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桐【np】_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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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石板上。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喘息。 “鞭刑，别弄死了。” 撂下这句话后，谢砚礼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一旁的战马。他一跃而上，勒紧缰绳，策马疾驰，朝侯府的方向飞奔而去。马蹄声响彻夜空，溅起一路尘土。侯府。谢老夫人手中拨弄着佛珠，闭目默念着经文。面容虽然沉静，但拨弄佛珠的手却不由有些颤抖。另一边，谢侯爷一直在厅堂中走来走去。好几次想要冲出去，但最后都被侯夫人拦下了。只能无奈地一遍又一遍问小厮。 “前面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传来？” 谢珏面前是一碗已经凉掉的长寿面。他没有吃，只是一个劲望着长寿面出神。秦九微坐在他旁边，伸手静静搂着他。心中也满是担忧。担忧谢砚礼，也担忧谢惊春。突然间，一名仆人慌慌张张跑进厅堂。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之色。 “侯爷！赢了！赢了！” 谢侯爷猛地转过身，步伐急促地迎上前去：“真的吗？是谁赢了？” 秦九微也惊讶得立刻起身。仆人喘了几口气，连忙回道：“都赢了！世子爷打赢了齐王！现在齐王已经伏诛了！” “春少爷也赢了！咱们侯府被围的危机解决了！现在外面没了动静！” 太好了！赢了！终于赢了！秦九微的指尖颤抖，眼底的酸意瞬间涌了上来，泪水盈睫。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紧绷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一晚上的血战，此刻终于结束了。还好，她在意的人都没事。谢侯爷长舒一口气，谢老夫人更是激动地直呼阿弥陀佛。 “太棒了！”听到这个好消息，谢珏高兴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满是兴奋。他一边欢呼，一边飞快地朝门口跑去。 “我去找大哥！我要去看看他！” 秦九微知道他担心了一晚上，脑子紧绷到不行。此时突然松懈，定是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但谢珏实在是跑得太快了，一溜烟就没影了。秦九微只能无奈吩咐侍女，赶紧跟上去，别出什么岔子。同时吩咐让谢惊春快些回来，让府医给他检查检查。谢景见状，冷肃了一晚上的脸此时也终于缓和了些许，唇角微微弯起。另一边，谢珏跑到前院。一眼就看到护卫们正忙碌地收拾着战场，空气中仍残留着血腥的味道。他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谢惊春的身影。 “大哥！”他高声喊了一句。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激动。不远处的谢惊春听到后回过头来，浑身甲胄上仍有未干的血迹，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他抬手向谢珏挥了挥，语气轻快却带着一丝疲惫：“三弟，我在这！” 谢珏的脸一下亮了起来，他一溜小跑冲了过去。到了谢惊春身边便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嘴里连连叫道：“大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谢惊春笑着揉了揉谢珏的头。 “我这不没事吗？” “可是我好担心呜呜……” 就在此时，旁边的瓦砾堆中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第280章谢珏晕倒一个原本倒地不起的敌兵猛地翻身爬起，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他手中藏着一把匕首，冷不丁直冲向谢惊春的后背。 “春少爷小心！” 护卫们察觉不对，纷纷喊出声来。然而那个敌兵的动作极快，匕首眼看已然逼近谢惊春的要害。千钧一发之际，谢惊春敏锐地捕捉到身后的异动，脚下一个错步，身形迅速侧开。险险躲过匕首的攻击。几乎在同一瞬，他反手抽剑。银光一闪。那名敌兵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胸口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谢珏见到这个场景，吓得小脸发白。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人倒下时，鲜血喷涌而出，几滴溅到了谢珏白皙的脸颊上。他呆在原地，抬手摸了一下脸。触碰到那温热黏稠的液体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这是谢珏第一次见到杀人。他第一次明白了死亡的含义。这和小兔的死是不一样的。小兔是动物，可这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和他一样的人。过往的一切在他面前被打碎。鲜血化作尖刀朝他直插过来，钻到心底，剜掉血肉。整个人也随之重塑。从他记事时起，他就在侯府了。侯夫人对他不好，他感觉委屈、难过、孤独。可这些在死亡面前，突然变得不重要了。他还活着。可刚才倒下去的人，却再也醒不过来了。死亡，是把活生生的人抹去。水滴入海，无影无踪。从今以后，在谢珏的世界里，不再只有猫咪，糕点和玩具，还有鲜血、尸体和死人。这一天，谢珏刚满五岁。谢惊春把那士兵一脚踹开，转头看身后的谢珏，想要安抚他。却见谢珏脸色发白，嘴巴颤抖，显然已经吓傻了。谢惊春立刻慌了。着急唤道：“三弟！三弟！” 谢珏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眼睛一翻，双腿一软，直直向后倒去。谢惊春见状，猛地冲上前去，伸手扶住谢珏的身体。 “三弟！”他惊呼一声，同时伸手探向他的鼻息。见他呼吸平稳，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有气问题就不大。此时小荷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侯府门口，她看到晕倒的谢珏，顿时失声尖叫。 “这是怎么了？珏少爷怎么会晕倒？！” “三弟刚才见到血腥，吓到了。” 谢惊春边说，边把谢珏抱起，朝着院中走去。秦九微和谢景在屋中说着话。看到朝他们大步走来的谢惊春，眼神立刻亮起。但紧接着目光落到他怀中的谢珏身上，脸上瞬间一白。 “珏哥儿！来人！传府医！” 片刻后。谢珏躺在床上，府医一手搭着他的手腕，神色沉稳，细细诊着脉。秦九微一旁焦急地问：“情况如何？” 府医收回手，转眸看向秦九微。 “少夫人不必担忧，珏少爷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一时晕厥。” 秦九微眉头稍稍舒展，又忙追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府医沉吟片刻后说道：“这……珏少爷的情况虽然无碍，但他何时醒转，却不敢断言。” “或许今晚就能醒，又或许明天才会醒。” 秦九微闻言，唇色更白了几分。谢景见状出声安抚，“母亲，三弟情况无碍，醒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秦九微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关心则乱。她怎么也放心不下。谢惊春眉头紧蹙，脸上满是愧疚。 “都怪我，是我吓到了三弟。” 秦九微轻叹口气。 “春哥儿你不用自责，要不是你及时杀了那士兵，你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这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 她转眸看向谢惊春，眼中满是柔和。谢惊春年纪并不大，不过是少年初长成，但关键时刻却能挺身而出，承担责任。她心中既自豪又心疼。 “你刚才一直忙着你三弟的事情，身上的伤可让府医检查过了？” 谢惊春黑眸晶亮，“我没事母亲。” “不行。”秦九微一脸认真道：“你还是去让府医看看吧，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 一旁的谢景也神色凝重地看着他。见两人都这般，谢惊春只得无奈点头，“好，就听你们的。” 谢惊春和府医去到旁边的屋中检查，床榻边一时又安静了下来。随后不久，府医和谢惊春又进来。府医拱手道：“少夫人，春少爷没有受伤，身体无碍。” 秦九微闻言，这才放心。此时天色已深，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秦九微便让谢惊春和谢景去休息。她自己留在床边，照看谢珏。皇宫，御书房。高显踱步不止，心中如同乱麻一般。齐王突然叛乱，和他们掌握的消息完全不同。也不知道谢砚礼能不能稳住局面。许多人派出去探查消息，说是已经赢了。但是不见到谢砚礼，他还是不安心。见皇上这般忧虑，殿中的气氛也显得异常凝重。太监宫女跪成一片，无人敢说一句话。此时，赵明快步走入殿内，神情恭谨地跪下呈报。 “皇上，微臣奉命前来禀报，京城之危已解，谢世子彻底平定了叛军。” 高显听完，整个人仿佛卸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他站定不动，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多了几分庆幸与安然。谢砚礼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终于还是稳住了局势。高显的目光落到面前的赵明身上，眉头皱起。 “怎么是你过来传信，谢砚礼呢？” 赵明一脸无奈地回道：“谢世子已经归家了，陛下。” 高显一愣，眉头微蹙：“归家了？” 赵明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不止谢世子回家，沈将军也直接回家了。最后只留他一个人来向皇上禀报。可他明明也是有妻子的啊！高显闻言一时语塞，目光在赵明身上停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知道了，你也回去吧。” 赵明立刻道：“微臣遵命！” 说完便忙不迭转身离开了，脚步走得极快。侯府。 “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回来了！”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禀报声。秦九微闻声立刻起身，快步朝屋外走去。刚到屋门口，她便看到谢砚礼大步走来，身上的战袍满是血迹，眉宇间仍带着未散的煞气。秦九微脚步顿住，眼圈猛地一红。第281章一晚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秦九微的目光在谢砚礼的身上凝住。看到他胸口那触目惊心的血污上，脸色瞬间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夫君……”她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谢砚礼此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眸中的眼泪，谢砚礼心中一痛，想要伸手和往常一样抚上她的脸。但想到自己满手的血污，只得无声地放下手。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秦九微眼神里满是心疼与不安。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吩咐下人去拿热水和药物，手心紧张得几乎出汗。谢砚礼见状不由轻笑，“我没事，这些都是敌人的血。” 但秦九微不相信，目光一遍遍扫过他的脸和身躯。生怕漏过任何一个伤口。也顾不上他满身的鲜血，直接伸手就探过去。胸口处整个摸了个遍，确认真的没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同时，侍女也已经备好了热水和药物。两人便先进屋。此时已经是寅时一刻，夜深露重，窗外仍然静悄悄的，今天晚上连打更声都没有。今日来参加寿宴的宾客许多已经离开，还有一部分宿在了前院的客房中。秦九微把今晚侯府发生的事情如数跟谢砚礼讲了一下。包括谢重之的失踪，谢思源放火，侯府被围，以及谢惊春如何站出来，还有最后谢珏的晕倒。这样一一细数完，秦九微才惊觉，今天一晚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秦九微刚刚说完，谢砚礼便立刻问道：“珏哥儿有事吗？” “没事，夫君你放心，大夫说或许明天就能醒了。” 谢砚礼听完轻轻点了下头。此时谢砚礼已经换下铠甲，也沐浴过了，穿着单衣坐在床榻上。府医检查过，他身上并没有重伤。只在手臂处受了一道刀伤，秦九微正要给他上药。谢砚礼低头解开袖口，露出手臂上的刀痕。伤口的鲜血已经凝固，但深色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秦九微紧紧盯着那伤口，眼里满是心疼。 “不过是皮外伤，不碍事。”谢砚礼抬眸看向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 “孩子们怎么样？春哥儿和景哥儿都睡了吗？” 秦九微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让他们都先回屋休息了，也不知睡了没。” 她出声问道：“要去看看他们吗？” “没事，现在实在是太晚了，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再见也是一样的。” 秦九微点了下头，“这些事情明天再说不迟，现在先处理你的伤口。” 谢砚礼闻言不由暗笑。秦九微蘸完药粉，细细地涂抹在谢砚礼的伤口周围。她的动作轻缓到不行，生怕碰疼了他。夜深人静，四周只剩下烛火微微跳动的光影。谢砚礼的目光一直凝在秦九微的低垂温婉的面容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他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一开始还偶尔和秦九微说着话。可渐渐地，他的声音小了下来，直到彻底消失。秦九微低头一看。只见他靠在一旁的软垫上，双眼紧闭，竟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长睫微垂，遮住了平日凌厉的目光，轮廓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秦九微从他的睡颜上清晰地看到疲惫的神色。他实在是太累了。秦九微粉唇抿紧，动作更加小心起来。她用细软的布巾擦去多余的药粉，又用白纱将他的伤口包好。末了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秦九微弯下身子，极轻极轻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没有惊醒他，反而让他的眉头更加舒展了几分。收拾好后，秦九微吹灭桌上的蜡烛。次日清晨，京街巷中往日的喧闹不见了踪影，摊贩没有出摊，商铺大门紧闭，街上空荡荡的。青石路面上还残留着打斗过的痕迹，有些地面上甚至还有未干透的血迹。御林军踏着厚重的脚步巡逻而过，铠甲在晨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齐王在城内的内应远比谢砚礼探查到的多，以至于昨晚他们制造出了不小的动乱。百姓吓坏了，人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整个京城一片肃冷。此时，侯府清澜院。秦九微睁开眼，入目便是谢砚礼棱角分明的俊脸。高挺的鼻梁在光线下投下一抹浅浅的影子，长睫垂着，显然正熟睡着。秦九微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她梳洗后，坐在软凳上梳妆。侍女掀帘进来，想要禀报事情，秦九微用眼神制止。轻声吩咐道：“小声些，别吵醒世子爷。” 侍女们应声退下，放轻了脚步，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微弱的风声。秦九微回到谢砚礼身边，见他依旧闭着眼。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谢砚礼睡这么久。以前都是谢砚礼比她提前醒，或者她醒来时，谢砚礼已经上朝去了。这般清晰地看到谢砚礼的睡颜还真是罕见。秦九微不准备叫醒他，最近谢砚礼实在是太累了。然而还未等她转身去倒茶，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嗓音：“夫人。” 秦九微一愣，低头看去。见谢砚礼已经睁开了眼睛，眸中含笑地看着她。秦九微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多睡一会不好吗？你最近起早贪黑的，就是要补觉……” 感受到她指尖的触摸，和温柔的靠近，馨香扑鼻，谢砚礼眸色瞬间一暗。她后面的话完全没有再听进去。谢砚礼忽地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拉，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等秦九微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他按到了床榻上。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感觉到他的气息已经覆了上来。 “别动。”他低声道，嗓音低沉又沙哑。随即，他俯下身，薄唇直接覆上她的唇。她本能的一震，但谢砚礼实在亲得太过温柔。很快她缓缓闭上眼，唇瓣微微张开，轻轻迎合了他的动作。第282章俯身准备再亲一亲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四周变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