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口疼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晏伶看她这幅几近崩溃的模样,又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为滑稽的一幕:“拯救苍生?你看看你现在,双手沾满同道中人的鲜血,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弟,被你救的人把你关在城门外,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城救你!你还拯救哪门子的苍生啊?” 谢清徵跪在地上,痛苦地抱住脑袋,不敢去听琴音,不敢去看莫绛雪的反应,撕心裂肺地嚎叫:“不要不要这样对她啊” “开门啊!你们开门啊” 不是的!不是的! 怎么是这样的?防御阵是防魔教妖邪的啊?怎么变成防自己人了?为什么不开城门?为什么不开放她进去?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在外面受这些折磨? 除魔卫道,拯救苍生?她一直以来的坚持,都算什么? 夜空中忽然聚齐一团团乌云,电闪雷鸣,黑云滚滚,雨点淅淅沥沥落下。 莫绛雪看着这道诡异的天象,仿佛感应到什么,擦去唇边的血,茫然地站了起来。 她手上提着谢清徵的参商剑,步履蹒跚地走向那一堆尸体,一具具翻过去,始终没有发现谢清徵的身影。 晏伶跟在她身后:“痛苦吗?没关系的,很快就结束了。我赢了,这一次是我赢了!从今以后,我们才是同道中人,我会保护你的!” 莫绛雪不言不语。 晏伶癫狂道:“现在只有我能救你!只有我!” “你求我,求我,我就救你一命,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立刻化回玉衡鼎的原形,只差我一个,就可以合成结魄灯了。” “求我!” “你快向我求饶!” 莫绛雪恍若未闻,彻彻底底无视晏伶的存在。 晏伶实在忍受不了这份冷淡与无视,哪怕恨她,也比无视她要好,她阴冷地一笑,朝莫绛雪一挥折扇。 先前那些失控杀人画面逐一涌现在眼前,片刻后,莫绛雪的眼神不再茫然,满是说不出的绝望与哀伤。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与脸上的泪水混合在一块,她打了个寒战,一瞬间,只觉无比寒冷。 她看着手中的参商剑,调转剑身,对准了自己的腹部,利落地一剑贯穿,再一剑拔出,然后是左肩胛骨、手臂最后是心脏。 她刺了谢清徵多少剑,便用参商剑刺自己多少剑。 她用自己的命,血债血偿。 晏伶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黑云翻墨,狂风骤起,卷起黄沙,形成了一道道漩涡,夜空中,电闪雷鸣愈发密集,突然,几道闪电直击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道漩涡中。 煞气滚滚而来,莫绛雪拔出胸口的剑,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这是有人堕魔的天象 走出两步,莫绛雪颓然倒地,倒在泥泞中,血水融入了雨水里,一地猩红。身体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一道道闪电落下,一簇簇业火燃起。 最后一道闪电落下,大漠之上,业火冲天,将周围的一切照耀得亮如白昼,与此同时,业火焚烧,烧毁了结界,直冲城门而去,将城墙之上的数十人烧作一具具焦骨。 未被烈焰灼烧的修士四下溃逃,城墙之上,尖叫声四起,霎时乱作一团。 一片火光之中,一个少女的身影渐渐成形,跪在九霄琴前,脸上挂着两行血泪。 她取下最后两根尚未崩断的琴弦,手腕一翻,琴弦套在了晏伶的脖子上,一点点收紧。 喉咙传来被切割的剧痛感,晏伶脸色煞白,殷红色的液体一点点滑落,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被琴弦割喉时,谢清徵手腕又一翻,收回了琴弦。 “这么死太便宜你了,晏伶,我要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剐下来。” [127]镇压(一) 煞气冲天,怨气四溢。 怒焰席卷而过,外围的修士瞬间被火舌吞没,化作一具具漆黑的焦骨。 熊熊烈焰蔓延开来,将城墙烧得摇摇欲坠,惨叫声四起,未被业火灼烧的修士四下溃逃。 漫天火光之中,一个少女的身影渐渐成形,如鬼魅,似邪祟,上一刻自业火中走出,下一瞬霍地闪现至大漠中。 鬼火是阴冷的,红通通的火光照亮四野,没有半分灼人的烫意,一如那少女身上的气息。 业火肆虐,不但没被大雨浇湿,反而越烧越旺。 谢清徵伫立在火光之中,死死盯着地上的人。 那人狼狈地躺在地上,墨发散在雨水中,散在泥沙里,原本不染纤尘的白衣沾满了鲜血和泥沙,双眸紧阖,心跳停止,呼吸消失,宛如一朵凋零的红梅,零落成泥,碾作尘。 从未将拯救苍生挂在嘴边,入世以来,度厄除祟,不求回报,却被一个个自诩正义的人关在城门外,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城相救。剑下只斩邪祟,救人无数,却被害得双手却沾满同道中人的鲜血,以为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弟,绝望地自戕 自戕而死。 她死了。 这一年多,她们费尽心思,一路寻求,寻求解除恶诅的灵器,为的就是能够活下去。 这些人却活生生逼死了她 谢清徵跪倒在地,将那具冰凉的尸身紧紧抱在怀中,抱得十分用力,好像谁也不能伤了去。 抱了好一会儿,她用指腹一点点揩去师尊脸上的泪水、血水、尘土。 师尊那么爱干净,如今却一点也不嫌脏地躺在了泥沙中,满身鲜血地死去。 或许,是觉得那些人的心更脏 两道殷红的鲜血从谢清徵的眼眶流出,淌过脸颊,看上去诡异,狰狞,又渗人。 她向来心思细腻,敏感又重情,从前随便一点小事,都能骗到她的泪水,可现在不会了。 鬼是不会流泪的。 抱了好一会儿,她轻轻放下怀里的人,走到九霄琴旁边,伸手,取下最后两根尚未崩断的琴弦,手腕翻转。 琴弦飞出,缠绕在晏伶的脖颈上,一点点收紧。 晏伶神情木然,望了望城头上燃烧的熊熊业火,又看了看莫绛雪和谢清徵的尸体,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一次,是她赌赢了。 她把人染脏了,从神坛上拉了下来,和她一样双手沾满鲜血,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很没意思 喉咙传来被切割的剧痛感,她双目圆睁,眼珠爆出,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被琴弦割喉时,谢清徵手腕一翻,又收回了琴弦,幽幽地道:“这么死太便宜你了,晏伶,我要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剐下来。” 营帐中,师徒二人的尸首并肩躺在一处。 旁边放着一盆清水,谢幽客垂着头,站在谢清徵边上,手里拿着一条软巾,一点点擦去谢清徵尸首上的血迹。 在这具僵硬的尸体面前,她又一次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那张苍白的脸颊上,有且只有一滴。 她拭去自己那滴的泪水。 她用了半个时辰从战场上赶过来,看到整座城的阵法被业火焚毁,城头堆满了焦骨,都是各派的长老和高手,被鬼火烧得面目全非。城外的黄沙中躺着几具尸体,皆是被人一剑贯穿心脏而死。 一地的血泊中,她看到了这师徒二人的尸身,亲自带了回来。 “莫长老是自戕的,魂魄已经碎得不成样了,不知道是谁护住了她的几片残魂。”天枢宗负责验伤的医修禀报道,“谢师妹身上的这些剑伤,都不是致命伤据业火城里幸存的那些修士说,她是直接舍弃了肉身,魂魄堕魔” 这名医修不怎么敢抬头去看谢宗主的脸,她记忆中的宗主,傲然,矜贵,雷厉风行,唯我独尊,说一不二。而此刻的宗主,黯然,憔悴,望着那具冰冷苍白的尸体,红了眼眶。 须臾,谢幽客深吸了一口气,按下这幅失态的模样,冷淡地挥退那名医修:“你先出去。” 医修施礼告退。 医修一离开,谢幽客脸上冷淡威严的神情又消失了,脑海闪过太多杂乱无章的画面和声音,她不知该作何表情,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无措 “我瞎了的眼睛,是她治好的;我恶诅发作的时候,是她救了我;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是她护着我;那些时候,你在哪里呢?” “为什么我长大后再遇到你,总是争执多,温情少呢?我们从前也是这样的吗?” “我心里当真是很敬重你的我很努力地去做好其他的事,我想在你面前表现得好些,可你好像还是觉得我做得不够” 她们之间最后一次的对话,也都是争执。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所在乎的,都一个个离她而去 璇玑门的客卿长老自戕,璇玑门的弟子堕魔,操纵业火,烧毁结界,烧死正道十多名高手,烧伤六七十个修士,然后跟随魔教的晏伶一起不知所踪,正道掀起了轩然大波。 各宗派的掌门人唾沫飞扬,找上了谢幽客和萧忘情,要谢幽客站出来主持公道,要璇玑门的萧忘情给出一个说法。 营帐外面吵作一团。 萧忘情语气和缓,再三安抚众人:“她纵业火伤人,是她不对,我代她向诸位赔罪,后续的补救、补偿,璇玑门一力承担。” 玉衡宫的宫主苏叶蹙眉道:“萧掌门,现在先别说什么赔罪补偿!是她已经入魔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昭告修真界,将她逐出门墙,号令正道共诛杀之。” 开阳派的一名长老道:“我看她说不定已经逃回中原了,中原的修士都还不清楚她的所作所为!” 萧忘情叹了一口气:“诸位,实在抱歉。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绝不会将我门下任何一名弟子逐出门墙。事情总有个前因后果,至少要等我先找到人再定罪,她的心性我了解,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堕魔。” 闵鹤也站了出来:“各位前辈,容我说一句,业火城中也有我们璇玑门的修士,我找她们查证过,错并不全在清徵师妹身上。” 一听这话,众人窃窃私语,掀起一片嘈杂地讨论声。 玉衡宫的苏叶看着闵鹤,扬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她身为正道修士,堕魔杀人没错,难道错的是那些被杀的人?就算他们真的有哪里做得不对,各门派的掌门自会管教,轮不到你们璇玑门的人下死手!” 萧忘情沉默不语。 闵鹤无可奈何地道:“苏宫主,我只是说错并不全在我师妹身上,并非说他们就该死。退一步讲,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你们的人死了,我师妹也已经死了,尸体就躺在里面,诸位前辈,你们还要怎么诛杀她?” 一提要怎么诛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横飞,群情激愤地道: “自然是要挫骨扬灰,打得魂飞魄散!以儆效尤!” “此等堕入魔道的厉鬼,哪能轻易放过?” “你们璇玑门可不要包庇她!” “我听说她和谢浮筠关系匪浅,难怪会步谢浮筠后尘!” “玄门正宗的内功都是循序渐进的,去年论道会她大出风头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修炼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是不是早就在暗地里修炼了邪术?现在终于暴露了!” 他们越说越起劲,还翻起了陈年旧事,试图从谢清徵过去的一言一行找出错处,扣上一顶“心术不正、早有端倪”的帽子。 闵鹤闭了嘴,把那句“念在她也曾诛魔除祟的份上,放过她吧”吞回了肚中。 正邪不两立,他们岂肯轻易放过她? “听闻去年她去天权山庄参加云庄主丧礼时,就伙同沐峰主的妹妹杀了山庄的少庄主,当时大伙一心抵御魔教,又被山庄的灭门一案转移了注意力,无暇追究!如今看来,她心术不正,早有端倪!” 果然找到了。 闵鹤彻底沉默下来。 小师妹是她接引入门的,相处多年,小师妹的性子,她这个做师姐的,不可能不了解。可这些外人似乎比她更“了解”,仅凭扑风捉影的传闻、自以为是的揣测,便给人扣下了一顶“心术不正早有端倪”的帽子。 她越替师妹辩解,越会被他们抓着字眼放大错处。 一个掌门道:“你们璇玑门别包庇她了!她都化作厉鬼滥杀无辜了,保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兴风作浪,祸害修真界!” “无辜么?也不怎么无辜吧,她烧死的是那十多个不愿打开结界的修士,也不算滥杀。” 说这话的是谢幽客。 谢幽客掀开帐帘,走了出来,金色面具下的眼眸幽冷深沉,扫视一圈,站在人群最前方,睥睨道:“身为正道中人,贪生怕死,怯战,见死不救,这也就算了,还将同盟战友拒之城门外!那些人就算活下来了,也会被本座处死!” 她的话音一落,营帐外一片静默。 半晌,玉衡宫的苏叶方才冷冷的道:“谢宗主,你也包庇她,看来她真的和你们天枢谢氏关系匪浅啊。” 人群中,有人小声不满地嘀咕道:“难怪璇玑门如此纵容她,原来是有天枢宗的背景啊” “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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