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佛确定了自己的行踪一样,所站的位置恰好就卡在自己与夏迟迟和胡人交战的位置中轴线上。 若非巧合,那就只能证明在胡人奸细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说明胡人在京中的奸细一直都在镇魔司掌握之中,没有收网只是在等机会,唐晚妆主持下的镇魔司十几年来背地里做的大量工作,卢建章这群废物根本不了解,在这一次全部暴露得干干净净。 头疼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暴露了,该不该直接走? 如果走了,这次的机会就全崩了,坐视所有反新朝的力量死个尽绝,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不走……只要能够击破朱雀,其他的局面再烂,以自己的神魔之威还是可以力挽狂澜的,要不要试一试?主要是自己魂伤未曾痊愈,状态不是太好。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战斗。 状态再不好,怎么也比朱雀强吧?她连御境都没突破,哪能一个个都越级挑战的? 听朱雀的嘲讽,他终于淡淡开口:“世俗凡愚,居然如此在意皮相……就冲着这一点,朱雀尊者御境渺茫。” 朱雀哈哈一笑:“美丑虽为天生,人不可改,不可轻贱。然审美有道,向往欣赏美好,起于天理、合乎人性也,鼓吹抛弃皮相,才是逆道者。由此可见你的御境不过如此,怪不得蝇营狗苟,缩于阴沟,既无直面夏龙渊之勇,也无断然支援盟友之义。这便是你的审美,也是你的道。长河说得不错,上古神魔,不过如此,今日知矣!” 那人眼眸越发阴沉:“希望朱雀尊者手头和嘴皮子一样利索。” 随着话音,人忽然消失。 朱雀忽地发现周遭的黑夜都成了一种敌境,每一寸黑暗都有强烈的侵蚀和重压,丝丝伤害细胞血肉。 她顿时明白对方之御,要么御的是影,要么是暗。单纯这种属性本来没什么,暗夜亦有静谧与美丽,四象教也有相关的阐述与修行。但对方这种,偏向的是毁灭与腐蚀之暗,这种属性只会希望世界越乱越好,他不是反感人皇,他是希望混乱,在无规则的世界他才可能有更强大的力量并且进一步突破。 怪不得以夏龙渊之能,明知道京中有人潜伏都找不出来,这种修行特性确实不好找。相对于其他所知的神魔,这位的前途其实也是最高的,越玄的御越难掌握、也越难破解,上限也越高,这是公认的。 这位或许才是来日最大的劲敌…… 心念闪过,朱雀却毫无惧意,淡淡的火光从身周泛起,一切侵蚀冰融雪化,任何邪祟无所遁形。 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在安排战斗之前,谁也没想过朱雀的修行恰恰是此人的克制者,无怪乎他对出战有些犹疑。 “嗖!”烈焰之爪破入黑暗,明明看似什么都没有,却骤然传来双掌交击的强烈劲气爆发,周遭屋瓦碎裂纷扬,融于雪中,忽然焚烧而起,连带着周边雪花都在燃烧,形成漫天飞舞的青焰。 百忙之中的唐晚妆回首而望,微不可见地撇撇嘴:“凶女人还挺好看。” 第685章 谁是魔神 凶女人不但打得很好看,长得更好看,可惜对手根本无心欣赏。 黑暗之中的魔手与朱雀的烈焰魔爪对在一起,结局竟然是各退数丈,屋瓦炸裂,场面上居然势均力敌! 他与荒殃风隐这些人,实际都不是自己的巅峰状态,从还是干尸模样就知道并未完全复原。而他此刻的状态比荒殃风隐都更差一点,此前被赵长河那一箭伤魂还没好彻底。 但朱雀能和他势均力敌,可不是他实力弱,而是因为朱雀强! “你……竟然也在御境边缘,甚至已经半只脚都踏过去了?”那人极为震惊地从黑暗之中现出身形:“怎么可能这么快?你在夏龙渊那一战中,也就是个初入三重秘藏不久的水平!” “世事玄妙多矣,跟不上时代的臭虫又何必强行苟且?”朱雀皓腕一翻,火焰从掌中升腾而起,映照着火鸟面具,眼眸里依然有着往年的凶戾霸道,看上去着实神性而威严。 若有外人在旁观,真不知道谁是神魔……或者她是神,对方是魔,对比之下分外凸显。 “我忽然在想……”朱雀忽地一笑,笑容傲慢而讥嘲:“乱世榜上无尔等之名,或许未必是因为纪元之隔,而是因为……你们不配。” “嗖!”随着话音,朱雀身形一晃,已然掠过对方身边。烈焰划过,如同巨大的火鸟翱翔于皇宫上空,照亮了整个夜色。 京师民众被战争的声音惊醒,仿佛能听到清越的凤呖之声划破九天。 “叮!”夏迟迟一剑挑在也勒图刀侧,明明身处激战之中,还是实在没忍住暗自嘀咕了一句:“这女人又傲慢又霸道,到底是怎么被他搞得服服帖帖的啊,真想不明白。” 也勒图:“……” 就算我军队挤在宫门通道里极为被动,你也不要这么轻视我吧! 但其实他自己的心思起码也有三成在上空的神魔之战。他这会儿是真的难受至极,地利丢尽,士气低落,对方四象教强者如云,这仗根本没法打。好在这些全是护教精英,换了普通士卒早就自我崩溃了,现在也只能说勉强死撑,拖延一下全灭的时间。 唯一能够寄望的是能够多撑一会儿,等到上神击败朱雀,以绝对的武力破解这场死局,否则所有人必死无疑! 神魔应该能胜朱雀吧……应该…… “轰!”火鸟掠过长空,暗影之中有人影狼狈飞窜,身上都是附着的火光,好不容易才熄灭。 他居然真的极度下风! 除了朱雀的属性对他十分克制之外,这朱雀的火焰也已经到了极为本源的程度,单论火焰烈度或许还有进展的空间,可这南明离火的不灭之意到底哪来的? 当火有了“不灭”这样的特性,那对手就会非常非常麻烦,哪怕一缕火星沾身,都得花极大的力气才能消除,这对敌的难度骤然上升无数级别。何况这朱雀的心炎魂火毫无死角,焚心灼魄,并且对他此时的“干尸”状态似乎还有额外伤害,简简单单的一道火焰那就是一桌满汉全席,什么属性都有,稍微偏科一点的人都应付不了。 如果让这女人的火焰烈度再提上去,那还了得? 火鸟停驻,化作朱雀优美的身形:“最后给你一个通名的机会……不然阁下有可能成为本纪元第一个死而无名的上古魔神。” 那人并不回答,似是深深吸了口气,忽地再度消失。 朱雀抬头,天上隐隐的月色也消失了,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连雪花此时看来都是黑色的。 地脉有一种混乱之意,天穹不是所见之天。 这是一种封界……对方欺瞒了感知与视觉,实际控着自己,去偷袭迟迟了。 朱雀立刻做出这种判断,嘴角挑起了更加嘲讽的笑意,优美的指尖轻轻一挑。 夏迟迟身后的黑暗之中忽然燃起了火焰,人影从火光之中冲了出来,在一群四象教徒的瞪视之中犹如当众处刑。 “御!”那人骇然:“御我身之火!你已经御境!” 留下这句话,早就逃之夭夭,消失在雪夜里,连尝试再度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朱雀身边的封界片片碎裂,重新露出了白雪。 她回眸看着月色之中飞遁的影,没有去追,知道自己速度追不上。她根本不是御,只是此前看似被对方熄灭了的火,依然有灰烬附着衣物之中,内里隐含火元素留存,被她利用了而已……所谓死灰复燃是也,这一手说是半步御境完全没有问题。 半步也不是真御境,速度与力量这些硬属性上对比这种暗影系的魔神有很大不足。她是靠属性克制打赢这一场的,不仅属性克制,其实火焰群伤恰好也很克对方的速度,可以说对方非战之罪,完全是碰到鬼了,什么优势都发挥不出来。 现在无论是赵长河还是她朱雀,都面临一个打赢了对手却追不上杀不了的严重问题,这个问题等长河回来之后必须商议解决。 朱雀没有多纠结,目光森冷地落在了战场上。 也勒图的心凉到了骨子里。 还指望自己多撑一会,让上神战胜了朱雀回头帮忙呢……结果这是啥? 几处战场之中,第一个分出胜负的是神魔之战?才区区三四回合的交手,上神跑了? 谁才是魔神! 天际有了一抹亮光,天亮了。 金光适时闪过,却是赵长河败荒殃退风隐的那个歪屁股通报。 朱雀夏迟迟同时露出一抹微笑,差点把刚才营造的肃杀威严全崩没了。 也勒图顾不上看这两个女人的变脸戏,心中震骇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上古魔神真就如此不堪一击?这边轻松击退,那边更是连败两个!是魔神太菜了,还是这些人强得过了分? “他们睡得太久,也躲得太久,早已失去了血勇……有些层面上,甚至不如你们。”朱雀略带怜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也勒图下意识抬头一看,一只纤手凌空而落,拍在他的额头。 朱雀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身形掠入城门通道,展开了疯狂的屠戮。 夏迟迟极为无语:“母后……” 朱雀忘了她喊谁。 夏迟迟:“……尊者。” 朱雀回眸:“干嘛?” “留活口,我们需要问草原状况,并且如果攻打神殿也需要向导。”夏迟迟无奈道:“很久没在江湖上做魔头了,手痒了是吧,可惜以后没有解痒的机会了,要不让某人给你解解?” “……”朱雀不肯撕掉刚刚营造起来的逼格,一言不发地直掠往唐晚妆方向,暗道回头再教训你的小蹄子。 结果抵达之时,巷子已经成了尸山血海。 唐晚妆一个人安静地站在尸骨堆上,淡淡吩咐左右:“把余众绑了,押入大牢,本座亲自审讯。即刻起大索全城,与这几家有瓜葛的,一个都不要漏下。” 朱雀:“……” 这尸山血海的场面本该属于我,还有最后这句话好想由我来说啊…… 唐晚妆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太后没事干?” 朱雀淡淡道:“没想到所谓神魔,如此废物。” 唐晚妆道:“得了别装了,没打过瘾就去太行,还可以去晋中。后面有得你打的。” 朱雀不爽道:“你不去?” 唐晚妆莞尔:“臣子不与太后争功。” “你什么时候把我这太后放眼里了?”朱雀怒道:“你分明是偷懒!” “拜托我很多事做的。”唐晚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然道:“皇甫……” 朱雀奇道:“干嘛?” “我觉得你这身血淋淋的魔头样儿,加上你这面具与法衣,杀人的样子真的特别好看。” 朱雀傻了一下,这不是赵长河的调调么,你难道不应该是很讨厌我这样的么?这是被赵长河传染了,还是你以前就觉得我这样很好看,只是嫉妒我太好看了才跟我打架不成? 没等回应,唐晚妆已经率众离开:“这一战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大战连场……还不知道巴图那边如何了,他最好别死这么快……” 第686章 立国之战 前些日子因为“大雪天的南下琅琊打仗”而一肚子不高兴的京军们,其实南下进的是崔家地盘,然后在崔家好酒好肉招待了两天,一个个舒适地绕往西边去了。 只要不是大雪天的被派去送死攻城,单只是野战的话,军队还是有基本素养的,大家也不是没打过冬天的仗。而且还不是死磕,是去打埋伏,那就更没意见了。 卢建章等人脑补的会哗变,根本不存在。 皇甫绍宗率众抵达埋伏地点其实也只有小半天,大家夜里都还在休息,也勒图的前锋轻骑就在下方山道出现了。 皇甫绍宗制止部下的动作,低声吩咐:“这不是我们的目标,别打扰大伙,还能继续睡几个时辰养饱精神。” 一群将士神色古怪地目送也勒图轻骑飞驰而过。 也勒图趁夜袭城,当然不是单单一支轻骑就自以为能成功的,后面还跟着李家的大部队呢。只不过大部队行军慢,他们作为前锋先达。之所以不等着大部队一起慢慢开进……那就要说到之前赵长河那惊天一箭了。 大部队行军实在太慢,并且动静很大,不可能瞒得过京师反应。一旦被京中有了准备的话可能陷入很麻烦的围城战,谁都知道雪天攻城很难,就算京中没兵,单靠临时拉壮丁都能守好一阵的,有朱雀唐晚妆督战的情况下内鬼想开城门都未必那么容易。 而赵长河那一箭宣告了黄河天堑形如虚设,崔家漕帮兵指琅琊,皇甫绍宗南下支援的京军已经未必用得上了,一旦京师围城拉扯,皇甫绍宗必然回防,搞个不好就被解围了,错失大好良机。 这才促使了也勒图轻骑夜袭,打算靠卢建章等人的私兵与暗藏的神魔里应外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入京城。如果新朝完全没有任何准备,陷入一片混乱,那真可以直接定局的,最坏的打算都能让京中陷入混乱的巷战,无法组织有效的守城。 届时李家军马抵达,那就大事定矣,皇甫绍宗的兵马回援根本来不及。 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虽然危险,可巨大的风险意味着巨大的收益,子午谷之谋、邓艾渡阴平,莫不如此,只看主将的取舍。 直到也勒图过去了很久很久,天都亮了,赵长河在海上和风隐的战都打完被全服通报了,皇甫绍宗的将士们都睡醒吃面饼了,远处才隐隐出现了李家跋涉了一夜的军马,看似还准备在附近找个地方做饭。 皇甫绍宗露齿一笑,白牙噔亮:“他们还在找石头垒灶呢,大雪天的真不容易……先送他们一点滚石,弓手准备!” “轰隆隆!”无数滚石左右落下。 这不是战争,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皇甫绍宗挺枪率众冲下山的时候,心中甚至都冒起直攻关中的念头了,旋即也知道这个想法太飘了,强行摁了下去。 实际上新朝的力量非常脆弱,根本不具备多面开战的条件。 这一战本来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只能说是时间卡得刚刚好,对方的选择也刚刚好,仿佛来送一样。 唐晚妆麾下镇魔司强大的情报能力是基础,对方的所有动向在己方眼中就像明牌一样;而赵长河的每一步好像都在促成这个结果,利用了乱世书的通报来引导各样人心取舍实在让自幼学兵书的皇甫绍宗惊艳无比。 利用乱世书通报的这种下棋方法,此世之人基本是没有想过的,就像是跳出了这个世界的视角,站在高高的云端之上,俯瞰棋盘。 “这厮比我还小一点,结果做了我姐夫……我道姐姐是找个强壮小奶狗而已,想不到找的是个真神。属实有点离奇,他们搞在一起的时候,这姐夫才玄关吧,这是怎么看出来他这么厉害的?” …… “回去吧。”黄河边上,崔文璟正与杨敬修漫步:“这仗你们打不了了。” 杨敬修沉默着和他并行,良久才道:“你确定,在你们攻打王家之时,胡人南下、李氏东来、我杨家北上……天下皆反,四面受敌,神魔现世,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新朝……最后反而是我们打不了这仗?” 崔文璟抬头想了半天,神色也有点怪异。 为什么之前连他都犹疑,做好了和京中开战的准备? 因为从实力对比上,怎么看这个新朝都是四面受敌摇摇欲坠,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夏龙渊留下的烂摊子,没有任何地方愿意再听号令,连京中百官都是反的,真正的举世皆反。 就算夏龙渊活着,都改变不了这山河破碎的现状,他必须重新打一遍天下才行……这可真不是单单个人武力就能办到的。 可当夏龙渊换成了赵长河之后,形势忽然就不一样了,就像死局被盘活了一样。 不仅仅是漕帮、江南、崔家,就连眼下的杨家都没有那么坚决,成为可以谈判的对象。 尤其是赵长河败荒殃退风隐,被乱世书通报之后,显而易见的杨敬修已经动摇。倒不完全是赵长河的实力问题,而是杨敬修也敏感地意识到一种“大势”在变化的感受。当两个上古神魔车轮战都被赵长河赶走,杨敬修几乎可以预见到琅琊陷落就在眼前。 如果琅琊撑不住了,他这里和崔文璟的僵持意义何在? 只要他们后续还能挡住胡人与李家的偷袭,那原本只剩一座京城的新朝,就再度坐稳了半壁江山,后续只剩一个一个收拾的问题了。 “这是立国之战。新朝之立,不是自己坐在龙椅上宣称一下登基就完事的,要经历血与火的淬炼,只要顶住就坐稳了江山,顶不住,那便是贻笑万年的短命王朝,也不少见。”崔文璟慢慢道:“我也不确定北方战局会是如何……我不参与,你也别动,等看结果如何?反正有我杵在这,就算没几个兵,你一时半会也是不可能渡河的。” 杨敬修叹了口气:“等结果又能如何?” 崔文璟道:“夏迟……呃,陛下不会追究围攻先帝之战,毕竟那一战她自家师父都是主力,她自己也是反贼,没什么好说的。” 杨敬修道:“我倒是相信这事不会被追究,但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崔文璟沉默片刻,慢慢道:“按那臭小子的话,投降,或者灭族。败者没有选择,除非你另外靠向了什么强大的神魔……但就算再来一个荒殃风隐,也不济甚事。你有二重御境的投靠?” 杨敬修摇了摇头,没回答。 “没有那么多强大神魔,就算有,对人间格局感兴趣的也没几个。”崔文璟转头看他:“若是没有选择的余地,早做决意还有点好处,越是到了兵临城下,越是没了话语权。” 杨敬修哑然失笑:“怎么感觉你像在套我的话?” 崔文璟也笑:“我只是替女婿做说客,别想太多。” 杨敬修看着滚滚黄河,低声叹息:“你这说客的分量太重了……要说赵长河大势在哪,与你的关系怕是都占了三成之多。” 崔文璟道:“你们关系也不差。” 杨敬修不说话了,似是在思考。 天空闪过金光,琅琊陷落。 杨敬修苦笑:“比我想象中的还快……这琅琊内部怕也是筛子一样了吧,否则哪有这么好打的?” 崔文璟问:“王家完了,你是想押宝给李家呢,还是打算押宝给胡人?” 杨敬修叹了口气:“我并不想和胡人有什么牵扯,李家之举我不赞成,但又能如何呢?” “当然速速割席,你不应该是如此黏糊之辈。此时收手,看在曾经联手破弥勒的份上,世袭之爵仍有你份,怎么也不失一个地方豪族。真等他们破了李家腾出手来对付你,可就想做一富家翁亦不可得矣。” 杨敬修沉默片刻,低声道:“此役之后,我辞官归隐,闭门做学问。天下之势,弘农杨不再参与。家中子弟若想为官或从军,各凭本事,与家族无关。” 崔文璟看着老友,心中戚戚。杨敬修有一种摆烂情绪,他可以理解,因为他自己也有过这种情绪。 时代变了,后事迷茫,放眼天下竟似找不到自己的方向,避隐江湖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他叹了口气,低声回应:“行,说不定收之桑榆。百年之后,天下文宗出于弘农,亦未可知。” 杨敬修忽地释然一笑:“喝酒不?” 崔文璟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在黄河岸边,两军阵前,摆开了酒壶。 杨敬修道:“我让人送点下酒菜来?” 崔文璟笑道:“捷报下酒,岂不美哉?” 杨敬修失笑:“你对你女婿未免太自信了……” 话音未落,天上再起金光。 “赵长河既攻琅琊,与夏皇定计,示敌以虚。皇甫绍宗率军出京,号为南下。相国卢建章等二十余家高官士族趁势俱反,勾连关中北胡,共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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