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指顿了一下,没抬眼。他在盒中挑了一瓶温和点的消毒剂拧开,到了一点在盖子里,轻微的薄荷味浅浅散开:“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两人距离很近,他说话的嗓音又很低,因为弯着腰的缘故,给人一种格外亲近的错觉。 燕绥之换了个更放松的姿态,朝后靠在了椅背上,“听假话做什么?” 顾晏垂着目光,认真地将棉签一头蘸满消毒剂,顺口答道:“谁知道呢,也许你想听一听假话,以便自我安慰一下自己演技还不错。” “……说真话。” “真话?”顾晏终于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如果说怀疑,就是来律所的第一天。之后的每一天,你都能干出点事来加深怀疑,真正确认是在酒城。” 燕绥之听完,也没露出全然意外的表情,只是“啧”了一声,似乎有点不满意,“我以为最少也能坚持一个月。” “……” 哪来的底气? 顾晏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冷冷地道:“恕我直言,我没有从你的行为上看出丝毫‘坚持’的迹象,可能藏得太深了吧。” 熟悉的毒汁,熟悉的味道。 被讽刺糊了一脸的燕大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脾气,又道:“可是这才多久,有一个礼拜么?酒城那边时间还过得比德卡马快,满打满算也就六七天吧。” 顾大律师淡淡道:“是么,我以为已经六七年了。” 燕绥之:“……” 拐弯抹角地讽刺度日如年,他怎么收了这么个倒霉学生。 “虽然我也确实没太用心演,但也还行吧?”燕大教授开始摆例子,“你看劳拉、艾琳娜、杰森他们就都没认出来。其实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毕竟我已经死了。这种普遍的认知一旦形成了就很难被修正,更别说看见一个略有一点相似的人就猜是对方做了基因修正……” 这人说话毫不避讳,说完一抬眼,才发现顾晏微微皱了一下眉。 燕绥之蓦地想起之前被扯走的黑色被子、被推拒的白色安息花,还有一些小而又小的细节。当时他没怎么在意,现在再想起来,突然有了一点丁点儿别的滋味。 很难形容,但让燕大教授心里某一角倏然软化了一点。 也许是有个欲扬先抑的过程,这比他冷不丁撞见劳拉他们准时准点拿着安息花去墓地见他,更让人感慨一些。 燕绥之顿了一下,非常自觉地改了口:“我是说,在他们的认知里,我已经死了。” 顾晏可能没想到惯来无所谓的燕绥之会改口,微微愣了一下。 灯松林万千萤火的光从阳台外侧投来,映得燕绥之的眼睛一片清亮,像是夜里盛着月色的湖。 “这位同学,我都改口了,眉头就别皱了吧。”燕绥之眼里含着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顾晏的眉心下意识皱得更紧了一些,不过他自己很快反应过来,倏地松开了眉心。他垂下目光,没答话,而是冲燕绥之的腿抬了抬下巴,“右脚抬起来一点。” “嗯?” “应该是刚才玻璃溅到了,流血了没看见?” 燕绥之闻言低头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右脚脚背被飞溅的玻璃划了一道口子,伤口应该不大,但渗出来一片血,他皮肤又白,衬得格外扎眼。 “还真没注意,小口子而已,破一点皮哪里算破,不用管它。”燕大教授本来还翘着二郎腿,放松又优雅,被顾晏这么一指,非但没把右脚抬高点,甚至下意识要把右脚放下去。 然而顾晏却已经弯下腰,毫不在意地握住了他的脚踝。 燕绥之:“……” “我自己来。”他惊了一跳,脚背的筋骨都绷起来了。 顾晏不咸不淡地道:“我摔的杯子,玻璃渣伤了人,我当然得善后。”说着他还皱了一下眉,道:“别动。” 燕绥之:“……” 早已准备好的棉签把伤口擦拭了一遍,混杂了薄荷味的消毒剂落在脚背上的时候有点儿凉。这是各类消毒剂里最温和的一种,洇进伤口里也不会疼。 顾晏垂着目光,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还真被菲兹说中了,出门一趟伤一次脚。” 他说着,棉签不小心按重了一些,一滴多余的消毒剂顺着燕绥之清瘦的脚背,正要往下滑,顾晏顺手用拇指抹了一下。 …… 这脚搞不好要瘸。 顾晏收拾好小盒离开阳台的时候,燕大教授看着脚背上的小口子幽幽地想。 48、掉皮(二) 房间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顾晏重新拿了两只玻璃杯洗干净,正在接清水。 燕绥之看着他的背影, 在水流声中问了一句,“既然那么早就看出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水声没有断,顾晏也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更为合适。 床边的墙角放着单人用的冰箱。顾晏端着两杯清水出来,扶着冰箱门, 弯腰在里面翻找了片刻。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过后, 他在其中一杯里放了一片绿色的叶子, 又夹了三枚冰块。 冰块嗑在杯壁上, 发出“当啷”两声响,听着都能感觉到一股沁凉。 顾晏就是在这沁凉的背景声中开了口, 非常不经意地答了一句:“看戏, 看看你能演到什么程度。” “……” 憋了两分钟就憋出这么个答案,得多棒槌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这对话如果放在其他一些人身上, 保准能气厥过去几个,剩下的就算不厥, 也舒坦不到哪里去,但是燕绥之是个例外。 “你要早点显露出这一面来,就别指望好好毕业了。”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依然含着一点儿浅淡的笑。 对于顾晏的说话风格,尤其是对他的说话风格,他还是有点了解的——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一定是最不中听的。 换言之,真话一定比这句好听不少。 其实,也幸亏顾晏一直没说,拖到了今天,如果确认的当时就摊了牌,可能就是另一番结果了。 毕竟燕绥之这个人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亲近。他很随性,什么都不太在意,但想要从他那里获取全然的信赖太难了。 他总是有所保留的,可偏偏从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他对你保留到什么程度,有着什么样的评价,更亲近你还是更相信别人。 如果顾晏刚发现就摊牌,那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可能都没法从燕绥之嘴里听见一句真话了。正是因为多拖了几天,而这几天里发生的诸多细节足以让燕绥之相信,顾晏是帮着他的,没有其他立场,完完全全跟他站在一条战线。 这比什么解释和言语说服都有用,至少在燕绥之这里更有用。 顾晏端着两杯水在燕绥之对面的藤椅里坐下,把装着清水的那杯搁在了燕绥之面前,放了叶子和冰块的那杯留在了自己手里。 他动作间带起的微风,裹着那杯冰水的味道散到了燕绥之鼻前。 燕绥之闻到了一股清爽又冷淡的薄荷味。 “薄荷叶?”他冲顾晏那杯抬了抬下巴。 “嗯。” “泡了薄荷又放冰块……”燕绥之啧了一声,“凉性太大了吧,你上火了?” 顾晏淡淡道:“还没,但不保证过会儿会不会上火。” 燕绥之:“???” “跟你说话前泡一杯比较保险。”顾晏抬起眼,“你要问的都问完了,是不是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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