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病（NPH）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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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只有我一人站在原地，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迹发呆。我试图回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xx，却只想得起来顾时初慌张无措地推开我。他抱起许瑾薇离开的时候，回头看我的眼神，冰冷又复杂。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我想，这次我犯了大错。我没办法当一个让顾时初满意的顾太太了。我又翻出早就写好的离婚协议，看着上面拟好的条条框框掉眼泪。顾时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整理好情绪。我做好坦然面对风暴的准备，可顾时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是你推了瑾薇？” 顾时初眸色幽深，我猜不透到底是“是”还是“不是”更让他满意。所以我岔开话题。 “许小姐的孩子怎么样了？” “没了。” 他说的随意，可我听得心惊胆战。 “是你推了瑾薇？” 他又问。我猜测，一定是失去孩子太痛苦，让他此刻变得麻木。他需要找出杀害孩子的凶手，这样才能得到情绪上的宣泄。可我不能和他说这一切都是许瑾薇自导自演。合格的妻子是不会让自己的丈夫陷入情感的漩涡，是不会让他面对孩子妈妈杀死了孩子这样的世纪难题。所以，这一切该由我来承担。我决绝闭上双眼：“是。” 想象中的雷霆之怒没有出现，顾时初安静得出奇。我试探地睁开眼睛看他，却见他一张脸非哭非笑。最后，他竟出乎意料地笑出声，甚至将我揽在怀里。 “我知道，我就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我更是不解。 “榆白，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你在吃醋，你嫉妒我对许瑾薇好。” “榆白，我很开心你能这样。” 短短三句话，听得我头皮发麻。顾时初将许瑾薇送到我身边，竟然只是为了试探我还爱不爱他。就连他的孩子没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而是为终于看到我的嫉妒而高兴。我看着顾时初脸上的喜悦，看着他衣摆沾着的许瑾薇的血。我只觉得他此刻像极了魔鬼。我分明该推开他，可是脑海中总有一个让我不能忤逆他的指令。顾时初低头轻吻我的额头： “榆白，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许瑾薇不会再出现在我们之间。” “我永远都是你的。” 他说的话那样温柔，可听得我浑身颤抖。我的思想和行动在两相交战，脑袋中系统疯狂闪着警报： “警报！警报！宿主试图违抗指令，给予第一次惩罚。” 心口传来一阵剧痛，我弯下腰。 “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我听到顾时初在慌张地喊我的名字。可我真的好痛，好累。我闭上双眼。 08 再醒来，我躺在卧室的床上。顾时初拉着我的手趴在床边，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下巴的胡子也冒着青茬。显然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我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感受到我的动作，顾时初从睡梦中醒来。他看到我睁着眼看着他，眼底涌起莫大的喜悦： “榆白，你醒了。”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小幅度地点头。顾时初看着我突然红了眼眶，他似呵护一件珍宝般摸着我的头。 “榆白，对不起。” 从顾时初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才知道，我病了。还是治不好的病。我昏迷的三天，他发疯似的邀请了国内外诸多有名的医生，但都无法诊断出我到底得的什么病。他们只是摇着头叹着气，说：“顾夫人的情况很不好。” 顾时初拉着我的手痛苦的落泪，我却没什么感觉。我本来就是在另一个世界死过之后，才被拉来这个世界攻略他。从前我珍惜自己这条命，为了逃避攻略失败后的惩罚，选择绑定一个新的程序。现在我也看开了，只觉得死，对我才是一种解脱。我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放在顾时初眼中，放大了他对我的愧疚。他说一定会找到医生治好我的病，说以后我们两个还有数千个日日夜夜要一起过。他还说：“我们还会生一儿一女，榆白。” “他们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好不好？” 我想起失去孩子的许瑾薇，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谁更可怜一些。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顾时初的手。挣开的瞬间突然愣住。我好像，可以反抗顾时初了？ 09 系统告诉我，这具身体已经没办法承接完美伴侣的程序，所以自动解绑。这也意味着，我离死亡不远了。我日渐消瘦，顾时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公司也不去，天天守在我的床边。顾母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指着床上的我骂我狐狸精，说我是红颜祸水。可我现在的模样，真的对不起“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有时候半夜疼得醒来，我看在睡在我身旁的顾时初。恍惚也会觉得回到从前我们恩爱的时光。可背叛是真，失望也是真。真真假假，我反倒搞不清哪些才是真，哪些才是假。如果他爱我是真，那为什么会甜言蜜语地哄着许瑾薇？对待许瑾薇，像是对待曾经的我？DR 如果他爱我是假，为什么如今又拉着我的手，生怕我就此离他而去？我病倒的第三十天，许瑾薇突破外面的重重包围闯进来。她不像我记忆中那般美艳，整个人如同一只凋落的花朵。她口口声声喊着顾时初的名字，哭嚎他为什么对她如此绝情。可顾时初只是冷着脸让保镖把她赶出去，不要打扰我的休息。许瑾薇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疯癫大笑： “顾时初，可笑我曾经会觉得你爱我。” “现在看来，你才是最冷漠无情的那个。” “辜负真心的人没有好下场，你这辈子，都不能得偿所愿！” 许瑾薇被保镖拉着离开，可她尖锐的笑声和话语却回荡在房子里，经久不消。我半睁着眼看顾时初冷峻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可怕。爱你时将你宠上天。不爱你时，挥挥手就能送你下地狱。 10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医学的道路走不通，顾时初竟然开始妄想用玄学救我。他一步一叩首，登上九百九十九阶台阶的寺庙，对着庙里一百零八尊佛像潜心跪拜。他的行为被路人拍下传到网上，评论区一群不知前因后果的人感动他的深情。 “老天爷开开眼，为什么一定要把一对有情人分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只有少数一些人疑惑： “这不是顾氏总裁吗？前段时间还和某位小花一起上了热搜。” 尽管顾时初想尽力抹去这些痕迹，但他做过的事已成既定事实。如果说绑定新程序时我对他还有爱，现在就是消失殆尽。我只想早点离开，早点结束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某天夜里醒来，我感受到顾时初抱着我哭，他一遍遍地哀求我不要离开他。 “榆白，如果可以，我宁愿替你去死。” 系统突然上线，他告诉我： “攻略数值已达成百分之百，攻略顾时初任务成功。” “宿主，请选择留下，与顾时初相伴到老，还是选择在另一个新的世界，重获新生。” 我看着双眼充血的顾时初，垂下眼眸，问系统： “可以让我和他说话吗？” 自从那次醒来，我的嗓子好像被一种力量束缚，一直没办法发出声音。系统答应了我的要求。下一秒，我喊顾时初的名字： “顾时初。” 顾时初身体一僵，而后又惊又喜地看着我： “榆白，你，你能说话了？” 我点头。他激动地抱住我，开心地眼泪又掉下来。那一夜，我和顾时初一起回忆过去。他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缩在角落，像个可怜兮兮的小蘑菇。他也说一辈子都忘不了向我求婚的那天，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顾时初沉浸在以往的相爱中不可自拔，他抱着我，几乎将我融进骨血。 “榆白，我好爱你。” 他就这么抱着我入睡，嘴角都带着笑。系统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宿主，如果你愿意留下，攻略成功的奖励是还给你一副健康的身体，这样……” “不用了。” 我打断系统的话，收回放在顾时初身上的视线。 “去新的世界吧。” 系统有些诧异：“他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吗？” “可我没有原谅。” 一颗碎痕斑斑的心，已经无法回归以前的完整。而这样的爱，我不要。系统沉默了很久，我听到他说了句“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卧室的床上，顾时初抱着我，在睡梦中醒来。 “榆白，我做了一个极好的美梦。” “梦里我们两个手牵着手，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了白发苍苍。” “榆白，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他没有得到我的回应。 “榆白？” 他扭头亲亲我的脸颊，随后身体一僵。两行清泪，就那么顺着脸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