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光,“应成,你还记得你娘吗?” 李应成怔怔看着她,脑中模糊的记忆涌现,逐渐和眼前人重合,他忽然猛地松开手中的石磨,“你,你是……我娘?” 李嬷嬷一步一步走近,“娘不是不要你,娘真的没有不要你。” 李应成再也忍不住,红着眼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颤抖的身子。 “娘,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娘活着,活着来看你了……”李嬷嬷终于痛哭出声,整个人都伏进了儿子的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像是把这些年所有压抑的委屈与痛苦,都在这一刻一并倾泻出来。 梓竹默默站在一旁,神情也有些动容,只默默地守着,没有催促。 足足哭了半盏茶的时间,李嬷嬷才将他松开,从袖中取出一张厚厚的钱袋,塞到他手中。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银子,你收好。”她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娘还有事在身,不能常伴你左右。” “娘……”他想再说什么,却被李嬷嬷摆手打断,“你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别掺和任何事。” 说罢,她便起身,转身离去。 而此刻不远处,一名穿着青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屋顶暗处。 他没有靠近,暗卫布防极密,再前进一步,便会打草惊蛇。 他并不急,查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侯府。 秦九微听说李嬷嬷回来了,轻轻颔首,吩咐厨房送去几帖安神的药。 又让小荷去给李嬷嬷的儿子送些银钱去。 不多时,谢砚礼也从外头回来了,衣袍上的沾着血,显然是刚从京兆尹府回来。 “郑国公的事,已有眉目。”他坐下,抬手接过侍女递上的茶,“证据确凿,三司那边也定了审,估摸着十日之内,便能结案。” 顾青闻言,眼眶瞬间泛红,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多谢小殿下,多谢小殿下!” 第463章 为你自己正名(加更) “起来吧。”谢砚礼将他扶起,“不过,以后别再叫小殿下了。世上已经没有高祈渊,更没有小殿下。” 顾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皇长子高祈渊,早已坠崖身亡。 如今的谢砚礼,身份无瑕,乃谢家世子。 若真相没有揭露,那么这一切便永远只能埋在心底,不能见光。 顾青红着眼眶点头,“是……谢世子。” 夜色沉沉。 楚熠靠坐在榻上,目光却落在面前的暗卫身上。 “说吧。” 那暗卫低头回禀:“今日属下查到一事,谢家有一个叫李秋白的夫子,此人近日行踪频繁,曾在书肆、藏卷阁、太学藏馆之间往来,暗中收罗了不少有关皇长子的记载。” “李秋白?” “是。”暗卫接着道,“他对外只称是个教书先生,我们目前并不清楚他查这些是何用意。” 楚熠沉默了。 半晌,他缓缓坐直身子,神情深沉地望向烛火。 皇长子,李秋白,谢砚礼,孟择…… 这几个人,究竟什么关系? 两日后。 午后阳光炽烈,一家简陋的豆腐铺门前挂着褪色的布帘,店中冷冷清清。 楚熠身披粗布短褐,头戴破旧斗笠,步伐不疾不徐地走了进去。 “掌柜的,来两块豆腐。” 楚熠知道,谢家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放松警惕的。 所以过了两天才扮成买豆腐的人,来了李应成的豆腐铺。 李应成正低头擦桌子,随口答应着:“好嘞,您稍等。” 但当他转头看到那双眼睛时,身子蓦地一僵。 那是一双极冷的眼睛,漆黑,沉静,没有半点情绪…… “里面能坐吗?”楚熠淡淡问。 “可,可以。”李应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敢拒绝。 楚熠跨过布帘,走进了他用来歇息的小屋。 屋里陈设极简,一张旧木桌,一条长凳,一壶还未凉透的茶水。 李应成赶忙跟进来,“客官您请坐,这屋里简陋,莫嫌弃……” 他话未说完,楚熠直接从怀中抽出了一柄短刀。 刀刃寒光一闪。 李应成脸色猛地变了,吓得倒退一步。 “你娘,李嬷嬷,回来后跟你说了什么?” “什、什么也没说……”李应成下意识地摇头。 “再说一遍!” 李应成牙齿咬得咯咯响,“我真没骗你,我娘她,她就跟我说了几句旧事,别的真没提什么……” “嗯。”楚熠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下一刻,手起刀落。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屋中炸响。 李应成的左手食指被削了下去,鲜血直涌,染红了桌面。 他整个人跪倒在地,剧烈颤抖。 楚熠眸色不变,“我不喜欢废话。” 李应成几乎哭了出来,哆哆嗦嗦地磕头:“我说!我说!” “我娘说她疯了,是因为一个叫顾青的人……别的,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楚熠缓缓站起身,望着满地血迹,淡声道:“多谢。” 他走到门口,又忽然顿住脚步,“对了,还有一件事。” “您,您还有什么事……” 楚熠转过半张脸,眼神幽冷,“今天早上,你的妻子和儿子被我们请去歇歇脚了。” “若你敢多说半个字,或者试图跑去侯府告状——” “那你下一次见到他们,便只能在棺材里了。” 李应成双目圆睁,“不敢!不敢的!我谁也不会说的,谁也不会说的!” —— 顾青? 楚熠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又多了一个人。 楚熠缓缓转头,对站在暗影中的人道,“去查一个叫顾青的人。” 属下眉头微皱,“这个不好查。顾青这名字太寻常了,户籍上同名同姓的不下数百,若再不清楚身份,恐怕……” “那就从皇长子身边入手,查皇长子那一批旧部、亲信、护卫、下人,哪怕是曾经短暂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也给我一一过筛。” “是!”属下领命而去。 晚上。 “查到了。”属下低声禀告。 “皇长子旧档中,确实有一个名叫顾青的人,是他从小身边带着的近侍之一,十三岁就跟着皇长子,直到皇长子出事的那一年,才忽然消失。” “还有一个巧合,”属下顿了顿,“这次谢世子揭发郑国公侵吞田地时,替百姓出头的那户人家,男主人也叫顾青。现在,他已经被谢世子安置在侯府之中。” 楚熠听完,眉头紧皱。 只觉得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孟择,谢砚礼,皇长子,顾青…… 楚熠在脑中将这个几个名字串联起来。 他闭上眼,沉默片刻,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细节忽然在某个瞬间对上了缝。 一根线牵出另一根线,模糊的轮廓开始成形。 楚熠猛地睁眼,目光一震。 他心中倏然泛起一阵凉意,却又说不出是惊,是怒,还是……兴奋。 忽然,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 清澜院主屋,夜色沉沉。 孟择坐在上首,神色沉静,脸上的疤痕在烛光下越发明显。 谢砚礼与秦九微对坐在旁,两人神情皆凝重。 片刻寂静后,谢砚礼开口,“父亲,你可曾想过,为你自己正名?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他的亲生母亲……死得那样冤。 孟择垂眸,良久才轻声开口:“我自然是想的。” “可我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高祈渊这个名字我也感到很陌生,我连他喜欢吃什么,爱好什么都记不起。” “别人问,我也答不上。别人质疑,我也无法自证。” “一个连过去都不记得的人,如何去争身份?又凭什么揭旧账,兴波澜?” 他说得极慢,但每个字都铿锵入骨。 翌日。 夜色沉沉,旧日皇长子府早已荒废,斑驳的门楼隐于幽暗之中。 “父亲,这里是你曾经的府邸。”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些让父亲恢复记忆。 或许去以前的住所看看,说不定可以记起些什么。 府中早已多年无人居住,但已经被谢砚礼暗中修缮过,许多摆设也依照旧制恢复。 夜风吹过庭廊,尘埃微浮,月光斜洒在石阶上,照出斑驳的树影。 孟择每一处都看得极认真,试图唤醒脑海中某段沉睡的记忆。 可无论他再怎么用力,脑中依旧一片空白。 第464章 未绣完的杏花 庭中植着一株槐树,枝桠虬结,早已枯死。 孟择站在树下,仰头望着残枝。 顾青悄然走上前,低声道:“这是王妃嫁入府中那年,殿下亲手所种。她说,等树大了,夏日便可以在树下乘凉。王妃很喜欢这棵树。” “可惜它枯了。”孟择转头看他,“你跟我多说一些,王妃的事情吧。” 顾青点头。 “当年您与王妃成婚,乃是陛下亲自定下的姻缘。王妃姓程,名念初,是程阁老之女,自小便聪慧温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王妃与殿下一见倾心。婚后她性子恬静,却并不避世,家中一切皆打理妥当。您征南时,她日日守在佛前,寸步不离。那时人人都道,皇长子与王妃,才貌兼备,是天作之合。” 三人走进后院正屋。 顾青抬手推开左侧一扇门,“这间屋,是王妃的绣房。” 屋中仍留有几件女子用物,屏风后的绣架上,还搭着一幅未完成的绣帛,线团早已褪色,隐约能看出是一朵杏花。 “王妃性子温和,喜欢画画和刺绣,也爱清茶和瓷器。” 孟择怔怔看着那幅未完成的绣,喉间像被什么堵住。 “还有一些旧物。”顾青从身后取出一只漆盒,里面是一些信札、旧印,还有几缕已经发黄的头发。 孟择接过,指腹触及发梢。 良久,缓缓出声,“我还是想不起来。” 顾青轻轻叹了口气,将盒子收好,“没关系殿下,我们慢慢来。” 谢砚礼静静望着屋内的一切,走近几步,站在屏风前,低头看着那未绣完的杏花。 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的指尖拂过绣架边缘,眼前浮现出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静坐在帘后,执针落线,神色温婉。 他自幼在谢家长大,却始终感觉和谢家有一道隔膜。 可站在这屋中,他第一次有一种清晰的归属感。 顾青在旁,眼眶微红:“王妃临终前,曾说,她只愿小殿下能平安长大,不求富贵,只求无忧。” 谢砚礼垂眸,手指紧了紧。 最后,他将那幅未绣完的杏花带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谢砚礼又寻来不少当年的旧物,但都没能让孟择恢复记忆。 深夜,城门边巡夜的灯火晃荡。 楚熠身披夜行衣,面罩遮面。 身后紧随的是被绑得结实,嘴里塞着布的李应成。 他们避开了所有明岗暗哨,从东南城角的小路悄悄出了城。 那里是官道废弃的旧道,如今极少有人走,连守卫都疏松了许多。 几个楚熠带来的人迅速清理了沿途痕迹,只留下一串浅浅的马蹄印,极难追踪。 行至一座山林边缘,楚熠翻身下马,目光回头。 看向离开的京城方向。 “谢惊春,对不起,又骗了你一次。” 他在心里默念。 夜风吹来,他的眼神却愈发冷静。 他回身,翻上马背,一脚踹上李应成的马腹,两匹马一起朝山林深处行进,没入夜色。 几日后。 大梁,皇城深处,三皇子府。 夜幕初降,香炉中沉香袅袅,玉盏间冰梅浮动。 三皇子倚坐在一张榻上,听到下人通禀后,“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楚熠推门而入,身后押着一个神情惶惶的中年男子,正是李应成。 “殿下。”楚熠拱手行礼。 三皇子起身,目光落在李应成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位?” “正是,他就其中一个人证。” 三皇子面上笑意愈深,“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楚熠将京中的事简要陈述。 听罢,三皇子大笑出声,“好!好极了!孟择居然是大晋皇子!若父皇知道,非得气死不可!”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李应成,“本王要亲自带你去见父皇,到时候,你只管照实讲出来。” 李应成脸色煞白,却不敢反驳,“…是。” 楚熠站在一旁,他忽然出声,“殿下,我想见我妹妹一面。” 三皇子眼神闪了闪。 片刻后,似笑非笑地道:“好,念你替我查得一桩好事,就准你见她一面。” 地牢,墙上昏黄的灯火摇曳不定,照不亮四周的潮气和苔痕。 楚熠一步步走到最里间的铁牢前。 他停在门前,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极冷。 牢门内,一个瘦小的人影正安静地坐在角落。 “念念。”他出声,声音微哑。 牢中少女闻声抬头,灯火映出一双干净清亮的眼睛。 她面容瘦削,衣衫褴褛,却仍掩不住眉眼间的清秀。 “哥哥。”她站起身来,眼中闪着水光,“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楚熠走近,双手握紧牢栏,目光打量着她,声音低沉:“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楚念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好。” “对不起,我来晚了。”楚熠低声道。 “哥哥,我不怪你。”她笑了笑,眼睛微弯,“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也为我忍了很多,我怎么可能会怪你。” 楚熠攥紧拳,眼睛垂下。 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楚念轻轻伸出手,握住了楚熠紧攥的拳头。 “哥哥,你别这样。”她声音轻软,又极温柔,“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她仰头望着他,眼神澄澈温暖,“我在三皇子府的日子里,没有受太多苦。他忙得很,基本也没人管我,只是被关着,不能出去。” 楚熠听着她的话,指节慢慢松开,低低喃道:“可我不愿你受一点委屈。” 这世上,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第465章 大梁宫变 深夜,宫墙森然。 三皇子一身玄衣,脸上压不住的兴奋在灯火中愈发张扬。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低着头的李应成,冷声低语,“等会该说什么,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李应成浑身发抖,“不,不敢……小的都记得。” “那就好。” 三皇子冷笑一声,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 他不想等了,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孟择被抄家的场景! 这老贱人跟他斗了这么久,最后不还是要折在他手里! 不多时,殿中传来一声微弱却威严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 三皇子迫不及待地冲进金銮殿,李应成战战兢兢跟在后面。 室内药香浓烈,一盏盏宫灯如豆,映照着梁帝瘦削发黄的面容。 他斜倚在榻上,眼下深陷。 “何事?”他声音嘶哑,如旧钟般干涩破裂。 三皇子上前一步,拱手躬身,“启禀父皇,儿臣查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目光转向李应成,锐利如刀:“李应成,你自己说。” 李应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陛下,小的在大晋见到孟择了,他不是大梁人,他是大晋当年失踪的皇长子……高祈渊!” 梁帝原本半闭的眼眸霍然睁开,寒意如潮涌上殿内。 三皇子乘势而上:“父皇,谢砚礼,如今是大晋势头最盛的权臣,他是孟择之子!” “我们大梁的宰相,居然是大晋安插在我大梁的钉子!” 梁帝一言不发,只死死盯着李应成。 半晌才倚回榻中,目光沉冷。 同一时刻,夜风悄然转冷,皇宫四周的黑影悄然蔓延。 城墙下、暗道旁、角楼之间,一队队黑衣人无声落位,影子交错如墨,不见刀光,却杀意凛冽。 御林军换岗时隐约察觉异样,但为时已晚。 几处岗哨的火把忽然熄灭,守兵沉寂无声,只留冷风卷起衣角。 整个皇城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 金銮殿内。 大殿的门缓缓合拢,三皇子耳尖轻颤,转眸看了一眼门扉。 但没有在意,仍满面兴奋地站在殿中。 “父皇,此人深藏不露,心怀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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