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燕绥之:“……” 服气。 燕绥之让出了位置,顾晏理所应当接过了主动权。他指了指那扇钢铁门,道:“劳驾,把门打开。” “确定?就这态度你们还要见?”管教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打开了门。开门的瞬间,他握住了腰间的电棍,一副掏出来就能电人的架势。 燕绥之却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用那么蓄势待发。 事实上他和顾晏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那个叫做约书亚·达勒的小子也没怎么样。 他只是坐在那里,冷冷地盯着两人的眼睛,嗤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时燕绥之才看清这倒霉玩意儿的模样。 他有一头浓黑的头发,挺长,在脑后扎了个辫子,但是看得出好几天没洗过了,乱糟糟的。双眼翠绿,因为脸颊消瘦的缘故,显得眼睛很大,眼窝极深。 嘴唇比顾晏还薄,所以抿着唇的时候,面向有股浓重的刻薄感。 其实这种刻薄感顾晏也有,只不过他举手投足总是很得体,所以那种感觉就化成了一种冷漠的英俊。 但眼前这熊玩意儿…… 毕竟才14岁,就算刻薄相都带着一股强装出来的感觉。 “我接手案子的律师,之前跟你对过话。”顾晏说。 燕绥之:“……”你还真好意思说出来了? 约书亚·达勒似乎也为他口中的“对话”所不爽,表情透露出一股深重的厌恶。不过没再出声,他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在刚才那关窗的一下里表达过了,便没有了再开口的欲望。 “我来这里只是跟你见一面,让你认一认我的脸。”顾晏毫不在意对方的沉默,冷淡地说道,“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希望再见面的时候,你能够把一切如实、完整地告诉我。” 这话不知戳了约书亚·达勒哪个点,他终于出了声,“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上一个,上上个律师都他妈的这么说的,结果呢?” 他一脚蹬在铜墙铁壁上,“我还是被关在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 “你可以试试。”顾晏全然不受他的情绪感染,语气也依然冷漠。 “试你妈!我没罪!不是我干的!凭什么让我坐在这里等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来跟我说试试!有本事把我弄出去再来说试!没本事就滚——”约书亚·达勒吼着,几乎情绪失控。 燕绥之在旁边笑了笑:“说两句血都要喷出来了,你这样子让人怎么给你办保释?听审的法官一看你的脸,保证转头就是驳回申请。” 约书亚·达勒喘着粗气瞪着他,“又是这种鬼话!能办得了保释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呆着?!” “保释不是问题。”顾晏看着他的眼睛,道,“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下一次见面告诉我所有事情,毫无保留。”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看真的会有种让人不自觉老实下来的气质,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当老师,学生见到他大概会像耗子见了猫。 约书亚·达勒强撑了几秒,又恹恹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坐了下去。 他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像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不动了。 很显然,虽然他不再谩骂发狂,但是他依然不相信顾晏的话。过了好半晌,他终于又恹恹地开了口,低声嘲道:“能把我弄出去我喊你爷爷,滚吧,骗子。” 这样的说话方式,第一次见还会有所感慨。如果天天见年年见,那就真的无动于衷了。 骗子燕绥之和骗子顾晏一个比一个淡定,先后出了门。 管教也是一脸手痒痒的样子抚摸着他亲爱的电棍,道:“你们这些律师可真是……”说完,他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窄小的房间里,声嘶力竭过的人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屈起膝盖把头埋了进去,蜷着背不再动了。 与看守所里相比,外面天光敞亮,冷不丁看到甚至有点晃眼。 燕绥之用手指当了一下眼睛,摸出全息屏看了眼时间,“还不到2点,走吧,去治安法院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顾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移开视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作为一个实习生,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反应有些出人预料。” 燕绥之:“…………”嗯……这真是个好问题。 8、出差(四) “不是么?”顾晏道。 燕绥之在心里回道:是啊,没错。 但是嘴上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这人说起瞎话来连编的时间都省了,几乎张口就来:“我好像并没有说过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吧?” 顾晏看向他。 燕绥之开始扯:“我父亲也是一位律师,跟着他接触的事情太多了。有几次他在书房跟人通话没带耳扣,被我不小心听见了,比这激烈十倍的都听过。第一次听见的时候还小,吓了一跳。后来再听,也就那么回事了。” 燕大教授深谙说鬼话的精髓,不能说得太过具体,只有明知自己在骗人的人,才会为了说服对方相信而长篇大论,有意去描述一些使人信服的细节。 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心虚。 真正闲聊的时候说起什么事,除非正在兴头上,不然都是随口解释两句就算提过了。因为说的是真话,所以根本不会去担心对方信不信。 他说完,余光瞥了眼顾晏的脸。 没大看清,但反正没有用什么“探究的穿透性的目光”盯着他,脚下步子也没停,似乎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听解释也是随耳一听。 “哭了没?”说完片刻后,顾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燕绥之:“???” “我说,你还小的时候听见那些吓哭了没?”顾晏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燕绥之:“……” 这位同学,你转头看着我说,你说谁哭了? 不过显然,顾大律师只是再次跨越时光嘲了“小时候的他”一句而已,并没有认真等他回答的意思。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晏已经领先他两步了。 不过也正是刚才那一问,让随意惯了的燕绥之意识到,自己可能太不知道遮掩了,这样肆无忌惮下去,迟早要完。其实别的他都不担心,唯独忍受不了丢人。 尤其在自己学生面前丢人。 酒城的治安法院离看守所非常近,步行不过十分钟。 治安法院本就是最初级的法院,里面每天都在处理各种琐碎的杂乱的程序和案子,并不像许多人想象中的庄严肃静,有时候甚至出乎意料的闹,比如申请保释的地方。 燕绥之不是第一次来,但他每一次来都想感慨一句,酒城的公检法工作人员真是辛苦了,到了八百辈子的血霉才被安排在这里。 厅里三五成群地聚集着许多人,乱糟糟的,全息仿真纸页到处都是。 “我仿佛进了家禽养殖场……”燕绥之干笑一声,干脆好整以暇地倚在了门边,一副非常老实的模样,“我这次安守实习生该有的本分,不抢顾老师的位置了,去吧。” 顾晏:“……” 他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才分配到这个实习生。 顾晏站在两步之外,两手插在羊呢大衣口袋里,腰背挺直,半垂着眼皮看着倚在门边的某位,沉默片刻后不咸不淡地说:“我不得不提醒你,递交保释申请这种事,恰巧是实习生该干的。” 他说着,冲大门里一抬下巴,“去守你该守的本分。” 燕绥之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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