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秦佳苒是没想到谢琮月也在,突然间和他对视,大脑咣了一下。后退好几步。 “醒酒了。” 谢琮月淡淡开口,沉冷地看着她,显得她的满面潮红很搞笑。 “谢先生.....我.....” 脑海中依稀的画面变得无比清晰—— 他们在电梯里吻,舌与舌勾.缠,溢出丰沛甜汁,她张嘴,任由对方长驱直入。他的大手箍住她腰,手掌贴着腰侧的软肉,一下又一下贪婪地揉。他们从二楼吻到了顶楼,然后....上了直升机,她太累太困,就睡着了。 秦佳苒怔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脑中鲜活的画面在他冰冷的注视下,一点点静止。她一时间都忘了问他,为什么要把她带上飞机。 他好似又变回了冰冷,漠然。 是她的记忆出错了?明明吻她的时候很热不是吗?他的手臂和胸膛都是热的,骗不了人。 可是一觉醒来都不存在了。他看上去忘掉了。 秦佳苒咽了咽干涩得像撒了一把海沙的嗓,她想喝水,却乖巧得不多事,只问:“为什么要带我上飞机?我们要去哪?” “落地你就知道了。”他轻描淡写得像不欲与她多说。 “那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秦佳苒拿极小的声音问着,长发垂下来,挡住一片白皙的锁骨。 “空姐换的。你睡觉穿礼服不方便,衬衫是新的,没穿过。”谢琮月不动声色错开目光,喝了一口白兰地,冰冷的高度数酒精顺着喉管往下,稍稍冷却心口的热流。 他抬手示意空姐先下去。 空姐心领神会,悄无声息把推车推走,将食物放在餐桌上,继而回到员工休息室。 “我们是出国了吗。”秦佳苒一半身子躲在门后,极度的未知让她失去安全感,“我没带护照,没办签证,就算到了国外也出不了机场。” 她开始胡乱找话。 “你不需担心这些。” 秦佳苒停了一秒,点头:“好。” 他过分冷漠又过分有礼貌,她不得不印证了猜测。 也对,那个吻于他而言就是个不怎么光彩的意外。谢家太子爷吻了一个私生女,传出去都难听。 他也许吻过很多女人,她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他不想记得无可厚非。就是对她来说挺难堪的。 “谢先生好霸道,一声不响就把我带上飞机,还不告诉我要去哪。”秦佳苒唇角抿起,无奈一笑,眨眼的动作很好地藏住那抹晦涩。 “上直升机之前就告诉过你,我明天在国外有工作。我让瑞叔送你回家。是你说,”谢琮月顿了一下,唇角无意识勾起,又很快放低。 秦佳苒呼吸轻轻滞住:“我说什么。” “你说,你要跟我走。”谢琮月黑眸半眯,话落,他下意识把酒杯送到唇边。 好似不喝酒就无法解释他体内一阵又一阵涌过的热流。 距离他们接吻过去了四个小时。 他记得清清楚楚。 女孩扑过来,饱满而柔软的身体缠住他,一双眼睛朦胧又清亮,恍若乌云里的月光,红唇主动张开的那一刻,简直让他理智全失。 他不讨厌她,不讨厌和她接吻,只是讨厌失去理智的感觉,讨厌不受他掌控的一切意外。 他的身体,他的思想,他的行为,甚至是他豢养的蝴蝶,从虫到蛹到蝶到飞翔再到死亡,每一个过程都在由他掌控。 只有吻她,是他规整有序的人生中唯一一次失控,他甚至贪恋,想吻更多。 而秦佳苒,不是他预设中的人。他的预设里,他绝不会对一个爱哭柔弱讲话娇里娇气小心思满天飞的小妹妹动念头。 这有罪。 更别提,做出在公众场合接吻这种乱规矩的事。 “当然。不排除那是你喝醉后说的胡话。若是你想回家,等落地后,我让飞机送你回去。”说完,谢琮月感觉心头的热流终于降温,可是比之前更憋闷,透不过气。 他转身走到餐桌边,拿起那瓶路易十三,续满空杯。 秦佳苒看着谢琮月冷漠地从她眼前走过,心口不可控地泛起酸胀,像灌满了海水。 初吻。那是她的初吻呢.... 她委屈想,哪有被人占了便宜,拐上了飞机,还要被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远处的白桦木餐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吃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奶油和葡挞混合的暖香。 肚子不争气,咕了声。 对对对!他甚至都不给她吃的!让她在飞机上饿着,不知还要饿几个小时! 秦佳苒只觉得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心里凉透。 她深呼吸,忽然松开门把手,径直走到餐桌边,也不搭理坐在一旁的谢琮月,目不斜视,极其不客气,拿一块鮰鱼寿司,塞进嘴里。 又找来一只干净酒杯,倒一杯佐餐酒,狼吞虎咽的空隙喝了一大口,她蠕了蠕被酒泡过的舌头。 然后又咬一口葡挞,把精致的蛋糕挖烂,剥来自遥远新疆的葡萄皮,舀一勺酸甜可口的桑椹冰激凌,不放过每一碟。 她像幼稚的小朋友,把桌上的东西都破坏掉,要让对方饿肚子,表达她的抗议。 风云残卷下,桌上只剩下空碟。她舔着唇边的酱汁,被奶油润过的软舌红润勾人,一抬眼就发现谢琮月正好整以暇地注视她。她笑笑,大胆迎上去:“我被您拐上飞机,总不能饿一路吧,这里的东西不能吃吗,若是要付费,我下飞机后转账给您。” 谢琮月无声笑了笑,毫不介意她语气里的冲味,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酒,姿态优雅,和她大相径庭。 他三十七万一瓶的路易十三天蕴,被她拿来当佐餐酒牛饮解渴。 付费?她有几个钱买这一顿。 他不自觉放柔了语气,有时候对她冷硬,确实很残忍,他很想做到,可实践很难。 “只是觉得你喝太多,不怕又醉吗?你酒量不是很好,女孩子,在外不要太贪杯。” 一旦不克制,他心口的热流,又开始回暖,漩涡一样地流。 秦佳苒皱起眉,不懂他为什么又对她温柔起来,他总是这样,忽冷忽热的。 “醉了不好吗?反正醉了就可以忘掉那些事。您应该高兴。”她反问回去。 谢琮月眼眸暗下去,低声问:“忘掉什么?” “忘掉我们吻过。”秦佳苒笑起来,纤细的肩膀轻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轻松松把这件事说出口。 “我知道啊,您不提我都懂。您也别担心,我等会就去睡觉,醒来就彻底忘记了。不会缠着你,更不会多嘴跟人说,这有损您的清名。若是别人问起您,怎么和我这种人认识,就说随手救了一只小猫小狗什么的,和我不太熟。这样就万事大吉啦!” 她笑容轻松,黑玉一样的眼珠子很亮,亮得有些妖冶,不正常,她也不看谢琮月,视线随意落在近处。 她摸了摸吃饱的肚子,“明天一早不用您的飞机送我,我出不起,我买张回程的机票就行。” 她冲他弯了弯眉眼,继而转身往回走,脚底像踩着云,轻飘飘。 从餐桌到房间,几步路而已,她走得醉生醉死,就连谢琮月唤她的名字都像幻听。 “秦佳苒。” “秦佳苒!” 是真有人叫她。她摇摇晃晃,扶着门转过去,没想到人就在她背后,脑袋差点撞到他胸口。 “您叫我?”她抬起醉眸看过去,被他沉雾一样的眸色锁住。 谢琮月滚了滚喉结,似乎在和某种激烈的情愫做斗争,最终,他呼吸出来,清冷的嗓音沾着妥协,“为什么又说那些话?赌气可以,不要赌自己的气。我教过你,贬损自己的话一律不要再说,这不是你该说的话,我不喜欢。” 秦佳苒摇头,那极亮的眼睛忽然就晦暗下去。她轻轻:“您不喜欢的事太多了,我记不清。都忘了。” 谢琮月指腹擦过她眼角,低声:“又哭什么?谁告诉你我忘记吻你这件事。我有说吗。” 秦佳苒心脏动了动,咬唇:“鬼知道。您对我总是忽冷忽热,最坏的一面都用在我这里,若是我说我也不喜欢这样,您以后会不再这样吗?” “会。” 他答应得太快,秦佳苒怔愣住,晕乎乎的心跳接近停拍,“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抱歉。”谢琮月呼吸绵长,低醇的声音像那瓶路易十三,带着迷人的馥郁,“若是让你觉得忽冷忽热,是我的错。我只是——” 他极少遇到失语的情况。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片清明,语重心长:“秦小姐,有句话叫做及时止损。你现在损失的....不过是这个吻。” 机舱里氧气很足,四周都包了隔音材料,没有丝毫吵闹,只有很舒适很轻微的白噪音。 “当然,我不会白占便宜。”谢琮月扶了下眼镜,吞咽一下,“明天我让瑞叔转一笔钱,或者你想要不动产,房子还是铺面,总之不让你吃亏。” 秦佳苒做了一个深呼吸,被他的温柔却冰冷的话刺中,吐出来的热酒气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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