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嗑的网上很火的情感博主,宣布分手。 博主发帖说,恋爱长跑多年,被现实打败,她等不到那个人了。 全网都在为这段爱情流泪。 婚礼前夜,我蜷在未婚夫怀里,沮丧问他。 “等我们七老八十了,长皱纹了,生活无趣了,你也会抛弃我吗?” 苏屿沉将一朵蝴蝶兰簪入我发间,眼神认真笃定。 “他们说蝴蝶兰的花期很短,但在你身边,永远不会枯萎。” 后来,博主发了张脸颊带泪的照片,文案一如既往伤感: 我的心猛地一颤, 照片中的人,正是我未婚夫苏屿沉的小青梅齐雨柔。 1 我揉着酸胀的手腕,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婚礼请柬—— 这些耗费整个下午亲手书写的邀请函,此刻只让我感到胸口阵阵刺痛,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深夜十一点,苏屿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他习惯性地将西装外套抛给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卧室。 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小心翼翼地送去清洗,而是用指尖挑起衣角,随手扔在了茶几上。 "结婚的事……"我声音沙哑地开口。 苏屿沉不耐烦地转身:"不是说过随你安排吗?没看见我最近为了项目焦头烂额?" 我直视他充满厌烦的眼睛,不再唯唯诺诺:“结婚这事儿,要不就算了吧。” 苏屿沉愣住,难以置信地打量我:"算了?不是你一直吵着要办一场盛大婚礼吗?" 我扯了扯嘴角:"不是取消婚礼,是取消我们的婚姻关系。我不想结婚了。" 注意到我红肿的双眼,他终于察觉异样。 快步上前按住我的肩膀:"你又作什么?之前是你求着我快点结婚,我们父母都见过面了,婚礼也快筹备完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 听着他冰冷的质问,我实在无法将这个在外人眼中雷厉风行的商业精英,与那个深夜在别人伤感帖下温柔安慰的账号联系在一起。 五年恋爱里,永远是我兴致勃勃地分享生活点滴,而他只会机械地回复"嗯""哦"。 我偶尔发个表情包,还会被他斥责不够成熟。 我挣脱他的钳制,平静地说:"我主动退出,你可以专心去养你的蝴蝶兰。" 苏屿沉脸色骤变,怒意浮现:"前年是钱包里的照片,去年是机票,现在是什么蝴蝶兰?你有完没完!" 说完他摔门走入卧室,清晰的落锁声在寂静的客厅格外刺耳。 我瘫坐在沙发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每年都会发现苏屿沉心不在焉的新证据,每次我都用大吵大闹的方式试图挽回。 却忘了最有效的解决方式,是转身离开。 2 次日清晨,我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薄毯,苏屿沉正坐在旁边优雅地品尝咖啡。 修长的身影依旧令人心动,曾经让我无数次沉沦。 见我醒来,他柔声道:"今天是爷爷八十大寿,我特意请假陪你去祝寿。" 我这才想起这个重要日子。 往年苏家都会迁就他的工作行程,特意将寿宴改到周末。 今年为何突然破例? 我点开齐雨柔的主页,IP地址果然从瑞典变成了深圳。 表面是寿宴,实则是为齐雨柔接风吧。 老爷子的生日,亲戚一向到的齐全,正好借此机会,当众宣布取消婚约的决定。 回到卧室,我开始精心打扮。 苏屿沉推门看见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皱眉道:"化什么妆?这是爷爷的寿宴,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 毕业后我进入苏父公司实习,被他相中做儿媳,他利用老总职位让我和苏屿沉见面。 一开始我还觉得很为难,毕竟公司里有好几个对我态度暧昧的男生。 不过初见苏屿沉时惊为天人,我完全忽略了其他追求者。 后来才明白,苏父看中的是我家世简单、素颜上班又温顺听话,适合做个安分的家庭主妇罢了。 我涂上口红,穿上久违的高跟鞋,取出亲手准备的寿礼。 苏屿沉目光在我精致的妆容上停留片刻,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艳,很快移开视线。 3 踏入苏家大门时,齐雨柔正在长辈堆里谈笑风生。 见到苏屿沉,她欢叫着扑进他怀里:"屿沉哥,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苏屿沉不安地瞥了我一眼,我视若无睹,径直将装裱好的字画献给苏老爷子: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未等老爷子开口,齐雨柔就插话道:"这就是嫂子吧?果然名不虚传,这礼物花了苏家不少钱吧?是哪位书法大师的作品?" 她眼中挑衅意味十足,我冷冷回应:"我自己写的。" 齐雨柔挑眉:"难怪呢,我认识那么多书法家,还没见过这种水平的。爷爷想要真迹的话,我可以帮忙。" "真迹"二字似乎刺激了苏屿沉,他厌恶地瞪我:"她就喜欢弄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雨柔见多识广,自然懂得多。" 齐雨柔娇嗔道:"嫂子也有优点啊。看那双粗糙的手,做饭一定很好吃吧?" 她故意在我面前展示精心保养的指甲。 苏屿沉难得附和:"这点倒没说错,她也就做饭还行。" 苏母过来拉我:"小林,去厨房帮阿姨打打下手。" 又转头对着齐雨柔微笑:"雨柔你刚下飞机,你就在这边好好休息啊。" "小林"与"雨柔"的称呼差异,赤裸裸地揭示了我在他们眼中的地位。 苏屿沉父母只是把我看作保姆而已。 我抽回手:"抱歉阿姨,我手腕受伤了,恐怕帮不上忙。" 苏母错愕:"你叫我什么?" 订婚后,尽管从未收到改口费,可我也自觉改口叫"妈"了,她好像也真把我当作了逆来顺受的儿媳。 "阿姨啊,我们还没结婚呢。您也还没给我改口费,叫阿姨有什么不对吗?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才明白苏家最重规矩。"我微笑道。 苏母脸色难看地离开了。 齐雨柔说说笑笑地挽着苏屿沉坐在沙发中间,而我故意远离他们,坐在了另一边,隔了七八个亲戚。 平时我和苏屿沉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说不上话,毕竟我在他们眼里是个攀附权贵的拜金女而已。 齐雨柔说着笑话,时不时笑倒在苏屿沉的肩膀上。 又举起苏屿沉宽大的手掌,把自己的小手贴上去作对比:"瑞典的洋人饭太难吃了,我都饿瘦了。嫂子肯定没受过这种苦吧?"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等着看我出丑。 我收起手机,直视她:"确实没体验过读水硕还毕不了业的滋味。" 前几年我非常介意齐雨柔的存在,利用女人天生的侦查能力把齐雨柔摸得一清二楚。 知道齐雨柔家境好但不是个读书的料,家里把她送去了国外读水硕博个好听的名声镀金。 齐雨柔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反驳不出什么。 苏屿沉立刻呵斥:"你今天怎么回事?在爷爷寿宴上对雨柔冷嘲热讽!" 我站起身,不再畏缩:"她嘲讽我时,你怎么不主持公道?" 满座哗然,苏家长辈看我的眼神充满震惊。 直到厨房传来阿姨开饭的喊声,才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4 齐雨柔揉着眼眶非要缠着苏屿沉坐。 我抬脚准备找个偏僻的角落,却被苏屿沉一把拉了回来:“这有椅子,你坐我旁边就行了。” 想着等会就能宣布消息彻底解脱了,我也没拒绝。 饭桌上大家纷纷开口祝贺老爷子,交杯换盏气氛实在温情热闹,好几次都没机会开口。 齐雨柔咬着筷子,委屈道:“屿沉哥哥,我想吃对面那盘鱼籽。” 苏屿沉站起身,将鱼籽拿过来贴心放在齐雨柔面前,又罕见地给我夹了块大虾。 我把大虾夹了出去,冷冷道:“我对虾过敏你不知道吗?” 苏屿沉放下筷子,瞪着我:“能吃就吃,不吃你就走,别在爷爷的寿宴上闹事!” 我看着一桌子冷眼旁观的长辈和苏屿沉旁边抿嘴偷笑的齐雨柔,火气噌地上来了。 “爷爷,不好意思,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该说这些,不过我已经决定不和苏屿沉结婚了!” “什么?!”苏父苏母齐声尖叫。 苏老爷子颤颤微微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小林怎么忽然不结婚了?都订婚了哪有不结婚的道理?” 苏屿沉脸色晦暗,僵硬地转头:“这么多长辈在这里,你说话要过脑子的!” “就是因为这么多人,我才宣布这个消息的,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的目的也达成了。” 说完我拉开椅子,如释重负地往外走。 齐雨柔呜咽一声,跑上来拉住我的衣角:“嫂子嫂子,你是不是看我一直黏着屿沉哥哥生气了?我只是好几年没见到屿沉哥哥一时之间太开心了而已,你别多想。” 苏屿沉一副了然的样子,冷笑着把齐雨柔拉到自己身边。 戏谑地嘲道:“让她闹,每年闹一次跟打卡似的,惯出来的毛病!我们吃饭,别管她!” 5 我迎着冷风回到了别墅。 不到一小时,行李就已经收拾好了,买机票的时候,消息栏弹出了齐雨柔的帖子。 配图是一枝碎冰白蝴蝶兰,后头虚化着十指相扣。 帖子又爆了,弹幕飘过一排。 不过这次那个萝卜特并没有现身在帖子底下。 我也顺手点了个赞,然后划出去迅速买好了晚上的一班机票,马不停蹄地提着行李往机场去。 过安检的时候,收到了苏屿沉的消息: 我漠然地看着页面上的红点,最后还是没回,而是点开了爸妈的聊天框,告诉他们我要回家了。 打开家门,热腾腾的饭菜香争先恐后钻进我的鼻腔,妈妈冲过来把我抱进怀中。 我已经两年没回来了。 以往过年那段时间正是苏屿沉生意最忙的时候,他胃不好、口味刁,为了能让他过年也吃上新鲜的饭菜,我留在了深圳每天任劳任怨送饭送到他公司。 寒暄了很久,我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不准备结婚的事儿。 爸妈诧异了一会,很快又恢复平静。 毕竟订婚那天,苏家父母眼睛长到天上去了,看着爸妈带来的珍贵土特产连连嘲笑,让爸妈下不来台。 6 大概是回到别墅发现我没了踪迹,苏屿沉给我打来了电话。 为他特别定制的专属铃声一直在我耳边游荡,一遍又一遍。 为防止自己心软,我直接按下关机键。 又从柜子底下翻出宣纸,磨好砚,毛笔沾墨开始练字。 很快宣纸被我写得密密麻麻。 我满意地开机点开相机准备拍摄,消息栏99+的未接电话通知跳了出来。 我波澜不惊地将消息划过。 要知道以前我盼苏屿沉的消息盼得望眼欲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有漠视他电话的一天。 找好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我上传到了社交平台。 一觉醒来居然火了,私信里多了个眼熟的头像。 是大学书法社的同乡师兄许知远,他爱写苍劲有力的瘦金体,在社团那时候我们经常一块在枫叶林下为学校各类活动提字。 加了联系方式,我们聊得很畅快。 他给我发来近期练的字,线条比从前更加苍劲了,他也夸我的蝇头小楷柔美至极。 最后我俩约了明天一块喝咖啡。 7 见到许知远的时候,他怀里抱着一束象征自由轻盈的大飞燕。 许知远笑得腼腆,一如几年前的青涩小子。 “我没记错吧,你喜欢大飞燕来着。” 清淡的香味弥漫,我沉重的心脏好像不经意多跳了几下。 “你居然还记得,真的谢谢了。” 许知远挠挠脑袋,笑出一口白牙:“不过我也不是白送的,你要送我一张自己写的字。” 我应得爽快:“好啊,想让我写什么?” “这个嘛,我要亲自看着你写。” 喝完咖啡后,许知远送我到家门口。 我没让他走,兴冲冲地翻出宣纸:“我现在就给你写。” 许知远动作小心地捻起墨块:“我来给你磨墨,你写六个字就行了。” 我用毛笔蘸上墨汁:“哪六个字?” “林夏永远开心。”许知远一字一句缓慢道。 我笔尖一顿,鼻子猛地一酸:“就这个?太草率了吧。” 许知远神色认真:“哪有草率!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心愿。” 提好字后,许知远小心翼翼举过头顶:“写得真好看,今晚回家我就裱起来。” 这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以为爸妈回来了,飞快跑过去开门。 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憔悴的苏屿沉。 他眼下乌青,下巴上一层短短的胡茬,看起来疲惫极了。 8 “夏夏,你回家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苏屿沉声音嘶哑。 许知远在房间大喊:“是叔叔阿姨回来了吗?” 听见陌生男性的声音,苏屿沉一脸惊愕。 他紧紧扣住我的肩膀,厉声质问:“里面那男的是谁?你才回来几天就已经勾搭上新男人了?!” 我肩膀被攥得生疼:“放手苏屿沉,你弄疼我了!” 许知远听见我的呼叫,跑出来一拳砸在苏屿沉脸上:“放开林夏,你沓码谁啊!” 苏屿沉背重重砸在墙上,他摇了摇脑袋,嗤笑一声,强硬地把我圈进怀中:“我是他未婚夫,你算哪根葱?” 许知远愣住,面色渐渐灰冷。 我气急之下,咬了他手背一口,苏屿沉吃痛,狠狠将我推了出去。 踉跄几下,意外踩到一只圆笔,身子一歪马上就要摔倒,许知远眼疾手快地将我抱稳住。 苏屿沉的右手尴尬地举在空中。 站稳后,许知远慌乱地松开我。 我冷冷一笑,对视上苏屿沉慌张的眼眸:“苏屿沉,我已经告知了你亲戚,我们不结婚了,所以你不是我的未婚夫,懂了吗?!” 许知远一愣,眼中的欣喜藏不住。 苏屿沉崩溃了,他颤声道:“你……你和我在一起五年了,你从来没说过分手,为什么要为了齐雨柔搞这一出,如果我和她有什么,还能有你的事儿吗?!” 我闭了闭眼睛,已经不想再多说了:“你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已经做了决定了。” 苏屿沉还想说什么,许知远挡在了我身前:“先生请你自重吧,没看见林夏的态度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看见苏屿沉眼眶淡淡一红。 可他依然觉得我在胡闹,颇有底气地扔下一句:“我再给你五天时间,你考虑好了再跟我说。” 说罢他低头走了,许知远转身想要安慰我,却张口结舌了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 我自嘲道:“让你看笑话了,不过他真不是我未婚夫。” 许知远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宣纸:“我知道了,林夏,还记得刚刚提笔的字吗?你要天天开心。” 我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故作轻松道:“对啊,我要天天开心。” 许知远临走前,无比珍重看了我一眼:“林夏,我会让你真正开心的。” 其实我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经历过一次满是疮痍的感情,我对爱情已经没了憧憬。 半夜,接到了个陌生电话。 9 接通后,苏屿沉痛苦的声音响在耳畔:“夏夏,我胃痛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疑惑道:“胃痛不会自己去医院?打电话把我吵醒干什么?” 那头沉默了半晌:“夏夏,我说我胃痛……以前你……” 以前?以前他一说胃痛,我能急得蹦三米高,无数次在半夜顶着黑眼圈给他熬粥喂他胃药,即使他把痛泄在我手臂上,我也没有半分怨言。 我觉得有点好笑,嘲弄道:“以前我把你当六岁小孩一样细心呵护,你怕是忘了自己是个二十七八的成年男性了吧?” 那头磕磕绊绊道:“好……知道了……” 我没耐心继续听下去,把电话直接挂断了。 第二天起床,许知远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他舅舅的书法班需要招老师,工资也很可观,问我愿不愿去。 从和苏屿沉确定关系开始,我就脱离公司没有再工作了。 每天守着别墅一亩三分地,生活的重心全在苏屿沉上。 厨艺突飞猛进,自我价值却在柴米油盐中消耗殆尽。 我有点迟疑:“真的吗?我觉得我的字好像还需要改进……” 许知远飞快打断我的自贬:“你的字很好看,完全达到了当老师标准,是不是忘了几年前你在大学里还获得了好几个省书法比赛的大奖?” 我确实忘了,那些荣誉证书早就被扔进了别墅的杂物间,不见天日。 “好啦,不要妄自菲薄,下午我在书法班等你。” 一整天我都在卧室中做教学PPT,下午我带好U盘,自信满满地出发了。 没想到却见到了在小区门口不断徘徊的苏屿沉。 苏屿沉看见我,冲上来攥住我的手,他脸色惨白,嘴唇干涩,声音也低哑了几分:“昨晚打扰你了,我没去医院就想着早点来找你。” 没去医院关我什么事? 不会还指望我像以前一样,看他少吃两口饭都能愁得整夜睡不好吧? “哦。”我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苏屿沉抓着没放:“夏夏,不要再闹了,你不希望齐雨柔来我们的别墅,我让她去我爸妈家行了,还有她的工作我也安排到了分公司。” 我很是平静:“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苏屿沉还是有总裁架子,见我对他的服软不买账,瞬间怒了:“林夏,你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是吗?齐雨柔样样都比你强,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要和她比?” 我嗤笑,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别逗了苏屿沉,你还以为我是在跟你闹脾气,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不跟你结婚是认真的,是我绝不可能反悔的!” “好好好,林夏,记住你说的这番话,到时候别后悔!”苏屿沉愤怒地转身离开。 我站在风中长舒一口气。 后悔?我只后悔怎么没早点离开你。 10 到了书法班,全是七八岁豆丁大的小朋友。 许知远递给我一只毛笔,笑呵呵道:“放心吧,这些小崽子们基础打得可牢固了,不会让你太受累的。” 确实如许知远所说,这些小朋友们都很聪明。 他们也都很喜欢我,一口一个夏夏老师甜甜地叫着。 加上是和许知远一起进行双师教学,几节课下来我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反而觉得充实满足,比待在满是锅碗瓢盆的厨房不知要自由多少。 下课后,我和许知远在小城的街道散步。 他捡起一片银杏叶,放入我的掌心:“还记得咱们大学那时候,可喜欢捡各种各样的树叶了。” 我笑得温暖:“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许知远接过我的话:“美好却小有遗憾。” 我疑惑道:“遗憾?为什么遗憾?” 许知远羞涩一笑,嘴角抿出一对小梨涡,深情地注视我:“遗憾,就是那句没说出口的我……” “时间不早了,我妈还在我家等我吃饭呢。”我打断他的话,匆匆跑回家。 直到看见镜中绯红的脸,我才恍觉,这是二次心动了吗? 从前我的心跳脸红只为苏屿沉存在,那时候满眼都是他,其余人都是背景板。 我难得地失眠了,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许知远那句欲说还休的话。 我叹了口气,开始刷朋友圈分散注意,没想到动态全被苏屿沉刷屏了。 都是些很琐碎的文案。 什么吃饭了,又胃痛了,公司太忙了这类的。 没有一个人在下面点赞,我猜他是设置了仅我可见。 幼稚,脑海中第一时间跳出这俩字。 随后愣了愣,按照以前苏屿沉这番求存在感地示爱,我绝对会被迷得七晖八素,这下子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苏屿沉说我幼稚时心中是怎么想的了。 随后我又点开围脖,齐雨柔又发帖子了。 配图是一碗粥,文案: 下面的粉丝都在问为什么那个假装AI的萝卜特注销账号了,齐雨柔一条都没回,很快帖子又被删除了。 我卸载了围脖,又屏蔽了苏屿沉的朋友圈,决心不再关心任何与他俩相关的事情。 很快,我投入进了忙碌的工作当中,书法班的家长们特别认可我的教学能力。 许知远的舅舅更是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时不时还要故意把话题往我俩身上扯,搞得我一天能脸红好几次。 离原定的婚期只剩下三天了,苏老爷子给我打来了电话。 语气焦灼:“小林,爷爷知道那天生日宴你受委屈了,雨柔那孩子就是任性了点,本性不坏的。现在屿沉每天睡在公司,除了酗酒就是酗酒,差点喝到胃出血进ICU。你看在他这么折磨自己的份上,原谅他吧。” 我捺下不耐烦,尽量心平气和道:“爷爷,您老人家开口说句话也不容易,可不结婚这事是我绝不可能改变的,我对苏屿沉已经没有感情了。以苏屿沉的长相家世,我觉得他不愁娶不到老婆吧。” 那头叹气,苍老的声音满含无奈:“小林,屿沉这孩子对你是有感情的……” 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好了爷爷,明天我书法班还有满课,就不跟您聊了,您早点休息吧。” 挂断电话后,我平复了一会心情,继续捻起毛笔在宣纸上落字。 不知怎的,每次发练字视频,都能爆火。 很快我的账号粉丝就已经破十万了,评论区对我的赞美毫不吝啬。 这让我信心倍增,每天醒来都觉得自己很美好很优秀。 11 婚定之期已到,而我如平常的清晨一样,起床练会了字,带好U盘往书法班去。 走到半路却遭到了一辆库里南拦路。 双目无神的苏屿沉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立刻打起了精神,下了车把我紧紧揽入怀中。 浓烈的酒气冲得我直皱眉头。 他再也没了傲气,脑袋塌在我的肩头,像个极度缺爱的孩子。 “夏夏,你什么时候回来和我结婚,不在深圳办婚礼也没关系的,我们就在你老家办就好了,你定个日子,喜欢哪天我们就在哪天结婚好不好!” 我用力推了推,发现苏屿沉抱得太紧,我根本推不开,只能无奈道:“要我说多少遍,不结婚!” 苏屿沉闷哼一声,小小啜泣了一下:“不,我不要,夏夏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我承认我以前做错了,对齐雨柔没有分寸,可我只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已,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不由得冷笑:“原谅你?然后呢,回去过保姆一样的日子是吗?没有价值没有尊重,只配照顾你的一日三餐,只配围着你打转,我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你们一家眼里是如此的不值钱。” 苏屿沉急了,拼命否认:“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支持你。那个小子我调查过了,家里也就一般的小康水平,他哪点比得上我?” 我愣了会,反应过来他私自调查许知远,气得扇了苏屿沉一巴掌:“你怎么这么不会尊重人,还搞私下调查这一套!许知远是没你有钱,可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我!” 苏屿沉捂着脸,仍然倔强道:“夏夏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然你不会坚持五年,现在我懂珍惜了,难道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保证以后的日子会做的比那小子好。” 见我不应答,苏屿沉眼中浮现出决绝,他弯下腰准备将我抗进车内。 我惊呼一声,反复拍打他的手。 奈何他力气太大,我完全挣脱不开。 忽然间一道黑影闪过,苏屿沉被掀翻在地。 很快,两道身影纠缠在一块。 12 是许知远! 俩人打得不可开交。 许知远狂怒地举起拳头往苏屿沉脸上招呼,苏屿沉从小就练跆拳道,自然不甘下风。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终于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报了警。 四个强壮警察勉强将他们拉扯开,两个人分别坐在地上,猩红的双眼仇恨地瞪着彼此。 见许知远双眼青肿,嘴角挂着淋漓鲜血。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像是被掏空一般疼痛,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不顾形象地骂:“你怎么这么傻?知不知道他从小练跆拳道的,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许知远艰难地擦去嘴角的血,笑得灿烂:“林夏,你……你在担心我吗?” 而苏屿沉眼中浮现出浓浓的绝望哀伤。 他爬过来拉起我的手,声嘶力竭道:“夏夏,你看看我啊,我才是最先被打的那个,我也受了很重的伤,为什么你要担心他?” 我愤恨地甩掉他的手:“你就算死了,也与我无关。” 我把许知远送进了医院,苏屿沉去哪儿了我无从得知。 他的额头也破了,层层纱布裹着脑袋,显得憨憨的。 “你不该和他动手的。” 许知远攥紧我的双手,像打了胜仗般得意:“我怕他对你做出不好的事,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 双眼渐渐模糊,许知远替我擦去泪珠:“傻姑娘,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挨打算什么。” 我第一次对他张开怀抱,许知远错愕两秒,随即绽放出受宠若惊的微笑。 13 书法班的课告一段落,练字账号有了名气之后,母校邀请我去开一堂课。 我欣然接受了,和许知远一同买好了机票。 回到母校,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和许知远并肩走在枫叶大道上,我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许知远涨红了脸,对着我害羞地不敢表白的模样。 讲完课,校长送了我一张昂贵的裱字框作为纪念。 许知远掏出笔墨纸砚,要和我一同在枫叶林下写出深藏在那个秋天的遗憾。 磨好砚,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最近有许多客户找我订购墨宝,我没有迟疑地按下接听键。 随后苏母的啜泣毫无防备传来: “夏夏,夏夏你现在在哪里,快回来吧,屿沉这孩子疯了,昨天雨柔不小心翻出了你书法比赛的荣誉证书,拿出来垫了会咖啡杯,就被屿沉扇了两巴掌,我们一家子算是和齐家闹翻了!” “现在齐雨柔又回了瑞典,夏夏你看屿沉这副样子,就知道他真的放不下你。他现在公司的事也不管了,每天都在找婚庆公司做结婚方案,跟疯魔了一样。夏夏你别这么心狠,我就屿沉这一个孩子,他要是垮了,苏家就完蛋了!” 我眼底没有一丝波澜,看着许知远惶恐的神情,我无比坚定道:“阿姨,我已经找到了值得深爱的人,至于苏屿沉,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听到。” 苏母垂死挣扎,哽咽道:“夏夏,从前我也有错,可我是真把你当儿媳来看的,你原谅阿姨这一次,阿姨以后把你当亲女儿宠!” 我捏了捏拧紧的眉心:“我有妈妈,犯不着上赶着当别人的女儿。” 挂断电话,许知远像只可怜小狗,委屈地看着我:“咱们……咱们还写吗?” 我握住他拿毛笔的手,粲然一笑:“写,当然写!” 一笔一划,一竖一捺,写下: (全文完) 重生后,我笑看全班报名五道口 ----------------- 故事会_平台:余梨小说 ----------------- 班花是天生坏种,以玩弄人心为乐,被我撞见过几次在班里挑拨关系。 可惜她实在太会伪装,反目闺蜜和分手情侣只认为是对方的错,死活不肯相信与温柔的白情柔有关。 我本觉得等各奔东西就好了,但高考分数下来后,她却神神秘秘的在班级群里发了条链接。 “宝贝们,清华大学招生办提前来找我,咱们班只要点击链接报名,就能被清华直招,少一点分也不要紧。” “清华说是今年为了留住优秀生源的政策,我也不瞒你们,报一个人能给我返两百元,这些钱足够支撑我的大学学费了,希望宝贝们帮帮忙。” 班级同学怜惜励志的班花,纷纷响应报名。 上一世,我开口质疑为何名字是五道口学院,却被同学们嘲讽。 “孟晚橙,你不知道清华别名就是五道口啊,太好笑了吧。” “我看她不是不知道,就是嫉妒柔柔而已,谁不知道她喜欢江澄川啊。” 我气急,却不想竹马因此毁了一生,于是在聚餐时,我将这件事透露给了江澄川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 对方反应迅速,立马看出了这是野鸡大学,改了江澄川的志愿,并在家长群里提醒家长们注意。 白情柔没吃到任何回扣,她在填报结束的当天,在群里发了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和大海的照片,并配文说她的大学梦碎了,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白情柔就此消失,成了同学们的白月光,他们认定是我因嫉妒害死了白情柔。 喜欢白情柔到偏执的竹马更是丧心病狂的在来做客时,在我和父母的饭菜里放了毒药。 死后,同学们帮江澄川做伪证,证明他的不在场,而江澄川知道真相的父母,也因为江澄川的前途选择隐瞒。 再睁眼,在看到群里那条报名链接时。 我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们纷纷掉进陷阱。 既然他们想上‘五道口’,那这辈子该如愿以偿了。 1 在吃下有毒的饭菜后,我和爸妈痛苦的倒地抽搐,口中溢出黑色的鲜血。 江澄川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看着我。 “孟晚橙,你该死,我终于能给柔柔报仇了!” “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没准我和柔柔早在一起了,别说柔柔不会撒谎,就算她真让我报野鸡大学我也愿意!” 在剧痛中死去后,我的灵魂目睹了之后的事。 警察封锁现场调查,同学们却纷纷给江澄川做起了伪证,他们统一说辞,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照片。 “那天澄川在和我们一起玩啊,他根本没回家,我们还拍了照片呢。” “孟晚橙死了?是不是食物中毒啊,我听说她家一直爱吃剩菜和过期的东西。” 而知道江澄川那天去过我家的江父江母,则假惺惺掉了两滴眼泪后,就当做无事发生。 我的灵魂越飘越远,甚至看见了死去的白情柔。 她正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声音嗲嗲的。 “可惜没能从这帮蠢货身上捞一笔,要不我就能财富自由了。” “孟晚橙这个贱人死的好啊,都怪她多事,江澄川这个蠢货也挺好用,我演一演他就敢杀人。” 我看着她得意的笑容,心中满是悔恨,都是我招来的白眼狼才害死了爸妈。 如果能再来一次… 我眼前一黑,耳边传来妈妈兴奋的声音。 “橙橙!你怎么考的这么好,太给妈长脸了!” “我得给你爸打个电话去,他刚才还着急问你分呢。” 2 我猛的回头,看着笑容满面的妈妈,怔怔的流下泪来。 妈妈被吓了一跳,慌忙过来给我擦眼泪。 “怎么了橙橙,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没事妈,就是看见成绩太惊喜了。” 我怕她担心,强撑起笑脸,撒娇让她去给爸爸回电话。 看妈妈离开房间,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感受到尖锐的疼痛,我才确信,我重生了。 而电脑上的查分界面提醒我,我回到了我命运的转折点——白情柔发链接的那天。 拿起手机,白情柔果然在群里艾特全员了,不用看我也知道,她肯定在卖惨让人填报链接。 我不会再插手别人的命运了,我在心中发誓,这辈子我只想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别人一律和我无关。 假装没看见群聊,我打算用我上大学不方便为由劝说妈妈搬家,和江澄川那个疯子住得近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时,我的电话铃声却响了,上面显示的名字竟是江澄川。 他又想做什么?我纠结了半天,心思一转,点击录音后接通了电话。 “孟晚橙,你怎么接的这么慢。” “算了,我告诉你,柔柔为咱班争取了福利,你现在赶紧点击链接报名,那可是清华,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那边江澄川的颐指气使,好像给了我多大的恩赐一般。 我心中冷笑,上辈子被我戳穿是野鸡大学后,他起初明明一脸庆幸的。 -]兔Nj`兔Jb|故:事k屋)提bn取E本$文u勿O私[gb自^搬j运P>N 只是后来他无法接受白情柔假死,他知道同学和他父母会保护他,所以他毫无负担的害死了我全家,只为了感动自己,证明他对白情柔的爱。 原先他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很早就是邻居,两家妈妈有孩子以后开玩笑要定娃娃亲,我和他从出生一路相伴到如今。 他以前会让着我、保护我,我以为我们已经默认会永远在一起了,所以在看到他被白情柔吸引后,我确实心痛。 我从没想过要横插一手,他如果大大方方的跟我说他喜欢白情柔,我会祝福,但江澄川始终给我希望。 其实我上辈子就看出来他在吊着我,只是回忆太难割舍,但还好,现在醒悟还不晚。 “跟你说话呢,你倒吱个声啊。” 我许久没说话,江澄川明显不耐烦起来。 “…那我多谢你们,但我不需要这份福利,你们给别人吧。” “你别不知好歹,清华你都瞧不上?我说你不会是因为嫉妒柔柔吧。” “行了,耍小性子也得分时候,你赶紧报名…” 我不想再听江澄川令人作呕的声音,挂断电话后拉黑了他。 但白情柔是真的贪心,她不肯放过我这份提成,撺掇同学们一个又一个的给我打电话。 “孟晚橙,我们都报完就差你了,你别这么不合群。” “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帮柔柔凑学费,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们从游说到道德绑架,我烦不胜烦,打开了手机的免打扰。 这辈子我绝不会在提醒他们一句,该让这帮蠢货受点教训。 哪有正规学校会用别名招生,还能让人少点分上。 他们的脑子都被白情柔吃了? 我去找妈妈,试图想个理由让她和爸爸远离江家。 江父江母是对我不错,但在触及自己利益时,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我家。 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却绝不原谅。 3 “妈,咱家以后…跟邻居家保持点距离吧。” 妈妈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想到什么似的露出笑容。 “是不是跟澄川吵架了,那妈妈这阵也不理他了。” “不是的妈妈,江澄川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当他的舔狗,他最近对我…很不客气。” 看到我微红的眼眶,妈妈隐约察觉到了我的委屈,表情顿时一变。 “那小子敢吊着你,娃娃亲本来就是当初开玩笑说的,他还当真了?” “不行,他敢让我女儿受委屈,我现在就去问问老江怎么养的孩子。” 我连忙拉住她,妈妈去质问,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别去问了妈,我不想让你们夹在中间难做,我以后不和江澄川玩就行了。” “我大学想去北大,以后也留在北京,妈,要不咱们搬家吧,我不想跟你们分开。” 妈妈搂住我,开口应下。 “行,等你爸回来,我跟他说说,把这套房子卖了在加点积蓄,够我们在北京买套房子了。” “你放心橙橙,爸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晚饭前,爸爸下班回来,妈妈跟他商量起了搬家的事。 “也好,买个房子,橙橙周末还能回家。” 爸爸立刻答应了这件事,正当我们其乐融融的讨论要换个多大的房子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叔叔阿姨,我来找晚橙。” 爸爸皱着眉打开门,门外站着江澄川。 他听妈妈说了江澄川对我不好的事,此刻看他颇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但此刻也许是和他撕扯开的好时机,于是我走过来说。 “有事去我屋里说吧。” 我将江澄川带进卧室,刻意没关严房门。 刚进屋,江澄川就迫不及待的质问起了我。 “你为什么不报名?” “你这话真的好笑,我为什么要报名,我想去哪个大学还得请示你?” 江澄川被我一激顿时也压不住怒意,声音逐渐变大。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家子气,天天找柔柔麻烦有意思吗,你报个名,我愿意和你试试行了吧。” “你别太自恋了江澄川,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喜欢你,谁稀罕和你试试,我填报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不知是什么彻底激怒了他,江澄川顿时理智全无的咆哮起来。 “孟晚橙,你真是恶毒,是不是柔柔上不了大学你才高兴,你今天必须给我把名报上!” 他将我一推,冲到我的电脑前,想强制给我报名。 “你给我滚出去!” 门猛的被推开,妈妈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你真行啊,来我家骂我女儿,还想改她志愿。” “我女儿可看不上你,你以后离她远点,别再来恶心人!” 江澄川被我暴怒的爸妈推出门外,他正想辩解什么时,他家门开了,江父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澄川他做什么了?” “你来的正好老江,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对我们家有什么不满,你儿子都当面骂我女儿恶毒了,还打算强制改她的志愿。” 闻言,江父顿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澄川,而江澄川却还振振有词。 “不是的阿姨,是孟晚橙上高中以后就变了,她总是针对别人,我只是想让她变好。” “我为她好才想让她报的清华,她就因为柔柔有提…” “够了!江澄川,我上什么大学和你没关系,你少打着为我好的幌子!” 噋暋絼晋闚砲塜芤蜘覬榘呫虛荬狸嚃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江父作为大学教授,早就看过不少填报志愿的骗局,他说出来岂不是会被察觉。 我心中冷笑,都是两辈子的愿望了,怎么能不满足他? “我和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当做不认识!” 我拉着爸妈回家,大门被摔得震天响。 4 不用担心江澄川会被江父盘问出来什么,他知道他爸妈跟我家关系好,怕白情柔被迁怒,根本不会提她。 想了想上辈子江澄川的疯批事迹,没搬家之前我还是不放心,立马闪送了监控来安上。 本来只是准备保险,没想到监控很快就用上了。 报名截止前一天,我正在和妈妈逛街,手机监控却提示有人闯入。 点开一看,江澄川正鬼鬼祟祟在我卧室里做什么。 我们两家的阳台离得不远,夏天没关窗,他确实能翻进来。 只是我们住在12楼,江澄川他也不怕摔死。 我看着江澄川在我电脑上折腾了半天,最后无能狂怒的摔了鼠标。 知道他不怀好意,我怎么能不防备,填报密码我早早的换成了最复杂的排列,电脑上的记录也删的干干净净。 他对白情柔倒是真爱,为了提成都不惜当法外狂徒,不过他倒是自信,真以为那点邻居情分能让我不告他? 江澄川又试了一会还是没能进入填报系统,他估计是怕我们回来,恨恨的放弃了尝试,转头进了我爸的书房,在他的书架里藏了什么东西。 看他离去,我借口逛累了,和妈妈回了家。 刚到家,我迅速冲去书房,把东西从书架里拿出来。 是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子,拆开后里面是五道口学院的投资书。 这估计是白情柔让江澄川藏进来的,她早早地想好了退路,打算把黑锅推给我家。 我咬着牙撕碎了文件,用水泡的稀烂后扔去楼下。 这两个狗东西,等着这辈子遭报应吧! 填报刚刚结束没几天,同学们的录取通知书纷纷下发。 他们在群里炫耀着,我知道是给我看的。 “清华的通知书发的真快啊,大家清华见哦。” “这下我们班又完整了,啊不是我都忘了,还差一个,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后悔也晚了,不知道她能去哪个大学呢,希望能上本科吧哈哈。” “别提那个晦气的人了,有家电视台听说我们都被清华录取了,打算采访我们,我们马上就上电视了!” 我几乎要笑出声,采访?白情柔敢去吗,生怕被揭穿的不够快? 这帮蠢货也是生怕自己不够丢人,准备在全国面前露脸。 采访以直播的方式进行,我在电视前看乐子。 同学们一个不落的坐在直播间,只除了白情柔。 主持人一脸激动的提问,显然是没见过一个班都上清华。 “请问咱们班级是怎么都考上清华的,有什么诀窍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班花人美心善,提前知道了政策,才让我们都进入清华的。” 主持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答案,政策他怎么不知道。 “那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谢我们班花,她不爱出风头,所以没来节目。” “我们班是互帮互助,班花帮我们上清华,我们给她提成学费,只除了一个人。” “是啊是啊,只有她嫉妒班花,没抓住上清华的机会呢。” 他们在直播间嘻嘻哈哈,弹幕闪过几条质疑,但都被他们拿出的录取通知书压了下去。 ‘真好啊,一个班互帮互助,都去了清华。’ ‘那个嫉妒的是谁啊,现在不哭死了?’ ‘我去看看,高三五班,找到了,底下还有她的抖号。’ 大量人涌入我的抖号,在私信里对我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我并不生气,直播都开了这么久,都上热搜了,也该孽力回馈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一个小助理跌跌撞撞的闯入直播间,在主持人不满的眼神里慌张开口。 “清华…清华大学那边发了官方通知。” 5 “清华官方说,他们并没有开始发录取通知书。” “什么!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收到了!” 同学们不可置信的站起来,纷纷拿出录取通知书证明自己。 “清华回应热搜都第一了,你们快看…” 我也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清华官方号发了声明。 他们学校今年并没有新的招生政策,也没有提成这个说法,所有招生行为都是公开按流程的。 学校更是不会以别名报考,统一都是清华大学的称呼,而录取通知书还没有发放,今年也不是他们手里拿的样式。 最后清华大学提醒各位考生及家长,请注意骗局,不要被野鸡大学蒙骗。 我看着直播间的同学们瘫坐在地上,不愿相信这个结果,在他们的痛哭声中,节目被紧急叫停。 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网友纷纷节目组底下留言问什么情况。 还有的网友扒出了同学们的账号,一时之间,他们账号底下全是嘲讽。 “我早就觉得不对,又不是卖货,哪还有提成。” “这你们都信,考不上大学也正常。” “这回班花还人美心善吗?我看就那个你们嘲笑的女生是正常人。” 我的账号底下的风向也扭转了,现在纷纷再夸我聪明机智。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我走过去,发现爸爸正在和眼眶泛红的江父江母说话。 江父看我过来,眼前一亮。 “橙橙,你知道什么情况吗,澄川他怎么会报野鸡大学。” 他们很憔悴,我却没打算再管闲事。 “我不知道叔叔,您也知道,我和江澄川绝交了,我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 “他上次想让我报清华我也很莫名奇妙,我的志愿是北大,我爸妈都知道。” 爸爸点点头,劝江父回去问问江澄川,见江父转身后立马关上门。 “橙橙啊,咱别掺和这件事,爸爸心里老是不安。” 我笑着答应下来,回屋就发现群里在疯狂艾特我。 同学们都到家了,他们丢完人后根本不敢上网,到处都是嘲讽他们的。 他们在群里报团取暖,合计下发现了没中招的我。 “孟晚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野鸡大学,所以才不报的。” “你怎么不提醒下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骗?” “都是同学,你怎么这么自私,我们的未来你都不在乎吗,我爸妈都要打死我了。” 我真是彻底无语了,事到如今,他们不去找白情柔,还来怪我? “我也不知道那是假的链接,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不想去清华。” “别说我不知道,我就算知道提醒你们,你们会信吗,你们之前怎么嘲讽我的,你们忘了?” 群里沉默下来,强行换了话题,在艾特白情柔。 痂樓嬅冉樵诞榻簴鞪舴飶贆儕蓮戄辕 他们不肯对我道歉,始终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只想指责别人。 “白情柔,我们都是为了帮你上大学才被骗,你怎么好意思的!” “你还要不要脸,同学你都骗,你赔我的大学!” 过了一会,白情柔在群里发了语音,声音柔软带着泣音。 “宝贝们,我也不知道这是假的,我真的只是想帮大家上更好的大学。” “我马上开直播也澄清,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6 白情柔很快就打开了直播,她面带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进入直播间的人很多,除了同学,网友们都在围观所谓真相。 而江澄川没回家,竟然坐在了白情柔的身边。 “我…我不知道…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连累了你们。” “我知道你们怪我,我也怪自己,怎么会被骗。” 白情柔哭的不能自抑,几乎要晕过去。 “我不会给别人背黑锅,我愿意被抓起来承担错误,但我要说出真相。” “来找我的人很了解我,所以我才会相信的,澄川说,他在孟晚橙同学家里看到了那个学校的投资书。” “只有孟晚橙没有报名,因为学校是她家投资的,她一开始就知道,对吧,澄川。” 白情柔碰了碰僵在那里的江澄川的胳膊,眼眸含泪,一副无助的表情看着他。 “是…是这样的,我跟孟晚橙是邻居,去他家玩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 我咬牙,恨不得在这两个贱人身上撕下肉来,我愤怒的点击了连麦。 白情柔不敢接,我就在评论区一遍遍的打字。 ‘江澄川,我们绝交那么久,你什么时候来过我家!’ 直播里的江澄川眼神躲闪,声音磕磕巴巴。 “你别狡辩了,我确实…确实看见了,就在你爸书房里。” 我刚想回复,结果显示我被主播拉黑。 同学们在群里疯狂的辱骂我,弹幕也在指责我。 “孟晚橙,原来是你,我就说你怎么没报名。” “柔柔多好的人,你把她当枪使!” “你真该死,你等着!” 我心下不安,立马报了警。 报警电话刚挂断,大门就被人砸响。 “滚出来,孟晚橙,你害我孩子报了野鸡学校,这事没完!” 我示意爸妈不要动,先等着警察到来,同时把监控录音都上传抖号。 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拿着斧头砍开了我家的门。 同学和家长们猩红着眼睛冲进来,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爸爸怕我们收到伤害,挡在了我们面前。 他们砸烂了家里的客厅,我扯着嗓子大喊。 “你们伤人是违法的,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动手都得进去!” “白情柔在撒谎,我家根本没投资什么学校,我有证据!” 他们还算有点理智,没有真的伤人,在僵持时,警察来了。 “都把东西放下!” 看到警察,他们冲上去你一句我一句的诉苦。 “警察同志,你不知道,这家人心都是黑的,我孩子被他们坑苦了。” “他们是骗子,你们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声音喊的有些哑,跟警察说。 “既然说我家有投资书,麻烦您们去检查吧。” 警察进了爸爸书房,搜索一圈什么都没有,随后我又主动带着他们去搜了别的屋子。 看到警察无功而返后,他们还想说什么,我立刻拿出手机。 “监控我已经全部上传到了抖号,你们自己看吧。” “看完再说你们私闯民宅的事!” 他们点开视频时,网上早就看到了,网友纷纷不可置信于江澄川和白情柔的歹毒。 “我靠真疯啊这哥们,从十二楼阳台翻进来,就为了诬陷人家一家。” “什么仇什么怨啊,还邻居呢,夺命邻居吧。” “那个白情柔也是真绿茶,撒谎一套一套的,明显把他们当狗耍呢。” 真相大白,同学和他们家长脸上出现慌张的神色。 “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怪他们骗了我们。” “都是同学,就别追究了,大家都不容易,我们也是受害者。”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道德绑架我,毫不犹豫的跟警察说。 “麻烦把他们都带走吧,我会依法起诉的。” 看到他们哭天喊地的被带走,我可算出了心中那口郁气。 爸爸妈妈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在意的冲他们笑笑。 “没事的老爸老妈,我早就知道他们什么样,他们不敢伤人。” “我没打算追究他们的责任,这么多人,责任一分摊,一个人判不了几年,怪没劲的。” “我本来打算…” 7 “咱们不马上要搬家了吗,这些东西用了那么久,搬走还不够邮费,家里装修也旧了,卖不上价,不如废物利用。” “他们不想留案底就得掏赔偿款,到时候我们能买一个更好的房子了。” 妈妈叹了口气,抱住我拍拍背。 “橙橙啊,辛苦你了。” 爸妈好像察觉什么了,我有些想要落泪,可我忍住了,明明以后都是光明的未来了,我不愿意哭。 “不辛苦,只要我们一家能平安在一起就好。” 我埋在妈妈怀里瓮声瓮气的说,之后,我们默契的再没提过这个话题。 在卖房子的这段时间,我们一直住在酒店。 我看到了新闻,震惊于江澄川的真爱。 他当天看到了我发的监控,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当即决定带着白情柔跑路。 怕白情柔被家长们告进去,他本打算带着白情柔出国躲避。 可他太紧张了,在开车逃跑时出了车祸,撞在了桥柱子上。 白情柔倒是没什么事,只受了轻伤,可江澄川却格外严重,不仅两条腿粉碎性骨折,甚至脊髓损伤导致下半身瘫痪,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警察那边的后续是爸妈在处理。 我听他们说,在同学们赔偿完我家的损失后,他们家长准备告白情柔和江澄川。 本来江澄川没什么大事,只能说得称得上做伪证,但他现在瘫了,还在吵吵着要保护白情柔,江父江母怕他下半辈子没人照顾,只能出手保住白情柔。 他们变卖了家产,挨个赔偿,让所有人都签下了谅解书,条件就是白情柔跟江澄川结婚,照顾他一辈子。 好啊,江澄川也算得偿所愿,我该祝贺他的。 等到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房子也卖了出去,我们回家收拾东西时,正好遇到江父。 短短一段时间,他竟似老了好几岁。 看到我家时,他有些愧疚,支支吾吾的开口。 “抱歉啊,澄川他…不是故意的。” “算了吧老江,我都不知道我家怎么得罪你儿子了,这么想让我全家身败名裂。” “这做邻居还结仇了,咱俩家的交情就到这吧。” 爸爸关上门,没再理会江父。 江父已经不是大学教授了,江澄川的事情上了热搜,大家都在质疑他怎么教出这样的儿子,在压力下,学校开除了他。 而我的同学们,虽然免去了牢狱之灾,但填报的志愿已经不可更改,野鸡大学已经被官方取缔了,他们只能复读一年,等待明年的高考。 而他们所作所为的热度还没有消下去,在他们的各种操作下,估计全国人民都很难忘怀这件事。 目前没有高中肯接收他们复读,至于他们在家里复读一年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又该如何找工作,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谁让他们都在节目中现眼了呢。 尘埃落定后,我们家提前到了北京,准备在开学前买好房子。 这次买房子,我们确实接受了之前的教训。 在江家的阴影下,虽然稍贵一点,但爸妈还是坚持买了一梯一户的房子。 “这回可别有什么邻居了,自己一户挺好的。” “都说否极泰来,已经遇见过小人了,我们之后运气一定会好的。” 我笑着安慰爸妈,准备面对自己大学的生涯。 8 大学的生活一帆风顺,快乐的我都快忘记那段倒霉事了,直到我那天有些轻微的感冒。 感冒虽然不严重,但爸妈始终不放心,执意让我去检查身体。 我无奈的去医院挂了号,等待叫号时,却碰见了坐在轮椅上的江澄川。 他看起来过得很不好,满脸阴郁,哪还有一点年轻人的样子。 我打算转身就走,可他也看见了我。 “橙橙!你别走!” 我本不想理他,但他的大喊大叫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于是我走到他旁边,看他想说什么。 “橙橙,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阻止我们了,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爸。” 我悚然一惊,江澄川竟然也重生了! 退后两步,我厌恶的看着他。 “然后让你毒死我全家,你怎么有脸说出的这话?” “橙橙,你果然也重生了,我就知道,是我对不住你,都怪白情柔一直在骗我。” “你…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错了,我们有娃娃亲的,我们本该在一起的,橙橙,你回来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我几乎被他恶心的想吐,嗤笑出声。 “江澄川,你要不要看看,我是北大学生,你是个瘫子,你凭什么以为你配得上我。” “别自作多情了,谁稀罕和你在一起,我看见你都觉得恶心。” 以前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种人,我快步跑走,生怕被他缠上。 “橙橙,不要走,你不能抛下我,你说过喜欢我的,这样对我不公平!” 我将他的喊叫抛在脑后,准备离开医院,正觉得晦气时,又转身在门口看见了白情柔。 她正一个男人难舍难分的亲在一起,光天化日之下手就不老实的四处乱摸。 她余光瞥到了我,推开男人,一脸愤恨的看着我。 “孟晚橙,你凭什么能上大学!” 我真的疑惑,我自认没做过任何惹到她的事,她为什么就这么针对我。 这么想的,我也这么问出来了。 白情柔面目扭曲,眼睛中带着怨毒。 “我过得不幸福,你们谁也别想幸福,凭什么你们都开开心心的,只有我痛苦。” “我随便挑拨两句,你们就相信了,就像江澄川那个蠢货,跟你在一起那么久又怎么样,我随便勾勾手,他不也去陷害你了吗。” “真可惜,没能让你家破人亡,都是他们太蠢!太蠢!” 我看着刚赶到楼下,听到这些话的江澄川,又看看满目阴毒的白情柔。 很好,渣女贱男锁死,我怕引火烧身,赶紧跑出医院。 这家医院下次可不来了,太过晦气。 接下来的日子,我再没遇到过他们俩,可等我周末回家吃饭时,却听到爸妈在八卦。 “江澄川和白情柔他俩死了,我听说闹得还挺大。” “什么情况?” 我快快的坐过来,准备听这个大瓜。 “说是老江带江澄川来北京看病,他和白情柔不是结婚了吗,就让白情柔照顾着,结果白情柔背着江澄川和别人亲热,被江澄川逮个正着。” “本来以为江澄川是个瘫子做不了什么,白情柔就把出轨对象带回家了,不知道江澄川在哪搞得毒药,把他们全毒死了,自己也死了。” “江母受不了上吊自杀了,剩老江自己还得赔偿那出轨对象的家人,本来家底都掏空了,这再赔点钱,啧啧,真是造孽啊,老江也挺惨的。” 我看着爸爸手机上,江父的近照,他本来和爸爸是同龄人,现在活活老的像七八十岁。 听到他们的下场,我心中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脑海里只有天道好轮回几个字。 上辈子毒杀我全家,这辈子也算是报应吧。 “其实我前一阵看见他们了,江澄川还把我当冤大头呢,要找我和他在一起。” “什么?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爸妈皱起眉头,被膈应的够呛,我知道他们不会再同情江父了。 至此,上辈子的人已彻底的远离了我。 我释怀的叹了一口气。 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来自: http://www.xqb5.cc/22_22138/ ===引子=== “废物,全都是废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竟然一个都指望不上” 秘书记录时不小心把笔掉在了地上,张仁杰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老猫一样拍案蹿起,在院长办公会上大发雷霆,丝毫不顾惜往日的形象。与其说他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不如说他是在恐惧,那根掉在地上的圆珠笔,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张仁杰心里最后的一丁点承受力给击垮了。 张仁杰是南江省人民医院的院长,眼下,他的医院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 一星期前,省卫生厅的副厅长冯玉琴因为便秘住进了人民医院,别看冯玉琴只是卫生厅排名最末的一位副厅长,可要提起她的丈夫省委书记方南国,整个南江省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南江省的第一夫人病了,医院方面又岂敢懈怠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便秘,医院还是紧急抽调出七八名专家,组成了以张仁杰为首的医疗小组。 经过仔细的检查和化验,医疗小组并没有找到引起便秘的原因,只是在用手指触压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冯玉琴的腹部存在着不明硬物。 稳妥起见,医疗小组决定剖腹探查,这个方案也得到了冯玉琴的首肯。 谁知一刀割下去,冯玉琴的肠管里除了几粒燥屎外,并没有任何的异物,医院方面顿时陷入被动。张仁杰更是差点晕倒在手术台上,让省委书记的夫人白挨了一刀,这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善后吧。 但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开刀之后,冯玉琴的便秘状况离奇消失,而变成了连绵腹泻,低烧不止。医院方面采取了多套方案,但到目前为止,既止不住冯玉琴的腹泻,也降不下冯玉琴的体温。 张仁杰瞬间苍老了十岁,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冯玉琴刚住进医院那会,他还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事已至此,拍马屁、搭天线之类的事,是想也别想了,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将冯玉琴的病治好,再拖下去,万一又出现个新状况,那自己的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都要赔进去。 医疗小组再次会诊之后,得出新的结论,冯玉琴的病,叫做“肠道菌群失调症”。 按照西医的观点:健康人的肠道内寄居着种类繁多的微生物,这些微生物被称为肠道菌群。肠道菌群按一定的比例组合,各菌种之间互相制约,互相依存,在质和量上形成一种生态平衡,当这种平衡被打破时,正常的肠道功能就会发生紊乱。 医疗小组认为正是由于冯玉琴肠道内的菌群失调,才导致了她先是严重便秘,再是严重腹泻这两种极端情况的同时出现。 想要治疗肠道菌群失调症,倒是有一个速效的办法:就是将健康人的粪便水,通过肛门灌注到患者体内,借此重新平衡患者肠道内的菌群比例。 但是这“捅省委书记夫人屁眼”的事,张仁杰哪里敢做,他连汇报给冯玉琴听的勇气都没有,治疗方案直接否决。 紧急商议之后,省人民医院通过省卫生厅向卫生部的医疗专家小组求援。 t1706231537: ===第一章 道不轻传=== “小妹妹,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啊” 曾毅此时坐在开往荣城的火车上,笑眯眯地逗着对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五六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粉雕玉琢,只是有些无精打采,听到曾毅的搭讪,她往后缩了缩,小手抓向旁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立刻把嘴里的冰棒拿出来,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告诉你,不准欺负我妹妹,不然我会揍你的” 曾毅哈哈笑了起来,“你挺男子汉的嘛,这么小就知道保护自己的妹妹了。” 小男孩得意地“哼哼”两声,扭头对自己的妹妹道:“心儿别怕,他要是再欺负你,我就用打狗棒法”,这话说得倒是挺硬气,不过说完之后,却是很丢人地又去添自己手中的“打狗冰棒”了。 “小孩子乱说话,这位小哥别生气。”开口的是位六十岁出头的老者,一副长者风度,脸上带着歉意。 曾毅一摆手,爽利笑道:“没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看得出这两个小家伙的感情倒是挺深的。”刚才这一老两小上车,曾毅就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孩是一对龙凤双胞胎,而老者应该是他们的爷爷。 老者心里不由对曾毅多了一分好感,虽说是童言无忌,但无端被骂作是狗,一般火气盛的年轻人怕是也受不了,免不了要多几句嘴,教训小孩子“没家教”、“不学人说好话”之类的,而眼前的年轻人却很大度,看得出他是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 “小哥你这是要去哪里”老者就跟曾毅攀谈了起来,漫漫长路,能有个聊天说话的人也不错。 “我去荣城。”曾毅答到。 “那我们同路啊,我也去荣城”老者呵呵笑了起来,他看曾毅的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文质彬彬,应该是个大学生,就问道:“你是去念书的吧” 曾毅摇头,道:“算是去旅游吧”曾毅没说实话,他这次去荣城,其实是受了师哥的邀请,要到省人民医院去实习的,但他本人对于进入大医院工作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对此行的期望也不大,只是碍于师兄的面子,不得不去一趟罢了。 “那你可是挑对了地方,荣城是南江省的省会,有山有水,气候宜人,能玩的地方特别多,人文景观也多,比如青阳宫、文殊院、玉龙山、天府街”老者似乎对荣城非常熟悉,各处地名如数家珍,等把荣城的好地方介绍了一遍,他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趁着年轻到各地走走,还是大有好处的。” “是,您老说得对。”曾毅笑着点头,然后顺着老者的话道:“那您老这次去荣城,是要给孙女看病的吧” 此话一出,老者的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他这辈子走南闯北,深知这火车上最是鱼龙混杂。有些人专门干一种勾当,先是找机会亲近你,拿话套取信息,再和同伙设局进行坑蒙拐骗,这种勾当老者见多了,只是没想到今天让自己给遇上了,眼前这个光鲜体面的小伙子,肯定就是此道高手,不动声色之间,竟把自己孙女得病的事给看了出来。 “小哥你还会看病”老者脸上依旧是笑意盎然,嘴里却是不漏丝毫的口风。 “稍微懂一点。”曾毅并不知道对方已经起了戒心,他还接着说道:“我看小妹妹的病没什么大碍,不用看医生,只要每天早晚各喝上一杯热糖水,注意不要吃生冷的食物,过上一个月自然就会好了。” 曾毅之前并不是要无端地跟小女孩搭讪,他一眼就看出那小女孩生病了。小女孩的身体明显偏瘦,而且面色隐隐发青,就算是不懂医的普通人,只要观察得稍微仔细一些,也能看出小女孩的身体不好。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曾毅说话之后,反而是看着那个正在吃冰棒的小男孩,脸上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倒是您这个孙子的病有点严重,这几天暑气正盛,他身边随时要有人照看,否则有点危险” 曾毅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怕小孩子听见了会有什么负担。 不过这动作落在老者的眼中,反而成了一种鬼祟的行径,这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眼前这小子就是个骗子,为了骗钱,他故意拿这种吓人的话来唬自己的 为人父母者,哪有不紧张自己小孩的,一般人乍听到这种话,不管真假,多半都会上当的。这老者倒不是心狠,只是他对自己孙子孙女的健康状态太了解了,前两天刚做过一次全身检查,要说自己的孙女有病,那是事实,可自己的孙子白白胖胖,活蹦乱跳,平时又吃得香睡得好,怎么可能会有病 这可恶的骗子,竟然敢咒我的乖孙儿得病 老者心中厌恶至极,嘴上却道:“小哥你说得对,这天是有些热了,回头我给他喝些藿香正气水。唉人老了,多说几句就有点乏,我休息一会。”说完,竟是半眯起眼睛,不再搭理曾毅。 曾毅愕然,心说老人家你满面红光,中气十足,似乎还没老到说几句话就会困的地步吧,他本来还想再说说那个小男孩的病情,但一看老者这个样子,心里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是自己太热心了,反而让人家觉得自己有所企图。 “咳,今天算是妄作一回好人” 曾毅无奈地摇头,老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医不叩门,道不轻传”,自己这主动送上门的医生,在别人眼中,非但是一文不值,还以为你有歹意呢。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人家也肯定不会相信,弄不好还要招来乘警,好在是现在的医疗水平提高了,那小男孩就算发病,也不至于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顶多就是要多遭一些罪罢了。 感受到老者那边飘来的若有若无防贼似的目光,曾毅干脆躺倒了蒙头大睡,眼不见心不烦。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车厢的广播里传来悦耳动听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的终点站荣城站已经到了,感谢您的乘坐” 曾毅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木头箱子,顺着人流就下了火车。 那老者一路上都在提防曾毅,却始终太平无事,刚才曾毅取箱子的时候他注意了,那个木头箱子的造型比较奇怪,有点像是古代医生出诊时随身携带的那种箱子,这让他心里有点疑惑,难道是自己误会人家了 再想起那年轻人的话,老者不由心中一紧,低头看了看正在铺位上熟睡的孙子,他想叫住那年轻人再问一问,谁知一眨眼的工夫,对方就没影了。 一辆挂着军牌的豪华越野车缓缓分开人群,驶上了月台,从车里下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雍容华贵、精致不俗,脸上超大的太阳镜,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看到老者,她喊了一声“爸”,然后快步上前,“都说让您别坐火车来,偏不听熬这么大半天,就是我们年轻人也会有些扛不住的。” 老者笑着,“我晕车的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还是坐火车好,又稳当又安全行了,先把孩子抱上车吧” 美妇人看到自己的孩子,脸上洋溢出幸福和满足,可惜两个小孩此刻睡得很熟,她不忍心叫醒自己的宝贝,就在两人脸上各亲了一口,然后小心抱着放在了车后座上。 等老者坐上车,美妇人道:“车窗就开着吧” “关上孩子们正在睡觉呢,别再给吹着凉了,就这么一截路,很快就到了。”老者是晕车,但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车子开起来后,美妇人关切问道:“心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吃饭总是吐,晚上睡着了不停地打冷颤,疗养院那边的医生治老年病还行,但对小儿病没什么好办法,到现在也没查出病因来。” 美妇人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女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道:“我已经联系了京城901医院最好的儿科教授,明天一早就去看。” 老者点点头,然后不再说话,大概怕搅醒了孩子。当车子从站前广场穿过的时候,老者还是忍不住向熙熙攘攘的人流望去,心里希望能看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爸,你要找人吗”美妇人问到。 老者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车子随后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曾毅从出站通道里钻出来,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已到荣城,曾毅。”,然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江省人民医院。 t1706231537: ===第二章 见习医生=== 邵海波站在门诊大楼的下面,望穿秋水地盯着远处,三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曾毅这小子长什么样了。 邵海波小时候家里很穷,初中毕业后,他就被父母送到镇上曾老爷子那里学习中医,以图日后有个安身立命的手艺。后来曾老爷子看他勤奋上进,是个有大志气的人,就资助他继续求学,直到大学毕业。 大学期间,邵海波学的是中医,但考虑到眼下中医前途暗淡,他就通过自学,拿到了中医和西医双学位,后来顺利考上西医临床的研究生。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南江省人民医院,经过几年的打拼,如今已经是消化科的主任医师,在南江省的卫生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些年来,邵海波心里一直都记着曾老爷子的恩情,他想报答,可没等到他出人头地,曾老爷子先驾鹤西去了,这便成了邵海波的一块心病,时时作痛。 曾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孙,就是曾毅。在世人的眼中,医生是要越老才越靠谱的,曾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曾毅才十多岁,根本无法支撑起自家的诊所,他索性就关掉诊所,到外地求学去了,趁着假期,又四处游历,整个一神龙见首不见尾。 上个月曾毅大学毕业,邵海波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做出决定,这次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把曾毅弄进省人民医院,给他安排一份好工作,也算是对死去的曾老爷子有了一个交代。 一辆出租车驶进人民医院,停稳之后,邵海波就看到了曾毅的身影。 曾毅比过去长高了很多,有将近一米八的样子,或许是长期受曾老爷子熏陶的缘故,这小子身上也有那么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明明就站在你的眼前,却让你感觉到飘渺悠远。 “小毅,哈哈哈”邵海波很激动,一路大叫着小跑过去,上前就是一个熊抱,“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曾毅也是非常高兴,他还给邵海波一个更有力的拥抱,道:“师哥你发福了,要不是你喊我,我还真不敢认了呢” “过了几天好日子,能不发福吗”邵海波上上下下打量着曾毅,心里有些酸楚,“师哥惭愧啊,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在外漂泊,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曾毅直摆手,憨笑道:“看师哥你说的,我哪有吃什么苦闲云野鹤,不知道有多逍遥自在呢” 邵海波知道曾毅是在宽慰自己,道:“现在可算是好了以后你就呆在我的身边,哪儿也别去,咱师兄弟两个好好干,不能丢了师傅他老人家的脸”说着,他就要帮曾毅提东西,“外面天热,先到里面凉快凉快吧” 曾毅手上并没有别的东西,就那个木头箱子,这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古朴沧桑,暗红色的箱面上雕刻着一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惟妙惟肖,箱子两头各有一只铜环小耳,用绳子一穿,就可以背在身上。 邵海波的眼泪又差点掉了下来,记得当年曾老爷子每次出诊,都会背着这个行医箱,如今东西还在,人却已经是阴阳两隔,怎能不叫人感伤呢。他赶紧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这股情绪,“以后这箱子就放在家里吧,现在医院都是坐诊,基本上没有什么出诊的机会了。” “背习惯了,到哪都会带着。”曾毅笑了笑,自己提着箱子跟在了邵海波后面。 “你嫂子知道你来,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接风宴了,我还给你留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晚上咱们不醉不休。”邵海波多年心愿得偿,高兴得不行,“医院这边我也都说好了,一会就带你去报到,等实习上一段时间,有了这个资历,我再帮你争取个好的职位” 曾毅笑着点头,“谢谢师哥,有什么好事,你总是第一个想着我” 邵海波顿时板起了脸,“以后象这样的客气话,全都给我收起来,我不爱听” 省人民医院的大楼,九层以下是各科的门诊、以及化验科、影像科、血液科这些对外科室,九层以上,则是行政管理部门所在,人事科就设在第十层。 有邵海波领着,报到手续办得很顺利,只是在最后一道关卡时出了点问题,曾毅学的是中医,而省人院的中医科规模很小,只有四位大夫,按照医院的规定,每位大夫可以带两名实习生,可现在这四个大夫手里的实习生名额都满了。 “邵主任要不去找院长说说,再批一个名额”人事科的人建议到。 换作一星期前,邵江波肯定毫不犹豫就找张仁杰申请去了,可是现在出了省委书记夫人这档子事,张仁杰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治疗小组里的这几个大夫。 邵江波现在去说,纯属自找霉头,搞不好张仁杰一拍桌子,连曾毅的实习资格都得给取消了。 “先挂在我的名下吧,回头再说。” 人事科的人就明白了,道:“行,那就按邵主任说的办” 虽然医院的规定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因为各科室的大夫数目有多有少,手上的实习生名额自然就会有的富裕,有的不足。在总名额不超过的前提下,大夫们私底下常搞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调剂,对此大家心知肚明,但也没人过问,谁还能保证自己学医的亲戚子弟,专业刚好就能跟自己对口以后谁不得求着谁 办好手续,曾毅领到了一张实习卡,一件白大褂。 看着曾毅把白大褂穿好,邵海波才长长地舒一口气,笑道:“今天你就先跟着我吧等我跟中医科那边的大夫打好招呼,你再过去” “行呗,反正人都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曾毅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自己一个中医,倒要跟着西医去实习了。 两人下楼,邵海波叮嘱曾毅:“在大医院上班,和干个体诊所不同,所有的诊疗过程,都必须严格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进行,不能越雷池一步,否则出了医疗事故会非常被动。这一点你务必要记住,至于其它的事项,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曾毅点头,表示记住了。 这几年,全国各地的医患关系普遍紧张,甚至有的地方还存在着专业的“医闹”,医院方面为了避免纠纷,分清责任,同时也为了防止一些没有经验的医生孟浪误诊,就对各种病症的诊疗,比如该做哪些检查,该看哪个科室,都作出了一套非常严格的规定。 这是好事,但有时候也会坏事。 有的人明明就是吃坏东西后肚子疼,上吐下泻,这极可能是急性肠胃炎,可到医院之后,却让做血检、尿检、甚至是b超、射线、心电图。如果是女的,还会被要求去做孕检,看是不是宫外孕。 一个吊瓶就能解决的事情,最后却把病人折腾得要死,如果化验排队的人很多,最后很可能还没查出病因,病人就先被送去急救了,甚至还要上呼吸机、强心针。 即便如此,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大牌专家外,一般的医生宁可让病人多跑几个科室,多排几个队,也不敢主观地凭借经验就给病人开方下药。 这是一条高压线,绝对不能碰,邵海波别的不说,先讲这个,就是为了保护曾毅, 到楼下刚出电梯,就有人过来通知:“邵主任,京城来的专家马上就到,院长让大家都去楼下迎接。” 邵海波一听,掉头又往电梯走,“小毅,今天医院有个大病案,可能要忙很久,你先到我办公室里坐着,我忙完了就来找你。”说完再走两步,他又停下来朝曾毅招手,“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有自己的成功例子在前,邵海波一直都想劝曾毅也改行去学西医,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他决定带曾毅去见识一下那些真正大专家的风范,这样以后劝起来就更有说服力了。 “去跟大病案吗”曾毅问到。 邵海波点点头,“一会你记住,多看少说” 省人院大楼前的广场上,此时已经黑压压站满了人,除了各科室的主任以及医生之外,医院的中高层领导也基本全都到齐了。 张仁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不时踱着步,焦急地等待着专家的到来。 邵海波在人群后面站定,向旁边医生打听:“京城专家这次好快的速度啊” “你也不看得病的是谁”那医生抬着下巴斜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业余,“听说是坐了军方的专机过来” 邵海波便不再说话了,心里祈祷京城的专家这次一定要拿出个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来。 医疗事故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就看发生在谁的身上了,发生在省委书记夫人的身上,那这个事故的责任,仅凭张仁杰的那双小肩膀,肯定是扛不下来的。 邵海波作为这次的医疗小组成员之一,之前确定治疗方案时,他是举手表示了同意的,日后真要追究起来,他也难逃其责。 曾毅并不知道这些,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心里觉得非常好笑,眼前这些医院的领导头头们,此时各个翘首企盼,活脱脱像极了一群企鹅。 再联系到刚才的对话,曾毅的好奇心不由重了几分,连军方的专机都动用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病案啊,病的又是什么人呢 t1706231537: ===第三章 专家派头=== “来了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小声地喊了一声,所有人的腰板立刻齐刷刷直了起来。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驶来,车子还没停稳,张仁杰就几个箭步上前,抢占了开车门的有利位置,悲苦的脸上也快速挤出几丝谄媚的笑意:“陈厅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来的不是专家,而是南江省卫生厅的厅长陈高峰。 陈高峰下车之后,直入主题:“京城的专家到了吗” 张仁杰躬着身子答道:“已经联系上了,马上就能到” 陈高峰就站在了那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那我们一起等” 作为南江省医疗卫生界的最高领导,陈高峰此刻的压力也很大,他现在只要看见张仁杰那张脸,心里就会莫名光火:妈的,治好了冯玉琴,老子沾不上你多少光,可闯出了祸事,老子却要受你牵连。早知道你如此废物,连个便秘都治不好,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当这个院长。 几分钟后,一辆考斯特中巴在警车的护送之下,呼啸而入。 这回是真来了,也没有什么人吩咐,楼下欢迎的人群就很自觉地分成两列,摆出一个夹道欢迎的阵势,要不是邵海波拽了一把,曾毅差点就被晾在了正中间。 车子停稳后,陈高峰和张仁杰便上前两步,前后错开了半个身子,站在了车门前,准备迎接专家的出现。 车门一开,欢迎的人群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专家首先缓步下车,他头发些许有些花白,脸型方正,鼻梁上架着一副粗大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派头。 “李主任,您来得太及时了,非常感谢”张仁杰使劲鼓了鼓掌,迎上前去,微欠着身子道:“我来介绍,这位是南江省卫生厅的陈厅长,百忙之中,陈厅长专程过来欢迎专家们的到来。” “劳陈厅长的大驾,不敢当啊”老头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位就是李主任李主任是我国肠胃病领域的首席权威,中科院院士,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获得者,长江学者,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现任国务院专家医疗小组的副组长。” 陈高峰立刻伸出双手,握住李主任的手有力地晃动,“李老,欢迎您呐有您亲自出马,我们的心里就踏实多了”,陈高峰脸上的笑容,透着十二分的热情,还有三分的谦卑,不像是在迎接专家,倒像是受到了某位大领导的接见。 李主任淡淡地回应了一下,道:“小陈啊,明天下午我还要去给一位中央首长主持会诊,时间很紧呐,那些没用的客套话就不用讲了,还是先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吧” “是,是,是”陈高峰狠狠地连点了几下头,扭脸道,“张院长,你把特1号病人的情况向李老汇报一下” 张仁杰连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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