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便是惊蛰,虫豸尚且破土,龙何潜也! 他回到屋中,泡完最后一桶药浴,喝下最后一份药汤,沐浴更衣,慢慢摆出了一个奇异的架势。 血煞功第三重,已经不再是蹲马步了,如今的姿势看着跟大卫雕像似的十分羞耻,而且还要慢慢变换姿势,更羞耻……却更利于血煞运转,也更利于将血气从血管与肌肉开始往筋骨内脏渗入。 当血煞蔓延表里,血煞功即可大成。岳红翎的判断自然没问题,这确实是一门上限很高的功法,在多类外功之中,能锻炼到骨骼内脏的都寥寥无几。 只是越到后期需要的能量补充摄入就越多,并且……越痛苦。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血液之中的煞气汹涌奔流,向外渗透,进入肌肤,蔓延筋膜……慢慢的剧痛开始侵袭,热血开始上头,理智越来越暴戾,只想撕碎眼前所见的一切,宣泄心中暴戾,也宣泄肉身痛苦。 赵长河知道如果有外人在侧,会看见他此时的眼眸鲜红,整个人就像即将陷入狂暴的野兽。 趁着理智尚未泯灭,夏龙渊的功法开始运作,一缕清凉从会阴进入中庭,又上溯心脉,继而再上灵台,维护灵光不灭。 但越是清醒,那疼痛就越是难熬。血煞功的狂暴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算是让你忽视或者宣泄身体痛苦的一种途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不当人而已…… 赵长河当然不愿意。 丝丝真气从丹田游走经脉,溢散筋骨,舒缓着身躯的疼痛。 无论是最初夏迟迟帮忙,还是现在自己依靠夏龙渊的功法,内功对于血煞功的弊病从来都是帮忙缓解,而不是消除。真正消除的办法就是当初孙教习给的定血丹,但时至今日,赵长河一颗都没吃过。 一旦依赖上了那种东西,从此再也别想自主了。 内功能缓解就够了……铮铮男儿骨,又岂能熬不过那点痛苦?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外面有喧闹声,又似乎有人敲门,赵长河理智混沌,没有在意,依然不知疲倦地冲击着最后的关卡。 不知忍了多久,赵长河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汗透衣裳,那血煞试图冲破的筋膜却始终差了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无论忍着痛苦冲击多少次,力度不够,就是不够。 能量不够,药物不够,时间太短。 终究不是什么造化所钟的天才。 “草他妈的!”赵长河愤怒地睁开眼睛,一脚踢碎了屋边的澡桶,药浴哗啦啦地流淌一地,宣告着这次突破的失败。 “老大,老大!”似乎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外面有人心急火燎地喊:“老大你总算清醒了……” 赵长河疲惫地喘着粗气,怒道:“什么事!” “有人夜闯山寨,困在陷阱里了……可她剑法好厉害,大家和她僵持了小半时辰,还是拿不下……” 第49章 借汝头一用 赵长河憋了一肚子失败的怒火,眼里尚有血煞残存的暴戾,大踏步去了陷阱之处。 这是寨内陷阱,就在演武场边上,当初赵长河亲自叫人挖的,说谁也想不到这种地方都有陷阱,岳红翎就在边上听着呢……想不到还真就是这个陷阱逮住了鱼。 不过岳红翎后来让人把寨内陷阱的刺都拆了,只纯粹做困敌之用,算如今这个夜袭者运气好,搁以前可能都被下面的尖刺扎成筛子了,哪里还能僵持…… 赵长河到了边上一看,一群匪徒手持长矛围着深坑,唰唰唰地往下戳,坑中剑光闪烁,无论多少矛刺下去都伤不到下方一根毫毛。 对方的剑好像还是宝剑,许多矛刚刺下去就被削断,就剩个光溜溜的半截短棍在手上了。但人实在太多,前仆后继的乱捅,对方也出不来。 赵长河很是无语,仅从这个画面看,真他娘菜鸡互啄。 把人困在陷坑里了,你们就这?足足折腾了小半时辰还在这捅呢? 下面那个也是,从这剑法和宝剑来看,应该是有高明传承的,感觉好像也有个玄关二三重的内家修行,这种修行你踏在陷阱上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察觉不对,轻功腾身即走?这怎么能跌坑里的,你也和岳红翎一样被体内剑气搅坏了事? 这对敌经验和应变能力是狗教的吗? “老大!” “老大来了!” “看这小娘皮还嚣张!” 一伙人让开一条道让赵长河过去,就这么一刹空当,剑气广寒,直冲而出,差点就要被人脱困。 一道血月乍现,刀光凌空而来,“锵”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哼,剑光又跌回坑里去了。 赵长河立于坑边往下看,一个小姑娘抬头怒视,眼里有些不服,也有些恐惧。 小姑娘的模样还挺惨的,一身水淋淋的,满头满脸的往下滴,看似跌进坑里触动了机关被泼了一身冰水。二月天再怎么说春暖那也是冷啊,她这点修行够不够扛啊? 赵长河此时一肚子暴躁情绪,也懒得想太多,直接道:“给你两条路,一,继续顽抗,我们滚个大石头过来推坑里,你就可以化作春泥去护花了。” 小姑娘一脸不服的样子都僵在那里。 完了,还以为自己可以再撑一段时间,哥哥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找来的,可这…… 旁边的匪徒们面红耳赤。 僵持了小半时辰,原来就这么简单。 赵长河继续道:“二,你把剑丢出来,投降。老子缺个压寨夫人。” 少女面皮涨得通红,大怒道:“你压死我好了!宁死不降!” “啧,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赵长河开始解裤腰带:“看你这剑法还没到水泄不通嘛,刚才起夜没来得及尿,先来一泡给你送行。” 少女目瞪口呆:“你下流!不是,等、等一下……” “嗯?” “别尿!我、我投降。” 周边匪徒:“……” 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 不是,这一招怎么可能有用嘛? 少女咕哝:“你、你不能动我,我是朝廷的人。” 这小姑娘是哪个金窝窝里刚跑出来玩的吗?天真成这样。 朝廷的人?好巧,我们是土匪,玩的就是朝廷的人。 看着小姑娘有气无力地丢出来的剑,人们心中已经脑补出了无数小黄文话本剧情。 朝廷的人在赵长河这里倒是有点用,但也不是多有用,倒是少女的天真反而让他很想笑,刚才的烦躁暴戾都消退了许多。 他捡起少女的剑,打量了半晌:“你们回去吧,该干啥干啥,没事别来打扰。” 人们挤眉弄眼地散去了,赵长河点了少女的穴道,一把拎了起来:“走吧小姑娘,跟我进屋。” “你不能拿我做压寨夫人。”少女愤愤道:“等我哥哥来了,屠尽你们山寨!” “哟,有后台是吧?”赵长河实在好笑:“得了吧小妞,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萝莉控,对你那没二两肉的身材没兴趣,只是一直没见到朝廷中人,我有些事情想了解。” 少女视死如归:“你问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嗤。”赵长河嗤笑一声,作势解腰带。 少女神色大变:“你敢!” “你投降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这玩意虽然不会你头上撒了,但会换个位置?” “你下流!无耻!不要脸!” 赵长河当然只是想吓唬一下,见状正要加点码,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老大,老大!” 赵长河皱眉:“什么事?” “方舵主来了,说擒到朝廷中人,山寨不得擅自处理,需提交给分舵,这是规矩。” “草他妈的!”赵长河冷笑:“他能飞呢?来这么快?这是半时辰前就有人报信给他了吧,分明只是故意为了来跟我抢个女人玩,来了这里才知道是朝廷中人,装他妈呢?” 门外不敢吱声。 “行了,他在哪?” “就在山道上,快到寨子里了。” “知道了,我自会带着这女人送过去。” 门外没了声音。 赵长河转头看了少女一眼,少女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呵,知道投降是什么下场了吧?”赵长河拉着她出门,一路走向寨门外。 “赵长河!枉我以为你是条汉子!这奴颜婢膝巴结舵主,你不配……呃?” 话音未落,少女发现自己的穴道已经解了,被收缴的剑也重新塞进自己手里。 “傻逼吗你,谁告诉你山寨只有一个门?这是后门!”赵长河挥挥手:“快走,就你这蠢样,跟唐首座再练三年再说出来执行任务的事吧,别以为碰到的盗匪都有我这么好说话。” 少女傻愣愣地看着他:“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是唐首座派的?” “嗯,是。” “那不就得了。”赵长河不耐烦道:“管你是谁派的,老子也不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原本说是朝廷中人,倒还打算问你点事,既然时间不巧那就算了,快滚,老子还有事做,别在这耽搁老子时间。” 少女道:“你、你舵主玄关四重,你三重都没破。你私放朝廷俘虏,被他知道了,你怎么办……” “咦?这会儿灵醒起来了?”赵长河笑出声来:“行了,老子自有主张,你别在这碍事就行。” 少女低头,抿嘴嗫嚅了半晌,忽然从兜里摸出两枚湿漉漉的丹药:“这丹药有助于你突破三重。谢谢你,我、我立刻去找人来帮你!” 说完一顿足,转身飞掠而去。看上去也知道自己这水平只是个碍事的,搬救兵去了。 赵长河愣了一下,这轻功飘逸优美又迅捷无伦,绝对是个名门出身,哪家名门会让这么天真的子弟出来送啊,真是……等等……附近的名门,崔元雍有个妹妹。 他无语地低头看了看手中丹药,崔家的药么? 放在鼻尖轻嗅感知了一下,很快察觉丹田一阵触动。 很显然这是内家之丹,有助于夏姬八炼,不是血煞功……不过目前来说,他暂且是把夏姬八炼作为血煞功的辅助和助推剂用的,是不是也可以试试? 不管了,方不平都上门了。 赵长河仰首吞了一颗丹,任由丹田气息开始旋转,大步走向聚义厅。 王大山等人正在厅中摆酒摆菜,迎接方不平莅临指导呢,见赵长河进来,也都愣了一下:“老大,那女人呢?” 赵长河似是随意地走上前,笑道:“女人的事等会说,我想找你借个东西。” 王大山不知其意,笑道:“瞧这话说的,老大要什么只管拿去就是了,说什么借呢?不知要的是什么?” “我欲突破血煞功三重,万事俱备,只缺血煞之气助推。”赵长河说着说着,忽然拔出钢刀:“特来借汝头一用!” “唰!” 刀芒闪过,血光喷涌。 王大山人头飞起,半空之中还凝固着惊愕不信的眼神。 他、他怎么敢? 方舵主已经来了…… 满座骇然,望着赵长河再无掩饰的暴戾血色,人人心胆发颤,腿都在抖。 “轰隆隆!”赵长河内视丹田,刚刚的丹药效果极为恐怖,气流成旋,飞速流转,散遍经脉,贯通窍穴。他本来没打算突破的内家玄关第三重膻中穴,居然在此时一股而破。 而与此同时,人发杀机,血煞之气上涌心脉,直冲灵台,气血如潮狂涌,恶狠狠地冲向了之前卡关的筋膜。 刚刚突破的内家真气果断调用而来,与血煞之气融汇在一起,筋膜在剧痛之中轰然贯通。 赵长河仰天一声呼啸,盖下了突破时的强烈痛楚,再起一刀劈碎聚义厅牌匾,大笑而去:“说行道而无道,曰聚义而无义,留之何用!后会有期!” 第50章 惊蛰 夜色之下,赵长河往后山一路狂奔,方不平紧追其后。 杀二五仔一时爽,但方不平已经来了,杀完人能不能从他的追杀下逃生,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月色中方不平的神色几分狰狞,居然还有几分喜悦:“赵长河!滥杀同教兄弟,触犯教规,还想走哪里去!纳命来吧!” 方不平是真高兴。 本来赵长河的“正式教徒”身份很是讨厌,又有“圣女后台”,他是真不敢乱动的,再想杀赵长河也不敢杀,只能以权欺人,让赵长河吃哑巴亏。 结果赵长河居然这么沉不住气,被随便欺负两下就自己露了破绽。 王大山当然不是“教中兄弟”,严格来说赵长河只是杀了个山寨匪徒,和当初杀张全一个概念,还轮不到教规说事。但这种事就看人怎么说,当时孙教习说死的是个废物,埋就埋了,如今他舵主说死的是教中兄弟,回头就能造个册,你能辩解什么? 简直惊喜。 他知道赵长河刚刚突破了玄关三重,这潜力确实有点恐怖,老实说他都想不明白一个人类是怎么做到习武四个月突破玄关三重的……血煞功大家都练过,谁不知道谁啊?就算赵长河偷偷练过内功辅助,这也太离谱了吧? 越是如此,越要杀掉,大家早就结了梁子,还等你成长不成? 刚刚三重了不起么?你还没来得及在这个层面上好好修行打磨,三重的实力都未必能发挥几分,而他方不平可是在玄关四重打磨了好多年,别的不说,光是二十年江湖拼杀的战斗经验和刀法领悟,是这毛头小子能比的吗? 你以为你是岳红翎啊,年纪轻轻就能打薛教主? 就是岳红翎,那也是从小练功,练了十几年好不好! “赵长河,你也用的飞血无痕,怎么可能跑得过本座?老老实实跟本座回去受审吧,哈哈哈哈……” “屁话真多,你就是靠放屁响亮当上舵主的?” “……等老子拿住了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衣袂破空之声一路接近,赵长河在前方飞奔,神色平静无比。 大家一样的轻功“飞血无痕”,方不平修行更高,速度显然要比他快,硬跑是肯定跑不掉的。然而他从来没打算跑,而是战,逃离山寨只是避免陷入重围,把方不平引到后山来罢了。 岳红翎就看得出来,“你一定有十分明确的目标”,没错,那个目标就是方不平,赵长河从头到尾就是以能不能打方不平作为基准要求自己的。 黄副舵主是之前精锐撤离之后临时上台的,而方不平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是统率孙教习等精锐坐镇一方的舵主,著名魔教之中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虽然可能排名比较末……这是穿越以来最难也最危险的战斗。 比如他的基本功法未必是血煞功,可能结合了教中更优良的功法,说不定有一部分血神功。 而“飞血无痕”是一门需要内功催动的轻身功法,从方不平也用的这轻功就可以判断他是有内力的,不单纯是个练外功的汉子。 内外兼修!玄关四重! 并且刀法精熟,经验丰富。 这样的人,能不能越级打? “嗖!”刀声呼啸,老远就能感受到刺骨的锐意,后背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追来得好快! 赵长河忽地回身而斩,就像身后有眼睛一样,准确地劈在了方不平袭来的刀侧。 一刀既出,力不用尽,很快脚下轻顿,借力斜窜而出,眨眼又出几丈之外。 方不平都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基本功是真的扎实,刀、手、腿、身,协调无间,方位精准、使力精到,刀法是真可以评价一句登堂入室了。而且这听声辨位的功夫也不知道哪来的,不看都知道刀往哪劈。 但很遗憾,刚刚突破的玄关三重,硬实力上就是有差距。 “手都在抖了吧?”方不平再度前追,饶有兴致地笑:“何必逃窜,不如好生打个几回合,让本座看看你能带给本座多少惊喜?” 赵长河确实手都有点抖,但心中不但没有方不平想象的惊惶逃窜,反而是笃定许多。 没有如同劈墙一样无法撼动的感受,方不平的刀也没有出乎意料的绝妙后势……只是力量和他有差距而已!这就意味着,有得打! 他还是一言不发,继续飞窜,忽地一个飞跃,跳过前方草丛。 方不平笑吟吟地同样跃过草丛:“你寨中陷阱,本座了如指掌,想靠这个翻身?哈哈哈……是不是很绝望?” 随着这个飞跃,他手中长刀忽然开始泛起了血色,煞气满溢,在月光之下凶戾绝伦。 神佛俱散! 赵长河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煞之气被对方彻底压制,甚至被牵引搅动的感觉,身后眼此时有了点反效果,看得见那种凶戾血煞,触动心魄,居然真有点“恐惧”效果。 但感受只是刹那,赵长河如何会被这种“恐惧”吓到?回身再度一刀。 “锵!” 剧烈的交击声响彻夜晚,赵长河喷出一口鲜血,又倒栽飞退,半空中顺手抄过飘荡在半空的一根树藤,飞身往旁边树干猛踏一脚,借力飞荡向水潭方向,一气呵成。 方不平也踉跄了一步,心中更是惊诧。 赵长河怎么能找到这一式运劲的最薄弱点,仿佛破解过千百遍一样?这不应该啊……学过也不应该啊,他根本不可能达到能自我明晰自己招式弱点的经验,那也太逆天了…… 心思一闪而过,见赵长河抓树藤飞荡的场面,他也抓了一根树藤,借力一荡。 然而赵长河拉着树藤没鸟事,他这么一拉,手上却忽觉一虚,树藤骤然断了。 与此同时,好像拉动了什么机栝,四面八方削尖了的木矛飞射而来。 ——留二五仔通风报信,岂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让他以为对这里的情况了然于心,然而实际上赵长河自己暗中布置的东西王大山又知道个屁! 可方不平明明人在半空虚不着力,手中长刀若舞梨花,只在刹那间就把飞射来的木矛全部砍飞,连一丝威胁都没起到,确实是经验丰富的一方强者。 水潭树后,赵长河不知何时已经张弓搭箭,眼里的杀机如若实质。 “嘣”的一声,弓如霹雳,箭似流星。 那边方不平刚刚应付完陷阱威胁,正是心头一松之时,弓弦声响,箭芒已至面门。 他哪来的弓?身上明明没带啊? 念头闪过,方不平暴喝一声,一刀飞速挑在箭头边上。 被内功转化血煞之气双倍加持后的箭气螺旋爆发,恐怖无匹的血煞之气冲进经脉,搅得方不平体内的血气也开始翻涌。他也禁不住后退一步以抵消这强大的冲击,那箭头却终究是被他劈歪了。 方不平还没来得及吁口气,眼前血光乍起。 血刀划破苍穹,月光之下跃潭而来的身影,如天魔凌空。 神佛俱散! 这一浪接一浪的攻势,真如长河奔涌,势不可当! “锵!”方不平挥刀急挡,惊天动地的交击之声仿佛连远处寨内都能听闻。 旧力方去,新力未生。那边赵长河蓄势已久,等的就是此刻。 此消彼长,这一刀真正拼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嘴角同时溢出了血迹,均是手臂鼓胀,眼眸鲜红如兽。 “想不到,你居然真能和我拼到这个地步,了不起……”相持之下,方不平终究更有余力,慢慢开口:“但也到此为……” 话音未落,眼前一片白茫茫。 一包石灰在脸上炸开,连嘴巴里都吃了不少,眼睛更是一阵剧痛,什么都看不见了。 草你妈的,以为这是个刚烈无比的豪汉,居然会在这最激烈、最狂暴、最激扬武者之心的对拼之下,忽然砸石灰! 方不平都没来得及骂娘,喉头忽然一阵微凉。 月色无声。 方不平满头满脸的石灰,喉头渗出血迹,慢慢仰天栽倒,“砰”的一声,宣告了这场追逐的落幕。 恐怕他临死都没想过,自己这番追杀,会是这个结果。 赵长河虚弱无比地慢慢倒退几步,一刀插在地面上,半跪于地,大口喘息。 他这一箭一刀,蓄谋已久,用尽了一切力量,透支了所有潜能,若是不能毕此功于一役,那就死定了。 魔教舵主,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真的很强。若出江湖,英杰无数,越级挑战再也不是以前想象的简单。 至于石灰?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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