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猪么?” 安平想了想方才饭桌上风卷残云的两人,觉得还是不要挑这熊孩子的语病了。 乌毕有和他讲了一些酆都鬼集的奇闻异事,两人正聊着,饺子出锅,同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他倒是会赶巧。”乌毕有挑眉道:“年年都赶上第一锅饺子。” 木葛生全副注意力都在电视上,两耳不闻窗外事,柴束薪和黄牛忙着端饺子,最后还是乌毕有推搡着安平去应门。刚一打开门,彩花“砰”地爆开,炸了安平一头一脸,笑声传来:“过年好啊过年好!财源广进!恭喜发财!” 门外站着个相当漂亮的姑娘,红唇细腰,短裙下露出一双长腿,高跟鞋一脚踩在门槛上,几乎比安平还要高出一头,“你是安平吧?”对方好兄弟似的揽过他,说话带着点京腔,“爷们儿长的不赖嘛!” “你他妈怎么又穿高跟鞋?”乌毕有仰头看着对方,“艹,你还染了个粉毛?” “头发越粉,打人越狠,我现在可是王者,回头带你抢人头晋级。”姑娘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封,“压岁钱,拿着吧爷们儿。” 说着又看向安平:“这次来得急,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回头请你去鬼集蹦迪。” 这姑娘简直潮到爆,说起话来神采飞扬,带着点说不出的潇洒风情,虽然比他高了一头,安平还是忍不住生出点旖旎心思,“幸会,请问怎么称呼?” 乌毕有脸色奇怪地看着他,似乎在憋笑,“老不死的什么都没给他说。” “没事儿没事儿,相逢即有缘,都是好兄弟。”姑娘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饿死我了,我哥饭做好了没?” 说着厨房门大开,黄牛端着盘子走了出来,“天算子,您老劳驾,腾个地儿!” “开饭了!” 院子里开了一张圆桌,红灯高挂,安平奇异地发现,四周居然不冷了。 他暗自转着心思,方才这姑娘给乌毕有红包,说不定是个长辈——结果一旁木葛生开了口,“老规矩,拜年发红包。” “得嘞。”姑娘一打响指,“今年您听哪一段儿?” “您今晚劳苦功高。”木葛生看着柴束薪,玩笑道:“掌勺功臣想听什么?” 柴束薪喝了一口茶,“你喜欢就好。” “那便还是西厢。”木葛生捏起筷子,一敲杯盏,“来段红娘吧。” 说来便来,姑娘捏着餐巾一甩,眼波流转,“小姐呀,小姐你多风采——” 长腔一转,又看向柴束薪,“君瑞呀,君瑞你大雅才——” “风流不用千金买, 月移花影玉人来, 今宵勾却了相思债, 一双情侣趁心怀……” 这姑娘眉梢眼底都是戏,安平看得直乐,连带着乌毕有都笑出声,黄牛呛得直咳嗽,“诶呦我的老天!星宿子您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吧,别在这儿祸国殃民了!” 安平还在笑,笑了没两声,突然傻掉。 慢着,刚刚黄牛叫她什么? 星宿子? ?!?! 安平整个石化,木葛生仿佛专等着这一幕,院子里随即响起他和乌毕有丧心病狂的大笑声。 “老五是老二带大的。”木葛生一边咳嗽一边笑,“老二小时候就泡在关山月,脂粉堆里长起来,俩人一个德行。” 安平知道松问童身世,然而还是震惊许久。芙蓉面,杨柳腰,花容月貌人俊俏,风流眼底杀人刀——妇女之友养出个女装大佬? 这玩意儿是成家学了吗? 满桌饭菜都有了解释,朱饮宵简直一头扎进了糖罐里,红糖饺子蘸蜂蜜。安平看得牙疼,怪不得周围不冷了,他是朱雀后裔,五行主火,连灯笼都亮堂了不少,满院子都是暖意。 朱饮宵笑嘻嘻收了木葛生的红包,“谢谢您嘞。”扭头看向安平,“对不住啊爷们儿,回头请你喝酒。” 他有唱戏的功底,方才一直捏着腔调和安平交谈,灵动娇俏。这会儿放开了嗓子说话,声音带着点沙哑,有种说不出的潇洒风情。 美人在骨,如火如荼。 安平记忆里朱饮宵还是个一身杂色的鸡毛掸子,被木葛生戏弄的满菜地乱爬,他盯着眼前的大姑娘,应该是大男人看了半天,实在瞧不出半点当年的影子。 岁月可真是一把实实在在的杀鸡刀。 朱饮宵应该是每年都来拜年,跟木葛生聊的热络,一通家长里短,夹杂着两人的大笑,连柴束薪也和他很亲近,神色里带着关切。 安平想起银杏斋主喜昆腔,过年时来两段儿是银杏书斋的传统,那年柴束薪第一次留在书斋过年,木葛生唱的也是一段西厢。 电视里传来不知哪朝哪代的老调,木葛生和朱饮宵开始拼酒,一路从桌边喝到了房顶上,柴束薪打开大门,满街人影憧憧。 刚刚入夜的年夜是很冷清的,人们都聚在家中吃团圆饭,而临近零点时,酒酣饭饱的人们就从家里走到街上,趁着醉意闲谈胡侃。除夕当晚是没有月亮的,但满城都是沸腾的灯光。 黄牛从厨房搬出一只大锅,抬到城隍庙门口,开始施粥,糯米里掺着桂圆、莲子、蜜枣和芸豆,小孩子提着灯笼围在锅边,圆圆的小脸红润喜人。 台阶上等粥的队伍越排越长,乌毕有将一只汤勺扔给安平,“过来帮忙。” 城隍庙虽然香火零落,但每年过年夜时的福粥都备受欢迎,人们总爱来这里讨个吉利。安平年幼时和父母一起过年,母亲麻将打了一半,一看零点将近,专门开车跑来领粥。 那时他还不明白这一碗粥的寓意,只记得那夜下了雪,空中充盈着蜜枣的香气。 一锅粥很快分完了,安平和乌毕有将大锅抬回厨房,对方突然问他:“你知道银杏书斋吗?” “怎么了?” “我爹还活着的时候我听他说过,银杏书斋建在一所寺庙里,每年过年时都有僧人分发福粥,零点时寺内最德高望重的方丈会敲钟祈福,人们坐在漫长的阶梯上,一边喝粥一边听钟。” 安平心说我知道,我亲眼见过。 那年的福粥还是柴束薪开的药膳方子,松问童熬了一下午,结果被木葛生和朱饮宵偷偷喝了大半锅,两人被松问童拿着汤勺满城追杀,最后还是乌子虚掏钱包了几家酒楼的后厨,这才赶上当晚的施粥。 厨房门被推开,黄牛走了进来,从灶台下端出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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