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谢鹤安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的,视线被雨水模糊,再瞧不清…… 回将军府的路上,即使谢鹤安有些心不在焉,却还是察觉到了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 他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心上莫名升起的不安。 谢鹤安加快脚步,回到家中,就看到长嫂林若烟在廊前走来走去,神色凝重。 “嫂子,出什么事了?” 闻声,林若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他的手:“鹤安,外面都在传离萧通敌叛国,但你知道他的,他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通敌叛国’四个字砸下来,谢鹤安眼前一黑,更多的是怒火。 他们谢家满门忠烈,如今兄长刚刚入土,尸骨未寒,竟有人如此栽赃污蔑! 谢鹤安压着情绪,沉声道:“嫂子放心,我不会让哥哥蒙受不白之冤。” 说完,他便匆匆转身,去见圣上。 却没想到,刚到殿前就被慕寒烟拦住了去路。 “你是为了离萧将军的流言一事来的?” 不等谢鹤安回答,她又开口:“清者自清,此等小事不得打扰陛下。” 谢鹤安急道:“你既知晓,便该明白这事关我谢家与兄长的清誉,不是小事!” 慕寒烟面无波澜:“那也抵不过太子大婚之事重要。回去吧。” 她拦住自己,是怕他耽搁了她的婚事! 谢鹤安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但自己不能就这么走! 他收回看着慕寒烟的目光,撩起衣角直直跪在地上:“臣谢鹤安,求见陛下!” “臣谢鹤安,求见陛下!” …… 谢鹤安一遍遍重复着,只求殿内的人能听到他的呼声。 然而,直到慕寒烟也离开,天色深黑……依旧没能喊开那道殿门。 这时,大太监弯着腰走上前:“小将军,陛下早已安寝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谢鹤安抬头,殿内早已烛火熄灭,一片漆黑。 过了片刻,他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 久跪的膝盖仿佛被撕裂一般,站起那一刻,谢鹤安差点摔倒。 但他倔强地避开太监的搀扶,硬撑着一步步走向宫外。 宫门口,灯笼的光拉长了白衣女子的影子。 谢鹤安抬眼看去,只见慕寒烟站在赤红宫门旁,在微光中清冷得如同仙人。 而慕寒烟的视线则是落在他膝盖的血污上,眉心微蹙。 谢鹤安跟着垂眸去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膝盖被划破,血凝固在白色的布料上,深红一团。 他没在意,重新抬头看向慕寒烟:“帝师,还是来劝我放弃的?” 慕寒烟敛了眸色,刚要开口。 突然,她身侧的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身鹅黄衣袍的男子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景和太子站定在慕寒烟身侧,对谢鹤安温柔一笑:“谢小将军误会了,帝师是来送孤回宫的。” 谢鹤安怔怔地看着他们。 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与清冷的慕寒烟站在一起,竟说不出的相配。 本该是慕寒烟丈夫的谢鹤安,如今却好像是多余的人。 景和太子笑着说:“说起来,孤和寒烟的事情,还多亏谢将军成全。” 何来成全? 是慕寒烟先悔的婚…… 谢鹤安不想再去想这些:“臣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告退了。” 说完,他头也不抬径直离去。 纵然心伤,但他不能怯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却不想刚进家门,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道圣旨—— “谢离萧战死,丽阳关无人镇守,特封谢君仪为大将军,五日后率军出征。” 谢鹤安心一震,不敢相信。 一旁,三婶也红了眼:“君仪腿疾那么重,岂能上战场?!” 谢君仪却只是说:“除了我,谢家又还有谁呢?” 话至此,屋内一片静默。 谢鹤安盯着那抹明黄很久很久,才说:“还有我。” “鹤安,你还未娶妻生子,谢家不能绝后……” 谢君仪想说些什么,却被谢鹤安打断:“三叔,我姓谢,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 说完,他便拿过了圣旨,转身离去。 次日。 谢鹤安翻出许久不曾穿过的官袍,上了早朝。 朝堂上,不少官员见到他便开始议论纷纷,谢鹤安全当做没听见。 忽然,一道白色衣角从他视线一处飘然而过。 谢鹤安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唯一敢在宫内穿白衣的官员只有帝师慕寒烟。 没过一会儿,大太监高喊着“陛下驾到”。 谢鹤安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明黄身影,从官员中走出,跪在地上:“陛下,臣愿披甲,替三叔出征!” 此话一出,殿内霎时沉寂。 包括慕寒烟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他身上。 突然,一位文官打破了寂静:“胡闹!你战场经验不比你三叔,万一出了差错,你担得起后果吗?” 谢鹤安抬头看去:“我十四岁就上战场杀敌,统领了三次全胜之战,不比三叔差!” “那也不过是仗着你父亲与兄长的庇护,如今竟还敢拿出来炫耀?” 其他的官员也跟着反驳,却都被谢鹤安一一怼了回去。 文官们哑口无言,只能看向慕寒烟:“帝师,这事您怎么看?” 谢鹤安也看向她,期望慕寒烟能站在他这边,哪怕保持中立! 慕寒烟却说:“身为将领不是光会厮杀就够了,还需冷静的情绪和随机应变的统战能力。” “这些,谢鹤安还不够格。” “慕寒烟!”谢鹤安急切喊出声。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谢君仪出征一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离开了朝堂。 “退朝!” 随着大太监的喊声,满朝官员往外走去。 谢鹤安呆站在原地,直到慕寒烟越过身侧之际,他突然开口:“救下三叔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谢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慕寒烟没有任何解释,大步扬长离去。 谢鹤安回头凝望着她的背影,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宫,他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有些泛旧的牌匾,一步也迈不出。 他想要也以为自己能护住亲人,却什么做不到。 最终,他转身离去,前往了上元寺。 以往只要家人出征,自己都会来此处祈祷。如今,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上元寺内,香火鼎盛。 走进佛堂,谢鹤安看着悲悯的鎏金佛像,心中的情绪一涌而出。 想到死归的兄长,边关的父亲,还有即将登上战场的三叔…… 所有情绪纠缠在一起,让谢鹤安无措。 他跪在蒲团上,默问:“佛祖,如今我该怎么办?” 许是谢鹤安跪了太久,引起了一位老和尚的注意。 他走上前双手合十一拜:“施主心有疑惑,求签可解。” 顺着他的目光,谢鹤安看向蒲团前的签筒。 他伸手拿起,一边摇晃着签筒,一边在心里询问谢家所有出征之人是否能平安无事。 突然,一支从中跳出,掉在地上。 谢鹤安捡起一看,心猛地一跳。 只见上面写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签字朱砂书写,血红一片,如此刺眼。 无尽的恐惧瞬间包裹了谢鹤安,他拿着竹签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慢慢握拳,最终签子被他生生握断。 天色将黑,谢鹤安才回到府邸。 刚进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跑出来,扑到谢鹤安的腿上。 “舅舅,爹爹怎么还不醒啊?我想让爹爹陪我玩。”软软的小孩仰起头天真的问道。 此话一出,谢鹤安通红的眼眶好似溢出悲伤,他弯腰抱起侄女谢媛:“爹爹累了,往后……舅舅陪你。” 说完,便往里屋走去。 屋内,三叔谢君仪和谢母正说着什么。 见他进来,谢君仪开口询问:“鹤安,你可曾见过这个东西?” 闻言,谢鹤安视线落到桌上那枚刻着鸾鸟的金属饰品上。 他记得,这是谢离萧出征前,慕寒烟送他的。 “这东西……怎么了?” 谢君仪神情凝重:“这是从离萧的铠甲里发现的,亦是敌国奸细的随身之物。” 此话一出,谢鹤安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煞白。 谢君仪瞧见他的异样,肯定道:“鹤安,你是不是见过?!” “我……”谢鹤安垂下眸掩住情绪,“我不太确定有没有看错……能把这个借我几天,让我想一想吗?” 谢君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了。 谢鹤安拿过鸾鸟金饰,紧攥在手,锋利的棱角咯得掌心生疼。 等谢君仪和谢母各自回房后,他转身直接往府外出去。 帝师府内,安静无声。 谢鹤安推门而入,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谢鹤安?你来做什么?” 慕寒烟身上冒着水汽,好像刚沐浴结束,只披着件里衣,低头就能看到肌肤上的水露。 见到此景,谢鹤安瞬间躁意上涌,别开眼不看她:“我有事想问你……” 闻言,慕寒烟转身理了理衣衫:“说。” 女子离去,身上的燥热也随之消散。 谢鹤安想起此行目的,试探问:“谢家军抓到了敌国奸细。” 慕寒烟毫无慌张之色:“此人可有鸾鸟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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