第6章
吧。” “嗯。” 两个人并着肩离开了学校。 又走到了分岔路口，又到了分开的时候。 温舒说道：“再见。”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被秦思洋一把拽住了书包带。 秦思洋嘴角微笑，但是双眼却充满了冷漠的目光：“今天，我送你回去。” 温舒不明白秦思洋为什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一般，主动了起来。 “不用……” 秦思洋不由她分说，就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温舒皱起眉头，要挣脱开他，却听到秦思洋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上周警告过李静雯了，没想到今天还敢跟来。” 这下温舒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又疑惑地看向秦思洋。 秦思洋拉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我的家不在那。” 秦思洋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然后回头看了她，笑道：“难道要在你家门口杀人不成？” “杀……”温舒惊得瞪大了眼。 她觉得秦思洋是在开玩笑。 但是秦思洋刚刚冰冷的目光，让她意识到，他好像是认真的。 “不……秦同学，咱们是不是该跟李静雯她们好好沟通下。” 秦思洋道：“若是跟着我们的是李静雯，我扇她两巴掌把她轰走就是了。” “不是……不是李静雯？那是……” 秦思洋回头看了眼身后，继续拉着温舒往前走去。 温舒也跟着回头看了眼。 这时，她忽然发现，他们刚刚走过的小巷子，忽然窜出了七八个黑影。黑影的手里拿着武器，看形状是铁棍和短刃。 秦思洋加快了脚步，拉着温舒跑了起来。 温舒立刻慌张地仰头看向身旁的秦思洋：“他们……他们是……” “应该是李静雯的舅舅吧。她的舅舅是附近有名的混混，手上有过人命。” “那她舅舅跟着我们，是为了什么？” 秦思洋思考了片刻：“为了杀掉我们俩。他们对我，应该是打一顿之后杀掉。至于如何对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象征性地上下扫了眼温舒，温舒立刻捂住了领口。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杀我们？！” “上次我和她说的话，你不是也听见了么？” “因为她和周……” “周扬。” “因为她和周扬的事情？” “是。” “周扬，到底是谁？” “一个普通人罢了。不过他的叔叔觉醒了序列能力，所以最近有发迹的趋势。李静雯是想抱着周扬的大腿，过上富太太的生活吧。” “可是，你不是说设了定时邮件，让她不要乱来么？” 秦思洋冲着温舒微微一笑：“我骗她的。” “骗？” “去网吧的费用那么贵，我上哪去搞。她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让她舅舅来解决我们的。” “可是，她舅舅怎么知道你去没去网吧？一直跟着你？” “没有，跟着我多累。我想，她舅舅应该是让人在网吧蹲了一周吧。我说会去网吧发个定时延迟一周的邮件，每周都要去网吧推迟时间。” “如果我一周都没去网吧，就意味着我根本没有设定定时邮件。” 温舒又是惊讶无比：“他们……这么在意周扬这件事？” “也是我疏忽了。现在看来，李静雯她们全家，都把李静雯和周扬的事情看做翻身的机会。所以她舅舅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吧。” 经过秦思洋的确认，温舒彻底懵了。她又看了眼身后越靠越近的几人，绝望地说道：“那……那我们……我们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让你牵连进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所以，这个事情我来摆平。” “你？” 秦思洋笑容略带威胁： “你应该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吧？” 第19章 共同的秘密 温舒不明白秦思洋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秦思洋点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将温舒推到一旁。 几秒后，五六个拿着刀棍的壮汉跟了过来。 领头的一的男子梳着小长辫，瞧着秦思洋，笑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跑么！” 秦思洋不屑地说道：“已经到地方了，我还跑什么？” “到地方？到什么地方？” 几个壮汉打量了下周围，发现这里是个古旧无人的宅院，木屋和猪圈都已经倒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而院落里，除了荒废了的石磨，还有一口不知道是否有水的石井。 一看就起码五六年没人居住过。 再仔细瞧瞧，地上的尘埃和院门口的蜘蛛网，就知道这里不仅无人居住，还无人来访。 或许是末世前就荒废了的农村宅院，或许是末世后主人逃到了其他地方。 整个院子都黑黢黢的，只能靠着防空玻璃投下的星光，将周围环境看个大概。 秦思洋也是一边跑，一边仔细地盯着周围的环境，特意挑了这么个地点。 小辫男子问道：“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一下，你是李静雯的舅舅，没错吧？” 小辫男子冷笑一声：“没错是我。静雯和周扬的事情，是我们家族的希望，不可能毁在你小子的手里。” “你还骗静雯，说发送了延迟一周的邮件。结果老子和兄弟们在附近的网吧门口轮班蹲守了一周，连你小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哦，我觉得网吧太贵，所以去网吧的时候改主意了，设置的发送时间是一个月后。你们拦住我，一个月后，周扬就会知道我和李静雯的事情，你们家族还是没希望翻身。” “什么？！一个月？！你是在耍老子么？！” 秦思洋微微一笑：“信不信由你。” 跟来的几个人，全都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秦思洋会去网吧后改了主意，将之前说好的发送邮件时间延迟了。 温舒则一脸疑惑地看向秦思洋，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小辫男子说道：“你把邮件取消掉，我们就当做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当我傻啊，我取消掉，你们不还是会追杀我们两个？” “那你想怎么样？” 这时，小辫男人身旁的人说道：“龙哥，把他绑住，逼他说出邮箱的账号密码，我们自己也能取消掉他的定时邮件！” 小辫男人眼珠转了转，有些担忧地追问：“你有把握问出来？” “我之前干过催债，这种事没少干过。” “你可别跟老子吹牛！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家族！若是事情不成，我饶不了你！” “龙哥你这话说的，兄弟可没法回。世界上哪有十成十的事情？若是你不信我，就算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看着几个人纠结的样子，秦思洋不想再等下去了。 “行了，不耍你们了。其实你们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没有发定时邮件。你们只要杀了我，李静雯和周扬的事情就安全了。” “什么？！” 几个人露出不可思议的面容，不知道秦思洋为何要主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龙哥，这小子自己想死啊！那咱们成全他！” “没错！先弄死他。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妞，让哥几个爽几天再弄死！” 小辫男人依旧有些忧虑：“这小子该不会是想鱼死网破吧！说不定他真的设了定时邮件，但是觉得逃不出去，想死个痛快！” “是有这个可能……” “龙哥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是你家的事，究竟要怎么做，还是你来拿主意吧。” 几个人又犹豫了起来。 秦思洋无奈了。说谎话的时候有人信，说真话的时候没人信，真是滑稽。 “我没骗你们，没设邮件，就是没有设邮件。” “我信你个鬼！哥几个把他绑起来，从他的口中逼问出账号密码。谁要是能做到，我给他一千铜币！” 小辫男人一狠心，决定大出血，必须要将秦思洋的那个设置了发送邮件的邮箱拿到手。 “好！龙哥爽快！” “龙哥咱可一言为定！” “我真的没有设置定时邮件，其实理由很简单，如果我设了定时邮件，就不会把你们引来这里了。” 小辫男人皱起眉头：“你刚刚就在说这个地方怎么样，到现在也没说明白。我看你是故弄玄虚，吓唬我！” 秦思洋道：“这个地方，我选得挺好。” 这些人又警惕地扫视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端倪。 小辫男人追问：“好在哪？” “特别适合杀人。” 几人先是一怔，然后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第一次见被杀的人，还自己选个合适的坟地的！” “真是脑子有问题啊！怪不得敢招惹我们家静雯！” 然而，就在几人准备动手的时候，秦思洋却化做了一道残影。 “什么？！” “咚——” 秦思洋飞起一脚，踹向了其中一人的胸口。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到秦思洋出现在他们身旁，而他们身旁的那个兄弟，忽然飞了出去。 几人慌张地回头看去。 只见被秦思洋踹中的那人，胸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完全瘪了下去。 他的眼睛鼓起，嘴巴张开，微微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喷出一口血，脑袋便歪向一旁。 死之前，他的脸上还写满了惊讶和恐惧。 黑暗的环境模糊了他的五官，更让所有人感到一阵莫名恐惧。 见到同伴的样子，他们立刻意识到，秦思洋是个序列能力者！ 怎么可能？这种垃圾地方，怎么会有觉醒出序列能力的学生？！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秦思洋又抡起一拳，如同炮弹一般打在了一人的喉咙上。 那个人顺势往后倒去，脑袋却像断了线的木偶，来回摆动。 “对不……” 一个人刚想求饶，又被秦思洋一拳击中后心，直接飞出几米，最终趴了温舒跟前，吓得她惊叫了一声，连忙往后跳了几步。 但是秦思洋总觉得，温舒惊叫的时候，好像并没有那么害怕。而且，一般人被吓到，都是惊一下，哪有像她这样连着往后跳几步的。 秦思洋没再去想这事得古怪，看向了那具尸体。 刚刚被他一拳打中后心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的背部，则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凹槽。 秦思洋摇摇头：“还是没控制好力度。已经收着力了，还是打这么远。” 小辫男人瞳孔跟在颤抖，冷汗从头顶不住流下，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丢了魂。 剩下的除了小辫男人之外的幸存两人，见到秦思洋的身手，知道自己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立刻下跪。 “大哥饶命！饶命啊！” “是我们不知死活，您给我个机会吧！都是昆程龙叫我们来的啊！与我们无关！” 秦思洋理都没理，又是两脚，踢在那两人的下巴上。两人向后仰着飞起，最终脑袋先落地。 两声闷响，也一起结伴去了极乐世界。 至于是阴曹地府，还是撒旦地狱，秦思洋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只剩下了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的小辫男人。 秦思洋拍了拍他的肩头，饶有兴致地说了一句：“我和李静雯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本来，我有机会叫你舅舅的。可惜。” 昆程龙立刻反应过来，堆出了一个别扭而又谄媚的笑容：“不！还有机会！不可惜！咱们是可以成一家人的！静雯那孩子不懂事，我回去教她！一定让她跟你！” 秦思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覆水难收啊。我一个序列能力者，何必舔着脸去受这份窝囊？你不是说，李静雯是你们家族的希望么？” 昆程龙愣愣地点头，不明白秦思洋是什么意思。 “有我在，你们家族就没有希望了。我可以给你们指条明路。” “您说！您说！我们一定照办！” “去另一个世界，重建家族吧。” “是是是……啊？” 秦思洋一巴掌拍在昆程龙的脸上，他的脑袋直接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栽倒一旁。 “你放心，路上你不会孤单。过段时间，等我腾出手来，你们全家，我都会送下去陪你的。” 解决完所有人，秦思洋松了口气。 又杀人了。 这是第几个？ 记不得。也不重要了。 他看向站在院子边缘的温舒，走上前去。 温舒浑身发抖，慌张地问道：“你居然是序列能力者？” 秦思洋笑了笑：“是。” “那……那你想好怎么处理这里的尸体了么？” 秦思洋没想到温舒会问出这个问题。 “你不怕，我也杀了你？” 温舒似乎也没料到秦思洋会问这个问题，有些疑惑地仰着头看向他：“你杀我干什么……” “因为你看见我杀人了啊。” 温舒却一脸无故地秦思洋：“你要是想杀我，让我自己回家就好了……他们会动手的啊，何必这么麻烦。” 秦思洋点点头：“你还真挺聪明，第一次见到杀人，还能这么冷静。” 温舒却低下了头，没有答话。 秦思洋将几具尸体都扔到了井中，听见了尸体撞地的闷响。 为了避免露馅，秦思洋甚至都没有掏几人口袋里的钱财。 这是一口枯井。 他又搬来一个石块，将枯井盖住。 “差不多了，这里也没人来，咱们走吧。” 温舒却道：“你这样，会留下我们在这里的气味的。如果警察发现，很可能会找到我们。” “你想怎么办？烧了这里？这里本来没人，不会引起注意 。一旦烧了，那不是反而会招来人？” “除去气味，又不一定非要烧了这里。” 秦思洋愣了下：“那还能怎么办？” “食堂的饭菜气味就很重，你可以将食堂带的饭撒在这里，再撒一些在井里。过不了多久，自然就将我们的味道盖住了。” 秦思洋点点头，然后又疑惑地看着她：“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平时喜欢看书，从书里看到的。” “书里连这都有？你看的什么书？” “《作案不被序列者发现的一百种办法》。” “你看这书做什么？” “我就是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今天不就用上了？” 秦思洋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这个头顶只到自己下巴的柔弱姑娘，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按照温舒的说法处理完现场后，和温舒一起离开了这里。 两人并肩走在幽暗的小巷里。 “你真的很厉害。”秦思洋由衷地感叹道。 “谢谢，我觉得还是你更厉害。” “一般吧。和一个杀人犯并肩走，什么感觉？” “其实还好。” 温舒冲着秦思洋笑了笑，明亮的双眸之中映出了星光。 “毕竟，我们有了共同的秘密。” 第20章 送温舒回家 “对了，”温舒又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自己是序列能力者？如果不能在高考前公布，你就无法参加序列能力者的考核了。”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什么时候觉醒的序列能力。” “我问那么多做什么？” 秦思洋又忍不住看了温舒一眼。 她有点特别。 “就在最近吧。我需要查一查去序列能力者管理局之前，要准备些什么。我的背景有些复杂，你今天也看到了。所以，我必须保证不会在注册的时候发生问题。” “嗯，有道理。” “还有，就是要了解下序列能力者的考核。既然我要参加，那就一切都先准备好。免得我公开身份后，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找上门来需要处理，搞得我焦头烂额。” “嗯，有道理。” “你没有什么建议？” 温舒耸耸肩：“你说的都是对的，我没什么建议好说。” “好。” “那李静雯，你准备怎么处理？她舅舅失踪，她应该很快就能猜到是你的原因。” 秦思洋淡淡说道：“给她个希望，吊着她就好。” “你的意思是，不破坏她和周扬的事情，让她还有个盼头？” “是。让她留着这份希望，等我一切都搞定，再亲自撕碎她的希望。” “然后杀了她？” “然后杀了她，以及她全家。” “嗯，很合理 。” 一对面容青涩的少男少女，满口都是杀人的话。要是让别人听去，定会觉得是小孩子在说胡话。 过了一会，秦思洋又问道：“你打算考哪个学院？” “还没想好，但肯定要考一个会分配独立宿舍的。我要带我奶奶一起过去。” “有独立宿舍的学院，很少么？” 温舒笑了下：“一看你就没仔细听上周那次全校统一的志愿填报课。” “我一个序列能力者，听那玩意干什么，不是浪费时间么。” “好吧，你厉害，是我的问题。八所学院里，有独立宿舍的学院，只有两个。” “只有两个？其他的呢？” “其他的都是公共宿舍，四人间或者六人间。” “听起来，有独立宿舍的学院，条件应该更好，估计是最好的两个学院吧？你这么强，应该能考上。” 温舒本来想说什么，却又看了秦思洋一眼，发现他满脸笑容，是真心在祝福自己。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嗯，谢谢。” 秦思洋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又走了会。 温舒开口问道：“你认识路么？” “不认识。你不认识路？” “你拽着我跑的，我怎么记得住路？” “……那我们走了这么久，是去哪？” “……” “算了，往前走吧，看到主路，就认识了。” 两人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昏暗的路灯。 “到主路了，我们去看看路标。” “嗯。” 两人走上主路，确认了一番，发现走到了回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再要回家，还得走四十多分钟。 “现在路上的人变少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谢谢。” 两人并肩走，话越来越少。 他们都很知分寸地没有问对方太多问题。 尤其是涉及到不可告人的隐私，更是丝毫没有提及。 比如，温舒没有问秦思洋是什么序列。 秦思洋也没有问温舒，为什么一下子就能想起如何处理尸体的气味。 两个人一起做了件天大的坏事，现在关系十分亲密，却是亲密有间。 这种关系，让两个人都很舒服。 过了会，温舒开口说道：“秦思洋，你这么厉害，又这么聪明，为什么会喜欢李静雯？” 这个问题虽然不涉及隐私，但是让秦思洋感到无比丢人。 他低头看向温舒，发现温舒正看着前路，似乎没有揶揄自己的想法。 可秦思洋就是觉得，她似乎在嘲笑自己。 “或许是因为，再聪明的人，也有犯蠢的时候吧。” “何况，我也不是个聪明人。起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会感到自己有些愚钝。” 温舒轻轻摇头：“会犯蠢一时，但不会犯蠢那么久。” 秦思洋稍稍一愣。 这句话，可就有些涉及到他的绝对隐私了。 温舒好像在说，他与以前判若两人。 可这要怎么解释得通呢？ 毕竟他是重生之后，才发生彻底改变的。 秦思洋第一次遇到了无法回答的问题。 他觉得不论说什么谎话，似乎都会被这个大眼睛忽闪、长发飘飘的女同学识破。 思考了许久，秦思洋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最终，他只能说道：“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 温舒点点头：“是，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 似乎是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进一步追问，温舒止住了话语。 秦思洋也没有了想要继续聊天的打算。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没再说一句话，任由寒风在两人单薄的外套里钻来钻去。 路过了一盏又一盏路灯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放学时要分别的那个路口。 然后秦思洋跟着温舒，将她送回了家中。 “好了，我到家了，谢谢你，本来该请你进家做一坐的，但实在是有些晚了，我家里又不方便留宿你。” “没关系，我都理解。咱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好，那你回家的路上也注意安全。” 秦思洋对着温舒清朗的面容笑了笑：“你知道的，该注意安全的是别人。再见。” “再见。” 温舒目送秦思洋离开后，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事情的走向，确实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没想到，在学校里认真读书，也能牵扯上生死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秦思洋带来的。几天前，两人还素不相识，今天就一起杀人藏尸。 她也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温舒没有再去想秦思洋的事情，长舒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 然后转过身，打开了房门。 “奶奶，我回来了。” 轻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的话音刚落，屋里的烛灯就亮了起来。奶奶虽然盲了，但每天她放学回家之前，总会坐在烛灯旁，等她回来后为她点燃烛灯。 今晚奶奶在烛灯旁恐怕坐了三四个小时，一想到这里，温舒不禁有些心疼。 “小舒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嗯，我回来了，遇到了些事情，所以回来晚了。” 温舒在门口脱下鞋子，赤着脚走进了屋中。 虽然屋子的地面很凉，但是她并没有拖鞋穿。 她的家里和秦思洋的条件差不太多。甚至因为多了个不能干活的老人，比秦思洋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背景，负担还要重。 她之所以光着脚，是因为家中并不光滑的劣质复合板地面，非常干净。 因为有人时常会精心打扫每一块地板。 温舒不忍穿着鞋踩脏。一旦她穿着鞋进来，第二天奶奶会再擦一遍。 一个盲人，擦一遍地面，可想而知有多艰辛。 “小舒，你怎么不穿鞋啊！多冷啊！穿上鞋吧！” “没事的奶奶，我喜欢光着脚。小时候我就经常光着脚在家里乱跑，您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你和小疯丫头一样，拦都拦不住。哎，那个时候，天上还是有太阳的。一晃眼，末世已经到来十年了。” 温舒踩在地毯上，坐在奶奶身旁，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减少这个老人的伤感。 奶奶失明之后，为了避免奶奶在家中磕磕碰碰，温舒将屋内的椅子都撤走，铺了些从垃圾场淘来的的地毯。 就连原来的木板床，也被她搬出了家。现在她和奶奶都睡在直接铺在地上的三层毯子上。 所以，温舒的家中空荡荡地，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小小的餐桌。餐桌上，孤零零地摆着一只小烛灯。 小烛灯的火苗跳动，映出了一老一少相互依靠的身影。 两人的脸上满是笑意，似乎都很满足现状。 过了一会，温舒说道：“奶奶你吃了么？我去给你做饭。” “我吃过了，你昨天不是从食堂带了些剩饭回来吗，我已经吃过了。” “嗯，那就好。我还怕您等我吃饭，饿坏了肚子。我还没吃，待会自己弄一点饭吃就行了。” 温舒刚要起身，却被奶奶苍老的手拉住了手腕。 “小舒啊，奶奶有个问题想问你。” “奶奶您讲。” “你一回家，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温舒愣了一下，心里立刻紧张起来，然后又笑着问道：“是什么味道啊？” “别人的味道。小舒，你是谈恋爱了么？” 温舒心底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奶奶闻到了血的味道。 她回家前再三检查过了，衣服上明明没有任何血迹，鞋底也只有灰尘，就是怕奶奶闻到这个味道，自己没办法解释。 自从奶奶眼睛不好使之后，嗅觉变得极其灵敏，平时都能闻出温舒在学校吃的什么菜。今天她回家，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发现自己和秦思洋的秘密。 “哦，我今天和别的同学一起学习，所以身上可能沾了点他的味道。” “小舒，你平日里都是自己学习，你的成绩全年级没有谁能帮上你什么，怎么会和别人一起学习呢？” 面对奶奶关怀的质问，温舒也只能以沉默应对。这件事，越描越黑，不如不说话了。 “不是奶奶说你。你现在是高考的重要时候，可千万别分心啊。谈恋爱这种事，等你去了学院，奶奶不会拦着你，可你不要现在谈。” “你们学校除了你，没谁能够稳稳考得上学院，你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耽误了自己啊。” “好的奶奶你放心，我不会耽误自己的。至于谈恋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她说不清身上别人的味道，只得含糊其辞承认了谈恋爱的事情。 不承认谈恋爱，难道说她是和一个男生一起去杀人了？ “那就最好了。奶奶对你一直是放心的。” “奶奶，我去烧饭了，完事后我还要再复习一些知识点，您早些休息吧。” “这烛灯是不是太暗了？你这么学，对眼睛不好。别年纪轻轻，就和你奶奶我似的，成了个瞎子。” 温舒笑了笑：“奶奶你放心吧，我都有数的。这些年来，我也没让你操过心吧。” “哎，也怪奶奶，没法给你个好的学习环境。咱家要是能买得起电灯，那你的学习成绩肯定更好。” 温舒则紧紧地抱住了奶奶：“奶奶，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不管有没有电灯，我都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去热饭了！” “嗯，你去吧。” 温舒走到了厨房，把今天从食堂打的饭倒入了锅里，传来了一阵阵声响。 和秦思洋一样，她也拥有在食堂多打饭的特权。 不过，秦思洋的特权来自于食堂张阿姨的同情心，她的特权，则是真的特权。 校长亲自嘱咐张阿姨，温舒要多少饭，就给她打多少。 作为学校今年高考的头号种子，校长决不允许学校在硬件上对她有亏。 温舒看着锅中翻动的三翅飞鱼，神思又不觉跳动到了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上。 听着温舒在厨房忙碌的声音，她的奶奶笑容渐渐消失，脸上无比苦涩。 在烛光里，她满是皱纹的脸，深藏着长辈对后辈的爱与担忧。 “哎，身上有别人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又和别人一起去杀人了么。” 第21章 赵立文的纠缠 第二天清晨。 秦思洋悠哉地踏上了去学校的道路。 以往的时候，秦思洋都是较早到达班级的。因为他放学回家，吃过晚饭后，差不多就洗澡上床睡觉，没有任何夜生活，习惯了早睡早起。 相较而言，李静雯则通常卡着点到达教室。 可是今天他来到教室的时候，李静雯已经到了。而且一见到秦思洋的身影，李静雯明显有些慌张。 秦思洋微微一笑，知道李静雯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李静雯站起身来想问秦思洋点事情，但是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问，犹豫了片刻之后又坐了回去。 秦思洋若无其事地在她的身旁来回走过，保持着最近几天的冷漠，没有与她进行任何交流。 昨晚她的舅舅昆程龙没有回家，让家人都有些担心。 想到秦思洋和温舒只是两个普通的学生，没什么威胁，他们又觉得昆程龙可能只是去处理后续事情了，所以才没回家。 但是今天，李静雯在学校里见到了秦思洋。 这就意味着，她的舅舅失手了。或者说，她的舅舅根本就没有去杀秦思洋，自己被其他麻烦缠住。 看着秦思洋依旧平静的面容，似乎并没有对李静雯的愤恨，李静雯更倾向于后者。 她的舅舅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忙活什么，居然没有按照约定杀秦思洋和温舒。 李静雯攥紧了拳头：“昆程龙这个笨蛋！平时说自己多厉害，做事多靠谱，结果主次不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秦思洋坐在座位上，无意地瞥了李静雯一眼，发现她似乎正在生气，便不再看她。 在自己公开序列能力者身份之前，他不会与任何人说自己见过昆程龙。 就让李静雯一家人在没头没脑中度过吧。 现在的他们可能感到烦躁，感到焦急，想要知道个结果。 当他们真的知道结果的时候，就会怀念现在这种烦躁，焦急，但是没有任何恐惧的日子了。 秦思洋嘴角下压，觉得自己对李静雯还是太仁慈，应当再给她一点精神的折磨才对。 只不过他现在满心想着公开自己觉醒序列前要查什么资料，懒得在李静雯的身上浪费哪怕一秒。 中午和下午，他继续去图书馆整理书籍。 温舒也早早地就在图书馆，解着习题册上的难题。 秦思洋抱着书路过温舒身旁：“眼睛离书本远一些。你这么低头，如果近视了，可没有钱配眼镜。” “哦，谢谢。” 温舒稍稍抬起头，让眼睛与书本保持了一个相对健康的距离。 在平素的学习生活中，温舒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同学，秦思洋也能从她的举止中感受到客气与礼貌。 秦思洋则继续整理着书籍，一切都很安静。 朱老师看着两人的交互，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看来，小秦同学还是听劝的。两个好孩子，不在一起太可惜了。” 朱老师得意地坐在工作岗位上，喝着杯中的热水，觉得自己仿佛做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放学后，温舒又一次坐到了图书馆关门，两个人一起从图书馆离开，然后在那个路口，又一次分开。 “再见。” “再见。” …… …… “会亲友？” “我哪有什么亲友？” 起床的秦思洋看着日历直摇头，便拎着装着饭盒的袋子出了门。 在教室里，他本想像以前一样坐着发呆，然后过一会就去图书馆干活。 这时，一个男生走到了他的跟前。 “你是秦思洋？” 秦思洋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同学。衣着虽然不算奢华，但是非常得体，一看家庭的出身就远远超过秦思洋。 但是他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 秦思洋虽然不认识，可是班中的女同学看向这人的目光，都有些意动。就连最近几天因为舅舅失踪心情不好的李静雯，也向他投来了清灵的目光。 不用说，应该又是某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 但是不管多风云，秦思洋都不认识。 他之前连温舒这个女校花什么样都没印象，还能管男的风云人物是哪根葱？ 秦思洋皱眉询问：“你是？” “我是二班的赵立文。” “赵立文？” 秦思洋皱眉，这个名字，好像也有点印象，但是并不多。 “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 立刻有女生小声道：“连年级第二的赵立文都不认识，也不知道秦思洋平日里都在干什么。” “正常，他在教室就是发呆混日子，怎么可能认识这些好学生。” “赵立文，他脑子不好使的。你找他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忙转达！” 秦思洋看了眼嘲笑自己的女生们，正对着赵立文搔首弄姿争奇斗艳，感到很是好笑。 他冲着那几人说道：“我天天发呆混日子，好像成绩也比你们几个强吧？我脑子不好使，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 “秦思洋！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爱说实话。” 原来是温舒身后的千年老二，怪不得他有点印象。 “你找我有事？” 看着赵立文一副清秀的书生样貌，秦思洋觉得他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不明白又哪里招惹到他了。 赵立文严肃地说道：“秦思洋同学，现在是准备高考的重要时刻，希望你能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这句话更是让秦思洋没头没脑：“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希望你能努力学习，不要以后再后悔。” 秦思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的很搞笑啊。我学不学习，跟你有什么关系？” 然后就又撇过头去，不再看赵立文，而是望着窗外的星空和神明。 见秦思洋不搭理赵立文，几个女生又开始抱打不平。 “秦思洋，就算你比我学习好，但赵同学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个态度！” “就是！简直无药可救！赵同学，我愿意好好学习，但是没有人帮我，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自习？” “我也愿意学习！” 秦思洋又回头看向那几人：“你们几个在这里卖力讨好他，自从他进来到现在，看过你们一眼么？要我看，赵立文根本瞧不上你们这些人，省省心吧。” “你！” “你说什么！” “打算傍上赵同学，等他考上学院之后一步登天的人，都歇一歇吧。赵同学眼光不低，看不上你们这群庸脂俗粉，不像有的男同学，荤素不忌。” 说完，秦思洋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静雯一眼。 李静雯知道秦思洋这是在骂周扬“荤素不忌”，也相当于指着鼻子骂她不上档次的，气得咬紧牙关，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赵立文也觉得有些吵闹，似乎不愿意多待片刻，便说明了来意。 “秦思洋，如果你不想学习，请不要打扰别人学习备战高考。这是一生一次的机会，你毁了别人，会后悔一辈子。” 秦思洋眯着眼：“我说赵立文，你是不是有病？” “嗯？” “我天天坐在教室的这个角落里，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打扰到谁了？怎么，一想到我在发呆，你就茶不思饭不想，连题都做不下去？” “要是真的打扰到你了，我道歉。可问题是我又不认识你！” 赵立文咬着牙，然后说道：“我不是说耽误我学习。” “不是你？”秦思洋一抬眉：“不是你，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是代替温舒同学来跟你说的。你最近总是在图书馆打扰她学习，我希望你能离她远一点。” 听到温舒的名字，那些对赵立文卖弄的女生，一瞬间哑了火。 她们心里都在骂着温舒这个学习又好、长得又漂亮、性格还好的学生。或许是温舒太完美，让她们没有可以骂的地方，她们就只能说温舒有心计，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秦思洋打量着赵立文：“我说你怎么看不上这些货色，原来是喜欢温舒啊。眼光真不错！” 然后又笑道：“原来你是她男朋友！真不怪我，她也没跟我说过有男朋友的事。那个，赵哥，我跟你道个歉，我没有撬你墙角的意思，你别误会。我和温舒真是普通朋友，关系清白！” 赵立文愣了一下：“我不是她男朋友，我们也没有谈恋爱。但是高考之后，我们会去同一个学院。到时候，我们会在一起。” “嗯？”秦思洋也愣住了：“啥意思？你也是舔狗？” “为什么要说也？” “这不重要……跟她去同一所学院？”秦思洋撇撇嘴：“朋友，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每次考试都比温舒低几十分，凭啥跟她去同一所学院啊？” “我知道我的成绩比不上她，但若是报考排名靠后的两所学院，还是十拿九稳的。恰好温舒同学属意的天同学院和人兴学院，就是八所学院中排名最靠后的。” 秦思洋的心中迟疑了片刻。 温舒那天说的，提供独立住宿的学院，不是最好的学院，反而是最差的？ 那温舒这么好的成绩，岂不是亏了？ 作为在的唯一朋友，秦思洋立刻为温舒感到了一阵惋惜。 他也立刻明白，温舒之所以妥协，还是因为钱。没有钱，就算她学习好，在安全区内也是寸步难行。何况还要带着一个失明的奶奶。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打扰温舒同学备考。秦思洋，有些事情，注定不是自己人生里会有的，希望你能认清这个现实。” 秦思洋又像看智障一样看着赵立文：“那要不，等会咱们去问问温舒，愿意毕业后和你在一起么？” 赵立文似乎没想到秦思洋会这么说，稍稍犹豫了片刻，说道：“即便她现在不愿意，我以后也会打动她的，她肯定会接受我。” “打动她，接受你？”秦思洋指了指坐在前边的李静雯：“你问问那个女的，我之前对她怎么样，打动她了么。” 赵立文没有回头：“那是你的问题，我有这个自信。” “你有句话说的很对。” “什么？” “有些事情，注定不是自己人生里会有的，希望你能认清这个现实。”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赵立文发现自己拿混不吝的秦思洋无可奈何，气得转头离开了教室。 秦思洋不屑地瞥了眼赵立文的背影，然后又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虽然秦思洋不清楚温舒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的，但是从交谈中不难发现，温舒的个人软硬件条件全都拉满，找个优秀的男性应该不难。 而且，他们俩还一起杀人埋尸，温舒的表现远超秦思洋的预料。属实是正邪两道都走得明明白白了。 这个不谙世事的赵公子，是当舔狗都领不到狗牌的那种。 秦思洋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赵立文肯定是和自己追李静雯一样的下场。 不过温舒不像李静雯那么毒，所以他的结局应该好一些。 顶多当条流浪狗，不会被送去狗肉馆。 秦思洋又认认真真地思考了赵立文的话：“他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就他这种舔法，确实可能影响温舒的学习。” “赵立文说得对，温舒在最关键的备考时刻，不能够轻易分心。” “反正我要参加高考后的序列能力考核，得尽快公开觉醒序列作准备。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捎带着帮温舒一下。” “宣布序列觉醒之后……我就能摆脱现在这种孤儿穷苦日子了！” 一想到宣布自己觉醒序列之后的场面，他就迫不及待起来。 要起飞了！ “本来想着上学的五天好好休息，周末再去查有关序列的资料。算了，今天少睡点觉，晚上放学就去王德发那里，查查论坛吧。” 秦思洋感慨道：“我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第22章 王德发的情报 放学后，秦思洋收拾了图书馆，又一次与温舒一起走。 但是秦思洋却在出校门的时候，看见了赵立文愤怒的目光。 “不用管他。” “嗯？” 秦思洋还没有说话，却听到了温舒的话语。 “我说，你不用管赵立文。” “哦。” 秦思洋和温舒渐渐远去，赵立文却一直站在原地，在学校门口的路灯下，注视着秦思洋。 感知能力超群的秦思洋，自然体会到了这道不善的目光。 “温舒。” “怎么了？” “赵立文一直盯着我们看，应该经常烦你吧？” 温舒摇摇头：“没有。” 温舒拒绝得干脆。 “你不用麻烦，我没事的，我和他没说过什么话。” 又补充了一句，似乎生怕秦思洋多做些事情，加重了事态的麻烦程度。 “他警告我，以后要和你去一所学校，让我离你远点。” 温舒愣了一下，看向秦思洋：“你去找赵立文了？” “是他来找我。”秦思洋白了温舒一眼：“我都不认识他，找他做什么。” 温舒听后，撅了撅嘴，没再回应。 “他说什么你都不用管，就当一阵风喧嚣而过就行了。我反正也没被他影响学习。” “解释这么多，你怕我杀了他？”秦思洋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杀人成性的恶魔，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温舒疑惑道：“你？什么办法？” “不值一提。” 在分别的路口，秦思洋冲着温舒挥挥手，然后径直离开。 温舒瞧着秦思洋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谢谢。” 秦思洋回家放下装着饭盒的袋子后，就前往了家附近的网吧。 他绕过门口的摄像头看了眼，发现吧台坐着的是王德发。 王德发正一脸苦闷，盯着面前的显示器发呆。 本来现在该坐在这里的是刘大志，而他则待在家中享受老婆和孩子的陪伴。 但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为了刘大志那个穷鬼死宅的几百铜币，居然把他给杀了。 网管被杀，他这个网吧老板一时半会找不到会操作网吧管理系统的网管，只得自己上阵。 “他奶奶的，别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孙子杀的刘大志！否则老子非连本带利要回来！” 自己没有空还不是最难熬的。 不知道最近警察局发了什么疯，每天都有人来他的网吧检查，这对他网吧的生意可是沉重打击。 王德发的网吧开在这个贫民区，主要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提供上网服务，而是为非法交易提供了一个灰色地带。 他的网吧机器，可以通过修改后台数据，隐藏登录的地址，然后在网络上做一些匿名的交易。 因为登录网络的地址是随机生成的，联合政府的网络管理人员无从查起。 当有人要求王德发提供隐藏登录地址服务的时候，网费会增加二十倍。 本来上网费用就很高，二十倍的网费更是天价。 但即便如此，王德发的网吧依旧有络绎不绝的顾客。 因为非法交易带来的收益，可比这二十倍的网费要高多了。 网吧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灰色部分，不可谓不胆大。能在这里开下去，王德发自然不会是个没有背景的泥腿子。 联合政府之内有人专门保他这个网吧可以安全开张，当然，王德发灰色收入的绝大部分，也都上缴给他的靠山了。 网吧可操作空间大，老板背景够硬，所以王德发的网吧很快就在附近的区域打响了名声，已经开了五六个年头都没出什么大事。 直到前几天，警察局的人忽然像疯了一样，天天来他这里巡逻检查。 查来查去，除了带走他的几个特殊客户，也没有什么别的惩罚。 王德发更不清楚，警察局到底是要查出个什么东西。 他打电话给自己的靠山，询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他的靠山似乎对此事也很无奈。 “警察局要查就让他们查，你就别管了。” “那生意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生意暂且缓缓吧。我也没办法。” “长官，您给我个提示行不？我实在是担心自己哪天也被条子带走，或者像三年前的上一任老板一样，忽然消失啊！” “那人失踪是个意外，你不用担心。至于警察……这件事很麻烦，有人捅到上面去了。” 王德发愣住了，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咱们的事……就赚点小钱，怎么还能捅到上面？” “压根就不是冲着咱们这仨瓜俩枣的生意来的。所以你放心好了，警察局的人不会把你怎么样。” “嗯，好。” “对了，你最近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奇怪的人？”王德发立刻想到了秦思洋。但是为了那一枚银币的封口费，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没有。都是些做生意的。” “嗯，那就行。先这样吧，我还有个会要开。” “长官再见。” 知道警察局的人另有目的，王德发也就放松下来了。 只是由于被频繁光顾，王德发的额外收入直线下降，让他苦不堪言。 “这几天，只能尽量节省开支了。” 他正在犯愁，却看见了门口的秦思洋。 秦思洋在他的眼里，就是财神和死神的双料化身。 所以当瞧见秦思洋的时候，他是既担忧，又欣喜。 王德发瞧了眼网吧里坐着的三三两两的顾客，都在专心盯着电脑。 他拿着一卷纸，喊道：“我上个厕所，如果有人来，你们让他等一下，谢谢了。” “行，王老板你去吧。” 王德发出了门，绕出监控，走到了秦思洋这边。 “王老板好啊。” “哎呦您别这么说，您是我老板。” 王德发说着，要递给秦思洋一根烟。 秦思洋摆摆手：“我们不让抽烟。” 听到秦思洋自然而然地说出“我们”二字，王德发更是深信，秦思洋的背后有着一股强大的序列能力者势力。 “哦，对，您们办事的时候，身上如果有烟味，会很麻烦。理解，理解。” 秦思洋指了下仓库所在的位置，王德发心领神会，两人一起往仓库走去。 “王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王德发叹了口气：“别提了。警察局那帮黑皮狗和闻见荤腥味似的，天天来查。您今天想用仓库里的电脑？” 秦思洋感到好像有些不妙，谨慎问道：“天天来查？那我是不是最近不该来？” “没事，警察局的人今天突击查过三次，不可能再来了。” “三次？这么多？” “是。一般都是一两天一次，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直接查了三次。所以您放心吧，今天绝对安全。” 秦思洋点点头，没想到他偷神明残骸的事情，居然会闹这么大。 “不过，您最近最好少来。我这里的顾客，已经被抓走了不少。警察局的人盯得紧，别把您牵连进去。” 王德发谨慎地提醒秦思洋，表面上是关心秦思洋，实则担忧若是秦思洋进去，他背后的组织会把账算在自己头上。 “好，你放心吧，我今晚用完，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了。” “诶，那再好不过。等到这阵风声过去，您随时都能来！” 秦思洋笑笑没说话。 这阵风声就是被他带起来的。风声过去了，除非是他落网。 两人确认了下四下无人，一前一后钻进了仓库之中。 “王老板，我正好有些事情不太了解，想请教你一下。” “您讲。” “因为上面的要求，打算去序列能力者管理局注册。” 王德发愣了下：“您……还没注册？” “我要做那么多事，若是信息公开，岂不是很容易暴露。” 王德发恍然大悟：“对对对，您说的没错。” “但是上面只是跟我说了这么个事，让我自己想办法在这里注册序列。你干着这个生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应该了解的比我多。” “诶，有话您说。” 秦思洋凑到王德发跟前，盯着王德发的双眼：“我要报一个假的序列，在这第14121区域有什么暗礁要注意？” 王德发听到后，目光立刻躲闪了起来：“您……您这话问我，我哪知道啊，我就一个普通人。” “眼神不会骗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知道。” 王德发脸扭曲得像个鞋底一般：“我说老板，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就一只臭虫，哪敢掺和您和管理局的事情啊。” 秦思洋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以为，那一枚银币，是很好赚的？” “啊？” “你在这里抛头露面，每天担惊受怕的，最后你的靠山给你分几个钱？我一次就给了你这么多，你难道没有预料到，我会有其他事情要你帮忙么？” 王德发咽了下口水。 他知道钱难挣，屎难吃。 出来养家糊口嘛，不寒碜。 但他不知道一枚银币背后的屎，居然是这么一大坨！ 帮一个序列能力者，去骗序列能力者管理局，这不是扯淡么！ 要是成功了，秦思洋很可能会为了保密灭他的口。 要是失败了，秦思洋把他卖出来，管理局的人绝对会把他往死里搞。 他不要命了？！ “不是，我说老板，您就别让我趟这浑水了行不？” 秦思洋笑了笑：“那你把钱给我就行。” 王德发想了想，一枚银币虽然是一笔巨款，但总比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咬咬牙：“好，我过几天把那枚银币给您。” “谁说是一枚银币了。” 秦思洋冷冷道：“我的那枚银币，你要退给我。还有我们的人在你这里弄丢的二十枚银币的东西，你也要赔给我。” “总共，是二十一枚银币。” “什么？！您是在耍我吧？！” 二十一枚银币，杀了王德发他都凑不出来。 所以在秦思洋狮子大开口后，王德发也急眼了。 秦思洋一拍桌子：“耍你？！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被安排去管理局注册的？！我背着的案子，都够枪毙八百回了，去管理局注册多大的风险？！” “还不是因为我负责的二十枚银币的交易在你这里跑了货，上面的人惩罚我？！” “你要是那天上午开了监控，我至于去管理局冒这个险吗？！” 听着秦思洋愤怒的斥责，王德发的气势立刻又弱了下去。 “我找遍了网吧，都没找到啊。再说了，您连那东西是啥都不清楚，怎么找……” 秦思洋瞪着眼：“我要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还他妈的要看你的监控做什么？！自己找不就行了！” “王德发我告诉你，我要是没法伪装身份在序列能力者管理局注册，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全家！” 王德发都快跪下了：“老板，好好地，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杀我全家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跟我讲道理？”秦思洋冷哼一声：“你配么？” 王德发的脸色立刻灰白。 虽然他在安全区边缘是一号人物，可是在背景深厚、杀人如麻的秦思洋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确实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你有什么伪装序列的办法，赶紧说出来。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王德发撇着愁苦的八字眉看了秦思洋一眼，又低头思忖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 “好，我说 。” “不过，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废话少说点。你觉得我能告诉谁？告诉警察局的人？还是序列能力者管理局的人？” 王德发想了想，秦思洋说得也是。 他一个见不得光的序列能力者，哪敢把这件事捅出来。 “这件事，我其实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了解得并不算具体。” “据我所知，如果您进入序列能力者管理局注册的时候，没有说出真实的序列，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不过具体怎么样被发现，我就不知道了。这是序列能力者管理局的机密。” 什么？！ 序列能力者管理局居然真的有有验证序列的方法？！ 秦思洋听后，心中一紧。 还好先找了王德发，没有一味埋头自己准备伪装序列的事情！ 否则，他踏入管理局的那一天，就可以给自己买棺材了！ 第23章 威逼利诱 秦思洋内心的波澜，丝毫没有体现在他的面容上。 他背对着电脑，直视王德发，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之中，让王德发的心也一直悬在空中。 王德发咽了下口水，延伸到喉结处的络腮胡，跟着抽动了两下，接着，一滴汗水顺着下巴淌了下来。 “所以，如果您要想用一个假的序列在序列能力者管理局登记，不能直接去。” “您得找人帮忙。” 秦思洋心中又是震惊：这种事情，序列能力者管理局内也有人敢帮忙作假？ 难道有很多人像自己一样，不想让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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