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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巨龙,翱翔九天。 山坡之上发呆的神殿军马慢慢地跪倒,眨眼之间漫山遍野,尽是失魂落魄,浑身血污。 赵长河的声音慢慢传遍圣山:“大汉三军,设祭此山。通传草原各部,七日之内前来觐见,逾期者……族。” 第786章 以敌酋之血,为你我合卺 晚霞之中,西边千里。 负伤的铁木尔在三娘与嬴五的追逐之中一路北逃,渐渐接近他的金狼王庭。 王庭显然并不可能倾巢而出,其中还是会有强者留守,以免被人背刺。强者之中还有隐藏的地榜实力,如果得到接应,铁木尔至少有时间喘口气,甩脱牛皮糖一样缠着的三娘与嬴五。 届时再做计较。 前方遥遥已经可见王庭所在,可以感知到军备依然严整,没有被前方的溃乱影响。这很正常,他们御境之战跑路多快,前方的败局都还没传到这边来呢…… 正这么想着,长生天崩。 风云大变,气脉流转,几乎整个草原都看见了圣山之狼转成巨龙翱翔的那一刹那,赵长河的传音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庭瞬间大乱。 铁木尔心中咯噔一跳,就这么一缓,前方空间再度有了迟滞之感。 嬴五又在偷偷摸摸施术,阻碍他的退路。 铁木尔暴怒狂扫,空间扭曲轰然碎裂:“嬴五,你最多也就有点胡汉之分,既不是赵长河的部下,与本汗也无解不开的大仇,非要如此赶尽杀绝?真要给伪汉做狗不成!” 嬴五差点没笑出声:“大汗怎么说这么幼稚的话……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个道理大汗比赢某更明白。赢某此番做都做了,一旦日后被大汗腾出手来,我兄弟会在西域可没什么关城之防,第一个要被大汗煎皮拆骨。所以大汗不死,赢某寝食难安。” “你他妈的……”铁木尔恶狠狠地持矛向后猛刺,贯穿空间的罡气冲着嬴五直破而去。 竟是任由三娘的蛇鞭卷到身上,也不能让嬴五日子好过! 嬴五笑眯眯的神情消失了,手中忽地多了一枚金灿灿的铜钱。 下一刻金光大盛,漫天金钱呼啸而出,破入罡气之中,直抵战矛尖端。 这是他的绝学,钱能通神、财可破气,其实也是结合着空间之力使用的……要是赵长河在这看,多半又要喊一声“卧槽乾坤一掷”了…… 总之那效果可比乾坤一掷不遑多让,铁木尔自命战士,还真没有见过这种莫名其妙的特殊性质,明明看着比自己弱的力量,却毫无阻碍地破入自己那无坚不摧的罡气里,“铛”的一声,钱眼恰好套在矛头尖端。瞬间有一种奇特的力量箍住了战矛,所有的罡气被憋在一个束缚空间里面,竟然突不出去! 但金钱穿透了罡气却没有完全抵消掉罡气,罡气依然冲在嬴五身上,他挥手隔了一下,整个人被冲得鲜血淋漓,向后跌退。 战矛被这么一限制,三娘的蛇鞭已经重重叠叠地困住了铁木尔,一副要生擒活捉的模样。 实则一旦真被缠实了,几条命也没了。 铁木尔罡气爆发,震开蛇鞭,玄武重拳再度到了面门,铁木尔也同样回以一拳,与三娘对冲再一起。 就在此时,另有数道矛影忽然上冲,也刺向了三娘的侧肋。正是王庭最强的几位压箱底的强者,见大汗在空中苦战前来支援。 “轰!”两拳对冲,三娘嘴角溢出鲜血。铁木尔却明显更惨,他本来就受伤了,更想不到的是单论拳劲之烈,这看似只会缠人磨人各种守御的女人竟然比自己还刚猛! 玄武之拳,刚猛第二! 能量狂暴对冲,双方各自抛跌,数道长矛同时戳在了三娘身上,隐隐龟甲之影从身周泛起,竟没有一矛能伤到她半点汗毛。 玄武之防,天下无双。 然则铁木尔那边明明什么都没有,喷血飞跌之中心头警兆却是大起,连汗毛都悚然立了起来。 长生天秘境中盘坐的岳红翎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剑芒乍现。 那是她预埋在王庭附近的剑气,本来以为没有任何作用,却意外地在这里看见了如此激烈的战局。 落日西斜,剑芒暴起。 一道凄厉无比的剑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直贯铁木尔后心! 铁木尔完全莫名其妙,你他妈就算是雪枭的埋伏也有迹可循吧,这是什么玩意儿?就像天边的落日阳光,正好洒在了这里,如此自然,无痕无迹,却含着致命的杀机。 他刚刚被三娘震飞喷血,哪里有能力防御这样莫名的突袭! 剑气直接贯穿后心,直入心脏,从前胸透了出来,飞散不见。 铁木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踉跄着转了个方向,绕开混乱的王庭,往东北遁逃,一路血洒长空。 三娘挥鞭把偷袭的王庭强者抽了个稀巴烂,自己也呕出一口血来,铁木尔确实无愧于天下第一,她的伤也很重。 转头去看嬴五,嬴五浑身浴血,索性摊开手脚躺在草原上摆烂,见三娘看过来,咧嘴一笑:“没力气了,不过没事,你男人既然控了狼居胥山,气脉流转尽在眼底,他会安排,信他就行。” 三娘辛苦地一屁股坐在远处:“这次谢了……” 嬴五微微一笑:“你我自家兄弟,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此事之后,我有事让赵长河帮忙,他会不会帮?” 三娘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这是怎么说话的,我对他一直是投资,投资自当是要有回报的……” …… 赵长河站在祭台上,看着上空风云变幻。 能在其中隐隐察觉到另一片苍穹,那是所谓的“长生天”,其实就是天界的一部分。 以及通过这片天穹所关联到的“道”——世界一体、天道完整的趋势。 赵长河本以为自己会感受到瞎子的存在,但没有。 当她主体不在身边时,她就不在……并不是悠悠天道,无所不在。她离这一步还有差距……她确实不是天道。 这也是赵长河第一次在看不见瞎子的时候明确知道她到底在不在……捕捉到了她的有与无。 瞎子不在身边,但她存在,在函谷。而所谓天道似乎并不存在……那是分崩离析的、构不成一个具象。但随着这场封狼居胥,那种四分五裂的感受开始渐渐弥合,有了一种趋于完整的引子。 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关内关外的气脉正在汇聚一体的感受,看不见摸不着,趋势终究只是一种趋势,还需要去引导和把握……但反馈十分明显。 他甚至能感受到,如果自己要取代长生天神、成为草原的信仰,应该怎么做……路径非常明确。 当然并没有必要去这么做,如果要做的话,那也不是长生天,应该是让草原共信夜帝才对。 回过神来,转头看看漫山遍野拜倒的草原精锐,赵长河长长吁了口气。 他看得见铁木尔被红翎预埋的剑气千里刺伤,这真特么天命之女,差一点点就可以叫千里之外取敌酋首级了……现在也勉强能算,铁木尔的气在这一刻完完全全被赵长河观测捕捉,只要仍在漠北,就逃不过他的追索。 还可以看见,金狼军在巴图和武维扬的追逐之下死伤狼藉,皇甫永先大部队推进,前锋已经可以看见王庭。 驰骋草原三十多年的金帐汗国宣告灭亡,再也没有悬念剩下的是怎么收尾的问题了。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感觉真是成就感爆炸,比什么单打独斗的胜利都要振奋人心,那是一个民族的征服,千秋功业,青史不朽。 无怪乎多少帝王致力于扩土开疆。 “情儿。” “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喊情儿已经如此习惯,皇甫情立于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越来越高大,让人心动神驰。 真气人,明明这一仗的布置是自己安排得多,怎么总感觉还是他做的核心?谁是三军主帅啊…… 赵长河正在说:“刚才话是放出去了,这些神殿护卫军我倒是感觉气散了的样子,但我很清晰地感受到外在很多部族并不服气、乃至蠢蠢欲动,四方云气都是乱的。” 皇甫情失笑:“可以想象……长期以来,受限于交通等等各方面因素,中土即使击败了草原也无法统治,最多只能羁縻宣慰,比苗疆的形态更散。在他们心里,我们终将要回去的,回去之后,他们就会有新的汗王。说不定我们击败了一直压在脑袋上的铁木尔,对有些人来说是好事,比如秃鹫猎牙。” 赵长河低声道:“所以可能要再辛苦你一阵子,率众挑几个不服的,杀鸡儆猴……也比如秃鹫猎牙。” 皇甫情微微一笑:“本来就有此意。其实他们没明白一件事……” “嗯?” “这次我们的战争,最关键的东西并非火炮,也不是你我的战争谋划,或者所谓气脉之流……真正最关键的是运输的变化,打破了他们的战争惯例,因此处处误判。” “嗯。” “但这东西不仅仅反映于战争。”皇甫情道:“在储物盒的支持之下,我们应该是可以办到在这里筑城修路,把草原直接纳入统治范畴。此前薛苍海还在说要不要转移人口去关内,我看关外人口现在就可以役使了用,不用挪来挪去了。也就是说,往常无法直接统治草原的惯例思维,也不一样了。” 赵长河点了点头:“这些我不太内行,你看着做就好。” 皇甫情举枪抱拳,行了个很认真的军礼:“此地周边,让薛苍海替你戍守。我率绍宗等轻骑西进,我需要去配合父亲围剿铁木尔的残部……如果按你所言真要有什么大部族会起幺蛾子,也只会是在那一边,这里已经废了。” 说完叹了口气,伸手整了整他染血的衣襟:“你好好在这疗伤,就不要太费神了……这一战最伤的是厉神通,第二伤的就是你自己,再不好好疗养,怕要伤到根基了。” 赵长河道:“你也带伤……” 皇甫情微微一笑:“我那点震伤没什么的……你要帮我疗伤的话,那就……” 她转头四周看了一眼,看见一群呆愣愣的血神教徒,和漫山遍野的神殿护卫军。凤目里有了些睥睨的骄傲,忽地伸手拥着赵长河的脖子:“吻我一下。” 赵长河从善如流地拥着她的纤腰,冰冷的战甲触感在此刻给了更奇特的体验,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在狼居胥的山巅,落日西斜,风起云动。 主帅没戴头盔,随意扎的马尾高扬着,与心爱的男人在这座被征服的山巅拥吻。风吹高了她的马尾,也吹拂着她的火红披风,冰冷的战甲勾勒着美好的曲线,一柄长枪立在身边枪头红缨如火飘拂。 双方兵马抬头仰望,各自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皇甫情推开男人,拔出了长枪,转头下山:“你们神殿,谁能说话?” 有老萨满轻轻抬首:“大帅……” “不用多言,若是愿降,伤者疗养,能动的随我出征,本帅需要你们萨满随行宣慰劝告。” “……是。” “血神教部留守圣山,看押俘虏,守护你们的圣子……其余三军,随我西行!” 赵长河目送皇甫情率众下山。薛苍海的大嗓门在驱使神殿伤患,赶到山腰搭帐篷驻扎,山巅之上再度变得冷清,岳红翎此时才慢慢从秘境里走了出来,站在身边歪头看他。 赵长河道:“千里之外取敌酋首级的感觉如何?” “没成功呢。”岳红翎有些遗憾。 “差不多了……”赵长河失笑:“你还说预埋剑气没用上,我就觉得你简直是上苍气运之所钟。” “这说的难道不是你?” “我啊?我的气运集中体现于,得到了你。” 岳红翎哑然失笑。 赵长河道:“刚才怎么躲里面不出来?” “朱雀姐姐是主帅,我就不出来和她抢戏了。”岳红翎促狭地笑笑:“现在多好,你我并肩。” 赵长河一时没说什么,两人并肩站在山巅看向远方的云海。 黄昏的云海,橙红苍茫,很是壮观。落日的余晖从云层中透出来,洒在他们身上,映得有些朦胧的光晕。远处有河,落日晚霞映照其中,一片粼粼,孤鹜掠过,转瞬渺然。 山下的薛苍海举头望去,迎光只能看见两个黑影,举目灿然,景色很好看。 两个人影越靠越近,岳红翎轻轻靠在赵长河的肩头,低声道:“这晚霞,就是我出嫁的霞帔。” 赵长河转头看她。 岳红翎没有抬头,脸上难得地有了点红晕:“你之前说了的……你不找我师父提亲,就该在这狼居胥山巅向天地提亲。你我仗剑携手、策马黄沙的缘法,就在这一刻结成了画带。这落霞孤鹜映照长河的盛景,便是你我的花烛。敌酋之血便是你我的合卺酒。” 赵长河转身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那……你要叫我什么?” 他日江湖相遇,你要叫我什么? 岳红翎抬头看了他好久好久,眼里波光粼粼:“夫君。” 在这次襄阳重逢之后,岳红翎一直没有再提离开独闯天涯的事情,始终跟在赵长河身边。但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光芒似乎就开始渐渐消退,从天际那一抹最灿烂的霞光,收入云层之中,溶于长空之内,默默地注视着世间的变化,挥出的都是辅助的剑,成为阵法之中的一环。 世上很多人、包括赵长河与岳红翎自己在内,都会在想,这是否并不适合她,是不是早晚有一天,她还会自己出于天涯。 然而并没有。 她终究是她,便是只做阵法的一环,依然能发挥出最不一样的作用,身虽有限,而此剑无涯。 区别只是,当时剑光璀璨,却禹禹独行在大漠风沙,此刻剑光敛于鞘中,却心境宁和,如此安详。 那是游子有了家。 “总是要有个家的。”她很是大方地拉着赵长河的手,转身向秘境走去:“虽然我早被你吃干抹净了……但我仍然觉得,这才是你我的洞房。” 赵长河也道:“我也觉得,虽然好像什么都做过,可直到现在,我才得到了你。” 岳红翎轻笑:“是夫君应得的。” 长生天神的聚灵阵法,虽然被挑走了一枚血煞宝石,那只是磨砺气血与杀机之用,整体的聚灵效果还在,略作修缮就能用。 四处宝光璀璨,构建成了一个云蒸雾绕的独立空间。 岳红翎拉着赵长河的手款款入内,周边云霞遮蔽,犹如纱帘。 太阳彻底落山,山巅一片寂然。 她第一次主动地解开赵长河的衣裳,轻轻抚摸着雷霆烙印在上面的伤痕,低声道:“我助夫君疗伤。” 第787章 夜未央 圣山并不十分安静,孙横川正在笑呵呵地自掏腰包给血神教兄弟们发红包,说是徒弟结婚,大家同乐。 于是四下一片欢腾。 没有人敢反驳孙教习号称的徒弟,这是赵长河自己都认的,要说投资,这厮的投资才是让天下人艳羡。愣是他没野心,前些日子基本都处于半退休状态了,只偶尔教导教中新人刀法……也就是这次北上杀胡才让他重新举起了刀,估摸着这次回去就要颐养天年。 ——血煞功的练习过程始终伴随着痛苦,征服血煞不是谁都能办到的,孙教习熬不了,早已想放弃。血神教里想要放弃的人其实并不少,马放南山刀剑入鞘归于江湖,似乎是他们大部分人最佳的选择,反正赵长河肯定不会亏待大伙。 包括薛苍海自从被烈说了那一句之后也一直很沉默,不知道他是否在思量这事儿。 赵长河始终只有一个,并非每个人都可以效仿。 薛苍海没多话,只是在驱使神殿降卒们搭帐篷,建营寨。降卒们忍气吞声被驱使做牛马也不敢说句话,不经意地抬头看向山巅的方向,又很快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想也知道此时最庄严的长生天内是一副怎样的靡靡。 最神圣的神殿,最神圣的长生天,转头就变成了别人行房的地方。 对当事人是浪漫,对他们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征服,近于羞辱。但这羞辱却连点脾气都凝不起来,人家恩爱侠侣,以天地为证,以同道同心结成画带,与别人何干?又不是草原惯常的征服别人的部族掠夺别人的妻女在那里淫乐。 相比之下,格调高多了……以至于被征服者们心里都有一种很扭曲的祝福之感冒了起来,感觉是对方应得的。 草原的人们都重英雄,毫无疑问,对方是英雄。 草原弱肉强食,臣服于英雄并不可耻。 天神的脑袋都被割了放在了祭台上,博额信仰被击碎,都不想活了……别人没到博额那程度,倒也同样感觉骨头都被抽散一般,明明此刻监视押解他们的血神教众并不多,却连半个兴起反抗念头的人都没有。 天知道里面如神似魔的赵长河是否一刀就能把这里成千上万人劈成灰烬,谁敢妄动啊…… 其实他们想多了,赵长河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够力气伸手扶着女侠小姐姐的纤腰,任由她在上面驰骋着,主动运作双修功法替他疗伤。 迷迷糊糊间,几乎都快昏睡过去了。 其实如果厉神通不拼那一把,要以身堵口的人会是赵长河自己。他有分光掠影的瞬移之术,临场就要这么做的。 不需要什么计划,也没有什么利弊思量。战争打到了那种时候,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不在考虑之内了。 厉神通说是还给夏龙渊的,那是嘴巴说说,赵长河知道在临场那一刻厉神通绝对是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下意识的选择,不能让此行功亏一篑。他自己也一样…… 至今回想有点后怕,如果是自己扛那一下,现在已经死了,没啥悬念,自己的防御力和厉神通可不是一个等级。说来也是喟叹自己一个从穿越起就想要回家的人,却甘愿把生命洒在这片土地。 无怪乎临走之前晚妆她们都在叮咛,就怕自己上头……可这叮咛有什么用呢,临到头来,谁脑子里能转过那些。 战争的胜利需要无数不计生死的英雄,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何尝不包含着这将军自己。 如今即使厉神通取代了那一堵口,现在的伤也是历年来所受的最重的一次。看似模样没有以往凄惨,实则受的能量等级不是一个级别,至今体内如搅,从身躯到灵魂所有力量空空如也。 岳红翎不顾万众瞩目的羞涩,急着要和他洞房,又何尝不是急着帮他疗伤…… 迷糊间,好像朦朦胧胧地感觉瞎子出现了一下,似乎在检视自己的状况,却又没说话。 赵长河很想说,你不是说等我这一仗打完就会和我交底的嘛,我等你说呢……你是想赖账? …… 瞎子倒没刻意赖账。 早在夜九幽分身莫奈紫遁逃的时候,瞎子口中调侃,实则这边已经痛下杀手。 没有人能分心二用、在分身受创的同时还能应对瞎子这样的敌手,夜九幽再强也做不到。 这就是瞎子和她僵持了这么多天,等待的最佳时机……瞎子一贯很有耐心。 暗夜如笼,笼罩在九幽身上,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无论人神,生命力飞速消失殆尽,便是永生的九幽也当再度沉眠。 这是法则层面的,直接归寂。若让赵长河在此,就会知道自己此刻根本挡不了瞎子全力一击,当这种过于虚玄的法则具现为攻击,整个天下能够与之抗衡的唯九幽而已。 她的攻势直接进入了幽寂的虚无,那里没有九幽。 “姐姐,真幻之书我没到手,但好歹手头有真幻之镜呢,可以替着用用……”九幽咯咯笑着,声音不知从哪里冒起,四面八方的夜色骤然狂暴肆虐,从瞎子身周片片碎裂,就像是身处画中的人、被直接从画里撕碎一般。 “咔!”碎裂被奇特的力量“黏合”,两人长发自动,周边乍起清风。 正在此世最强之战刚起序幕之时,下方传来荒殃的狂笑之声:“崔文璟,老牌天榜,就这?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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