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阿姨说,“你以后男朋友可享福了!” “汀汀姐姐没有喜欢的人吗?”瞳瞳好奇的问。 姚汀的喉咙里像是被卡了一根鱼刺。 “有呀,就是瞳瞳。” 那鱼刺不长不短,扎在喉咙壁。 “那我以后要娶汀汀姐姐。” 越扎越深,越扎越深。 ————————————————— 劳模就是我! ? 09 < 滚烫(漫林)|PO18臉紅心跳 09 记忆的漩涡迅速转动,浪潮席卷而来,将过往的红尘翻出。 09年的夏天,姚汀在湛蓝的天空下走在井和市区的街道上,盛夏的阳光灿烂刺眼,蝉鸣声都有些倦怠,树叶翠绿的汁水像是要被蒸发掉。 “嘿!”宫观洋从后方拍了下她的肩膀,骑着自行车紧急刹车在她旁边,车轮和大地发出了很大的摩擦音。 “你吓死我了。”姚汀白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宫观洋很高,穿着整洁的白衬衫下车走在她身旁。 “想开学啊,能想什么。”明天就是高中第一天了。 “开学有什么好想的?” “读高中感觉好难。” “你要不要这么消极?” “你要不要那么乐观?” 俩人顶着炎炎烈日往别墅区走去。 “别怕,哥罩你。”宫观洋用胳膊碰了碰她。 “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女朋友呢?” “早甩了,没意思。” “什么东西。”姚汀忍不住吐槽他这种不负责的感情观。 “记得别告我妈我谈恋爱。” “知道。”姚汀和他站在岔路口。 “够意思。”宫观洋摸摸她的头发又立刻骑车绝尘而去,因为再晚一秒姚汀绝对会踹他。 高中开始的很仓促,井和一中变态到刚入学一个月,连班里同学都认不全就要月考了,成绩出来后姚汀考了班级第24名,也是年级第24名,她们班是全校最好的班。 真是一个足够糟糕的成绩,她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心情有些低落。姚汀后来总结自己的人生,发现好像在面对所有仓促情况时,她都无法处理好,交不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无论是父亲仓促的离世,高中仓促的开始,还是爱情仓促的来临以及后来的种种她都处理的一塌糊涂。 对于自己的成绩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让姚汀惊讶的是成绩榜单上写着的,年级第二名孟浮生。 开学一个月她对孟浮生还是有些印象的,那个男生和班上所有的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要说井和一中除了有绝对优势的升学率外,还让其他学校高中生最羡慕的就是在井和一中不用穿校服,他们校长试图通过这样的小细节来告诉社会自己学校的学生并不是什么书呆子。 正是爱美的年级,无论男生女生都会穿着自己的衣服,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孟浮生。 姚汀每每看到孟浮生穿着校服坐在最后一排的时候都感到由衷的佩服,因为她从不敢做那样的人,那样无视所有人眼光的人。 迎合规则是最简单的事,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姚汀你数学才考83?创历史新低啊!”宫观洋迈开腿跨坐在她前面座位的凳子上。 “要你管啊!”姚汀立刻拿历史书盖在了上面。 “来,有什么不会的让年级第一教你。”宫观洋试图抽出她的试卷。 “滚蛋,少在我面前炫耀了。” “哈哈,被看出来了啊。” 上课铃声响起后,宫观洋回了座位,姚汀往最后一排看了看,却没想到孟浮生也在看向自己这边,她立刻尴尬的回了头。 如果考英语的时候自己早点叫醒他?他现在会不会就是年级第一了? 月考的时候,孟浮生就隔着走廊坐在自己右侧。 考数学时姚汀绞尽脑汁才写到第二道大题,她就注意到孟浮生已经合上了笔盖,吓得她赶紧看表以为没时间了,结果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 最后一门英语考试,广播里还放着听力她旁边的孟浮生竟然睡着了,她想天才做题这么快吗?都可以预知听力的吗? 他的睫毛好长,比女孩子的还要长,睡着的样子看起来毫无攻击力。 也没多管,继续做题,姚汀对英语一直很擅长,距离考试结束半小时她就已经检查了两遍了。 她有些无聊的开始乱看,教室里有四盆绿箩,前面那个女生的笔袋好漂亮,两个女监考老师真能聊天。 孟浮生还在睡觉。 她伸长脖子向他的桌子上望过去却发现他的答题卡空白一片。 啊?他还没涂卡?是不是应该叫醒他啊?要是人家本来就不想涂呢,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叫醒他,瞟了眼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还在聊着天,她拿了支笔偷偷伸过去,隔着的距离并不远,姚汀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腰侧。 孟浮生一下便醒了,疑惑的看着姚汀,又看看周围,桌上的试卷,墙上的钟表,显然才意识到自己在考场上并且还有不到半个小时考试就结束了,孟浮生睡意还未完全散去,低声说了句,“我靠。” 他忘了自己还在考试。 姚汀被他的反应搞的实在忍不住笑了,身体都有些抖动。 “那边同学不要讲话!”监考老师望了过来。 姚汀赶忙低头坐好。 孟浮生快速的浏览着试卷,在收卷前的最后一秒勉强写完了作文的最后一个单词。 考试结束后,姚汀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旁边的人突然说,“喂,谢谢。” 姚汀一下没反应过来。 “谢谢你刚刚叫醒我。”孟浮生的手指了指手表,他的声音有些野性。 不知道为什么高中男孩子的身形总是比较单薄却又很有力量,与油腻的中年男人天差地别,他们直直的脊背撑着干净的白T恤,额前的碎发如果一不小心忘了及时去理发店还会有些扎眼,那样的帅气是最青春的帅气。 姚汀一想到刚刚就又忍不住想笑了,她笑着摆摆手说,“没事,你晚上早点休息。” “姚汀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函数怎么解?”数学老师明显不爽她的数学成绩。 姚汀边往起站,内心边想不会这么背吧,走个神刚好就被抓住。 她根本没听课,连问的哪个函数都不知道。 “第三题。”同桌悄悄的说。 “其他人别说话!”数学老师摆出一副你要是答不出来我今儿这课就不继续往下讲了的态度。 姚汀迅速扫着题目,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就算看进去也不一定会答,内心着急又有些觉得羞耻,正想着完了绝对要被数学老师骂一顿的时候,突然听见后方有凳子在地面上划过的声音,有人站了起来。 “老师,我想去厕所。”孟浮生在最后一排站起说。 数学老师本想说刚上课去什么厕所?上课前干嘛了?但因为孟浮生数学可是考了满分150,全校就这么一个,她便改口,“快去快回!” 孟浮生从最后一排走来,在经过姚汀座位的时候,迅速地在她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道题的解题步骤。 明明就是不到三秒的动作在姚汀的脑海里却像放了慢动作,她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洗衣粉味,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拿着纸条放在自己桌上,还轻轻点了两下桌面。 她望向他的背影,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总算得救了。 照着答案读了下来,数学老师也终于放过了自己,还不忘补一句,“考试的时候你能这么清醒就好了!” 等孟浮生回来走到她身旁时,姚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谢谢。” 孟浮生嘴角上扬,继续往座位走去。 这次轮到她说谢谢,本该两清谁都不欠谁,怎么从此之后10年你我都陷入这无尽的纠缠之中? 命运的齿轮仿佛在说着绝不会放过你我,用尖锐轮齿狠狠在我们身上滚压,直到遍体鳞伤,而你我却没有分毫还击之力。 姚汀放学后背着书包慢慢走着,反正早点回家也没什么事做,她有些发愁明天排座位的事情。 座位是按成绩一个个进去选的,第24名进去已经有一半的人选完了,她在这个班里还没交到什么朋友,该怎么办呢?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面的男生说的话,好像是自己同班同学。 “晚上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和我妈交代考试成绩,我的psp游戏机算是完犊子了。” “谁知道班上的人都这么屌,我数学145以为够高了,结果他妈一个150一个148。” “不然你可以敲你爸一笔,让他给你买最新那款科比2009。” “说起来那个孟浮生也还真是不给面子,放学叫他打篮球都不去。” “他肯定很穷啦,看他每天穿校服,浑身上下连个名牌都没有!” “哈哈,肯定是自卑!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说的对,要理解穷人的自尊心啦。” 姚汀后面就没有再听下去了,决定自己接下来的高中三年都不要认识前面这几个男生。 晚上10点姚汀做完功课后已经洗漱完毕,她习惯早早收拾好换上舒服的睡衣躺在床上,听着歌放松自己。 她刚准备躺下就听到了门铃声,只得前去开门,估计她妈又忘了拿钥匙,心里还想着她妈妈今天竟然回来的还挺早。 门铃声又响了一声催促着,她也顾不得换衣服只换了鞋便出了门进了院子,又跑了几步到了大门。 咔哒一声拉开铁门,有些焦急的说,“你要不就下次带上钥匙,要不就别每次都那么急。” 铁门彻底打开却发现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她妈妈,开门的手就那么静止了下来。 显然门前的人也愣住了,四目相对都有些讶异。 “我以为没听到。”孟浮生先打破了沉寂,回避了视线。 姚汀穿着白色吊带睡裙,虽然足够长,可颈部下方依然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她身上的香甜味随着夏夜的风飘来,而自己因为送货已出了一身的汗,他的肤色不知道比她黑多少个度,姚汀整个人干净的让生出邪念的孟浮生都鄙视自己。 其实孟浮生也就只按了两次门铃,从外面看到只有别墅二层亮着灯他以为房子的主人没有听见。 姚汀一方面惊讶一方面又好奇孟浮生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所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有什么不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是我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孟浮生晃晃手里的盒子,“我来送快递。” 快递?2009年网上购物还没有普及全国,谁都无法想象09年双十一只有5千万的营业额,可18年已经超过2000亿元。 在井和市,姚汀对于快递还是很陌生。 她走上前看向那个盒子上面写着妈妈名字。 “哦...应该是我妈买的东西。”她妈从上周就开始买些有的没的,不过每次都不是她去拿的。 她只是说着点点头,好像没有接过去的打算。 “要我帮你拿进去?”孟浮生声音轻挑着,觉得她没有一点防范意识。 “不,不用,我自己拿就行。”姚汀赶忙伸出手接过,两条胳膊又细又白。 “你...” 他知道姚汀想问什么,“我打工。” 看到他自行车后面还绑着很多货物,所以他每天晚上还要打工很久吗?怪不得他考试会睡着。可这种事应该不想被别人知道吧,她想起今天放学两几个男生嘲笑的声音。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姚汀赶忙说到。 孟浮生一眼看透她什么意思,轻笑一声,“我没那么矫情。” 他过分坦率反而让姚汀觉得自己卑鄙,在刚刚她不也在心里觉得让同学知道自己打工是件很丢脸的事吗? 孟浮生骑上车准备离开。 姚汀像鼓起勇气似的,“喂!”喊了一声,声音似乎过于大了些,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天我能和你做同桌吗?”姚汀挣扎着低头说。 我决心靠近你,因为我这样虚伪,你那样直白。 孟浮生就那么看着她,没有回话,好像有只野猫叫了两声。 有些尴尬,姚汀继续硬着头皮说,“我数学太差了!所以想和你学习学习我..”说到她自己都心虚。 片刻过后,孟浮生眼瞳深黯,玩世不恭却游刃有余的说,“好啊。” 那声音有几分戏虐,有几分认真,更有几分低哑。 “快进去吧,大晚上你也真是放心。”孟浮生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她的衣服。 姚汀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短促的尖叫了一声,跑进去关上了门。 那晚孟浮生做了个梦,梦里姚汀就躺在自己身下,柔顺的黑发洒在床上,她小鹿般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躲着他,自己粗暴的一手将她身上的白裙撕开,露出她的娇软,她哭着求他不要这样,可他却一手将她的胳膊压过她头顶,一手狠狠掐着她的腰肢,不让她挣扎。 却也仅限于此了,就算是梦里他也觉得姚汀身体的美丽是自己一定无法想象出的。 早上孟浮生醒来,感受到身下失控的黏腻,脑海里闪过姚汀那张纯净的脸,生出一丝罪恶感,有些懊恼的将衣服扔进洗衣机。 早自习全班背着书包在教室外排队准备选座位,大家都嘻嘻哈哈说说笑笑,觉得今天不用上早自习真是赚到了。 姚汀站在队伍的中间有些难熬。 “我好想和孟浮生坐同桌啊!”前面那个女生羞涩的和另一个女孩子说。 “对啊,他和宫观洋好帅呀,嘻嘻。但咱们进去的时候他们旁边肯定已经有人了吧。” 姚汀听到后开始焦灼了起来,自己忽略了孟浮生很抢手这个事实,那昨晚贸然提出的请求岂不是太尴尬,可自己一会儿要坐哪里呢?心情变得沮丧了起来。 “姚汀。” 班长终于叫到了自己的名字,姚汀走了进去,教室大半部分都坐满了,下一个同学已经快要进来,她慌乱的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孟浮生,教室里的人又全部都在看向自己。 她不喜欢这样的注视,低下头失落的准备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就在这时。 “嘿!这儿,去哪儿呢!”声音来自教室左侧。 班上的人和她一样望去,看到孟浮生有些吊儿郎当的坐着,眯着眼睛盯向她。 沮丧与失落瞬间消失不见。 姚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甚至小跑了向他,她不管坐在孟浮生附近的那几个女生怎么看她,她只觉得蜜罐子撒了。 我以为你会抛弃我,我以为又剩下我一个人,可你没有,谢谢你信守诺言,无形之中保护了我渺小的自尊。 孟浮生起身让她进去,她的座位靠墙有种被包起来的感觉,姚汀进去边摘下书包边小声说,“我以为你要和别人坐一起了。” 声音还有些喘息,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小鹿般的眼睛,又想到昨晚的失控,听的孟浮生有些烦躁,语气略凶的说,“看书。” “哦.....”姚汀觉得自己吵到了他,默默的开始拿出自己的笔袋,书本,水杯,便利贴... 没一会儿桌子上就摆了十几样小东小西,而孟浮生的桌子上只有一根笔一本书,女生是怎么用的了这么多的东西的? 坐下来就发现男生和女生的差别真的很大,孟浮生因为个子的原因腿在桌下都很挤,而自己还能敲个二郎腿在下面晃来晃去,她才没有那个心思看书,就那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看够了吗?”孟浮生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惹人在意。 姚汀一点都没偷看被抓到的羞涩,她紧贴着桌子,胳膊放在上面,身体往前压,向右扭头想要和他对视。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姚汀认真的问。 毕竟他们连正式交谈都没有过。 孟浮生看着她因为太靠近桌子,胸有些像是“放”在了桌子上,夏日轻薄的半袖难以遮挡身体的曲线,他喉咙翻滚。 他怎会不知呢? 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想把她压在身下,将她浑身都彻彻底底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可姚汀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宫观洋的座位旁也是空的,她不知道宫观洋望着她跑向孟浮生时将手中的铅笔压断,她不知道孟浮生知道这一切。 她只知道这是09年的夏天。 ———————————————— 5300写的我肝疼,大家慢慢看(@_@) 求珠珠奖励!让我们来破百吧! ? 泪潮 < 滚烫(漫林)|PO18臉紅心跳 泪潮 这已经是姚汀咳嗽的第三天了,咳到整张脸涨红,眼泪都流了出来,嗓子变得嘶哑难听,胸口闷的呼吸都变的很难,上火到耳朵都疼,喝的药没起任何作用。 连觉都没办法睡,刚有些睡意却又突然开始猛烈咳嗽,被折磨到整个人疲困不堪,终于在第300次咳醒,甚至还带有血丝的时候,姚汀起身穿上衣服。 总不能任自己被咳死吧。 正好也需要买些生活用品了,她的手现在还裂的发疼,怎么整个身体都像是在和她作对? 姚汀戴上口罩出门坐上公交车,因为每隔不到一分钟就会剧烈猛咳。公交车上的人都皱着眉望向她,一点都不想靠近她。 她满眼歉意,努力隐忍着。 姚汀的腹部都开始疼了起来,生病的人总是更脆弱,她下了车之边俯身咳嗽,手撑着膝盖,边觉得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到个头,大颗眼泪落在大地上,分不清是因为咳嗽的原因还是痛苦。 姚汀去了医院,准备挂号。 “姚汀?” 她闻声回头,费力的说,“张医生。” 张医生走近,“你怎么咳成这样才来医院?” 这个问题问完后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能因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医院很花钱。 姚汀边咳边摆摆手示意他别太靠近自己,怕传染给对方。 “你来。”张医生带着她去看了科室。 老医生检查了一番,经验十足的说,“你这是支气管炎,一方面受凉一方面你太累了。” 因为她咳得太厉害就让小护士替她去取药处拿了药,老医生先让她喝下去一副。 姚汀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了一般,无力的等着,终于喝了药缓了缓才能正常的交流了。 “这是枇杷膏一天三次,橘红颗粒一天两次,还有这个消炎的一天两次。回去多休息休息,年轻人不要那么拼嘛!”老医生慈眉善目的交代着她。 姚汀靠着墙坐着,扯出一个微笑,“谢谢。” 她刚刚咳嗽的以为自己快死掉了,现在有种劫后余生的安慰感。 姚汀出了科室发现张医生还在等着自己。 “好些了?” “嗯,没事了。”姚汀看着账目单。 “你要多注意,从那以后经常生病吗?” 姚汀回忆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免疫力变差了,也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平时多照顾些自己。”张医生说。 “嗯。”姚汀不喜欢医院,不想多做逗留,便说,“张医生我先回去了,还有点事。” 张医生点点头说,“成,你多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好。” 张医生望着姚汀出了大门才转身离开。 姚汀来到了一家百货商店,一进门就是各式各样的美妆品牌,柜员的兴致都非常昂扬,刚进门就拿着小样让她尝试。 “这位女士,这是我们这季最新款的面霜喔,冬季天气很干燥,一定会很适合你的!”柜员盯着姚汀的脸心里觉得如果这位小姐知道好好保养的话皮肤一定会很好。 姚汀不擅拒绝,被迫停了下来。 柜员立刻拧开面霜的盖子,用食指蘸取了一点,“您可以试用一下的喔,这款质地真的非常润滑。” 可她拉起姚汀手的一刹那停了下来,那双手看起来确实有些触目惊心。 姚汀到没觉得窘迫,只是觉得有点为难柜员小姐,准备将手抽出却没想到对方握紧了她,轻柔的说,“我们先看看护手霜。” 说着又拿出一管护手霜来,姚汀连忙说,“不好意思小姐,我可能没办法买这个。” 标签上的价格贵的让人倒抽一口气。 柜员却对她眨眨眼睛,小声对她说,“没关系的!你就当帮我来充当充当人气。” 看看周围的柜台前好像都围着不少人,姚汀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柜员认真的挤出一些护手霜,边给她抹边说,“你以后冬天要少碰冷水,出门要戴手套,你这样的肤质很容易裂口子。” “这款的香味是樱花味,很香的,抹的时候要慢慢揉进去...” 姚汀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年龄不大的样子,滔滔不绝的讲着关于护肤的技巧,她漂亮的眼睛闪着的热爱,应该很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吧.. 姚汀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那个人是孟浅念。 “你看!变好很多吧?” 自己的手真的光滑了很多,姚汀点点头。 “那看来我的手法真的很有效果,现在就是最后一步啦,你的手需要蒸一蒸!”柜员将旁边的机器打开,将她的手放在下面。 “稍等五分钟就好喔,我先去再看看有什么客人没。”说完又笑着拿起面霜去拉客人了。 在这个过程中姚汀看到这个姑娘拉的客人又被旁边一个年龄较大的柜姐抢了过去,另一个柜姐又卖出去三套护肤品,那个姑娘的眼神满是羡慕和落寞,盯着别的柜姐一动不动。 姚汀是不大会为自己而感到难过的,可她看到那个姑娘的眼神时,鼻子还是酸了酸,觉得酸涩而难受。 她没法开口说我买下那个面霜,甚至不能承诺说我下个月来买,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哪有资格去同情别人呢?自己的生活要更糟糕数十倍。 可她还是难过。 “好啦!但只是一个暂时的恢复喔,你平时还需要多保护一下自己。”柜员回来时还是满带笑容地看着她。 “谢谢你。”姚汀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立刻转身离开。 姚汀拿着刚刚在百货商店新买的篮球来到了井和小学,她想起了瞳瞳那天的眼神,所以去买了篮球,护手霜只能再往后拖一拖了,只希望自己的皮肤能耐抗一些。 她把篮球给了门房大爷拜托他转交给三年二班的秦瞳,然后回了家赶紧休息了一会儿,晚上还要工作。 瞳瞳在拿到篮球的那一刻,觉得这一定是他出生以来最最最开心的时刻了!他用自己小小的手紧紧的的抱着这颗篮球,他还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稚嫩胸膛里的翻天覆地。 那是热爱被保护的幸福。 有的人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总会牺牲自己去拼尽全力保护别人,你说这样的人多傻。 三天前南城的快递中转站突然着火了,几百平方米的仓库里的货物全被烧个连渣都不剩,损失惨重,孟浮生紧急连夜南下处理。 “损失了多少?” “有个厂子准备上的冬季新款衣服3000多箱全在那个仓库,2000多箱国外进口的东西,还有大量散户邮寄的快递,全烧没了。真不知道那帮人他妈是干什么吃的!”楚诚说着和孟浮生快速的下了飞机直奔仓库。 “有人受伤吗?”孟浮生问 “那倒没有,紧急疏散做的比较及时。” “那已经万幸。” 大火总是无情,比起人员伤亡,货物被烧不算什么。孟浮生现在首要做的就是调查清楚失火的原因还有赔偿客户损失。 统一的大量货物到还好说,比如卖衣服的厂商本来就是为了盈利,只要协调好付出2-3倍的赔偿金就能处理个大概。难的是对于散户邮寄的快递,指不定寄的是对人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光赔偿不能解决问题,还要有足够的诚意,这涉及到信赖度。 客户选择你这家快递公司结果你还把人东西给烧了,也太不可靠了吧。 孟浮生带领着南城这边的主管人员一个个打电话过去表达歉意沟通赔偿。 有的客户接受度比较强,有的开口就骂,有的抱怨几句,有的还鼓励你,反正什么样的人都有,哪种都得受着。 就这么不分昼夜的处理了3天,楚诚看看时间,“哥,这边儿差不多了,你就先回井和吧,我留在这儿收个尾就行。” 毕竟明天是个挺重要的日子。 孟浮生刚从警察局回来,做完了基本调查,像这样比较大的火灾都得被调查,因为会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 “我机票都给你定了,晚上8点的,到了那边儿就10点了,这几天被骂的和孙子似的。”楚诚递给他飞机票。 这两天听了不少难听的话,孟浮生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委屈的,本就是得承担的责任,只是对公司的品牌有种辜负感。 孟浮生接过飞机票,他确实得飞回去见一个人,拍拍楚诚肩膀说,“有什么事儿打电话。” 晚上11:50,又喝了两次医生开的药,姚汀的咳嗽感觉稍好点儿,因为已经是月底,她坐在收银台前算着这个月超市的营业额。 她算数相当差,所以得集中全部精力,连推门声都没有听到。 “第六行少了个进位。” 姚汀听到后下意识的检查第六行,发现真的因为粗心少进一位,可也反应过来说这句话的人是孟浮生,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孟浮生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倦意,青色的胡茬刺出皮肤还没来得及被修剪,西服下摆有些褶皱,手里拿着个纸袋子。可他生的好看,即使这样也不会让人联想到狼狈,只会觉得他身上有种颓废的美感。 姚汀边收拾着桌上的纸边站了起来。 墙上钟表的指针相重合,滑过12点,新的一天开始,姚汀记得的,今天是孟浮生的生日。 “今天不吵架,好不好?”他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乞求。 出了意外的这三天,他合眼不超过两小时,处理各种矛盾纠纷,基本没吃几口饭,好不容易解决个大概,他下了飞机又开车跨了大半个城市到了这里,因为他发了疯的想见到她。 7年了,这7年他无数次在脑海里描绘着姚汀的样子,他害怕姚汀再也消失不见,他害怕再也无处可寻。 每过一年生日他就觉得姚汀是个骗子,骗人心的骗子。 姚汀没说话,全当默认了,想着他来的前两次自己也没和他吵架呀。 “我有些饿了。”孟浮生说。 姚汀想了想,走去货架拿了包泡面,如今像是角色对调,成了她惜字如金。 送货的货车也到达,姚汀放下手里的泡面准备去搬货物。 孟浮生拦了她一下,“你的工作是先满足客户需求吧。” 虽然姚汀内心觉得我的工作可不包括给你煮面这一项,但也懒得和他发生争执,想着待会儿搬也行,就去煮面了。 往里走,上楼的拐角处是小柔和她奶奶用来偶尔热饭的地方。等姚汀端着面回来的时候没想到孟浮生已经把货全替她搬了进来。 孟浮生搬的时候觉得这他妈哪儿是女人干的活儿,要去查一查劳动法核实一下这家店是不是压榨劳动力。 姚汀把面放在桌子上,面里还有颗荷包蛋,看着那些箱子说了声,谢谢。 “陪我吃顿饭吧。”孟浮生拉住了她。 姚汀微微挣脱开,低叹了口气,俩人面对面的坐在了客人用餐的地方。 孟浮生拌了拌面吃了起来,他确实饿了也,没再说什么。 见面要不就是吵到死,要不就是安静的要命,还真是奇怪。 孟浮生很挑,没什么能入的了他的眼。 孟浮生也不挑,姚汀煮的一碗泡面就足矣。 可是这面越吃越难受,难受到嘴里好像丧失味觉,难受到胃都开始疼痛。 孟浮生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凝视着她说,“我最近又看了一遍《春光乍泄》。” 月晕而风,刺骨的风从山林远处掠过。 “从我们第一次看到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冷风吹向大地,吹向波澜壮阔的深海。 “姚汀,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深海将泪潮涌起,染湿了你我的眼眸。 良久,姚汀说,“你还记得是你告诉过我的吗?” 孟浮生告诉过姚汀什么呢? 那年晚自习姚汀算了一道数学题5遍都和答案不一样,越算越生气。 “孟浮生你帮我看一下,我这道题到底哪儿错了?”姚汀说着将练习册推过去,整个人都顺带着往他那边靠。 孟浮生正做着英语报纸就感受到姚汀突然贴近自己,趴在桌子上,她身上总是很香,温温软软的,她的几缕碎发还落在了课本上,距离实在有些太近,扰乱他的思绪。 “你这样我没法儿看题。”孟浮生皱着眉说。 姚汀以为是自己在题目旁边勾勾画画了太多,他看不清题目了。 “没事,我先用橡皮擦擦。”说着就要拿橡皮。 “和这个没关系。” “那是什么?”姚汀疑惑的问。 算了就这样吧,说了她也不懂,孟浮生无奈的就由着她这么靠着,检查起了她的解题步骤。 “解题思路错了吗?” “思路没问题,算数算错了。”孟浮生转了转笔,他给姚汀讲数学题的时候都挺有耐心的。 “哪儿算错了?” “这儿,八九48?” “啊,又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你还知道这是低级错误啊?”语气带些戏虐。 姚汀为自己的低级错误而感到脸红,但还是想要找回点面子,“从头算不就好了嘛。” “哪儿那么多从头再来。”孟浮生有些认真的说,“人生从来都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说的笃定而果断。 即使姚汀心里也明白,可她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她多想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样她就能够紧紧抓住她父亲的手,告诉他那天不要出门。 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打岔的说,“都怪我小学的算数老师,老不认真教我,祝愿他老十岁!” “你不会在心里也祝愿我老十岁吧。”孟浮生瞥了她一眼。 “你啊,就祝你老一岁算了。”姚汀笑着说。 孟浮生看了看手表,“那看来你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嗯?” “再过三个小时我就自动老一岁了。” “真的假的?”姚汀很快反应过来,“那你马上就要生日了!” 孟浮生从来不过生日,他无所谓的说,“就一日期,快写你的数学作业吧。” 姚汀安静了不到一分钟,突然又靠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孟浮生,我们逃课吧!” 不等他反驳,姚汀又假装讽刺的说,“你不会不敢逃课吧?老师的乖宝宝?” 逃课算什么?孟浮生这种事情做多了去了,他扔下笔,压着声音说,“五分钟后出来,我在教室门口等你。” 说完便起身出了教室。 这下轮到姚汀慌张了,她刚刚也就是一时冲动,现在全剩下紧张了,她可是从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脑海里浮现种种顾虑,会不会被班主任抓到?被抓到怎么办?她可没勇气面对班主任那张脸。出校门的时候怎么出? 短短五分钟她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姚汀快步走向门口。 出来后看到孟浮生靠着墙等她,才稍微有些安心,可心里依旧像是在打鼓,忐忑的心情写满了整张脸。 “不敢了?”孟浮生笑着问她。 姚汀边往前走边要面子的说,“谁不敢了!” 学校里除了教学楼亮着灯外,漆黑黑的一片,姚汀跟在孟浮生身后,“咱们怎么出去学校?” “你不用表现的这么像是在干坏事。”孟浮生看着她小声说话的样子像个小兔子,“会爬墙吗?” “你看我像会的吗?”姚汀望着铁门。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砸锁了。” “啊?我们玩儿这么大吗?” 学校有个小侧门,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了,门就是个不高不低的铁栅栏,男生很容易爬过去。 孟浮生捡起旁边地上一块儿较大的石头重重的砸向门上的那把小锁,发出了巨大声音。 “孟浮生这声音也太大了吧!你确定能砸开吗?我们不用这么夸张的吧!你抱我出去也比这个快吧!”姚汀震惊的说。 孟浮生这么一听便扔下手中的石头,“你早说就不这么费劲了。” 姚汀无语,你也没问我啊! “你把我举上去就行了,下我可以下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不会往上爬。 “嗯。” 姚汀是没什么感觉的,只觉得自己一下就脱离了地面,然后就抓紧栏杆爬上去了铁门顶端,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从上往下看离自己很远的地面腿都软了。 “孟浮生,我..不敢下。”她的声音带了点儿哭腔。 “你等我一下。” 孟浮生很快就翻了过去,他跳到了门那边儿的地上在下面张开手,“没事儿你往下跳,我接着你呢。” 姚汀还是不敢,她腿软的都动不了,可这时一束手电灯的光突然照射了过,晃着他俩。 “那边儿同学干什么呢!”学校的保安巡视学校的时候发现了他们,拿着手电筒就往这边跑。 “别怕!相信我!”孟浮生看到保安的距离越来越近,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急促,“你放心跳!我接着你呢!” 姚汀慌乱的看着马上就要冲过来的保安,咬咬牙,一狠心闭着眼跳了下去。 下一秒她就坠入了孟浮生的怀抱,相拥的距离能听到彼此咚咚咚的心跳声。 更近些,再近些。 孟浮生把她轻轻放在地上,立刻牵起她的手往前奔跑。 “喂喂喂!那两个学生别想跑!”保安赶紧找铁门的钥匙。 所有的忐忑与紧张在这一刻都化为兴奋与刺激,他们在逃亡中相视而笑,在夜晚的井和街道拼命奔跑,少年白色的衬衣被风吹的鼓起,女孩散落的长发掩住星辰。 这是偷来的欢愉,他们奔跑着穿过车流,越过人群,背离整个世界。 风中的味道夹杂着山茶花的香气,姚汀永远记得这个味道。 山茶花开的时候,就是孟浮生的生日。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有些尴尬的松开了牵着的手,姚汀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所以逃课出来干嘛?”孟浮生也有些喘。 姚汀抬头,“现在问会不会太晚了些?”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笑的那样开心,姚汀甚至笑得停不下来,一想到孟浮生拿石头砸锁她就不行了。 “别笑了。”孟浮生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姚汀平静了一下情绪问,“你有钱吗?” 两人翻遍全身上下凑够了三块五,孟浮生3块,姚汀5毛.....出来的时候都忘背书包了,哪有什么钱。 姚汀盯着那3.5觉得今晚真是太失败了,本来想着买个生日蛋糕什么的。 结果就是,用3.5的巨额去便利店买了一桶方便面,毕竟自己只出了5毛,姚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当长寿面了。” 孟浮生故意逗她,“这也不长吧?”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形式。”姚汀耸耸肩。 两人和老板要了点热水,抱着那桶泡面走在井和市的街道上。 “不会被老师抓住吧。” “他去教室就肯定会被发现啊。” “啊?那怎么办!” “现在才问怎么办会不会晚了点?” “孟浮生你不要学我讲话。认真点儿。” “好吧,认真的说你该减减肥了。” “孟浮生你给我站住!” 那晚他俩站在街头抢着吃一桶泡面打打闹闹,那晚是孟浮生第一次过生日,那晚姚汀对他说,“祝你平平安安,以后你每个生日我都要参与。” 可后来的姚汀没有实现诺言。 现在的孟浮生仍会往身上装很多现金。 一切都回不去了。 姚汀站起来对他说,“早点回家吧。” 就把碗收了放回厨房。 等她出来时,孟浮生已经走了,却看到桌子上有他忘了拿走的纸袋子。 姚汀走过去,里面是满满的护肤品。 如果做不到重来,那么释怀会不会简单一点? 可躲在黑暗中疯狂被按下的快门声,被狠狠砸在身上的篮球,翻出的医院确诊单,藏起来的死亡证明又将一切怨恨迁出,炽热的大火滚滚而来,暴风雪就要来临。 —————————— 6500+珠珠满百加更 谢谢大家的厚爱 鞠躬! ? 咸心 < 滚烫(漫林)|PO18臉紅心跳 更多连载好蚊+裙⑨①00.4.3.5.8.7 咸心 微信消息一条一条疯狂弹出,群里的人都在刷着屏,试图掩饰上面哪张照片。 “谁这么不要命了还敢往群里发那张图,真是勇敢。”林鱼儿笑着说。 “刘家那女的呗,她最能八卦,昨天她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拍的,估计拍完照按成群发了,你说她不会看见了吧?” “怎么可能看不见,整个圈子现在都传遍了,何必亡羊补牢。”林鱼儿可是准备看场好戏了。 周嫣然在厨房里准备好食材,她即使围着围裙看起来依旧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原本她今天心情是极好的,要亲手做菜为孟浮生庆生,打开微信后铺天盖地的消息让她漂亮的脸蛋逐渐狰狞了起来。 拿着手机纤白色的手越握越紧,骨头都看的根根分明。 微信里是昨晚孟浮生在那家超市的照片,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憔悴的女人。这张照片其实看起来根本没有丝毫的暧昧可言,可谁都知道孟浮生这几天在南城,一个能让他在这样的日子里连夜赶回来见的前女友,足够让人津津乐道了。 更重要的是,孟浮生看着那个女生的眼神,那是周嫣然从未见过的深情。 砰地一声,手机被用力的摔在了地上,在大理石地板上滚动了几下也放弃了了挣扎,屏幕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像要把人烧干。 周嫣然深吸一口气,将围裙脱下扔在一旁,用极度冰寒的声音对管家说,“帮我给孟浮生打个电话,就告诉他,我病的快死了。” “再把司机叫来,我有话问他。” 说完离开了厨房,背影依旧看起来高贵冷艳。 “哥!这张照片怎么回事?”孟浅念举着手机冲进了办公室。 孟浮生抬头扫了一眼继续处理着文件。 “你是不是忘记她当年做过的事了?你是不是忘记她怎么抛弃的你?现在她一回来你就心软了?又要回去找她?” “她当初能为了钱离开你,现在就能为了钱再回来找你!你为什么就不长心呢?” “你的心是铁打的吗?又要被一伤再伤?” 孟浅念不绝于耳的责问刺破记忆,刺入孟浮生的心脏。 “我没忘。”孟浮生出乎意料的平静,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疲惫,他将钢笔盖缓缓转紧,合上黑色的文件夹,“可我也从来没忘记过她,你懂吗浅念?” “那嫣然姐呢呢?嫣然姐怎么办?她付出了那么多!”孟浅念的身体承受不住长时间情绪激动,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孟浮生让她坐下,“我会处理好,你只需要专心读书,其余的事你不需要参与。” 说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孟浮生接起,了解了电话那头想要表达的就按了,他帮孟浅念整理了整理头发,对她说,“听话,我派司机把你送回去。” 孟浅念只能不情愿的点点头。 “小姐,孟先生到了。” “告诉他我在卧室。”周嫣然合上了司机给她的那份调查资料,上面关于姚汀的信息比楚诚调查的还要详细。 没一会儿管家带着孟浮生便来到了二楼周嫣然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去后就看到周嫣然躺在床上。她早已卸下早晨刚画好的妆容,代替的是用了比平时白两个色号的粉底来凸显自己的虚弱。 “浮生?你怎么来了?”周嫣然装作惊讶,满眼痛苦的望着他。 孟浮生看了一眼管家,周嫣然便开口继续说,“都怪赵叔叔,他可能太担心我了,才擅自把你叫来。赵叔你先去忙吧。” 管家立刻退出房间,只留下他们两人。 孟浮生双手插着兜,显然没有坐下的打算,“找医生看过了吗?” “嗯,看是看过了,没什么用,你也知道自那以后总是反反复复生病。”周嫣然靠着床屏,“医生还和我说除了注意身体之外,情绪上也不能受什么打击。” 周嫣然知道,她必须先下手为强,她绝不允许孟浮生有任何可能来开口提分手的事,她清醒的很。 “这两天我会帮你找个这方面的医生,让他来帮你调养身体。” “劳你费心了。”周嫣然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本该是任谁看了都要心疼的,可孟浮生却没有,他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来姚汀生病的时候,是谁陪在她身边的呢?她那么能哭。 井和的街道总是给人很空旷的感觉,夏日路旁郁郁葱葱的树木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像日本动漫里的那般静谧,可当秋冬到来时,反而显得有些萧索。 姚汀读书的时候,放学总是喜欢慢慢走回家,她白色的帆布鞋一路上踩着枝吖枝吖金灿灿的落叶,耳朵里塞上耳机就能与整个世界隔离。 “嘿!” 自己肩膀的右侧又被拍了下,姚汀想都不用想的摘下耳机,向左后方扭头,翻着白眼说,“宫观洋你能不能别老吓我。” 宫观洋跨在车上,笑着对她说,“习惯就好了呗。” “习惯你个大头鬼。”两人继续往前走。 “昨晚晚自习干嘛去了?”宫观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不自然。 “没干嘛啊,怎么了?” “这不怕你学坏,及时让你悬崖勒马。” “快的了吧,你会学坏还差不多。” 一片落叶落在姚汀的头发上,宫观洋停了下来,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将落叶拂去,微微弯下身,轻轻的对她说,“我怕你忘了我。” 宫观洋澄澈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模样,那一刻姚汀觉得或许是夕阳的缘故,他周围像是有柔和的微光,她笑着说,“怎么可能!” 宫观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恢复了他平日里欠揍的语气,“那是,姚汀你真是走运,从小看我这张这么英俊的脸长大。” 姚汀懒得搭理他,任他自恋到没底线。 “你天天听什么呢?”宫观洋问。 “你要听吗?”姚汀递给他那只摘下的耳机。 宫观洋接过,白色的耳机线沿着衣服的走向延伸,两人向家的方向走去,人群来来往往,耳机里隐隐约约传来,“Look ? how ? they ? shine...Look ? how ? they ? shine ? for ? you...” 宫观洋那样的光芒,是因为你而闪烁,只是因为你。 可那时的孟浮生独自一人站在人群的另一端,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孤寂的像个迷路的小孩。 第二天,孟浮生到了教室已经快上早自习了,他刚走到座位,姚汀就笑着跟他打招呼,“早呀。” 笑,笑,笑,总是笑那么漂亮干吗? 孟浮生没说话,自顾自地坐下,用力的翻着课本。 姚汀觉得今天的气压好像有点低,手里抓着卫衣的带子打了个颤就开始背课文了。 背了一会儿,姚汀合上课本侧着头问,“孟浮生你能挑我背古诗词嘛?” “不能!”孟浮生板着脸说到。 “哦...”姚汀摸摸自己微凉的鼻尖,只能默默低头继续背课文,觉得孟浮生今天心情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不是不好,是差到了极点,无论姚汀说什么,孟浮生都是快速的以否定形式回答。 “孟浮生下节什么课?” “不知道。” 姚汀扭头问后桌,对方说历史课,转身回来看到孟浮生桌子上明明早就摆好了历史课本。 “孟浮生你做英语卷子了吗?” “没。” 明明早做了啊,姚汀撅撅嘴又和前桌对答案。 “孟浮生你要吃巧克力吗?” “不吃。” 好吧,这个可能真的不喜欢吃,姚汀笑嘻嘻的分给周围人巧克力。 向来没心没肺的人过的最好过,孟浮生气自己心智早被勾了去。 最近运动会快要到了,于是体育课就被用来练习参加运动会时要比的项目,男生们大多不想练在一旁打着篮球。 班里有孟浮生和宫观洋两尊大佛,其他班的女生索性课也不上了站在一旁看。 两人今天像是吃了炸药似的,一个比一个打的狠,真不知道打的是篮球还是拳击。 这边姚汀被体育委员缠上了。 “姚汀,你就报一个跳高吧,整个年级就咱们班没人报这个项目。” “不是我不想报,主要是我不会呀。”姚汀为难的说着。 “没事儿。我都给你借来这个杆子和软垫了,你腿那么长,稍微练练肯定就行了。”体育委员指指器材。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吧。”姚汀还是觉得不靠谱。 “不用你拿多好的成绩,就是参加一下,就当为了咱们班集体荣誉?行不行?”她知道,整个班女生姚汀最好说话,就把别人都不想干的事儿推给了她。 姚汀看了看她为难的样子,心软的点了点头,“那我试试吧...” 那边打着激烈的篮球,这边姚汀弄好了跳高的器材,看了看那个栏杆只摆在了一米高处,想着也不会太难吧。也没人给她指导,她就自行想象了一下,就那么开始往前跑准备试着跳一次。 可谁知道还未热身的肌肉完全不配合她,加上根本不知道正确的姿势,于是顺理成章的被标杆狠狠的绊倒,垫子也被猛的滑开,她伴随着自己的尖叫声结结实实的跌坐在了冷硬的大地上。 孟浮生虽说打着篮球,但整个过程中一直关注着她,看到她跌落的一瞬间就把篮球扔了出去,冲向她这边。 姚汀是不想哭的,但尾骨处传来的剧痛感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豆大的泪水就涌了出来,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姚汀!你没事吧。” “快,扶她起来!” 周围围了一圈人想把她扶起,孟浮生迅速推开人群,来到她身边,看到她没伤了腿,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冲着体育委员凶狠的吼到,“谁允许你让她跳的!” 那样子像是要吃人,吓得体育委员也快哭了。 姚汀想开口说是自己答应下来的,可一开口就成了呜咽,她疼的抓紧了孟浮生的衣服。 宫观洋也跑了过来,又冲体育委员吼了一句,“她要是出什么事儿你就完了!” 体育委员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体育老师本来布置完课堂任务就悠哉的坐在看台上和别的老师聊天了,结果突然出了这么一档事儿,他赶紧过来维持秩序。 孟浮生对老师说了句,“我带她去医务室。”就抱着姚汀离开操场。 宫观洋也要去,被体育老师拦了下来,看着姚汀应该只是疼的,一个人去就行了,都走了他这课还怎么交代? 孟浮生抱着她快步走着,怀里的姚汀越发哭的厉害,其实已经没有刚摔在地上的时候那么疼了,但姚汀就是觉得一下子一股脑的委屈全部都涌了上来。 自己明明不想跳高却偏偏被逼着跳,还那么丢脸在全班面前摔在地上,现在还要被人抱着去医务室,而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一上午还都不理人。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厉害。 孟浮生看着怀里的她哭的稀里哗啦,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哄着她,“别哭了,马上就到了。” 姚汀一听到安慰的话更不行了,啜泣着说,“我..我不会跳..她非要让我跳..” 声音都哭的一抽一抽的。 “嗯,我知道的。”孟浮生紧了紧怀抱说。 “好..丢脸...”姚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把粉色的袖子都染深了。 “没事的,不丢脸。”他的声音宠溺极了。 “你..也不想和..我说话..”姚汀哭的断断续续的,她极力想克制住自己却涨红了脸,眼神通红。 “我没有。”孟浮生否认。 “你有!”她的眼泪太多了,才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在他身上擦了起来,双手紧紧的环绕着他的脖子。 她将头埋在他的颈部,小口呼吸着,温热的气息打在胸口。 孟浮生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明朗了起来,打翻的醋坛子也顾不得再管。 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穿越四季。 继续哄着她说,“我的错,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就是你的错!” 姚汀终于觉得自己哭的有些累了,总算缓和了下来,只觉得为什么操场和医务室要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走了好久都走不到,哪儿哪儿不舒服。 “孟浮生。”姚汀咬咬下唇小声叫他。 “嗯?” “我....”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屁股有些疼..” 她也不想遣词造句装着用臀这样的字眼。 “应该是刚刚摔的,一会儿到了让医生给你看看。”孟浮生说。 “不是。”姚汀的脸越发的红了,“是你的手...” 孟浮生的手就紧紧的抱在她的臀部,原因是当时太紧张她的安全,所以力度很大。 不说还没感觉,一说反而手上的触觉迅速敏感了数十倍,即使隔着运动裤也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柔软。他的手掌很大,一手能包住她,蛊惑的心想要用力揉揉那处。 孟浮生哪儿哪儿都变的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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