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录_第31章_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怜花录 > 第31章

第31章

祁寒晴在院子里燃了个火盆，将信纸一叠叠投进去。为此，她特意去学做了云片糕，可婚后秦征云从没吃过云片糕。为了给秦征云寻一株罕见的兰草，她曾经几乎从悬崖跌落，可那兰草却送去了郡主府。祁寒晴手上的动作停留半分，湖蓝色是那时候云黛郡主最常穿的颜色。云片糕、兰草香、湖蓝色衣裙…… 这些词句此刻如铅重，令她窒息。她不是当初的那个傻子。那些她爱秦征云的证据，处处是他爱别人的痕迹。祁寒晴的眼圈泛了红，最后一叠也没入火中。曾经的真心，被她亲手烧成灰烬。天凉如水，月色透过稀疏云层尽数照在院落。院外传来侍女声音：“夫人，侯爷回来了，喝了不少酒呢。” 祁寒晴匆匆赶到院门处，只见秦征云被几个好友扶着，脸色通红。一人开口解释：“嫂子，不好意思，今晚大家玩得开心，灌了秦兄不少酒，您多担待。” 祁寒晴微微颔首：“无妨。” 她让人送客，又叫小厮把秦征云扶到床上。这样的事情她做过无数次，已经熟练无比。她拿着帕子想给秦征云擦脸，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走……云黛，不要嫁他……” 秦征云的声音含糊不清，但室内听得真切。丫鬟婆子们忙低头，不敢去看夫人的表情。祁寒晴一点点掰开男人的手，声音平静，无法激起涟漪。 “放心，侯爷会得偿所愿的。” 第7章距离中秋还有三天。祁寒晴将要带走的物件尽数整理好，然后再借着送礼的名义送到韩思语那里。再由韩思雨帮她提前送出京中。那日醉酒醒来后，秦征云倒是罕见的几日都在府内陪她。醉酒胡话的事，她不深究，下人们也不会上赶子触主人的霉头。这几日祁寒晴醒来时，秦征云都坐在窗边，神情放松，静静翻阅着手里的书卷。她有时也会想，如果没有云黛，他们是不是也能一直这样？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院里的东西你怎么都清了？”秦征云后知后觉也问过她。 “要过节了，就把旧物都收拾了，后面侯爷想怎么布置都成。”祁寒晴意有所指。可他不懂，亦或是不在意，只答：“夫人置办就好。” 直到中秋那日，祁寒晴是在睡梦中被秦征云拉起的。秦征云心血来潮：“夫人，今年为夫想与你一起做月团。” 祁寒晴沉默片刻，点头答应。厨房内，下人们已经备好食材。豆沙、蛋黄、面粉…… 祁寒晴一边铺开面粉，一边问：“侯爷怎么突然想自己做月团？” 秦征云眼含笑意：“因为夫人做的月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月团，我想学学。” 祁寒晴笑笑没说话，少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婚后洗手作羹汤倒是学会不少。厨房内，秦征云笨手笨脚，将面粉打翻糊了一脸，又把水不小心加进豆沙里压碎黏满桌。但有祁寒晴收尾，模样还算过的去的月团至少是做出来了。 “还是夫人手艺好。”秦征云尝了一口，眼睛大亮，又吩咐下人，“将这些给我包起来，我一会儿拿去送朋友。” 正在洗手的祁寒晴动作一顿，眼中笑意散去。哪个朋友值得他这样大费周章？想来是只有云黛了。 “侯爷，今日中秋可会在府中？” 其实祁寒晴知道答案，不然她不会选择在中秋离开，可她莫名地想问一句。 “我一会去见几个同僚……”秦征云别开眼眸。祁寒晴透过窗看见秋日落叶，带出一丝寂寥苍凉。她淡淡应声：“好。” 秦征云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眼前之人离自己好远好远。他心里一慌，忙又补充：“晚饭前我一定回来，夫人记得等我回来吃月团，我给夫人准备了一份礼物。” 秦征云的侍卫前来通传，祁寒晴隐约听见几个词。 “云黛郡主……设宴……赏月……” 看着秦征云即将离开的背影，她突然喊道：“侯爷……” “怎么了？”秦征云停住脚步。祁寒晴深深将他的眉眼镌刻望尽。如果当初她听了兄长的话，没有留在京城，没有遇见秦征云，她的人生会是怎样？良久，她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没事，照顾好自己。” 此后的提醒就交由他人吧。秦征云的眼里噙了光亮：“等我。” 祁寒晴靠着门，直到看不见男人，她才轻声呢喃。 “不等了，这一次，我要先走了。” 既然当初决定离开，就不会有过多的留恋。房内，祁寒晴收了笔墨。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小心把它收进信封。信封上的和离书三字，让她心上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解脱感。再回头看房内，干净的再无一处多余的物件。她又去换了身轻便的行装，飒爽利落。出府的路上下人们不觉有异。就像是以往每一个普通的清晨，没人注意到祁寒晴轻快的步伐藏着怎样的喜悦。城门口伫着一个身影，是早早等着她的韩思语。她牵着一匹马，挑眉笑道：“真好，还能再见到你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