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一顾（1V1 H）_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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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能怎么劝呢？况且，出问题的本就是李天明，为什么一定要劝陈风荷呢？秦思洋只好说道：“陈院长，那你来找我，是希望我怎么帮你？” 陈风荷露出了期待的目光：“当然是希望你能帮我劝劝老李。” “张园长他们呢？张园长和老李认识那么多年，相交莫逆，劝起来应该比我方便吧？” “我问过张狂了，他说因为老李儿子的事情，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适合见老李。” 秦思洋这才又想起来。现在李鹏飞以为张狂是自己父亲的模样。确实让张狂有些难做。即便张狂压根什么都没做。想到这里，秦思洋又在心底狠狠地问候了一遍郭九霄。 “小秦，现在能跟老李谈谈私事的，就只有你了。” 秦思洋沉默片刻，又问道：“陈院长，那你愿意和老李还有他儿子一起生活？” “愿意。” “我说这话可能有点冒犯，但还是得问清楚了，我不想看您以后后悔。你不怕老李的儿子不认您，以后让您难受吃瘪？” 陈风荷目光中略带和蔼地笑了笑：“你这孩子，确实考虑得仔细又体贴。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的小姑娘。” 秦思洋能感受到陈风荷对于自己的关爱之意。陈风荷理了下有些分乱的碎发：“他的儿子，我好好待着。如果能接受我，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接受我，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说了，能和老李在一起，对我来说就足够。” 陈风荷是一心拴在李天明身上，关于李鹏飞的事情也想得透彻，态度无比坚决。 “好。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问问老李。您在这里住两天，好好休息，我有了消息就告诉您。” 陈风荷郑重地点点头：“小秦，谢谢你了。希望你能帮我劝好老李。” “我会尽力。” 秦思洋安顿好陈风荷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几个小时。而后不情愿地拿起了手机。 “给你解决材料问题，还得给你解决感情问题。” “也不知道咱俩谁是谁的爹。” 由于李天明不在南荣大学现身，他如今也只能通过打电话了解李天明的近况。 “喂，小秦。” “老李，你在忙什么呢？” “哦，小飞想要玩玩具车，我在给他做玩具车的跑道。过两天完成后，去南荣校园的操场上带他游戏，到时候你也可以来。对了，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李天明的话语中充满了轻松的味道。如果不了解，还以为李天明正在享受什么天伦之乐。可是秦思洋知道，不过是李天明的自我麻痹罢了。对于自己人向来耿直的秦思洋，毫不犹豫直接浇上一盆冷水。 “你儿子还吵着要见爸妈么？” 秦思洋问完，李天明沉默了片刻。 “小秦，咱俩也是过命的交情，你非要拿刀往我肺管子里插？” 第395章你是李叔叔啊 “我只是问句实话罢了。” 李天明叹气反问：“老张他们让你问的？” “我跟你打电话，是我自己的事，有必要跟张园长他们汇报？” “罢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跟小飞说他爸妈出差了，让他好好听我的话。” “你说的话他就信？” “信。我是从警察局手里把他接回来的。他相信警察叔叔不会害他，我肯定是个好人。” 秦思洋轻轻“嗯”了一声。或许末世前的警察局，确实值得相信。现在，不好讲了。可是在六七岁孩子的眼里，世界就是简单的好与坏。你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开始学习人心的复杂。警察好，小偷坏，便是孩子能够接受的概念。 “老李，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当他的李叔叔？”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哪天能找到给他恢复记忆的方法。我也在联系以前的朋友，也让赵校长帮帮忙。反正，一时半会我应该不会回实验室了。” “我亏欠小飞太多，希望能够多陪伴陪伴，弥补之前的过失。” 秦思洋的言语如同利剑：“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够保护他长大成人？” “你什么意思？” “放弃了科研，放弃了进步，如果哪天郭九霄再发难，你怎么办？带着儿子一起死？” “上次在星野牧场的情况，你已经忘了么？一次不长记性，还要再以身犯险？” 李天明长长地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可能会死，但小飞应该不至于遇险。” “郭九霄，虽然人品差了点，但客观来讲，也不是什么恶魔。胡云升马寔任昶羽他们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跟着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一条路走下去。” “我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纷争就了结，他肯定不会再折腾其他人。” 秦思洋不以为然：“肯定？你拿什么保证？！你就这么相信郭九霄的为人？！不怕他斩草除根？” “他要想斩草除根，先杀的人不是连序列都没有觉醒、甚至不记得我是他父亲的小飞，而应该是你和老张。” 说到这里，李天明的话语带着几分愧疚：“不过我相信，你们俩联合起来，一定可以赢了他。” “我还真是要谢谢你的信任。” 秦思洋听后，眉头紧紧皱起。李天明居然把自己的前途和孩子的安危，全都寄托在对于郭九霄人性的信任之上。或许他说的没有错误，郭九霄应该也有着自己的人性光辉。可作为对手，作为敌人，秦思洋并不能接受这种虚妄的判断。他固执地认为。命，是必须握在自己手中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执着于在安全区外出生入死，不肯永远当一个借力打力的材料贩子。现在李天明的话语，已经不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脊梁骨屹立在风沙之中，百折不挠的光明顶了。张狂说的没错，他的心气都因为李鹏飞的失忆，而被打散。如同丧家之犬。郭九霄这一招，可谓洞悉了李天明的绝对弱点，直接捏住了他的死穴。秦思洋继续问道：“那陈院长呢？你准备怎么安排我师娘陈院长？” 李鹏飞的忽然归来，让陈风荷处于尴尬的地位。李天明解决的办法是不拖累陈风荷，而秦思洋就是为了这件事打的电话。显然，李天明没有预料到秦思洋还有此问，仓促应付了几句后，才缓缓说道：“小秦，风荷的事情，是我的私事。” “陈院长救过我的命，待我一直很好，我平日里都叫她师娘。她的事情，我当然要关心。” “你何必非要对我步步紧逼？” “老李，你是老糊涂了吧？逼你的是郭九霄，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天明被秦思洋接连追问，心虚已然让他无法再遮遮掩掩，便又叹了口气。 “我一把年纪，还带个记忆受损的儿子，肯定不能再耽误风荷余生岁月了。至于她的帮助，我会给她一些补偿……” “拿什么补偿？猎神道具还是序列魔药？” “总之，是会有补偿的。” “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嫁人，你觉得这些补偿，会是陈院长需要的么？她什么想法，你难道不清楚？”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丢下我儿子，自己享受爱情？” 李天明的声音微微颤抖：“小秦，我有时候很羡慕你快刀斩乱麻的态度。潇潇洒洒，意气风发。” “可是，你之所以能够快刀斩乱麻，是因为孤儿的你没有当过儿子，单身的你没有当过丈夫，也没有当过父亲。你不知道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你只认识风荷，要替她说话，我可以理解。但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儿子找回记忆。” “所以，希望你也能试着站在我的角度上，理解理解我。” 李天明说这番话的时候，语调卑微而又无助。诚恳、悲凉且无可奈何。秦思洋叹了口气，念及老李与自己过往的点滴，也不忍再继续苛责。只是淡淡地问道：“要是陈院长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生活呢？” 李天明苦笑一声：“就算风荷不介意，我也不会答应。让风荷照顾我和叶红青的儿子？我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那我就有些好奇了。” 秦思洋继续追问：“一开始你与陈院长在一起，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把儿子接来？没有想过杀了叶红青，将李鹏飞接到你身边后，怎么安排？” “……我与风荷说过这个问题，她说只要叶红青死了，她可以把小飞当自己儿子养。” “那不就结了。” 秦思洋拍了拍大腿：“你反正现在是他的李叔叔，和陈阿姨在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没准还巴不得多一个对他好的阿姨呢！” “……你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但确实有道理。” “忠言逆耳。” “可这只是个权宜之计，以后小飞恢复记忆呢？” “等到以后他恢复记忆，也该长大了。能接受后妈就是皆大欢喜，不能接受说明你没有把他教育好。你们父子的问题，怎么着都怪不到陈院长的头上。” “……” 第396章一个聪明好孩子秦思洋和李天明的交谈可谓立竿见影。当天下午，李天明就带着李鹏飞来了招待所一趟，专门见陈风荷。 “小飞乖，听这个秦哥哥的话，李叔叔一会来接你。” “好的。” 李天明给了秦思洋一个眼神，秦思洋心领神会。 “好，小飞，哥哥陪你玩一会。” 李天明将李鹏飞暂且托给秦思洋照顾，他则与陈风荷在另一间招待所中促膝长谈。李鹏飞抱着自己的玩具车，乖巧地站在秦思洋的屋子里，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秦思洋。 “站着干什么，坐吧。” “谢谢哥哥。” 李鹏飞冲着秦思洋点了点头，而后坐在了沙发上。然后自己低头摆弄着怀中的玩具车。不时抬头偷偷瞟一眼秦思洋，似乎在看他有没有生气不满。其实秦思洋本来对李鹏飞没什么好感。毕竟李天明因为他的缘故，已经成了一个放弃抵抗的投降派。但今天瞧着李鹏飞这听话可爱的模样，秦思洋又不免心生同情。一个孩子，懵懂无知，有什么错呢？更何况，还是个这么听话的孩子。秦思洋从冰箱中取出了一瓶饮料，打开后放在桌上，坐在李鹏飞的旁边。 “渴了就喝吧，哥哥请你。” “谢谢哥哥。” 李鹏飞将玩具车放在怀里，然后双手拿起饮料，喝了几口，打了个嗝。接着，又拿起了玩具车，问道：“秦哥哥，你要玩么？” 秦思洋拿着玩具车端详了片刻，能看出表面打磨过的痕迹，结构也很精巧。他把玩具车还给李鹏飞：“这玩具车是谁给你的？” 提起玩具车，李鹏飞的眼中冒出了光：“李叔叔。他特别厉害，我眼看着他从买东西开始一点点拼出来了这辆车！” 秦思洋点头：“你李叔叔，一直都很厉害。” “秦哥哥，你跟李叔叔很熟吧？”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像其他叔叔一样，叫李叔叔‘老李’。可你明明年龄比他们都小，却能跟李叔叔这么称呼，肯定关系不一般。” 秦思洋稍稍诧异地看了李鹏飞一眼。小小年纪，观察力和记忆力都这么好。不愧是老李的儿子，基因天赋确实强。 “对，我和你李叔叔，关系很好。” 李鹏飞继续说道：“你和李叔叔关系好，李叔叔和我爸爸关系好，那你和我爸爸关系好么？” 说这话的时候，李鹏飞仰着头，盯着秦思洋的眼睛。秦思洋知道，多说多错，本来想矢口否认。但李鹏飞那澄澈的目光，让秦思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谎。他只得勉强地笑了笑：“嗯，我和你爸爸，关系也很好。” “那你知道我爸爸长什么样子么？” “呃……头发蓬乱，眼睛很大但无神，有胡茬，偏瘦……” 秦思洋犹豫片刻，将张狂的相貌说了一遍。 “无神是什么意思？” “就是眼里没有亮光。” “哦，看来你真的认识我的爸爸。” “当然。” 李鹏飞听后，抿起嘴唇。而后小声问道：“秦哥哥，有个问题我想问你，这个问题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你说。” “我爸爸妈妈是不是都死了呀？” 秦思洋心中一惊：“嗯？你怎么会这么问？” 李鹏飞摆弄着手中的玩具：“我猜的。” “那，这个问题你有没有问过李叔叔？” 李鹏飞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 “李叔叔跟我说，我爸妈有事离开了，过一段时间会来见我。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问他这个问题，他肯定会否认的。” 李鹏飞口齿清晰地说完了这句话，秦思洋愈发惊奇。好清晰的逻辑。与李鹏飞比，自己六岁时简直和弱智没有区别。秦思洋又问道：“你为什么会猜你爸爸妈妈都死了呢？” 李鹏飞仍然在玩着手中的玩具车：“我妈妈她每天都会送我上学，接我放学的。她跟我说过，除非她死了，否则是不会跟我分开的。” “现在，我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过她了，也好多天没有去上过学了。如果我妈妈还活着，肯定不会什么都没有跟我说的情况下，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说完，李鹏飞沉默了下来。手中的玩具车被他来回摆弄，变成了一个机器人的模样。秦思洋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猜测你爸爸也死了的呢？”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爸爸了，我很想我的爸爸，我记得爸爸也说过他很想我。可是爸爸妈妈的关系不好，在家里妈妈不让我提起爸爸的名字。” “我妈妈死了，那爸爸应该来接我才对。” “可是，来接我的不是爸爸，是李叔叔。” 说完，李鹏飞的目光变得失落。 “如果爸爸还活着，应该会来接我的。” 秦思洋忍住想要叹气的念头，强撑着笑意：“没准，李叔叔没有骗你呢？” 李鹏飞摇摇头。 “李叔叔说爸爸妈妈一起离开，忙其他事情去了。” “可是爸爸妈妈关系那么差，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过，怎么可能一起离开呢？” 李鹏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秦思洋，征询秦哥哥的回答。这是他自己已经无比笃定的判断。爸爸妈妈，都死了。秦思洋哑口无言。心中则无奈至极。老李啊老李，你可曾想过，自己连个六岁的孩子都骗不过去？ “你爸爸妈妈的事情，我确实不如你李叔叔清楚。” 秦思洋没有再做谎言来掩饰，摸着李鹏飞的小脑袋，问道：“那你想爸爸妈妈么？” 李鹏飞点点头。 “跟李叔叔说过么？” 李鹏飞摇摇头。 “为什么？” “李叔叔既然骗我，就说明他不希望我伤心难过。我如果问他，他会很为难的。” 秦思洋轻轻一叹。从小是孤儿的他，不知道李鹏飞想念父母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不由自主地多问了两句：“想爸爸妈妈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会想哭。” “那你会哭么？” 李鹏飞又摇摇头。 “你不哭？” “我都憋着呢。” “为什么？” “李叔叔对我很好，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第397章高考时分李鹏飞只是个孩子。但是他的话，让秦思洋沉默良久。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与李鹏飞交流。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尴尬，李鹏飞拿起手中的机器人，主动给秦思洋介绍起来。 “秦哥哥，我的这个机器人，是会发光的！你看……” “真的？我瞧瞧。” 秦思洋笑容中夹带着几分苦涩。李天明没有错，李鹏飞也没有错。都怪杀千刀的郭九霄！两人又聊了一会，敲门声响起。秦思洋起身开门，看到李天明和陈风荷站在门外。 “谈妥了？” 李天明点点头，似乎还有点害臊。陈风荷的脸上散发着容光。 “小秦，真是多谢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有。师娘，您上次给我那治疗伤病的药，还有么？我上次战斗的时候用光了。” “哦，还有。” 说着，陈风荷从口袋中又掏出了一支口红。 “多谢师娘！” 陈风荷又说道：“小秦，我上次给了你十几片药，这才多久，你就都吃完了？” “啊，哈哈，主要是因为您的药好用啊。又能治疗伤痛，又能破除幻觉，您真的太厉害了……” “小秦，”陈风荷打断了秦思洋的吹捧，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太过分逼迫自己了。我知道你好强，未雨绸缪，但是很多时候，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秦思洋收起笑容，点点头：“我知道了，师娘。” “嗯。但是你放心，不论发生了什么，我和老李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师娘。” 李天明有些受不了这种肉麻的关怀话语，说道：“小飞，我忙完了，跟我走吧。” “好，李叔叔。” 李鹏飞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李天明跟前。看着李天明牵着陈风荷的手，又抬头望向陈风荷。 “这个阿姨好漂亮啊，李叔叔，她是你的妻子么？” 李天明一时尴尬，又有点紧张，没有回话。陈风荷笑了笑，蹲下身来：“小飞，你好，我是你陈阿姨，也是你爸爸的朋友。以后就由我和你李叔叔一起照顾你了，你欢迎吗？” “那太好了！” 李鹏飞听后高兴地举起了双手：“李叔叔人这么好，陈阿姨肯定也很好！我愿意！” 李天明听后，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哈哈一笑：“好，那咱们就回家。” “对了小秦，小飞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李天明问完这句话，李鹏飞也抬头看向秦思洋，目光中隐隐有几分祈求。秦思洋嘴角一扬：“没有，他乖得很。有空常带他来找我玩。” “会的。谢谢你了，小秦。” “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天明、陈风荷与李鹏飞三人离去。欢笑声在走廊里回荡许久。秦思洋一声叹息，与这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希望你们三个，一切都好吧。” 说完，秦思洋就回到了屋内，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秦思洋。我的这一层还有七间房在出租，对么？” “如果他们七个人，哪个要退房了，麻烦帮我把那间房空出来吧，不租了。” “对，我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 几天的时光匆匆而逝。在秦思洋百无聊赖之时，高考的序幕拉开。由于安全区内是前华国人主导，所以许多习惯也都顺理成章地传承下来。而高考的时间和规制，也都沿袭了之前华国的设定。 6月7日，这个神圣的日子，终于到来。秦思洋告诉温舒，自己的手机这几天一直开通，有问题可以及时跟他沟通。然后在心中默默祝福，希望温舒能考一个理想的成绩。 “铃铃铃——” 检查完准考证和随身物品后，温舒静坐在考场里。两名老师拿着装有卷子的密封袋，走到了讲台之上。温舒抬头。盯着台上拿着试卷的两名考官，神色忽然变得清冷。而两名考官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温舒，带着几分心虚。 “本次的试卷，是一人一套，发下卷子后，请大家先检查试卷。” 正当考官将试卷从密封袋中取出的时候，温舒举了手。 “你有什么事？” “老师，你装试卷的密封袋，怎么不是密封的？” 两名考官瞬间愣住。然后笑着说道：“是密封的啊，同学你是不是看错了？” “如果是密封的，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打开袋子封口的过程？” 满场的考生目光同时聚焦在考卷之上。 “对啊，没有打开的过程啊！这试卷不是密封的？！” “试卷有问题？考题泄露了？！” “老师，这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名考官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地解释道：“确实是密封的。可能是在运输过程中不小心弄破了，所以我们打开得比较轻松。但是大家放心......绝对不会影响考试公平性。” 或许在以往，老师的几句话，就能安抚众人。可在事关前途的情况下，学生们就不那么好说话了。即便没有人水平像温舒一样，可都还怀着侥幸的想法。万一超常发挥，考神附身，蒙的全对，考上学院了呢？立刻有考生大声说道：“我要求换一份密封完好的试卷！” “对，没错！万一因为这次考卷的问题，我们成绩被取消了，该怎么办？！” “现在距离开考只剩下十分钟了，两位老师，你们还不赶紧去换一份试卷么？” 考官见状，只得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更换一份卷子。” 一名考官拿着卷子走出了教室，不一会，带着一份密封的卷子重新走进考场。 “好了，我们换了一份密封的试卷，请大家看一下。” 这次考生们全都瞧得仔细，装考卷的袋子是密封好的。考官开封试卷，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试卷分发完毕。在考官来到温舒身边的时候，又一次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铃铃铃——” 答题开始。温舒不再思考其他，而是专心答题。就在答题过程中，一名考官走出了考场。大约过了十分钟之后，又走了进来。温舒抬头看了那名考官一眼，眉头微蹙。 “没完没了，盯上我了？” “估计又是秦思洋招惹来的麻烦！” “这次我可解决不了了。哼，他那么厉害，就让他解决吧。” 温舒手中的笔没有停，但是有些不满撅起了嘴。第398章摇人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温舒检查两遍之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提前交了答卷。在考官的疑惑和考生的鄙夷之中，快步离开考场。温舒走到外面，拿到自己的包裹，便离开了考试楼。走到操场的时候，一眼望去，考场外围满了接送考的家长。考场外的路灯下，人头攒动，格外拥挤。虽然在这个考场之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学生，都将止步高中。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梦，他们的父母也有个梦。保不齐祖坟冒青烟了呢？这也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无稽之谈。在这里考试的学生和等候的父母，或许没有任何序列能力者的关系。但是七拐八拐，都能认识一两个考上学院的优秀孩子。每年都有人超常发挥考入学院，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孩子？当见到一名考生提前交卷，走出考场的时候，家长们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想问问温舒提前交卷是什么心态。有人想要找温舒了解下题目的难度。但温舒没有和人交流的想法。 “抱歉，借过一下。” 她低头快步绕开了人群。一直走到阴暗小巷，确认周围无人注意，才停下了脚步。温舒拿出手机，立刻拨通了秦思洋的电话。秦思洋为了防止通话被人监听，挂断电话后，再给温舒打了过来。秦思洋的声音稍稍有些困惑与着急：“喂，温舒，我看第一场考试的时间还没有结束啊，你怎么就给我打电话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秦思洋，长话短说，有人要把我的考卷掉包，我需要你帮我。” 秦思洋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掉包？什么意思？” “就是掉包。” “为什么？” “不知道。” 秦思洋问道：“是因为你惹了谁？” “没有。有人串通考官掉包我的试卷，我只是个学生，跟教育部门的人没有瓜葛。况且，我惹过的人，都死了。” 秦思洋沉默片刻，挠了挠鼻子：“那这么说，应该是我招惹的人，给你添麻烦了？” “大概吧。” “呃，抱歉，我现在就想办法解决。” “谢谢。” 挂了电话后，温舒就又回到了考场外，远远注视着考场，看秦思洋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她注意到，在另一个阴暗的小巷里，居然有一辆全黑的面包车。 “这里怎么会有车？” 温舒皱眉疑惑片刻，但瞧不见车上的人，也只能作罢。没有让温舒等多久。考试还没有结束，就有一队人赶了过来。 “让一让，都让一让。” 当头的一名梳着偏分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前，大步流星地来到考场外。考场门口的考官们一瞧，立刻都站起来。 “何局长，您怎么来了？” 领头的人，正是14121区域新任教育局局长，何奎。在这个区域里，局长就是教育局的何奎没有当众说话，而是在大门打开，进入考场之后，才与考场负责人交流。何奎推了下自己的黑框眼镜：“我接到了消息，怀疑考场内有考官在做违规违法的事情。高考，是普通学生毕生的唯一机会，不容有失。” “这场考试结束后，考场封锁，教育局将会在一切符合规章制度的前提下，检查本场考试的全部试卷。” “违规违法？！” 考场内的负责人听得一脸困惑。但是瞧着何奎笃定的目光，只得点点头：“这……好。” 怪不得何奎进来才说话，这个事情要是让其他考生知道，肯定会造成麻烦！新官上任三把火，考场负责人可不想得罪何奎，连忙让人去通知各个考场的考官，考试结束后收起试卷原地待命。本来教育局局长的位置应当是留给周兴的。但是周兴被秦思洋和李天明剁了脑袋，继任者便空缺了出来，一时间14121区域内群雄并起，许多人瞄准这个职位，展开了白热化的角逐。最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争不抢的何奎走马上任了。何奎这个在教育局坐冷板凳数年的科级干部，居然被陈忠明提名为教育局新任局长。绝对属于越级提拔。虽然令所有人都意外，可是没有人会说一句不是。众所周知，何奎出了名的骨头硬，脾气冷，刚直如铁，而且办事能力极强。坐冷板凳，是因为他看不惯任何蝇营狗苟的事情，时常刚直犯上。所以陈忠明选他，绝对不是何奎走了门路。可以说，何奎就像是一尘不染的纯净水，干净解渴。你把他灌入塑料瓶，扔在最肮脏的仓库里，或者把他灌入高档玻璃瓶，放在最顶级的宴会上，都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现在，陈忠明要把何奎从仓库里挪到宴会上。无人能提出反对。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搞明白，陈忠明为什么要抬何奎一下。难道是赤子之心忽然萌发？又或者是离任之前想要做点好事行善积德？扑朔迷离。陈忠明在与钱问道一起主持了赤红结晶会议之后，升迁在即。恐怕不过多久，就会卸任第141市市长的职务，擢升到其他位置。不过现在，他依旧是第141市的市长。所以，秦思洋在了解了温舒的情况后，第一反应就是给当初和自己合作过的陈忠明反映问题。陈忠明没有质疑秦思洋的话语，也没有问为什么会有人调换考场内的试卷。当即推掉州长乔纳森安排的几个会议，直接将此事定为当前头等大事。串通考官掉包试卷？真是嫌头顶的乌纱帽沉了！陈忠明立刻就让正在各个考场巡视的何奎出发前往，先行按住考场的全部试卷。然后驱车赶往第14121区域。他相信，凭借何奎的脾气，定然能在自己赶到之前，稳住局势。何奎确认陈忠明没有开玩笑之后，立刻赶来。他这个局长，本性刚直，不允许任何人妨碍考试的公平与公正。同时，他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否则舆论影响极其恶劣。他大步进入考场，宣布了自己的处理方式。只不过考场外有人看到何奎后，悄悄离开，拨通了电话。 “铃铃铃——” 第一场考试结束。当考生们得知，自己考完之后却不能离开考场后，立刻变得不安起来。毕竟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人听说过。不过，在何奎挨个考场地安抚之下，考生们终于接受了情况。原来与他们无关，是有考官作弊。打击作弊行为，所有考生都是支持的。更何况作弊的是高高在上的考官。温舒考场里的两名考官得知何奎封锁考场之后，脸色如白纸一般，浑身都冒着虚汗。第399章不可犯何奎和两名考官对视一眼，那两名考官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经验老到的何奎立刻知道，他们绝对有鬼。陈忠明没有骗他！真的有人敢在高考这种事情上为非作歹！何奎吩咐道：“查一下这个考场的试卷，以及这两名考官的随身携带物品。记住，一切都要合规合法。最好在教室内的监控摄像头下进行，避免给自己惹麻烦。” “好的。” 就在何奎准备让人将两名考官仔细检查时，忽然远远看到又有一队人马杀入了考场。来的人没有露面，坐在轿车里。可是整个14121区域，只有一名联合政府的官员配有专车。 14121区区长，潘有光。 “他怎么来了？” 潘有光从黑色的轿车上走了下来。守在考场门口的负责人，心中直打鼓。先是局长来，现在又是区长来。看来没事也有事了！不禁暗道倒霉，摊上了负责这个考场的任务。但愿能够全身而退吧。他笑脸相迎：“潘区长，您来这里视察了？” “教育局局长何奎在哪？” “何局长封锁考场，去每个考场巡查了。” 潘有光横眉冷声：“封锁考场？谁给他封锁考场的命令？” “这……” 考场负责人只好打电话通知何奎。 “何局长，要不您跟潘区长来解释下？” “我马上到。” 何奎眉头紧锁，让人先盯着这两名考官和考场的考卷，自己则前去见潘有光。 “潘区长，您怎么来了？” 潘有光面色不善：“何局长，我听说你不好好巡视考场，却来干涉考场内的事情，不知是真是假？” 何奎本就不是和潘有光走一条路的，回答起来不卑不亢：“潘区长，我是接到了可靠举报，说考场内居然有考官调换考卷。这种行为，是我们联合政府令行禁止的，绝对要认真对待。” “所以，我才立刻带着教育局的其他同事过来，安排处理这里的事情。” “可靠举报？”潘有光冷哼一声：“有多可靠？有什么证据么？” “证据正在查。” “没有证据，你凭什么封锁考场？你知道这会给考生们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么？何局长，我要求你现在就解除考场的封锁，不要耽误学生们的高考！” 何奎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出于对陈忠明的信任，以及自己所见，已经断定其中必然有猫腻。更何况，潘有光来到这里，几乎相当于不打自招。何奎眯起了双眼：“证据，马上就能查出来，还请潘区长稍等片刻。” “荒唐！七岁小孩都知道疑罪从无！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凭什么封锁考场？！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得起么！” 然后又指着何奎身后教育局的众人：“你们的局长胡闹，你们也跟着一起？！现在还不快去解除考场封锁？！” 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潘有光的质问，其他教育局人员也只得听令，打算离开。教育局局长，还是新任，怎么可能比得过潘有光这个区长的威严。眼看其他人员都要离开，何奎忽然暴喝一声： “都不许走！” 何奎一脚踹上了办公室的门，直接拦在了门前：“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考官作弊，事关高考！事关无数考生对于高考公平的认知！潘区长，你是要包庇考场里的两名罪人？！” 潘有光眉头紧皱：“何局长，你是给我扣帽子么？我什么时候说包庇他们了？我不是一直在问你，你有什么证据吗？你只要现在拿出证据，我就能给你绝对的支持！” “我说了，证据马上就能查出来！” “我也说了，你在没有证据之前，没有封锁考场的权力！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吗？！” 何奎又推了下黑框眼镜，目光锐利：“事后所有问题都是我来担！该入狱入狱，该降职降职！” “但是今天，这个考场，我封定了！” “末世以来的高考，从未出过这种掉包试卷的丑闻，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出现在我当局长的区域！！” 潘有光愤怒地指着何奎，双眼之中射出火光：“何奎！你要干什么？！” “什么都不干，只是为万千考生讨一个公道！” “公道？公道好好地立在那里，哪用得着你来讨？！” “公道在不在，你潘区长说了可不算！” 何奎手掌握住门锁，接着用力一拧。 “咔！” 门锁立刻扭曲变形，卡在了墙中，无法被打开。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个逼仄的办公室里。潘有光倒吸一口气，惊得大喊：“你！！你居然在安全区内未经允许使用序列能力？！你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何奎哼笑两声：“我是序列能力，力量本就超乎寻常，没使用什么序列能力。潘区长有什么问题吗？” “安全区内，不允许随便使用序列能力。我倒是想看看，如果我在这里拦着，你们不使用序列能力，又该怎么离开这间屋子！” 然后，何奎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电话。 “喂，你们在一切合规合法的情况下，好好查查第39教室的两名教师考官！切记，要保证一切有记录！否则学生考卷出了问题，你们自己脱不开干系！” “对，潘区长已经同意了！查出问题，立刻跟我汇报！” 何奎挂了电话后，继续拦在门口，扫视着众人。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看情况，就算是傻子也能想明白，潘有光应当是与何奎说的高考作弊的情况有关。否则不会急头白脸地赶过来。但是，潘有光背景深厚，何奎又是陈市长钦点，可谓是龙争虎斗。这次完全是区长潘有光与局长何奎的较量。自不量力掺和其中，没准落得个粉身碎骨。所以，其他人都默默地旁观着。潘有光咬着牙，再次疾言厉色说道：“何奎，你囚禁我们，是何居心？！” “我只是希望我们都不会干扰工作人员检查的公平公正。潘区长，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只需要再等待几分钟就行。” “如果他们查不出问题，我引咎辞职，你让管理局的人把我带走论罪就是。” “可如果查出来那两名考官存在违法犯罪的问题——” 何奎冲着潘有光冷笑两声： “潘区长，那就有的聊了。” 第400章官场就是比大小潘有光微微攥起拳头。看着眼前的何奎，无可奈何。心中不禁后悔，怎么让何奎这种油盐不进的东西主管了教育局！一开始，陈忠明提出将何奎提拔为教育局局长的时候，按照惯例是征求过潘有光的意见的。潘有光知道何奎，他可是个出了名的铁骨头硬脑袋，谁的账都不买。何奎但凡懂得变通一点，熬资历也该是个处级的干部了，不可能还是个闲置的科长。就算陈忠明提拔了他，在是非问题上，何奎也不会偏向陈忠明一点。所以在潘有光的眼中，陈忠明提拔何奎，完全是对于各方争夺教育局局长的一种变相镇压和阻止。潘有光作为区长，也希望治下的争斗少一点。而且再三思考之后，所以接受了陈忠明的提议。万万没想到，今天会被陈忠明的这个安排给卡住。等等！陈忠明的安排？！潘有光忽然瞪大了眼。所以，陈忠明是刻意安插了这么一枚不是钉子的钉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可是陈忠明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高考的时候做……做这种事呢？！潘有光心中愈发复杂。他并不了解，陈忠明向来的习惯，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当初在会议上帮秦思洋是，这次提拔何奎也是。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何妨一试呢？此刻，就连坐在专车赶往第14121区域的陈忠明也没有想到，随手安插的棋子，居然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小张，开快点。” “好。” 陈忠明不禁心潮澎湃。钱问道从一个小小的科长，到预定第7区管理局局长，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要知道，前100个区，是安全区内的重中之重，行政单位与州一级持平。也就是说，表面上钱问道是个区域管理局的局长，实际上与州府管理厅的厅长平级！而且他担任的还是第7区这种排名极其靠前的区域局长。说就此平步青云逆天改命也不为过。能走到这一步，跟钱问道的能力没有多少关系。毕竟，和他能力相当的人，在联合政府中一抓一大把。起码自己的能力就一点不比他钱问道差。鸟随鸾凤飞腾远，关键还是因为钱问道结交了秦思洋。当初秦思洋发表著名演讲“我的恩人钱科长”的时候，陈忠明可是见证者。鬼知道秦思洋带飞的速度这么离谱！！秦思洋这小子，看着吊儿郎当的，做事是真不含糊！有好事全都想着自己人！现在，秦思洋让自己帮忙，他的机会也来了。更何况，秦思洋还是让他完成一件捍卫无数考生理想和法律尊严的事情！可以说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全都无懈可击。陈忠明深吸一口气。自己的凋令还没有下来。究竟是调去一个好点的市继续埋头苦干，还是前往中心区域直开天门，就看今天了！陈忠明绝对不能放过眼前的机遇。他立刻对司机说道：“小张，再开快点！” “市长，再快就不安全了。” “只要不撞上别人，你就往快了开！出问题我担着！” “好，我知道了。” 此刻，在考场的办公室里。何奎的手机响起。 “喂？你是说，从一名考官教师的身上，搜到了一份伪造的学生答卷？” “那名学生原本的试卷还在么？在就好。” “留住证据，把考场的试卷全都封存好，组织学生们有序离开。” 何奎挂了电话，看向潘有光。潘有光强装镇定，笑了笑：“没想到，何局长果然有发现了！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给何局长赔个不是。” 何奎并未理睬，而是一拳打掉变形的门锁，打开了门。 “现在大家可以出去了。” 一行人来到另一间办公室，看到了面如土色的两名教师。他们看向潘有光，带着求助的神色。潘有光冷声道：“我已经通知了警察局局长崔中华。一会他就会派人来将这两人带走审问。” “潘区长，刚刚的事情，我还是有些信不过你。” 何奎声音冷漠：“我认为还是把这两人交给市里吧。” “何局长，你能发现这个重大违法问题，很值得称赞。但是，怎么调查罪犯，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还望你不要越权。” 职责所在，何奎也没有办法。或许只有找陈市长解决这个问题了。他正要给陈忠明打电话说此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无法使用。再仔细一看，手机里居然渗出了水滴！被序列能力者搞了手脚！一定是潘有光安排的！何奎看向周围的人。在场的几名序列能力者官员，记录在案的都不可能做到这件事。他也清楚。这些人可不像他，实实在在地跟管理局交待了自己的真实序列。他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动手。只能吃一个哑巴亏。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头发花白崔中华带着警局的人来到了考场。崔中华与何奎一样，不属于任何派系。但又与何奎不同，他是个只想混日子退休的人。 “潘区长，就是这两人在考场做违法事情？” “没错。麻烦崔局长好好审审他们两人，问问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带走。” “先等一等！” 何奎知道，这两人被带走后，此事肯定是无法查到底了。陈忠明打电话通知他这件事的时候，说自己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他再次站了出来，拦在崔中华的身前。准备为陈忠明拖延时间。 “崔局长，这两个人，你准备带回警察局？” 崔中华没想到何奎会问这种跟教育局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先是一懵，随后皱起了眉头：“何局长，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我需要知道，他们会被送往何处。此事与我无关，但是与无数考生有关！” 崔中华这个背景十三不靠的老油条，愈发迷惑不解。何奎今天脑瓜子是进水了么？怎么还管起他警察局的事情了？即便何奎不喜欢人情世故，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相反，对于官场的规则，他清楚明白，只是不愿意沆瀣一气。官场最基本的规则，就是比大小。潘有光是区长，他是下属的局长，就没有命令崔中华的资格。陈忠明是市长，来了就可以获得指挥一切的权力。毫无疑问，告知他此事的陈忠明，绝对不是与考场掉包试卷的人狼狈为奸的同犯。所以，他当前只有一个想法—— 拖。第401章正义必胜崔中华眉头紧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今天的何奎，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完全不管任何闲事的何奎。太反常了。崔中华在接到区长潘有光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本来打算将犯人立刻带回警局审问，高考舞弊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案。按理说，何奎这种性子，也应当支持自己才是。为什么会上前阻拦？坐冷板凳坐久了，把脑子都冻住了？潘有光催促道：“崔局长，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人带走审讯！这是重大案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何奎立刻反对：“潘区长！我认为这两个人关系重大，还是希望崔局长能够说一下准备如何安排，免得贻人口实。” 何奎还在阻拦？口齿清晰，似乎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模样。这下子，崔中华犹豫了。他看着何奎因愤怒而发红的双眼，又看了眼目光迫切的潘有光。官场之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崔中华，立刻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次的考官舞弊案，定然与他们两人之一有关！两个人给自己说出了截然相反的安排，那就说明，其中有一个人要拉自己下水！对于他来说，要考虑的不是去帮谁，而是要考虑这个案子与谁有关。他可不想因为掺和进这种捅破天的案子，丢掉饭碗。崔中华是老牌警察局局长，在安全区成立之前就是区域的警察局官员。在末世之后，因为杰出地完成了组织疏散工作，被任命为14121区域的警察局局长。因为后续没有立功的亮眼表现，也没有过硬的关系提携，他便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八年的时间，也让崔中华渐渐安于现状。虽然他升不上去，可是只要不犯错，也没谁能把他赶下去。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退休。这次高考舞弊案，如果早个四五年出现，他或许会觉得是个机会。现在，纯粹是一个烫手山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目前对他最重要的，就是判断这个案子究竟是与潘有光有瓜葛，还是与何奎有干系。虽然崔中华也讨厌何奎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但不得不说，不管是从形象、口碑、经历、品行，各个方面来看，何奎都是更值得信任的那一个。 “潘区长，我认为何局长说得没有问题。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我们警察局恐怕无法一力承担，还是要从长计议。” 潘有光见崔中华不肯接受自己的安排，当即更加恼怒：“你什么意思？这不是警察局的任务，难道是卫生局物价局的任务？！” “说不好。但是单单我们一个警察局，应当是无法负担的。潘区长，我建议将此事上报给陈市长。” “不用！”潘有光强硬摆手：“这是我的区域的事情，上报给陈市长，岂不是说明你我办事不力？！” 崔中华在侧面敲了敲边鼓便知晓，眼前的两名教师，一定与潘有光有干系了。不用多想，潘有光让自己拉走两人之后，肯定还有后续安排。如果不是他在这里想明白一切，恐怕还真得被潘有光搅和进去！崔中华既惊又怒。惊是没想到潘有光居然敢对高考下手。怒是没想到潘有光居然想着对自己下手。崔中华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站在了何奎身旁，表明自己的立场。何奎看了眼崔中华，两人暗暗交换了下眼神，心中明了。虽然他们的出发点不同，但是目的地一样。于是乎，古怪的一幕出现了。潘有光堂堂区长，居然遭到自己手下两名局长联合抵制。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放眼整个联合政府，也是相当炸裂。周围的人员全都百感交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瞧见这样一场好戏。潘有光愤怒之余，略带迷惘。他在14121区域担任区长七年，明明一切都经营得很顺利，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从没有奈何秦思洋的时候开始？是从他的铁杆盟友，管理局局长封守本意外身亡的时候开始？还是，从今天开始？不过无妨。只要没有其他势力的介入，自己这个区长，这个办公室之中权位最高之人，终将拥有话语权。所有人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两名局长胡闹。就在这时。 “哒哒——” 急促的皮鞋踏地声，停在了门外。一个令所有人都低头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第141市市长，陈忠明。就在僵持之时，陈忠明终于赶到。紧赶慢赶，原本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完了。陈忠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众人所在的房间，看了眼拦在门口的何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 “陈市长。” “陈市长，您来了。” “陈市长……” 众人问好，但语气与悲喜大相径庭。潘有光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因为陈忠明的到场，彻底消散。此刻没有任何疑问。何奎，就是陈忠明叫来的。陈忠明先说明了来意：“我接到了消息，说咱们14121区域，出现了极其严重的高考违法案件，所以赶来查看一下现场情况。” “谁来给我说说现场的情况？” 崔中华打算上前一步，陈忠明的目光停留在何奎身上： “何奎，要不你说一下？” 崔中华正要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心中也暗暗侥幸。这次应该是站队正确了。差一点就万劫不复！ “是。” 何奎将接到陈忠明通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这么说，这两名考官身上，居然有一份已经完成的考卷，准备偷梁换柱？” “没错。” 何奎推了下黑框眼镜。 “泄露题目，考场舞弊，都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我作为这片区域的教育局局长，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不说问责的事情。” 陈忠明指了两人：“崔局长。你们警察局将这两个人带到市政府的警察总局，我会让胡局长成立专案组，审理此事。” “是。” 崔中华得到命令，让几名警察上前，将两名考官铐住，准备带走。沉默的两人眼见潘有光被挤下戏台，终于发慌了，挣扎着看向潘有光。 “潘区长，我们冤枉啊！” “潘区长，我们不想去市局啊！” 第402章正义从来不是必胜两人没有直接卖出潘有光。肯定是之前得到了潘有光的警告。但是现在，就算瞎子都能看出来，潘有光参与到了此事之中。陈忠明饶有深意地说道：“有冤屈，可以跟我这个市长谈谈，为什么非要揪着潘区长不放呢？” 两人不再出声，只是求助地看向潘有光。潘有光则道：“放心吧，跟着陈市长走，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好好想想你们的家人，不要做傻事，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如此，两人才终于放弃了挣扎。陈忠明和何奎狠狠地瞪了潘有光一眼，潘有光则装作看不见。 “好了，我们也别在这里耽误考场布置了。明后天还有考试，我们给工作人员留一些打扫的时间吧。” “是。” 在陈忠明的带领下，一行人向考场外走去。陈忠明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何奎。 “何局长，你是此案的大功臣，咱俩并肩聊几句？” “好。” 何奎没有拒绝，快行两步赶上了陈忠明。 “何局长，你的为人，我一直有所耳闻。今天见面，发现果然名不虚传啊。” 说完，笑着瞥了面如锅底的潘有光。 “临危不乱，运筹帷幄，可真是我们联合政府其他官员的好榜样。” “陈市长过奖了。” “哪有过奖，今天如果没有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两名考官能不能被抓住，都不一定！” 陈忠明知道自己既解决了一个重大案件，又交好了秦思洋，心中正是欣喜，言语之间也不免神采飞扬起来。同时，他爽朗的声音，也在悄悄地撕碎两名跟在身后被押送的考官的心防。两人渐渐意识到，潘有光似乎不能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帮他们遮风挡雨了。陈忠明又拍了拍何奎的肩头：“何局长，就是一把正义利剑，所到之处，正义必胜啊！” 何奎听后，冰冷地说道：“陈市长，正义从来不是必胜。” “嗯？” “如果正义必胜，潘有光当不了区长，你也当不了市长。” “……” “陈市长，我今日之所以能做成这件事，不是因为正义站在了我这边，而是因为你站在我这边。倘若你与潘区长换一下位置，今天的案子定会无疾而终。” 何奎微微一笑：“但是无妨，只要正义能胜，我心甘情愿。” “如果有下次，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不管有没有人站在我这边。” 何奎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就连陈忠明，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淡然。他没想到，何奎居然说话如此刚直强硬，毫无顾忌。当着他的面就把遮羞布挑开，露出了里面赤裸裸的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