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器都没上过手,顾玉现在这么说,难不成是要他去送死? 李大人额头出了冷汗,道:“顾钦差说笑了。” 顾玉见他怂了也没咄咄逼人。 又有一人道:“向来遇见危险,都是保护妇孺,顾钦差让妇人上战场,我大禹朝男儿的脸面往哪儿放,叛贼也定会取笑我们黔驴技穷,连妇人都派上用场。” 顾玉道:“保护妇孺什么时候成了维护男儿脸面的借口。面对危险,那些妇孺愿不愿意被保护还是一说,张大人就急着在纸上谈自己临危时的英勇了吗?” 第151章 众人七嘴八舌驳斥顾玉。 饶是顾玉清醒自知,也不免难以招架。 他们越反对,顾玉的心就越凉,那些老弱病残、混混囚犯尚且能上战场,这些妇人就早早被打上了标签。 说她们不堪大用,说她们柔弱无能,说她们胆怯到看到刀剑就会尿裤子,说她们只配躲在男人背后瑟瑟发抖。 顾玉心里凝聚着一团火,又不能明晃晃发出来。 这里坐着的都是男人,没一个会设身处地替女性着想。 他们只会用或戏谑、或道貌岸然的语言,粉饰自己对女性的轻视。 到了最后,就算顾玉不开口反驳,他们依然没停止对女性打上各种各样“低男人一等”、“弱男人一筹”的烙印。 顾玉闭着眼睛,打算结束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一人的力量还是不够,她又天真了。 居然想要凭借区区几句话,让这些男人改变根深蒂固的想法。 “说够了吗?”君泽忽然道。 顾玉睁开眼,看到他冷着脸把刀放到桌上。 “啪”一声响后,一众刺耳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君泽道:“说够了就去发告示,管他是男是女,是贩夫走卒,还是媒婆农妇,我不要求他(她)们拿起武器跟敌军真刀真枪干。 但只要能在敌军攻打时登上城墙、救助伤员、运送物资,只要能做、敢做,本王就给他(她)们加官进爵,保他(她)们家人衣食无忧。” 有人还想说些什么,君泽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去,那人就立刻闭上了嘴。 顾玉抬头看了他一眼,恰好君泽也看向了她。 他眉毛一挑,刚刚对旁人发冷的眼神霎时变了,嘴角微弯,有些得意。 仿佛在说:“看吧,关键时候还得看我的。” 顾玉回之一笑,坐在他身边,心头有些热。 谢他替自己说话,谢他没和旁人一样,把女性看得很低。 同时也看清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 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薄弱,而是她的力量薄弱。 眼前这群文官武将,口口声声唤她“顾世子、顾钦差”,可一旦触及到他们的敏感点,就全无尊敬了。 权力,她缺的还是权力。 不是顾钦差和顾世子这种空荡荡的名头。 她要像君泽那样,关键时候,能有震慑人心的权力和地位。 让别人再不能轻视她所说的一切,哪怕“惊世骇俗”、哪怕“胡言乱语”,也得硬着头皮执行。 有了君泽的一句话,苏县令很快便把告示写了出来。 贴在县城各处的告示栏中,引起了一大波躁动。 县衙外,围了男男女女对着告示指指点点。 “让女的迎战,笑死人了。” “我通宁县是无人可用了吗?” “让女人跟一群男人厮混,伤风败俗。” “我的媳妇女儿要是敢去,我打断她们的腿。” “女人那双手天生是用来绣花的,哪儿能帮得上老爷们的忙。” “女人倒也不是全然无用,我想到一个妙用,嘿嘿嘿。” “什么妙用,快说快说。” “让女人去伺候兵老爷呗,嘿嘿嘿。” “要真如此,我也报名参军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让我老杨开开荤。” “老杨,你个不要脸的老光棍,原来在打这主意。” “...” 顾玉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握紧了手里的剑。 余光看到一个妇人拉着旁人问:“我不识字,告示上真的说,只要上城墙帮忙,就有十两银子可以拿?” 这妇人三四十岁的样子,腰背宽厚,满面风霜,一看就是常年辛苦劳作之人。 顾玉从人群中挤过去道:“是真的。不仅有十两银子,若表现得好,还另有赏钱,若立有大功,甚至可以破例加封诰命。” 妇人咽了一下口水,看样子很紧张:“没男人,也能封诰命?公子你在说笑吧。” 顾玉指着告示上的印章道:“这告示上加盖钦差官印,绝无虚言。” 妇人呼吸急促,拽住自己的衣角,跃跃欲试。 旁边有个屠夫截住她的话头,道:“林寡妇,你不会想参军吧,你丈夫死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痒痒,想去军中伺候男人了吗?” 引起一群人哄笑。 林寡妇刚刚燃起的念头瞬间被摧毁,当即羞愤难当,磕磕绊绊道:“我不,不,我就是好奇问问,问问而已。” 她说着,头越来越低。 顾玉眯起眼,眼神不善地盯着那个屠夫。 有个读书人道:“你何必这样戏弄于她,林嫂嫂孀居多年,家里拖着公婆还有三个孩子,日子颇为不易,就算是想参军拿些赏钱糊口,又有何不对。” 屠夫被这个读书人驳了脸面,当即骂道:“怎么,你心疼她,怎么不把她娶回家好好疼爱,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那个读书人气得面脸通红,道:“你,有辱斯文。” 屠夫继续道:“我有辱斯文?你一个读书人,跟个寡妇搅混在一起,才是什么狗屁的有辱斯文吧。” 那读书人气得就要撸起袖子打那个屠夫。 林寡妇夹在中间,忙道:“张秀才,别别,你以后要考取功名的,别因为我落下不好的名声,快走吧,快走吧。” 那屠夫却不肯让张秀才走,把衣服一撩开,露出上身因多年杀猪而练得十分健壮的肌肉,堵在张秀才面前,道:“骂完我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顾玉胸口燃起一把火,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沉声对屠夫道:“你身强体壮,不思报效祖国,反而作践女人,羞辱读书人,是什么道理。” 那屠夫看了看顾玉,无耻地笑了起来,道:“哈哈,林寡妇,你艳福不浅,张秀才刚帮你说完话,又招来一个小白脸。” 顾玉怒从心起,刚要拔剑指向那个屠夫,就被一只手摁住。 顾玉抬头,看见君泽面庞十分冷峻,低头与顾玉对视一眼,道:“无能鼠辈而已,别脏了你的剑。” 说完,他一脚踹向那个屠夫。 屠夫健壮的身子却被这一脚踹翻在地,滑行了四五米才停下,哎呦哎呦的痛呼。 君泽一步步走过去,那个屠夫指着他道:“你竟敢在县衙门口当众行凶,我要告官。” 君泽一脚踩住他吱哇乱叫的嘴,还用鞋底狠狠碾了碾,冷笑一声,道:“报官,呵,顾钦差,当众寻衅滋事,该当何罪?” 第152章 顾玉见屠夫这般惨样,刚刚压抑的情绪有所好转,眼底也不自觉多了几分笑意。 论嚣张,还得看逍遥王啊。 顾玉站出来道:“当众寻衅,不敬官府,当视情况处以鞭刑,入狱监禁三月以上,一年以下。” 林寡妇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回答自己的人竟然是钦差,她当即跪下,行礼道:“民妇拜见钦差大人。” 众人也纷纷跪下,跟着道:“草民拜见钦差大人。” 只有那个读书人,有秀才功名,拱手行礼便可。 君泽把脚从那个屠夫嘴上抬下来,那个屠夫嘴边一个明晃晃的脚印,嘴里的门牙被君泽的脚碾掉了,牙床鲜血直流。 但他听到顾玉的身份后吓得不顾疼痛,连忙跪下来求饶,道:“草民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大人恕罪。” 顾玉道:“你不是冒犯了我,你是冒犯了这位嫂嫂,该向她请罪才对。” 顾玉回头看了眼林寡妇,道:“嫂嫂,请上前来。” 林寡妇没想到顾玉会这么说,一时间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有人暗中推了一下林寡妇,道:“嫂嫂,钦差大人叫你呢,你快去呀。” 林寡妇这才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到顾玉身边,有些迷茫。 顾玉道:“还未请教这位嫂嫂贵姓。” 林寡妇简直要晕过去了,她一介寡妇,日常就是被欺凌,被贬低的人物,现在朝廷的钦差大臣居然问她尊姓大名。 她的姓氏在嫁到林家的时候就丢了,丈夫活着的时候还有人称呼她为林戴氏,丈夫死后,她就只剩下林寡妇这个称呼了。 她唯唯诺诺道:“民妇林戴氏。” 顾玉道:“戴嫂嫂,此人轻你辱你,如今本官在此,可替你讨回公道,你想他受什么惩罚,尽管说来。” 戴嫂嫂还未从钦差跟她说话的眩晕中回神,就被那句“想他受什么惩罚”砸得更晕了。 从来官员不都是凶神恶煞、高高在上的吗? 为何这位顾钦差如此温和,还说会替她讨回公道。 寡妇门前是非多,自来如此,她想参军赚赏钱,也就是一头脑热,被那些人一笑话,就熄了心思。 看到满嘴是血的屠夫,还有温和中不失威严的顾钦差,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想让屠夫受到什么惩罚,也不知道他该受什么惩罚。 更不知一句她早已习惯了的浑话,为何屠夫就要受惩罚。 见戴嫂嫂不说话,那个屠夫以为她憋着狠,要报复自己,忙道:“林嫂嫂,啊不,戴嫂嫂,我该死,我有罪,我不应该欺负您,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屠夫说着,就跪在地上去拉戴嫂嫂的裙角。 吓得戴嫂嫂往后退了一步,顾玉一脚把那个屠夫的脸踢歪,屠夫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 戴嫂嫂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她一向就是被人轻视欺辱的人,刚刚还嚣张的屠夫现在居然跪在她面前求饶,还被顾钦差一脚踹开。 让她左右为难的同时,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惩罚屠夫是好。 顾玉看出了她的局促,道:“戴嫂嫂不说话,想必是气急了,来人,把这个口出狂言之徒鞭打十下,打入大牢。” 顾玉看着那个屠夫强壮的身子,为自己抓来一个能上战场的壮丁而满意。 躺在地上装死的壮丁连忙求饶。 衙役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看顾玉发话,连忙过来把屠夫抓走。 戴嫂嫂脸色发白,她是会因为屠夫得到惩罚而高兴,但她怕等钦差走后,这个屠夫再报复自己,那时她一个孤立无援的寡妇,根本无力反抗。 她想要开口阻止,顾玉及时道:“戴嫂嫂,生活不易,唯得自己立起来才行。你现在心软放过他,不代表他就会感激你。可你如果把他收拾狠了,唯有让他怕了你,才能杜绝他日后报复你。” 戴嫂嫂期期艾艾道:“可他一时怕,还能一世怕不成。钦差大人,有哪一天他不怕了,民妇该怎么办。” 顾玉道:“刚刚见戴嫂嫂打算投军,若是戴嫂嫂能在战事中立下功劳,成为军户,那人一辈子都不敢欺辱你。” 不仅戴嫂嫂蒙了,连其他人都蒙了。 大禹朝户籍按照士、军、医、农、工、商划分,最高等的是士,其次就是军户。 若哪家人是军户,真是了不得的事情,没人敢看轻。 戴嫂嫂道:“钦差大人,民妇男人死了多年,就算我投军,也不能成为军户呀。” 顾玉道:“你成为军户跟你男人有什么关系?你是你,他是他。” 人群躁乱起来,从来没有女子能自立门户之说,更别提一下子就立成军户。 这时一个衣着颇为干练的紫衣女子走了出来,问道:“顾钦差,您是当官的,可不能骗我们老百姓。” 顾玉当即叫衙役送来笔墨,拔出剑,在自己右手食指割开一道口子,滴入砚台,跟墨混在一起,用毛笔沾着这血墨在告示上添了几个字: “凡有功者,无论男女,皆可立军户。” 君泽在他身边微微皱眉。 顾玉写完,伸出三根手指,起誓道:“本官以血起誓,若违此言,天打雷劈。” 那紫衣女子当即道:“我要投军。” 话音刚落,一个老男人就走了过来,捂住那紫衣女子的嘴就往回拖,对顾玉道:“钦差大人,小女无礼,冲撞了大人,我这就带她回去。” 那女子挣扎起来,用哀求的眼光看向顾玉。 顾玉立刻道:“住手。你没听到吗?她说她要投军。” 紫衣女的父亲道:“钦差大人,我女儿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紫衣女好不容易挣开她父亲的手,道:“我就是要投军,要立军户,钦差大人,我会打猎会使弓,还会包扎伤口,力气也大,能搬东西,到时一定能帮上忙,您收了我吧。” 紫衣女的父亲当即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骂道:“你是个女子,投军像什么样子,不嫁人了吗?” 顾玉再也忍不了了,三棱剑出鞘,直指那个父亲,冷声道:“当着本官的面行凶,你是嫌命长。” 第153章 那个父亲忙跪了下来,道:“大人饶命。” 紫衣女挨了一巴掌,没有哭,只厉声道:“我才不要嫁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了铁匠的聘礼,他都打死了两任妻子了,你为了区区十五两聘礼,就把我往火坑里推。” 一旁众人听罢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这个父亲不是人,为了钱卖闺女。 有人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铁匠打杀妻子,一定是那妻子的问题。 顾玉道:“世风日下,竟然还有这种恶事。来人,将她口中杀妻的铁匠抓捕归案。” 又多一个壮丁,还是个铁匠,罪人,自有罪人该得的报应。 紫衣女的父亲当即道:“不可,不可啊。” 顾玉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道:“你多番阻挠,莫非与那铁匠是同谋?” 那老父亲吓得瑟瑟发抖,哪儿敢认,连忙说:“草民冤枉,草民冤枉。” 顾玉道:“你明知铁匠杀妻,却为了区区十五两银子把女儿卖出去,枉为人父。” 然后她对紫衣女道:“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投军。” 紫衣女当即跪下,斩钉截铁道:“民女想好了,要参军,自立门户。” 顾玉道:“去县衙报名,领钱。” 紫衣女对顾玉磕了一个响头,道:“谢钦差大人。”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入县衙,她父亲还在顾玉剑下跪着,干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脱离他的控制。 顾玉对戴嫂嫂道:“戴嫂嫂,你想好了没有?” 戴嫂嫂还是有些犹豫,问道:“会很危险吗?民妇家里还有老人孩子。” 顾玉道:“本官实话实说,定然会有危险,可一旦城破了,叛军杀进来,危险会更大。若你们真的为国战死,朝廷会荣养你们的父母子女,有大功者,也会为你们立碑立传。” 戴嫂嫂一个人养着公婆和三个孩子,日日劳作也赚不了几个钱,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刚刚看到告示才会心动。 现在听到顾玉说女子还能立军户,就算死了,朝廷也会养着父母子女。再加上她怕屠夫从狱中出来后会报复她,便再没什么顾虑。 便道:“民妇要参军,民妇力气大,会缝补衣服,民妇虽然会的不多,但都可以学,求钦差成全。” 顾玉道:“去县衙报名,领钱。” 戴嫂嫂对顾玉磕了个头,急匆匆进去。 在紫衣女和戴嫂嫂的带动下,另有一个医女和一个女镖师过来报名。 虽然只有这四个人,但对顾玉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这件事会传出去,让许多像紫衣女和戴嫂嫂这样无路可走的妇女来加入。 也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世人对女子的看法。 而女子自立门户,唯有在这混乱之时,才能借机实现。 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进步,却至关重要。 令人意外的是,刚刚替戴嫂嫂说话的张秀才也弃笔从戎,报了名。 一传十,十传百。 在这种风声鹤唳的紧张时候,又带动了一些人投军的决心。 ... “顾世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君泽在顾玉身边说道。 顾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对他道:“王爷也一样让我刮目相看,世间女子多困苦,世人轻之、贱之,又享受着她们的付出,王爷昨日竟会支持我的想法,我冒昧问一句,为何?” 君泽道:“我从不会轻视世间女子。说点大不敬的,先帝有次喝醉酒,开玩笑说过,若我娘是男人,大禹朝后继有望矣。” 顾玉没想到还有这段往事,回想长公主宫变时的铁血手腕,的确令人钦佩。 顾玉道:“可是长公主现如今并不参与政事。” 君泽道:“圣上虽然疑心重,万事讲究君主制衡之道,但于政事上还算勤勉可靠。我娘自然不会去碍他的眼。” 顾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天下,还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想出头太难。就算尊贵如长公主,也得在弟弟面前收敛锋芒。 君泽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刚报名参军的女子,她们脸上还有未褪去的迷茫。 君泽道:“朝廷可不会让女子立军户。” 顾玉一笑,道:“王爷神通广大,这种小事,不是抬抬手就能搞定的吗?” 君泽哭笑不得:“合着你刚刚夸下海口,是指望我出力啊。” 顾玉笑着道:“不是我指望王爷做事,而是整个江南都在指望王爷出力。” 君泽看到顾玉一脸狐狸样,心底再次泛出异样的情绪,道:“让我出力,总要给我点儿报酬吧。” 顾玉一挑眉头,问道:“王爷想要什么报酬。” 君泽道:“你出城前,陪我喝次酒吧,也算是我为你践行。” 顾玉脸上的笑逐渐落了下来,她垂下眼帘,道:“好,你想什么时候。” 君泽道:“通宁县兵力整装待发,想来你早有打算,只是瞒着我这个拿不动刀的废人罢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悄悄走了,不如就今晚。” 顾玉道:“好。” 她的确早有打算。 安亲王的军队势如破竹,连拿下三座城,照这样下去,通宁县根本撑不到援军到来。 所以她只能冒险出城,拦一拦安亲王的兵力。 晚上,君泽带着一坛酒来到顾玉的院子,他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摆上两个海碗,自己却厚颜无耻道:“我手受伤了,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顺风。” 顾玉闻了闻那坛酒,警惕道:“你今天带的酒淡得都能洗脸了,怕什么?” 君泽迟疑了一下,才道:“也罢,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是不能矫情。” 他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海碗酒,畅饮起来。 顾玉这才放下一半心,跟他一块儿喝酒。 君泽道:“你出城后打算做什么?” 顾玉道:“与你无关,你守好通宁县便是。”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君泽忽然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放心得了。” 顾玉看了他一眼,通宁县的酒虽然淡,几海碗下去,她还是有些熏熏然。 月光下,君泽那双有些醉了的桃花眼格外动人。 此去城外拦截安亲王的军队,危险重重,她忽然想跟君泽多说点话,反正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便道:“游击。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他们人手不足,唯有用游击战术打乱安亲王进军的节奏,才能拖延时间。 可是游击意味着以少对多,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敌军的包围圈。 君泽笑了笑,道:“是不错,可是顾玉,我说句实话,你别恼,操控人心,我不如你,但是带兵打仗,你不如我。” 这是君泽少有的认真与她说话。 顾玉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耳畔劲风忽起,顾玉以空碗碗底挡住君泽袭击她后颈的手刀。 一滴酒从碗里滴落,她轻笑一声:“同样的招数,我会上两次当吗?” 从君泽把酒带过来,她就猜到了君泽的意图。 他又想像上次独自去不夜城一样,把她放倒,然后自己行动。 且这一次,她不能像上次一样不管不顾追过去。 江南只有她们两个人身份最高,一挡一守,才能稳住局面。 可君泽也不掂量掂量他现在的状况,左手拿刀,连她三分功力都比不过,他怎么敢去冒这个险? 顾玉抬头,想要与他言明利弊,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可是只见君泽朝她得意一笑,道:“同样的招数,我会使两次吗?” 顾玉脸上笑意尽失,她猛地站起,又被一股眩晕冲击地坐了回去。 顾玉睁大眼睛,这绝不是醉了的反应! 君泽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道:“常大夫独家秘制的蒙汗药,无色无味,童叟无欺。与酒混在一起,药效翻倍。” 这眩晕感太强烈,顾玉忍不住扶上额头,道:“你!你!你为什么没事!” 君泽耸了耸肩,道:“因为这蒙汗药没有下在酒里,而是被我涂到了酒碗上。” 顾玉把舌尖咬出血,试图让自己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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