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病（NPH）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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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谢鹤安坐在窗沿边，看着大江江水翻飞，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掉下去。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掉下去并不可怕，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到了夜晚，这种预感愈发强烈。谢鹤安睡不着，一个人站在甲板上，脚下就是汹涌的江水。一旦跳下去，谁都救不了他。在见到萱忆公主的那一瞬间，浓浓的疲惫感笼罩着谢鹤安，直到此刻达到了巅峰。救人，救国，救百姓…… 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只是有点功夫的普通人。真的有那么多人需要他去拯救吗？如果没有谢鹤安，林泽勋和萱忆公主就是普通夫妻，他们过得很好。岸边的老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侵扰也过得很好。过得不好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他的出现，也将打破这份宁静。身心疲惫的谢鹤安闭上眼慢慢迈出一步…… 突然，一只手将谢鹤安扯回，牢牢地将他搂入怀中。 f兔tJ^兔YqW故Bh事C屋@i提I取..本I6文_勿4/V私]自-q9搬W|运hJ 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质问：“你又要离开我吗？”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谢鹤安，他并没有觉得安心，而是慢慢颤抖起来慕清音意识到了这一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低沉着声音说：“别怕。” “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她承诺道。谢鹤安不信她。慕清音从来没有动手伤过她，但三年前她却一次次推开他，早已将他伤的遍体鳞伤。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也在船上，这令人窒息的掌控感只让他觉得无望。谢鹤安永远无法逃离慕清音的手掌心。这一点，在三年前他早已知晓。 “慕清音，你能放过我们吗？”谢鹤安颤着音问道。他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他不得不问。慕清音沉默不语，态度决定了回答。 “三年前，你毁了我的家人，毁了我的国家，甚至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给我。” “我对你的恨早已超过了爱意，我们在一起是不正确的。” “你我之间只是仇敌……” 慕清音听着他絮絮叨叨，目光放在江面上，愈发冰冷。听到最后，她不禁冷笑了一声：“你恨我又怎样，只要别离开我就行。” 本来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让谢鹤安恨她。这样他为了杀她，一定不会离她远去。可哪想到林泽勋突然出现，改变了这个局面，让慕清音不得不改变计划。听到慕清音扭曲的爱意，谢鹤安只觉得冷风袭骨，全身关节疼得厉害。 “……疯子。” 这不是谢鹤安第一次叫称呼慕清音，而慕清音悻然接受这个称呼。谢鹤安不知道慕清音是有多害怕失去他，一旦连慕清音都无法保持理性，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正如三年前，南国灭国。就是谢鹤安死了，没有人在可以束缚着她的计划。 “不要想着死，谢鹤安。”慕清音不得不承认刚才看到谢鹤安差点跳江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那股后怕感，是她再也不想尝试的了。谢鹤安慢慢回头，他看向慕清音，眼中悲戚：“可是只有死了，我才能见到家人。” “那我不重要了吗？” 谢鹤安摇头。 “南萱忆呢？” 谢鹤安没有摇头，只是沉默不语。 “南国百姓，南国复兴……这都不重要了？” 如果这些都不能留住谢鹤安，谁能抓住他？慕清音渐渐失去了耐心。她开始感到害怕。谢鹤安抬头，双瞳中在月光的照应下没有一丝光芒：“我累了。” 短短三个字如同警钟在慕清音心中敲响。当一个人失去了活着的执念，那么随时都会消散而去。她猛地抱紧怀中的人，双手颤抖着：“没事，不会累的。” “南萱忆我立刻放了他。你想要南国，我给你。” 慕清音一步步退让，好似用这些挽留住慢慢远去的人。她心脏扑通直跳，唯有怀中的温暖能安慰自己几分。 “慕寒烟。” 突然他开口喊道：“我想见你。” 慕清音一怔，她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谢鹤安爱上的根本不是她这个人…… 而是她捏造的面具！如此可笑！他爱着慕寒烟，却恨着慕清音。如果她们不是同一个人，谢鹤安会毫不犹豫选择慕寒烟。如果她们不是同一个人，那天晚上谢鹤安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拔出刀刃，刺入她的心脏！慕清音双手松开，换了一个表情，面色漠然地看着他。但是眼中的爱意却丝毫没有收敛。谢鹤安看得痴迷。原来慕寒烟爱上自己，是真的会让自己迷醉。 “和我一起走，好吗？”慕清音开口问道。 “……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慕清音毫不犹豫抱着他纵身一跃，跳入大江之中！汹涌的江水将两人的身影卷入腹中。船只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冰冷的江水席卷着身躯，谢鹤安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孤独的叶子，随江河奔流。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他，温热的唇被压住。一口气渡过来，他窒息的胸口慢慢有了平稳，然后感觉身前的人重量越来越大。直到他脱手下沉，谢鹤安才会过神来——慕清音不会水！念头产生的一瞬间谢鹤安就毫不犹豫地去救她了。没有理由，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江水中，慕清音半眯着眼看着水面波光粼粼，比天空还要迷幻。而向她游来的谢鹤安，仿佛蛊惑人心的鲛人，美得迷离。她向他伸手。他抓住了她。相拥彼此。 …… 江面上突然冒出两个人，谢鹤安一边喘气一边将慕清音拖上岸。翻滚的江水一次次阻拦他们，却依旧击不垮谢鹤安的毅力，甚至到后面都脱力了，也不愿意放开慕清音。两人扑到岸上，静默的夜里只有彼此喘气的声音。突然，慕清音笑了起来。怪异地笑声回荡在江面上，听起来异常吓人。谢鹤安用最后一丝力气转头看身边的人，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病。刚才跳下去的时候，他真的被吓了一跳。他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猜测慕清音的想法，怪不得启国人都说长公主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慕清音才停下笑声。她问：“谢鹤安，你现在能分清你爱的人和恨的人了吗？” 此话一出，谢鹤安僵住了。江水灌入胸腔的涌动声再次回到耳边，那短暂的一幕却包含了太多东西。他张了张嘴，几乎是低喃道：“……慕清音，一直都只有慕清音。” 无论是爱的人，还是恨的人，只是慕清音一个人罢了。慕寒烟或许是以前的执念，但她终究是慕清音的一部分！可是就算想通了这些，谢鹤安还是觉得荒唐。慕清音居然用这种离谱的方式…… “万一我真的不管你，你会死的！” 听着谢鹤安的怒音，慕清音不以为然：“没事啊，那我们一起死。这样，你也没有离开我。” 说着，慕清音侧过头。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让一直正经凌然的慕清音柔和了棱角，变得温柔起来。她说：“黄泉路上我还会缠着你，我本人很固执的，别想甩开我。” 谢鹤安只觉得眼眶慢慢酸痛，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转回头不想看她。 “烦死人了……”他骂了一声。慕清音笑了几声。过了一会儿，两人恢复了一点力气。江面吹起了冷风，谢鹤安身子弱，连续咳了好几声。慕清音的衣服也是湿的，没法给他取暖，只能将他搂入怀中。谢鹤安嫌她粘人，推开她自己去找柴火。 “别生火了，马上就来人了。”慕清音阻拦他的动作。谢鹤安一听愣了一下，问：“谁？” 慕清音刚要说话，就听到了马蹄声朝这边赶了过来。没过一会儿，启军将领带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殿下。” 慕清音点点头，从他们手中接过褥子盖到谢鹤安身上。她说：“走吧，和我回去。” 谢鹤安决然地推开她的手：“我不回去，启国不是我的国。” 慕清音皱起眉头。谢鹤安继续说：“慕清音，我没法动手杀你，但是不代表我想要去启国天天看到你。” “那你要去哪儿？” 目光眺望南方，他缓缓说出四个字：“谢家墓地。” 风掠过江面，谢鹤安冷得发颤。慕清音不想看到他染上风寒，便顺着他的话说：“我陪你去。” 听到这句话，谢鹤安突然抬头看她：“你的确应该去看他们，你欠他们的。” 说完，他毅然越过启军往南方走去。慕清音拦住了其他人，自己跟了上去。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身后跟着一大批士兵，自然也没人敢去打扰他们。慕清音无微不至的关心，让谢鹤安很不习惯。他故意不理会她，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没想到这个方法一点用处也没有。临近夜幕降临，众人刚进入鹿城就发现今日的鹿城格外热闹。路边处处挂着灯笼，有些人穿着比其他地方更加艳丽且具有特色，看起来是当地的服饰。 “贵客，来看看香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