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没想起过我这位——” 他就像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随口说到这里,语气还很轻松,甚至莞尔笑了一下。不过一转头就发现顾晏正倚靠在栏杆上看着他,眼睑微垂,眸光映着水池边的晚灯,意味有些模糊不清。 燕绥之话音断了一下,下意识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顾晏的目光很沉,但少有地不带棱角,甚至有一点温和,也许是酒意未消的缘故,他沉默了片刻,道:“因为一整晚你都心不在焉,看上去有一点……难过。” 燕绥之微愕。 这话直愣愣的程度其实不亚于在17号树前问他“在看什么”。都说裹了太多皮囊的人,很讨厌被探究,过往的很多经验告诉燕绥之,他也不例外。 但是很奇怪,顾晏这样直白地将话摊在他面前,他居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不高兴。 他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想起家里人以及小时候的一些……琐事而已。” 这大概已经是他罕见的能算得上认真的答案了。 说完他在池边抽了一张除菌纸巾,一边把手擦干净,一边冲水池抬了抬下巴,道:“别杵着,来洗手。” 顾晏又看了他片刻,难得像个听话的学生一样站直身体,走到水池边冲洗着双手。 燕绥之礼尚往来地靠在栏杆边等他。 水池的晚灯勾勒出他微垂的眉眼和挺直的鼻梁,这么多年来,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切如故。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燕绥之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开了口,“顾晏。” “嗯?”顾晏的声音在水流映衬下依然含着点儿懒意。 燕绥之翘着嘴角,玩笑似的问他:“毕业之后别的学生都晨昏定省地给我发消息,最少也有个逢年过节的问候,唯独你一点儿音信都没有,直接跟我断了联系,为什么?” 顾晏垂着的目光一动未动,依然仔细地清洗着手指。 就在燕绥之以为他又要跟往常一样,碰到不好答或者太麻烦的问题就权当没听见,沉默着掠过去的时候,顾晏突然开了口:“因为一些很荒唐的想法。” 75、遗嘱(一) “有多荒唐?”燕绥之问。 闻言, 顾晏动作顿了一下,两手撑着水池边缘转过头来, 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的眼睛。 燕绥之自己又笑了,他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额头, 纠正道:“不对,我为什么会问这个,我应该问什么荒唐想法?” 他的声音也不高,也许是夜里樱桃园的氛围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放松又惫懒的情绪。 这种带着笑意的温和语气, 总会让人产生和他交心相谈的欲望, 毫无保留。 但是顾晏却又敛回了目光, 继续冲洗着手指。 燕绥之怀疑这大概是顾晏洗手花费时间最长的一次, 快到他自己那种非正常的程度了。 “你不会想听的。”顾晏头也不抬道。 燕绥之“啧”了一声,但没有包含任何不耐烦的成分。他只是……又有了午餐时候那种被轻挠了一下的感觉, 借助这种语气表达出来, “我想不想听我说了算数吧,怎么你还替我决定了?” 顾晏:“嗯。” “嗯什么?”燕绥之哭笑不得, “打算把法庭上拿捏心理的那套用在自己老师身上?” “现在我是名义上的老师。”顾晏说。 可能他低沉的嗓音太适合樱桃园的夜色了,顶嘴顶得燕绥之一点儿也气不起来。 他眯着眼琢磨了片刻, 道:“我总觉得我问第一句的时候,你是打算回答的。后来多说了一句……你就改主意了?” 顾晏终于站直了身体,抽了一张除菌纸擦着手上的水迹,轻轻的水流声随着他的动作停下。他脚尖一动,转过身来。这么一来,就燕绥之成了面对面。 栏杆箍出来的地方并不大, 原本也只是供一个人洗手的石台。这样四目相对地站着,而顾晏又微微垂着眸的时候,空间似乎骤然又小了一圈,明明是露天,却莫名有了点儿逼仄感。 燕绥之靠着栏杆的上身下意识朝后微让了一点,碰到了竖栏上缠绕的青藤。 那根延伸出来的花枝就在他脸侧轻轻晃动。 顾晏看了他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花枝上。 他随意地伸手轻托了一下,晃动的花枝安静下来,“你以前对这种东西毫无兴趣。” “哪种?” “这种‘别人的陈旧且无关痛痒的想法’。”顾晏平静地说。 燕绥之愣了一下。 事实上顾晏说得没错,他不喜欢被探究,同样也对探究别人没那么多兴趣,除了在法庭上,他对别人的想法并不关注,更何况还是不知多少年前的,早就已经过了时效的想法。因为那些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好的坏的他都不在意。 但他现在就是产生了罕见的探究心。 在法庭上舌灿莲花的燕大教授到了这时,意外地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心理,或者说不知道怎么解释更妥当。于是他避重就轻,把问题丢回到顾晏身上,“你究竟偷偷给我下过多少定义?” “偷偷”这种词摁在顾晏身上莫名有点儿逗,燕绥之问完,眼睛里又漫上了笑意,清亮中带着一丝促狭。 顾晏:“……” 别人喝了酒多少有点儿兴奋,他却看起来更沉敛了,好像将正常人应该会有的失控和放肆都被他更深地压了回去。 燕绥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你所谓的荒唐想法,也是这种背地里偷偷下的定义?贬义的那种?” “不是。” 顾晏答得斩钉截铁。 他对燕绥之的这句问话似乎并不意外。 说完,他转头冲不远处的树丛道:“别蹑手蹑脚地做贼了。” 乔的脑袋从树丛后面探出来,一脸懵:“我已经把刹步的动作放到最小了,这就准备悄悄回去了,你怎么还能听见我的动静?” 顾晏没什么表情地指了一下近处的地面。就见乔大少爷的影子被他后面的灯直直打到了这边,只要看着燕绥之,就能注意到那坨鬼鬼祟祟的影子。 燕绥之转头看了一眼。 乔高举双手站出来,投降似的道:“我就是来洗个手……没打扰什么吧?” “没有。”顾晏转头往回走的时候,嘴角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不过没人看到。 燕绥之看着他的背影。 乔走到水池这边,咕哝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点不高兴,因为我吗?” 过了一会儿,燕绥之道:“不是你。” “那怎么了?”乔问。 “可能我不小心掐到他的薄荷叶子吧。”燕绥之道。 乔:“啊???” 乔大少爷一头雾水,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你掐他哪儿了?我是喝傻了还是怎么,完全没听懂。” 没听懂就没听懂吧,这位大少爷说到“掐哪儿了”还下意识低头扫了眼自己各个身体部位。 燕绥之:“……” 不过乔大少爷虽然酒劲上来了,朋友还是要维护的。于是他半真不假地瞪着燕绥之问道:“你故意掐的?” 燕绥之,“……不是。” “那现在怎么办?” “哄吧。”燕绥之笑了一下。 乔的表情顿时变得特别精彩。 他顶着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眨了眨眼道:“老实说,我这辈子头一回听说有人要去哄他,我能跟着看一眼么?” 燕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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