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开了刀柄,摆摆手低声道:“野外无主之地,先来后到……别人先来的,我们别打扰,自己坐边上休息便是。” 崔元央听话地跟着赵长河坐到黑衣青年对面的墙角,轻手轻脚地从包裹里摸出几块糕点:“吃么?” 赵长河奇道:“你什么时候买了糕点,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你在柜台结账时,我去隔邻八宝斋买的,总比你从客栈带出来的那几块破饼好吃。还有啊,我早想说了,中午那什么野店,连肉都没有……” “……”赵长河没去教训什么出门在外不要贪锦衣玉食这种话,二话不说地伸手拿了块桂花糕。 谁不爱吃好东西啊,随身带着富萝莉真好。 赵长河打开酒葫芦,小口小口地喝着酒配糕点,眼角余光一刻都没离开过那黑衣青年。 但直到快吃完了,那黑衣青年都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死人。 正当赵长河觉得大家相安无事、这晚上就这么过去的时候,耳内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踏在屋顶上。 赵长河的手又悄悄摸上了刀柄。 气氛寂静,杀机暗藏。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人声:“妈的刚刚还没雨,怎么这雨一路就泼过来了。” “先避一避,再做计较。” 随着话声,一大群人推门而入,外面的风雨便随门飘洒,雨打破庙,哗哗作响。 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人随意扫了一眼,见三个人分坐两边墙角,不耐烦地挥手:“此地我们崔家包场了,诸位请吧。” 崔元央一口糕塞在嘴巴里差点没活活噎死,瞪着大眼睛打量这伙人,试图找出熟悉的面孔,却没找到。 但话说回来,崔家势力都跨郡了,她并不认识所有人,无法分辨这些是不是真正的崔家人。潜意识中也觉得……如果是的话,好像不奇怪。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赵长河一眼,赵长河慢慢地在吃最后一块糕,又塞好了酒葫芦,始终没说话。 对面的黑衣青年也没反应。 那头领等了几息,见着几个人都不动,脸上也泛起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真不少。把他们轰走!” 结果一群下属没人去找那黑衣青年的麻烦,全涌到了崔元央这边:“小姑娘,这更深露重,雨夜湿寒,不如来跟哥哥们取暖,和这种粗汉混在一起真是暴殄天……” 话音未落,崔元央长剑出鞘,气得俏脸通红:“你们、你们知道我是……” “哟!还挺有脾气。”早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这红彤彤的小脸蛋真可爱。” “唰!”刀光闪过。 没有人看得清赵长河是什么时候拔的刀,当刀出鞘的声音响起,一只断手已经飞起,鲜血狂涌而出,直到此刻被砍了手的人才意识到疼痛,抱着断臂惨叫出声:“杀了他!杀了他!” 而在这一刀出鞘的刹那,始终抱剑闭目一动不动的黑衣青年骤然睁开了眼睛,眼眸如剑,盯着赵长河的手一眨不眨。 那边崔元央气得都快哭了,拔剑乱砍:“打死你们,打死你们呜呜呜!” 崔家小憨批再憨那也是标准的玄关三重,学的最高明的剑法,这几剑乱砍都唰唰剁翻了好几个,那边领头的脸色骤然发白:“远山如黛,崔家剑法!你、你是……” “你管我是谁!我砍死你,你赔我崔家名声,你赔我想要的江湖!呜呜呜……” 一片纷乱之中,赵长河却再没出手,手上紧紧握着刀柄,竟然握出了汗水。 那黑衣青年的眼眸给他的压力,竟快赶得上方不平神佛俱散那一击之势了。 “哗啦啦!”屋顶骤然开裂,风雨瞬间狂涌,一道剑光夹杂在风雨之中瞬息而下,眨眼已至赵长河的咽喉。 屋顶来客趁乱出手! “锵!”血色刀光劈进风雨里,赵长河早有准备,蓄势以待留给黑衣青年的一刀,果断转给了这位梁上君子尽数消受。 刀剑交击声传来,来人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没料到赵长河居然准备如此充分,早就全力在等他了,吃了不小的暗亏。但他的身形并未停留,借着赵长河这一刀之力,凌空忽地转向,一剑刺向了崔元央的后心! 赵长河心中都跳了一下。 一直总以为各种杀机是针对自己,却原来还有人的真实目标是崔元央! 第59章 韩无病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刺客。 如果他第一剑直奔崔元央,那旁边蓄势待发的赵长河一刀就能把他头给劈了。 但他先佯攻赵长河,双方这一交击,赵长河的重心很自然是向后移的、并且刀势后路也是埋着应对防护自身要害的,刺客却已经借力刺向崔元央的方向。赵长河毕竟也不是多么经验丰富,但凡思维慢半拍、后招调整慢半分,这一刻的崔元央已经横尸当场。 赵长河也确实没来得及调整重心,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刺客剑光转向的同时,赵长河左手已经弹出了一枚尖锐的小石子,倒好像是这刺客自己转身把后背送给赵长河打一样,“啪”的一声正中肩井。 刺客手臂发麻,连剑都握不稳了,那边崔元央又不是纯无抵抗之力的铁憨憨,见状直接一记分光掠影,一剑荡开刺客软绵绵的剑,顺势贯穿了刺客咽喉。 “……”刺客含泪死在小白兔手里,临死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当然是连岳红翎都在骂的武德,一边狂刀怒斩,重心后撤的同时就已经暗搓搓的在弹石子了,这本来是赵长河自己用来对敌的阴招,谁知道刚好刺客转身,反而跟送的一样。 旁观的黑衣青年终于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赵长河暗叫侥幸,一头冷汗都冒出来了,却丝毫不敢松口气,紧紧地盯着黑衣青年的手。 黑衣青年摇摇头,终于动了。 剑光闪过,却不是刺向赵长河与崔元央的方向。场中还剩的几个崔家人几乎不分先后地一声惨叫,同时栽倒。 大雨从屋顶的破洞洒下,洗刷着地面的血,原本空旷寂静的破庙,此时已经遍地尸身。 崔元央脸上还有泪痕,小心翼翼地躲到了赵长河后面,探着半边脑袋看向黑衣青年。别说她了,连赵长河也摸不准此人到底什么来路,在想什么。 黑衣青年收剑归鞘,终于开口:“这些人虽不姓崔,倒也确实能算是崔家人,个中关联,崔小姐比我清楚。” 崔元央咬着下唇没回答。 那人忽然笑了起来:“说先来后到,别打扰人家的,是粗鄙山匪。说此地包场,赶人离开的,是名门望族。哈……哈哈哈哈……” 笑到后来,简直是纵声狂笑,声震屋瓦。 崔元央可怜巴巴地拉着赵长河的衣角,脑袋都快钻胳肢窝里去了。 赵长河终于问道:“不敢请教阁下是……” 那人笑声慢慢止歇,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死人脸:“韩无病。” 会这么简单自我介绍的人,一般很有名,现在赵长河出去直接说名字,别人都知道是谁,毕竟在这世上的人真不可能没看过乱世书,上过一次那就是天下知名,哪怕只有二百五。 这位敢这样介绍而不怕人笑话,显然也是一个级别的。 韩无病,潜龙八十七,比赵长河略高一点。修行也高一点,他是玄关四重。 职业……赏金猎人。 其实乱世书并没有把所有人的名字列一个总榜,只是每一次闪动都会有人记录下来,把所有榜单整理成册卖得脱销,然后每一次榜单变动都是这帮奸商所喜,又可以卖新版了。 赵长河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自己整理名单非要花钱,反正他也是花钱的一个,毕竟他没看过往期。 “原来是韩兄。”赵长河拱手:“在下赵长河。” “我知道,你没进门我就知道了,毕竟你的画像我已经看得烂熟。” 韩无病只说到这里为止,谁都知道还有半句没说。 他是赏金猎人,把通缉犯的画像看得烂熟是打算干什么? 崔元央再度紧张起来,很懂事地不再抓着赵长河的衣角,往后略退了半步,怕影响他发挥。 韩无病目光落在崔元央脸上,赵长河不动声色地横栏半步,把崔元央拦得严严实实,连片衣角都没露给他。 韩无病叹了口气:“崔小姐是有赏格的,但韩某不杀这种……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赵长河淡淡道:“所以你想杀的是我?” “都以为韩某是赏金猎人,这是个误会,乱世书可不会说人职业,这是编书的人自己带的私货……无非是因为韩某拿过各类通缉悬赏花红,黑白两道的都有。” “所以这不是赏金猎人么?” “韩某行走天下,只为试剑。但一不偷二不抢,钱从哪来?各类悬赏,多为江湖败类,抑或黑道仇杀,找这些人既能试剑,又能维持江湖行走所需,仅此而已。非要说是赏金猎人的话,倒也算得上……不过主次不同。” 赵长河抽抽嘴角,这么看来自己简直是天合,排名差不多,实力略低他一点,岂不是天然试剑者?然后官府通缉,妥妥江湖败类,钱嘛,魔教那边一千两黄金的巨额花红…… 知道赵长河在想什么,韩无病淡淡道:“韩某来此,确实是特意来找你的,倒是没想到半路遇上……你的刀法很好,是我所见修行相当的对手之中最好的一个,我确实很想与你好好战一场,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因为我说先来后到,不打扰你?” 韩无病的目光再度落向赵长河身后,一直淡漠的眼神变得柔和:“因为那句‘赔我心中的江湖’……崔小姐这样的人,不该陨落于小人之手。希望你能送她安全回去,那时韩某再约战于你,你可敢应?” 赵长河觉得有点意思。 他赵长河、岳红翎、崔元央、以及眼前的韩无病,心中都有一个江湖,而大家心中这个江湖,可能是相同的东西,至少相似。 他抱拳行礼:“固所愿也,韩兄可以约个地方,赵某必然赴约。” “清河东南约千里,有湖名古剑湖,我正好要去那里有点事。赵兄此去来回……立夏之日,差不多么?” “可以。” “那就立夏,古剑湖畔。”韩无病抱拳一礼,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崔元央此时才从赵长河身后探出脑袋:“古剑湖那把剑的传说多半是假的,我家派人探过多次,什么都没有。” 韩无病脚步不停:“我知道。此去正好清明,不过拜祭故友。” “是谁悬赏杀我?” “非我所知,但赏格颇高……很抱歉,这终非姑娘心中的江湖。” 话音渺渺,人已不见。 赵长河转身揪出崔元央,笑道:“这人感觉是个话不多的人,今天说了一堆,当是为了你。真是人见人爱。” 崔元央没说什么,看着地上的尸体出神。 赵长河把她刚才战斗中翻掉的兔子帽重新戴了回去,柔声道:“不用想太多,这里脏了,我们换个地方。” 崔元央低声道:“我没想到,这次你我、韩无病、这个未知刺客、崔家人,四方相遇,最低级的居然是崔家。” 赵长河揉揉她的脑袋:“和你无关。” 崔元央偏头看他:“你也忽然温柔了很多,是因为我刚遭遇刺杀抚慰我呢,还是也因为我刚才那句话?” 赵长河笑笑,没回答。 崔元央懂了,却忽地粲然一笑:“但我想要的江湖,你们刚才已经赔给我了呀。” 第60章 央央的危机 雨依然在下,崔元央抱着脑袋跟着赵长河一路穿梭在山间,看着他极为熟稔地找到了一个山洞凹陷处钻了进去,又在洞里扒拉出一些较干燥的枯枝树叶,点燃了火折子。 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暖暖的小窝。 换地方倒不纯粹是因为那里遍地尸体看了瘆人,更主要是不想又遇上“避雨”的,如今奇怪的杀机冲着崔元央来了,赵长河不得不更谨慎几分,找个荒山野岭的山洞总没人能找上来了吧! 崔元央抱膝坐在篝火边,伸手晃来晃去,左右烤着微湿的兔绒衣,想脱又不敢。 里面可只有一件小肚兜,还是鸳鸯戏水款。 赵长河没管她那么多,自顾脱了外衣,赤身烘衣服。 崔元央不敢去看他的健美身躯,偏头咕哝:“匪类。” 赵长河懒得理她,你早上都偷窥我练刀了,又不是没看过,这会儿搁这假害羞……我又没兽性大发把你摁地上。 崔元央骂不了赵长河,只好把锅给了老天爷:“什么鬼天气,烦死了。” “春雨连绵,本就是正常事,没这春雨,也没你们家的秋收。”赵长河烘烤着衣服,叹气道:“我说你现在的脑回路,难道不该是绞尽脑汁在想到底是谁要杀你?你以前得罪过人么?” 崔元央出神地摇头,她从小在家众星拱月的少女,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种,哪能得罪过人啊?非要说的话,偶尔训斥过下人倒是有的,总不会谁记恨在心,这么点小事就要买凶杀人吧? 这也太那啥了……没法猜。 赵长河也觉得纳闷无比,这小姑娘能得罪谁啊?利益纠葛?她也没和谁牵扯到利益相关啊。 要说崔家人有仇家倒是正常,可是针对这么个小姑娘有什么意义吗?你要说掳去摆成十八般模样还可以理解,就买凶刺杀图啥呀?纯属泄愤? 当然如果有人纯属泄愤也不算奇怪,世上啥人没有……但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真没法猜了。 不对! 赵长河心中忽然一个激灵:“你半路跑来找我,几个人知道?” 崔元央愣了一下:“家里人应该都知道了的……外人的话,不清楚诶……” “对。”赵长河打了个响指:“就算你家人紧急让人找你,可这才跑出来多久啊,各地这时候刚收到消息开始找才对,可刺客都已经上门了!这时间线,不太可能是外人买凶。” 崔元央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是家里人?家里有人要杀我?” “不但是你家里人,而且还是个知道你偷跑是为了来找我的人,这才能最快速度找到你的所在。”赵长河面无表情:“你觉得会不会是崔元雍?他最符合这个条件。” 崔元央大声道:“不可能!” 赵长河摇摇头,他也觉得不可能,崔元雍要杀妹妹的话,就这憨批一路早就能被一百种方式坑死,何至于等到现在。就算是刻意等离开之后甩脱干系,其实这干系都甩不脱的,人人知道妹妹跟你出门游历,结果死在外面,你这责任怎么脱得开,绝对也是要被问责的。 现在最心急火燎的人就是崔元雍才对。 “不是崔元雍,倒有可能是想让崔元雍背上没看好妹妹导致妹妹横死的大责任。”赵长河笑了一下:“看来你家内部有夺嫡呢?崔家这一辈上了潜龙榜的是不是就崔元雍一个?其他人呢?” 崔元央咬着下唇不吱声了。 有没有上潜龙榜,其实并不能代表别人不如崔元雍优秀,毕竟乱世书是根据战绩说话的,别人可能战绩不显,但实力足够。 何况世家选择家主,倒也未必根据实力,嫡长的身份还更要紧些,实力与人品只要不是太难看导致全族反对的话,基本没人能撼动嫡长地位。 崔元雍崔元央都是长房正室所出,崔元雍看似不是长子,他头上还有个亲哥哥……不过这位亲哥哥是侧室所出,也就是说,别看崔元央喊崔元雍做二哥,其实崔元雍就是嫡长子。 身份最好,又是潜龙第三,名气最大,基本就是天定的崔家下一代家主,别人在他面前真没啥竞争力的。 但如果他出事了呢? 害死妹妹这罪够不够?不好说,但是块好砝码。 起码崔元央的长房亲哥可不止崔元雍一个,庶长子不提,还有嫡次子呢。其他各房是不是也虎视眈眈,谁也不知道。 崔家这一辈,男丁兴旺。 不过按照这个推理,最有可能性的似乎是嫡次子,同样也是崔元央同父同母的至亲哥哥崔元成,这个可能性让崔元央人都麻了,半天说不出话。 赵长河道:“怎么不说话,我对你家的事情不了解,这需要你说说情况有助于分析啊。” 崔元央嗫嚅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赵长河神色有些抽搐,什么长房次房,嫡长庶长嫡次的,听了头都涨大三四圈,捋了半天才捋明白,大家族寄吧事儿可真多。 他有些头疼地捏着脑袋:“你先不用那副天塌的模样,未必是你亲哥,可能是别人。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更重要问题是——我可能打不过杀手。” 崔元央也想到了这一层。 如果是崔家子弟出钱悬赏,她这个赏金说不定比赵长河那个黄金千两还离谱,贪这财物的杀手可不是什么玄关三四重的,多强的人都不好说。 其实赵长河自己的赏金也可能引来很恐怖的敌人,所以才需要遮掩行踪。 目前没多强的人找上门,无非是没那么狗屎运,哪有什么恰好对这赏金有意又恰好就很强的杀手就在近处?就算在近处又凭什么恰好找到他们? 韩无病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大老远找过来的,刚才这个刺客也应该只是去山神庙避雨恰好捡到死兔子,真正的遭遇因素是大家都在山神庙避雨,而不是他们开了雷达。所以更强的人肯定有,一时半会还没遭遇而已,赵长河区区玄关三重,能应付几个? 如果只有赵长河自己倒是很简单的,谁也不知道他会往什么方向走,只要别再逞英雄豪情去武馆自曝在下赵长河,一个月后天知道他在哪里?很快就啥事都没有了。 但崔元央总是要回家的,清河位置就在那,别人不需要来找他们,只需要在去清河的各个路线上分人守株待兔就可以了,怎么送得过去? “如今就看崔家的反应了,会不会派精兵悍将接应所有道路……”赵长河说着说着又很快自我否定:“好像也不现实,他们哪知道你在被人刺杀?多半以为你跟野汉子跑了,连声张都不太敢来着。” 崔元央脑袋耷拉,兔子耳朵都快垂地上去了。 离家出走一时爽,天知道会有这样的麻烦……少女此刻真觉得之前赵长河骂得对,这就是个傻子。 “我有个主意啊。”赵长河摸着下巴:“就是可能你名誉完犊子了。” 崔元央奇道:“什么主意?” “我们只要不去清河,反其道而行之,比如去看看江南烟雨,看看漠北风光,老子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他们又没开天眼,凭什么找得到我们?就是等以后你家人知道你的下落了,说不定半年一年都过去了,他们脑子里可能外孙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天下人也该知道了……” 崔元央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应。 赵长河斜靠洞壁,闭目休憩:“还有一个方案直截了当,我们现在日夜兼程赶回清河。悬赏不过刚刚开始,知道的人并不多,真能多少人天罗地网堵你的可能性其实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如果要回去就要尽快,逐利之辈方动,你我已至清河。” 第61章 荆棘路 清晨,夜雨初晴。 山中一片潮湿,大滴大滴的积水从树叶上滴落,打在兔子帽上,一片狼藉。 赵长河拉着崔元央的小手,在山林之中一路飞窜。翻过夜里栖息的这座山,不入山间道路,又继续窜上对面另一座山,专挑无人野径。 崔元央没有半句怨言,很老实地被他拉着小手,任由山林荆棘把可爱的外衣割得乱七八糟。 她没有给出选择,任由赵长河安排,但这个态度本身就说明了选择——她不愿意选择第一种。 离家来找赵长河,是被江湖的风波刺激所吸引,也是被与从小所见温文尔雅的家人们截然不同的狂野所吸引,叛逆期的小姑娘一时冲动。当冲动过去,历事再多,她自会知道当时的愚蠢。好在赵长河没有让她失望,否则真被摆成十八般模样,都不知道会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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