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樵夫放下酒瓮,举碗相碰:“很久没有人陪老头子喝几杯了……来得也好。” 赵长河道:“盗圣前辈不来吗?” “他不爱来……因为每次来了都能看见他压抑着手指抽筋般的模样,只想偷我东西,可惜我这木屋三间,别无他物,他受不了。” 赵长河忍不住问:“据说进山很多恶人,玉虚宫是个恶人组织,怎么只有老丈一人在此?” “真是那样,你敢来喝酒?” “有何不敢,我赵长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老樵夫淡淡道:“进山的恶人,当然都死了……不好好鉴别一二,我也不好随便接人进来送死,你说对吧。” 赵长河:“……” 敢情人们以为的恶人庇护之地,实际上是个让恶人来送死的坑? “喝酒。”老樵夫恣意饮尽碗中酒,畅快地抹了把嘴:“我这边在做什么,你就别过问了,问太多没什么好处……一个见风雪天寒,愿意给老樵夫披件外套的年轻人,我乐意请他喝杯酒,仅此而已。之后从哪来,到哪去,你的宗师之路,不在这里。” 第343章 把酒夜话 赵长河笑了笑,也不纠结,陪着举碗饮尽,“嘶”的一声,讶然道:“好酒!我从没喝过这么好的果酒。” 玉虚很是欢喜,哈哈大笑:“当然好酒,我自己采的山中果,用最好的清溪泉,亲手酿制而成。别的我拿不了天下第一,酒嘛他们都别和我比。” 赵长河道:“匀点给我带走?我新购葫芦,壶中尚空。” 玉虚摆手笑道:“你自己打去便是……顺便再帮我带一壶出去,送一个人。” “谁?” “厉神通。问问他喝了感觉如何,服也不服?” 赵长河:“……好。先敬老丈一碗。” 玉虚很是痛快地举碗喝了,看得出真心喜欢有人陪着在这风雪木屋之中,饮几碗热酒的感受。 赵长河也喜欢。 每个大佬都有自己的故事,以及在做的事。 赵长河感觉玉虚在此隐居应该也是内情满满,总不至于是专门在这坑恶人吧。他住云水风月间,壶中日月长的悠然闲适态度,并不像是很在乎这种人间善恶的。 他这姿态,应该是“与我无关”。 一任傀儡棚中闹,且向昆仑顶上看。 而且恶人们又不是傻逼,人都消失不见了,为什么不会当成是被宰,依然傻白甜似的当成被庇护看待?这里必有缘由。 但他开口就把话堵完了,别问,喝酒,喝完回自己该去的地方。 赵长河也真不去问,别人的事情过问太多干什么,关自己屁事,还不如问自己的:“前辈看得出我在寻找宗师之路……” “能看不出么……”玉虚抿着酒,悠然笑道:“你这一路登山,听风赏景,仿佛不是来拜访前辈,只是在感受昆仑。是有意如此么?” 赵长河道:“惭愧,登山之时确实是有些故意,但越行越高,渐渐忘却其他。” “正常……起初刻意追寻,渐渐成其自然,凡事都是这样的过程。” “是,晚辈已有所感。” “倒是你这一身血煞修行的根基,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会走这个方向,真是异数。”玉虚捻着胡子道:“据说你没有师父,是谁教你慢下来?Z……之前昆岗女子修行迅烈如火,她可不像会教你这个方向的。” 如叶无踪判断的一样,能猜到那是朱某雀的人,没有人愿意去拆穿。 亏得玉虚反应快。 赵长河没听出来那个转折,答道:“是唐首座。” 玉虚微微颔首:“若是无她,你现在的性情肯定不是这样。” 赵长河知道自己的性情变化很大,转折点确实就是当初姑苏与唐晚妆的交集,从此慢下来,也开始讲气度,不再是早年大声胡咧的山匪德性。 唐晚妆本质上是为了打造她心目中的太子,但确实做了师父的事。 其实别说自己没师父,无论是岳红翎还是唐晚妆,以及前几天皇甫情的指点,对自己都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每一个都是自己的师父。 连这位玉虚真人,也未尝不能咨询一些事情…… 赵长河想了想,问道:“前辈说昆岗女子迅烈如火,似也能走她的路,也就是说寻求秘藏之门,不一定都要慢下来?” “当然不一定,各人路不同,哪有非得恬淡下来的说法?厉神通更暴躁,也没见他死了啊。崔文璟、王道宁,一身的俗事思谋,也没见练不得功。你若走在血神教应有的血煞修行之路上,也是一样可行的,说不定还更容易突破一些——毕竟你现在这种心境和血煞之法南辕北辙,反倒可能让你有所困惑。” 赵长河替他斟酒,虚心求教:“可我觉得确实有益,未见拖累……” “有益确实是有益的。”玉虚舒服地抿着酒,悠悠道:“如果你按照血煞功的修行路子一路狂奔,可能会更容易找到你的秘藏之门,但最终却极容易成为一个暴戾疯狂的嗜杀者,至少也是一个粗鲁暴躁之徒。唐晚妆想必对你有很大的期许,不愿见到这个结果。同样,如果是那样,你今天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喝酒。” 赵长河:“……” 玉虚道:“那位女子,或者索性直接说她的上司朱雀更典型。既走火焰之路,便奔着烈火前行,她没有必要慢下来,也慢不下来,反而应该更勇猛精进。但如果遇到心魔考验,可能会比常人危险,搞个不好心火焚身、自化灰烬,所以属魔道一支。魔道嘛,你比别人体会得深,练得快,但后患多。” 赵长河确实体会深,不管是自己的情况还是皇甫情。听了这话便试着问:“之前她遇上心炎,前辈提点……” 玉虚淡淡道:“心炎所在,我一直是知道的。火炎昆冈的传说,能引别人万里而来窥探,我近在咫尺又怎会没去找过?自然是有数的。当然,我非火属修行,收服不了那玩意儿,也挪动不了它,倒并非我多大度留给别人取。” 赵长河点点头,对上了,皇甫情说那东西压根没有凭依,是挪动不了的,看来玉虚也一样办不到。后来是因为收服了吧,所以能成为灵台心火附着体内。 “既然我无法挪动它,要么就是彻底封死那个空间不让它害人,要么就是任它在那,勾动心火,引恶徒自相残杀。”玉虚微微一笑:“这其实是最早的,昆仑招恶人的传说由来。这位皇甫姑娘也不过是昆仑招来的恶人其中之一……” “……” 心火焚炎,化相于外者,魔也。昆仑之恶,不外如是。 原来初遇之时,玉虚已经把话讲明白了。 四象教在别人眼里当然是魔教妖女,只不过赵长河从来不觉得皇甫情和夏迟迟有什么妖魔的,有点小坏还更可爱,三娘也很萌,唯一让他觉得最魔头的那位叫朱雀,那是真没法惹。 他当然不会说这些,只是继续给玉虚添酒,问道:“既然如此,前辈为何提点我救她?” 玉虚端起酒碗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口:“原本我想看她怎么烧死自己……当时你飞速接近,我作歌引发你的注意,本是以为那边的事与你无关,劝无辜者别过去送命。” 赵长河神色开始尴尬。 果然玉虚下一句就道:“见面才发现你可不是无辜者……青龙草木之春,玄武水柔浸润,在你身上都有显著的体现,隐隐还有星辰窍穴呼应的秘法。我看四象教的核心教众、护法长老们,都不见得有你这么像四象教。” 赵长河:“……” 不是说从外表看不出修行吗,你怎么什么都看得出?连那种秘法都看得出,有点离谱了吧。 仿佛看出他想说什么,玉虚啧啧两声:“你莫管我是怎么看出你那一身稀奇古怪的杂糅玩意儿……总之本来我觉得你也可以一起去死了,结果你这厮居然给我披衣服。” 他微微一笑:“是不是魔头,其实不太要紧,有些东西能让魔头也成绕指柔。” 唯情而已。 “多好!”玉虚毫不在意一个眼中的魔头突破了与自己相当的境界,也不在意宝物心炎被人取走,怡然自饮,拍桌而乐:“在这垃圾地方,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啊。” 赵长河着实有些喜爱这样的前辈心境,在他看来这才是真前辈,便再度举碗相敬:“再敬前辈。” “不喝了,不喝了。”玉虚摆着手:“不可贪多。” 赵长河自己喝了一大口:“那……晚辈再贪几句?” 玉虚哈哈笑道:“你这娃娃也有意思得很。” 赵长河道:“遇上前辈高人,一些困惑不问个仔细岂不是傻……前辈刚才说到,我现在这种心境和血煞之法南辕北辙,反倒可能有所困惑。我如今在秘藏门前,不得而入,是否反而是因为这种冲突的缘故?” 玉虚很是吃惊:“岔到了十万八千里,你居然还记得原题。” 赵长河无奈地叹了口气:“必须记得啊,我现在满心都是秘藏,在想一切有可能阻碍突破的事情。” “你这种修行心境和血煞之法虽然冲突,导致可能突破变得更难一些,但更稳,因为煞气反噬导致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你应该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煞气犯病的困扰了。” “是。” “你们修炼魔功,在享受初始效率的便利之时,就该做好某一些关卡特别容易死人的准备。朱雀突破都有风险,何况于你……薛苍海一直不敢突破秘藏,你道他是为什么?” 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明白了,看来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前辈这么说了,我倒安心,不是出错了就行。” “你有现在的机缘,这样的心境,当继续保持,慢就慢一点,到时候顺其自然即可。”玉虚说着也很不可思议:“你已经够快了,还这么急干嘛,有什么东西逼着你的屁股后面,让你必须快?三年之约吗?” 赵长河心中一动,似乎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探点别的。 于是伸出一只手指,向天上指了指:“有的。” 玉虚一直很是和蔼笑眯眯喝酒的老大爷姿态几乎是瞬间消失,变得极为严肃。 第344章 地榜再来 这个世上,人人知道有上个纪元,知道曾经存在过神魔之能,并且追寻或信仰。 但知道还有神魔活着的,寥寥无几。 但凡知道的,往往是因为真正接触到了。否则别人空口白牙告诉你有人经过纪元破灭还长存不灭,谁信? 而一旦接触了,自然会诞生各种关系,想要当对方不存在,自己过自己的,基本不太可能。 人们一路往上修炼到如今的境地,过程之中多少上古缘法,想要斩断也断不了的,甚至大部分人根本就是传承者。 于是要么便是杠上了,要么就是成为神魔在人间的代理人,为了让他们彻底复苏而努力。 前者是夏龙渊,后者是博额。 某种意义上,赵长河也可以算后者,只不过心中存着反骨。 玉虚神色严肃地看着赵长河,心中也在判断赵长河属于哪一种。 按理以赵长河的修行还没到接触这些的时候才对……如果说是神魔从小培养的,可他的传承东一块西一块的,其根本法还是血煞功这种级别很一般的玩意,只能算“够用”。 哪来的神魔代理人传承这么菜的。 是了……他作为辅助的内功应当是六合神功,那是夏龙渊神功大成一统天下之后自创的神功。据说他是皇子……可夏龙渊的其他功夫他怎么不会? 玉虚慢慢道:“莫非是夏龙渊让你来的昆仑?” 赵长河愣了愣,哑然失笑:“与他无关。” 玉虚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对他们是什么看法?” 赵长河道:“其实我对他们没有什么看法……将心比心,如果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莫名其妙天灾将临,我重伤濒死躲在某处苟且求生,那我想要复苏有什么错呢?” 这话也真心,赵长河气瞎子坑自己,但对瞎子她们想要复苏的意愿却从没觉得那有什么问题,要不是你坑我我也不会拿美容液侮辱你。 玉虚盯着他半晌,颔首道:“你这话有未完之意,继续。” 赵长河道:“继续以我自己为例的话,假设我重伤濒死躲在某处,有人恰好路过,我希望他去帮我做些能够让我复苏的事情,那我一定是请求,并开足报酬。他若愿意,我会视为恩人永远感谢,他若不愿,我也不能强求。” 玉虚渐渐露出笑意:“不错。但如果这样的事非常麻烦,没有人愿意呢?” “那我可能也会用一些哄骗的手段……”赵长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而失笑道:“他发现被哄骗了想要揍我,那我也认。” “揍你……”玉虚哈哈一笑:“你玄关九重,半步秘藏。他只是个初学者,怎么揍你?你愿意站着让他揍一顿么?” 赵长河沉默。 玉虚又道:“而举世都只是初学者。你复苏之后环目四顾,尽是废物,是会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呢,还是会广传道法?还是会……觉得可以统治这一切?” 赵长河想了想,摇头道:“看人吧,如果是我应该就是继续过自己的,看不顺眼的砍了。” “不错,看人,只能寄望于他们怎么想。”玉虚神色平静:“除非有信仰的代理者,本就为此而奔忙……其余知道的,又有几人愿意把未来交给别人怎么想?” 赵长河终于点头:“是。似乎不可调和。” 当初剑皇之陵,为什么无论唐晚妆还是思思还是他赵长河自己,压根不需要讨论,共识就是继续封着? 谁敢把未来寄托在剑皇复苏之后怎么想?当时陵寝煞气深浓,如果他要屠杀,谁能抵抗? 不如继续躺在那里。 剑皇想复苏,他没错,而大家不想他复苏,也没有错。 不可调和。 玉虚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你会说这些,不是代理者。” 赵长河道:“我当然不是。” 玉虚道:“既是如此,你少用他们的传承。” 赵长河问道:“是因为会有亏欠的意思?” “此其一也……会不会觉得亏欠,也是看人的。”玉虚淡淡道:“关键在于,用了他们的传承,不确定是否会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单纯是招数技巧还好说,功法类的能少用就少用,能自创就自创……” 说到这里,玉虚哈哈一笑:“这么看来你的血神教传承还挺合适,这位上古魔神应该不是特别强的那种,真出了什么岔子,应对起来也没那么麻烦。何况这位大概率是真死了,但凡有点感知,知道自己有传承在世,血神教也不会这么拉胯……” 赵长河:“……” “老道早年慕上古昆仑玉虚之道,自号玉虚,与崔王等家套名相类,如今想想,也是愚不可及。其实上古神魔,也无玉虚,那也是上古的典籍传说而已,哈哈哈……”玉虚说着又笑起来:“如今醉卧昆仑,云山风月,我即玉虚,谁言不是?” 赵长河拱手相敬:“是。” 心中大致可以捋出一点点,玉虚承了道家传承,他自认是道家意,行的是道,但某些存在可不这么看,认为行的是他们之传。 矛盾不就来了么。 玉虚应该也帮他们做了点事情,可能是补“亏欠”,但极有可能事情有违他自己之意,自己不想做,便忽悠了恶人来做。 入山的恶人未必全死了,应该在做一些事来着,偶尔会有些人出山入城,才能解释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恶人是入山隐居被庇护着。 如果这个推理正确,那么还可以顺着推出,那些恶人极有可能正被驱使着探寻天书。 天书应该不在玉虚自己身上,否则瞎子没道理让自己过来,玄关武者找天榜第四讨天书?那除了来找死之外毫无意义。大概率就在此峰之内的某个秘境里,玉虚也没有得到。 并且玉虚未必想得到,真正想得到的是另一存在,玉虚派恶人去送,敷衍的味儿挺浓的。如果他自己得到了,反而烫手呢。 他只想睡觉喝酒。 此前曾猜夏龙渊是反抗者,后来发现不算,那厮算挑战者。 玉虚才是真正的反抗者,只是他的性情或者说“道”的因素,反抗显得较为消极。 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玉虚的态度也完全得到了解释,我这里在干嘛,你别问,没好处,去你自己该去的地方。 赵长河忽然道:“我若想与老丈再约喝酒,何时方便?” 玉虚看了他一阵,笑了笑:“二重秘藏,地榜再来。” 赵长河点点头:“我该去的地方是何处?” 玉虚鼓起了眼珠子,差点没拿碗揍过去:“你欲磨炼血煞功,不去巫山,还去何处?” 赵长河起身行礼:“知道了,将来再找前辈喝酒,那时候我带酒来。” 第345章 诚邀入梦 天色已晚,风雪满山。 赵长河没得到留宿的待遇,装了一葫芦酒,又另外带了一壶塞戒指里,被赶下了山。 原先玉虚还是有意留他多聊聊天的,看得出玉虚挺喜欢这小伙子,但话题到了神魔,那便不好多留了。要是落入某些存在的眼中,说不定会给赵长河带来危险。 赵长河委婉问“我什么时候还能来喝酒”,在此刻的谈话背景下,其实就是暗示“你如果不想去找他们要你找的东西,那我来找行不行,需要什么前置条件”? 所以看似不过问个喝酒,明明随时可以喝,玉虚答的竟是“地榜再来”。 心照不宣。 只要你有取得那东西的实力,那就来拿。 这个态度是很有意思的,意味着将来他赵长河真要来找这东西,玉虚会与他方便……其实现在就要都不是不可以,可能玉虚巴不得甩掉这个烫手山芋,只是觉得你太弱了,别送死。 赵长河也没再多说,趁夜下山。 这次下山没有慢悠悠踏月赏景了,而是展开轻功跑得飞起,过不多时便回了驿站。 乌骓被养得油光发亮,站在马厩里看着他。 赵长河微微一笑,摸着乌骓的脑袋:“来此发生了好多事情,但时日倒没多长,你呆腻了没?” 乌骓打了个响鼻,颇有长嘶之意。 赵长河哈哈一笑:“果然,才这几天你就呆不住了,不过这几天我收获颇丰,哈哈哈。” 乌骓:“……” 这什么人啊,和自己的马嘚瑟…… 赵长河再度揉揉它的脑袋:“最后还有点事,等搞完了,我们舒舒服服吃了饭再走,没必要趁夜跑路哈。” 乌骓有点雀跃地动了动蹄子,意思像是在说你丫快点。 最后有点事,没别的,就是找瞎子。 赵长河这次没再像以前那样被动地去睡觉,等瞎子找上门,而是坐在床沿自顾对着空气说:“要天书的话,两种方案,一种我地榜再来,那时或许玉虚都会与我方便,但不知要何时了;另一种,如果现在想要,我不够格,你必须出手。” “上古神魔,绝不可能是一伙人,会有多方在博弈,你不过其中之一。” “夏龙渊脱缰了,我不知道你是否还选择了别人,目前来看,开始广泛接触这些事的好像只剩我。” 说完自顾上床:“我睡觉了,选哪条路,入梦见我……不来默认第一种,我明早吃了饭就走。”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赵长河闭着眼,临睡之前,迷迷糊糊在想,这算不算“诚邀她一起入梦”? 算……不仅算,还真邀来了。 睡梦之中,瞎子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他。 赵长河笑道:“我忽然在想一件事。” 瞎子本来还以为他会讥讽几句,打定主意板脸不回他的嘲讽,结果来了这么一句,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赵长河悠悠道:“我在想,陪我一起睡觉的人,你好像是最多次的。” 瞎子面无表情:“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的梦中情人呢,梦见我梦见了最多次。” “啧,这么说也对哈,不愧是去过地球的,脑回路就是活络……咦,我发现我和你说话居然挺有亲切感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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