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心疾的药,她的心疾好了许多,不过还要慢慢调养着。 看着顾玉过来,小声道:“林少卿,不,现在该叫林尚书了,又送来了好些东西。” 顾玉淡淡道:“收着吧,这是我们该得的。” 冷大夫出来,给顾玉端来一碗汤药。 顾玉面色如常地接过,一饮而尽。 苦涩的汤汁让顾玉恶心,一放下碗,立刻塞了一嘴蜜饯压味儿。 冷大夫给顾玉把脉道:“你这是心病,内火太盛,但是你的身子受过大寒,不适合吃降火的凉药。” 顾玉知道自己的身子,道:“那就慢慢养着吧。” 她现在投鼠忌器,除了观望内卫处的动向,趁机补上自己的人,暂时做不了什么。 也知道君泽一直盯着她,心里难免着急上火。 小小的咳嗽,虽然让人难受,但不至于影响她日常行动。 顾玉又咳嗽了几声,眼神幽微。 暂且养着吧。 总有治好的时候。 总有君泽盯不到的地方。 ------------------------------------- 长公主府,鹤立院。 一个侍从匆匆进来,对君泽道:“王爷,御前传来消息,圣上似乎打算为五皇子和六皇子重新挑选少傅和少保。”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从前的少傅少保若是有用,两位皇子何至于被养成这幅样子。 在君泽看来,早就该换了。 君泽道:“圣上看中了谁?” 那侍从道:“圣上似乎有意任命顾小公爷为少傅,您为少保。” 什么? 君泽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第439章 圣上这是想干什么? 五皇子和六皇子的确需要好好教。 可为什么让他跟顾玉来? 明面上他跟顾玉是两位皇子背后的领头人,一起教导两位皇子算怎么回事儿。 圣上本就多疑,对立太子一事多有忌惮,现在偏偏把他跟顾玉两个权臣绑在两个皇子身边。 这是试探他跟顾玉会不会起异心? 还是说,圣上打算立太子? 要从五皇子和六皇子中间挑? 君泽想到福海递出来的那句话,圣上从内心深处,绝对是偏向五皇子的。 可圣上明显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徐家倒得这么快,这么彻底,不就是因为九皇子派过于高调,惹得圣上忌惮吗? 现在圣上偏向五皇子,焉知以后不会因为五皇子的势力过大,就对五皇子背后的他生出不满。 五皇子是圣上的儿子,圣上不会对五皇子怎么样,但是扶持五皇子的人就不一定了。 可是这次挑选少傅少保,又并非只针对五皇子一个人,还有顾玉这个明面上六皇子派的人。 君泽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促成这件事,心里暗暗有了猜想。 君泽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圣上决定为两位皇子挑选少傅少保?” 侍从道:“似乎是两位皇子的课业让圣上不满意,顾小公爷在旁不知说了什么,让圣上有了这个念头。” 君泽眉头紧皱。 果然是顾玉。 顾玉对圣上的心思把握得太准了。 两位皇子不偏不倚,一块儿受教。 他跟顾玉二人又会相互制衡,在一定程度上让圣上放下戒心。 权臣与皇子来往过密,的确会引起圣上忌惮。 可对于两个皇子的成长来说,是绝对有利的。 尤其五皇子性情暴戾,若有他在身旁看着,能把五皇子的性格掰回来不少。 而且顾玉虽表面上是六皇子的人,可知道六皇子的乌黑内里,先前也说过会帮五皇子上位。 顾玉是料定圣上活不了多久,所以想要尽快把五皇子培养起来吗? 想到这个可能,君泽顿时心烦意乱。 看来顾玉并未放弃那个念头。 可至今,他都不了解顾玉做这一切的目的。 侍从退下后,君泽将关言唤了过来。 关言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还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还没,查到。” 君泽的信息网不小,从前想要查谁,就没有查不到的。 可是这一次用在顾玉身上,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君泽十分恼丧,道:“袭爵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关言摇摇头,道:“只知,顾小公爷,在祠堂,一整夜。” 君泽又道:“老镇国公和绍无极呢?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关言道:“绍太尉,武痴,曾跟老镇国公,习武。” 君泽皱起眉头这没什么问题。 绍无极是个武痴,老镇国公顾钧益又是武学奇才,二人同为武将,有过许多次较量。 不过次次都是老镇国公更胜一筹。 绍无极对老镇国公讨教并无不妥。 君泽不由失望。 查了这么久了,依然毫无所获。 一来,那都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过于久远,当时君泽也就四五岁,查起来自然费劲儿。 二来,君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只能暗地里去查,不能被人发现。 三来,君泽明白,是顾玉刻意抹去了所有线索。 君泽心里的不安加重。 又是什么事,让顾玉如此不顾一切,又谨小慎微。 君泽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道:“再查,派人前往边关,查查当年落日关的战况。” 关言应了下来。 君泽心里烦忧,不是看不懂顾玉眼里的挣扎和痛苦,可是他与顾玉都走入了僵局。 这个谜团不解开,他就破不了局。 如今的顾玉在圣上心里分量很重,他不能一直被顾玉牵着鼻子走。 更不想拿顾玉最在乎的家人去威胁她。 那时,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 圣上谨遵医嘱,为了养好身子,不再像从前那般勤政,一半政务都交给了文翰司处理。 外面又有内卫处帮他震慑朝臣,圣上即位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到清闲。 一闲下来,圣上便开始注意两位皇子的功课。 据少师所说,五皇子聪明伶俐,可惯爱偷奸耍滑,脾气暴躁,动辄便跟少师顶嘴,以权势压人。 五皇子的功课自然参差不齐,少师对其颇为无奈,长久下来,也有放任之意。 而六皇子十分勤勉,可他的课业始终中规中矩,毫无出彩的地方。 圣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下意识选了五皇子。 可是五皇子这般显然不是明君的表现。 六皇子也并无明君之才。 这大好河山,他呕心沥血,为之付出一生,交到他们谁手里,圣上都放心不下。 可是圣上自己没有从先帝那里获得过父爱,也不知该怎么当好一个父亲。 除了训斥,竟无其他法子。 顾玉将圣上的忧虑看在眼里,便趁机提出,让逍遥王成为两位皇子的少保。 唯有君泽的话,五皇子还能听进去一二。 且君泽武功高强,可指点六皇子的武功,使其不至于过于孱弱。 圣上想得明白这一点。 但身为帝王,制衡之术被圣上运用得炉火纯青。 为了防止五皇子派独大,圣上看了顾玉一眼,便道:“你行事向来稳重,可愿担起两位皇子的少傅一职。” 顾玉道:“臣年岁不大,怕是不能让两位皇子心服口服。” 圣上见她推辞,心里不以为意,道:“无妨,你只管放手管教,有朕为你撑腰。” 圣上打心眼儿里看重顾玉。 年龄不大,但这份沉稳机敏可谓罕见。 若能让五皇子和六皇子耳濡目染,就再好不过了。 见顾玉脸上还有犹豫,圣上道:“你大可放心,南书房内,只论师生,不论地位高低。” 顾玉这才应下。 封顾玉为少傅,君泽为少保的旨意很快下发。 朝中暗流涌动,谁都不敢说自己窥探到圣心,但是放在两位皇子身上的眼睛多了起来。 九皇子派哀声一片,只有少数几人按捺得下浮躁。 第440章 从文翰司出来,顾玉就被君泽堵在半路。 君泽道:“圣上封我为少保,是你提出来的?” 君泽跟顾玉冷战已久,说话时身子有些僵硬。 顾玉侧目看他,道:“王爷消息灵通,作何明知故问?” 君泽在心里叹口气,他若真是消息灵通,就不会这么久,查不到一丁点儿顾玉的秘密。 君泽道:“为何?” 顾玉道:“两位皇子需要更合适的师父教导。” 君泽握紧了手,道:“仅此而已吗?” 顾玉看向君泽的眼神不掺杂一丝情绪,冷声道:“王爷既然不信,何须多此一问。” 说完,顾玉便冷着脸,绕开君泽离开了。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隔了这么久才说上几句话,话里还都是冰碴子。 她看得到君泽脸上的不自在,她自己亦是如此。 顾玉促成这件事的目的很简单。 她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先前告诉君泽,会帮他扶持五皇子上位还作数。 如今她跟君泽撕破了脸,不知圣上若再出意外,君泽会不会报复她。 也不知五皇子上位后,会不会因为对她的厌恶,对她毫不客气地出手。 她想通过成为五皇子的少傅,从而跟五皇子修缮关系,不至于在以后仰人鼻息生存。 退一万步讲,就算修缮不了跟五皇子的关系,大禹朝尊师重道,她一朝成为五皇子的少傅,往后五皇子和君泽想要动她,就要好好掂量掂量天下人的口舌。 她和君泽都被彼此逼进了死胡同,但最终的目的算是一样:扶持五皇子上位。 如若不能携手,只能另辟蹊径,殊途同归。 ------------------------------------- 无论朝堂如何风云变幻,波诡云谲,南书房的两位皇子都安然无恙。 顾玉刚踏进南书房,就感受到两道强烈的目光。 一道来自五皇子,充满敌意。 另一道来自六皇子,殷切至极。 少师已经来了,顾玉跟他见过礼后,便坐在一旁。 少师是国子监祭酒,顾玉在国子监时,还对其行过师生礼。 虽然在南书房里,一个少师,一个少傅,地位相当,顾玉面对他还是带着谦卑。 少师也没想到,不到三年的时间,顾玉能跟他坐在一起教导皇子。 少师的课堂称不上有趣,但认真听的话也不觉枯燥。 不知是不是有意跟顾玉作对,今天的五皇子格外比以往还要闹腾。 少师在上面讲着《郑伯克段于鄢》,五皇子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这样的情景少师已经习以为常,并未多说。 可顾玉却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将话本从五皇子的书下抽了出来,作势就要撕了。 五皇子当即拍着桌子怒道:“顾玉!你敢撕一个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玉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纠正他道:“五皇子,您当称呼我为少傅。” 五皇子当即站了起来。 他已经十六岁了,站起来快要跟顾玉一般高了,身量壮实,似乎一拳就能把顾玉打趴下。 他此时眼里满是狠厉,对顾玉道:“凭你也配?” 顾玉在他的眼神下也不落下风,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圣上亲封的少傅,这配不配,不是您说了算的。” 少师都没想到顾玉这么刚,以前的少傅顶多顺着五皇子的心意说两句,顾玉竟然直接怼五皇子。 五皇子果然握紧了拳头。 少师看到这一幕,丝毫不怀疑五皇子会在大怒之下,往顾小公爷脸上打一拳,连忙站起身就要来拦。 六皇子也站了起来,小声唤道:“少傅,你别跟皇兄斗气,皇兄从前不这样,大概今天心情不好,才顶撞你的。” 顾玉淡淡看了六皇子一眼。 真是谢谢您嘞。 这话说出来还不如不说。 五皇子果然更加恼怒,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舅甥二人是刻意来恶心他的。 五皇子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就在他出手的前一瞬,顾玉翻开了手里的话本。 里面是一篇篇鬼神志怪小说,纸质粗糙,这东西一看就出自民间,宫里绝对没有。 顾玉缓缓道:“五皇子,这话本我还真不敢撕。” 五皇子这才松了松拳头。 算顾玉有眼力见儿。 暂且放她一马。 可顾玉接下来说的话让五皇子气得七窍生烟。 顾玉唤来五皇子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把书放在小太监手里,道:“把这本书呈到圣上面前,告诉圣上,五皇子在南书房韬奋刻苦,书都翻卷边儿了。” 那小太监当即抖若筛糠,给顾玉跪了下来。 顾玉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刚刚她跟五皇子对峙,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只有这个小太监眼珠子盯着她手里的话本。 必然是小太监通过宫里的渠道,给五皇子从宫外买来的。 顾玉催促他道:“我的话你听不见吗?” 小太监朝五皇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从前五皇子身边跟着的太监一直是德荣,后来德荣被罚走,所有宫人都近不了五皇子的身,稍有不顺,便是打骂。 只有这个小太监路子多,从宫外弄来话本来讨五皇子开心,才算是得了五皇子几分青眼。 当然跟德荣比起来,他差得太远了。 若是话本呈到圣上面前,圣上必然要问从哪儿来的,要是让圣上知道他用话本带坏皇子,哪儿还有命活? 五皇子看着顾玉气定神闲的模样,怒火节节攀升,道:“顾玉!你敢!” 顾玉直视五皇子的眼睛道:“撕书,还是呈到圣上面前,五皇子您自己选。” 五皇子怒道:“我哪个都不选!” 顾玉道:“那就只有我亲自拿着书,去圣上面前说道一二了。” 小太监捧着书都要哭了,道:“五皇子,您救救奴才。” 在顾玉重新把话本从小太监手里拿过来前,五皇子咬牙切齿夺了过去。 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把话本撕了。 而后五皇子瞪着顾玉,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五皇子跟君泽是表兄弟,有三分像。 顾玉不合时宜地想起君泽,君泽也说过这样的狠话。 你给我等着。 顾玉挑了一下眉头,道:“我等着。” 这一对表兄弟,一样的脾气差。 可惜。 君泽嚣张的同时不会失了分寸,五皇子却只会无能狂怒。 第441章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春秋》认为,共叔段不遵守做弟弟的本分,所以不说他是庄公的弟弟;兄弟二人如同两个国君一样争斗,所以用“克”字;称庄公为“郑伯”,而非庄公,是讥讽他对弟弟失教。” 少师讲到这里时,五皇子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 少师道:“殿下,您是有何疑问吗?” 五皇子道:“郑庄公有什么错?却在史书中受笔者讥讽,受世人讥讽。” 少师道:“郑庄公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弟弟,直到无可挽回,才出兵镇压,其中何尝没有纵容之意。若是一早劝诫,何至兄弟反目,母子反目,天下人遭殃。” 五皇子今天仿佛吃了火药,刚跟顾玉呛声完,又跟少师呛声。 五皇子怒道:“郑庄公出生时,便为母亲武姜所厌弃,从小并未感受到慈爱,不也成就一方霸业。弟弟共叔段享受了母亲的慈爱,却不知满足,妄生贪念,想要抢夺郑庄公的国君之位,造成天下生灵涂炭。 郑庄公说他‘不义,不暱,厚将崩’,有什么错?共叔段于焉被杀,乃是咎由自取,凭什么说是‘如二君,故曰‘克’?共叔段一个乱臣贼子,也配称为‘君’?” 顾玉不由看向五皇子。 这是史书给郑庄公和共叔段的判词,巧用春秋笔法,寓褒贬于曲折的文笔之中。 一个“郑伯”,贬低了郑庄公捧杀弟弟的行为,一个“克”掩盖了共叔段谋反的事实,竟成为“两国君之争”,再次拉低郑庄公,《公羊传》更是将“克”字谓之“大郑伯之恶也”。 历来史书中,记录这段历史,在批判共叔段的同时,总把庄公贬得更低,认为是庄公的刻意纵容,才让共叔段一步步走向灭亡。 少师听了五皇子的话不由叹气,道:“殿下,庄公身为兄长,本该承担教导弟弟共叔段的责任,可他不断纵容...” “荒谬!” 五皇子打断少师道:“若是身为兄长,就该承担起教导弟弟的责任,那么武姜身为庄公的母亲,岂不更甚?可武姜因为生庄公时难产,为庄公取名‘寤生’,‘恶之,爱共叔段’。 武姜身为母亲都没对郑庄公尽到教养之责,却要求郑庄公这个哥哥对弟弟尽教养之责。岂不可笑?共叔段自取灭亡,尔等反怪庄公这个兄长没有劝谏,庄公岂不可悲?” 少师看着五皇子凶悍的目光有些无言。 或者说他并非无言,而是有些话无法直说。 他挑选这篇《郑伯克段于鄢》,是想要借用郑庄公和共叔段的经历,以史为鉴,来劝导五皇子和六皇子兄友弟恭。 可是五皇子明显只揪住他们的行为,不细探他们的心理。 少师有些为难,总不能说,若是你弟弟以后想要跟你抢夺皇位,你就应该放任他自取灭亡,而后对其一击毙命吧。 这实在有悖伦理纲常。 少师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五皇子见少师无言,仿佛战胜的公鸡,挑衅地看了一旁的顾玉一眼。 顾玉很能理解五皇子的愤怒。 文中的“寤生”二字,触动了五皇子脆弱的内心,让五皇子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 庄公姬姓,郑氏,名寤生。 而“寤生”即难产之意。 这就相当于,若是放在现代的语境,郑庄公的名字就是“姬难产”了。 跟人介绍的时候,说:“你好,我叫姬难产,你叫什么?” 这名字太丧心病狂了些。 这样的名字,放在普通人身上都受不了,更别说庄公可是堂堂国君。 郑庄公母亲对郑庄公的厌恶可见一斑。 因为五皇子的出生,孝悯皇后难产而亡,圣上因此对五皇子又爱又恨,疏于管教,性格逐渐暴戾。 五皇子看顾玉沉默,气焰更加嚣张,道:“满纸的仁义道德,虚伪至极,该撕的不是我的话本,是它才对。顾玉,你说是不是?” 顾玉再次纠正他道:“五皇子您当称呼我为少傅。” 五皇子语气满是挑衅:“少傅,你说这书该不该撕?” 顾玉直视五皇子的眼睛,道:“该撕。” 少师道:“顾少傅,不可啊!” 《春秋》乃是儒家经典,若真的放任五皇子撕了,天下儒生必定群起声讨。 他和顾玉身为五皇子的先生,难辞其咎。 顾玉给少师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 五皇子仿佛大获全胜,把书递给顾玉道:“那便请顾少傅亲手撕掉这种误人子弟的书籍。” 顾玉接过书籍,却没有动作,而是道:“尽信书不如无书,五皇子对于历史有自己的思考和见解,这点很不错。” 五皇子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是被人夸几句,就得意扬扬的小孩子吗?” 顾玉气定神闲道:“所谓史书,是人参照历史事实,提笔写就,既然是人写就,自有作者隐含的倾向。五皇子不认同史书对郑庄公的评价,也在情理之中。” 五皇子道:“假仁假义,假模假样,一人如此,莫非看到这书的千千万万人都要如此吗?” 顾玉道:“五皇子所言极是。只是这本书能被奉为儒家经典,自有它的优势所在。前因后果逻辑清晰,人物刻画惟妙惟肖,语言微而显、婉而辩、精而腴、简而奥。五皇子可以不认同对郑庄公的贬斥,却不能不认同这点。” 五皇子没有反驳。 顾玉道:“您想撕这本书可以,前提是您能像左丘明一般,把这段历史讲述得当。不说胜过左丘明先生,只说相当,就算于《春秋》中,撕去这一页,换上您的文章,也并无不妥。” 五皇子的脸色难看起来。 他有本事驳斥书中观点,却没本事将自己观点写出来,还写得情理兼得,文笔流畅,更不敢说自己比得过左丘明。 他也不敢真的撕书,知道撕毁儒家经典的罪名于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看不惯顾玉,想要找事罢了。 顾玉双手把书奉上,道:“五皇子见解深刻,还望继续听讲,多多发言。” 顾玉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五皇子冷着脸,将书从顾玉手里夺了回来。 重新坐回去后,少师对顾玉投来一个钦佩的目光。 不管五皇子心里怎么想,此时能因为顾玉三言两语,重新坐回来。 就够让少师佩服顾玉了。 第442章 大概两次挑衅顾玉,两次都落败的原因,五皇子后面老实了许多。 顾玉看着他的后脑勺,可不觉得五皇子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果然,讲学结束后,五皇子和六皇子的伴读陆陆续续离开,少师也走了。 只剩下五皇子和六皇子二人在南书房。 五皇子冷冷道:“我有问题要向顾少傅请教。” 虽然叫着顾玉少傅,可五皇子毫无敬重。把脚放在桌子上,一副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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