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313章 听说圣上赐下了御医过来,顾府的人都胆战心惊。 看到来人才松了口气。 御医正是冷流。 在宫里时,他听说了顾玉被罚跪,但他人微言轻,根本做不了什么。 现在圣上要派御医来为顾玉诊治,他使了一点儿手段,才争取到机会,从宫里赶了回来。 从冷大夫那里简单了解情况后,冷流便来到慎独院。 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顾玉,她旁边趴着顾琼。 姐妹两人有着一样的脸,给人的感官却完全不同。 顾琼守了一整天,满脸疲惫,但隔三岔五地跟顾玉说几句话,试图唤起顾玉的求生欲。 冷流赶紧过来,摸上顾玉的额头,虽然被湿巾帕镇着,但依然烫得要命。 顾琼看到冷流,道:“小冷大夫,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冷流已经从冷大夫那里听说了,顾玉昏迷时,念的还是顾琼的名字,但他总也无法对顾琼生出好感。 一来觉得顾玉顾琼明明是双胞胎姐妹,顾玉却要背负这么多,而顾琼都这么大了,遇事还只知道哭。 二来因为两年前,下人们因为一件裙子误会他跟顾琼有私情,惹得顾玉震怒,毫不留情面地将他赶走。 冷流疏离道:“不知。” 他的确不知道,顾玉这种状态,实在令人担忧,高烧时间长了,会烧傻的。 顾琼握着顾玉的手失望极了。 冷流以把脉的借口,从顾琼手里抢过顾玉的手,按上顾玉手腕那一刻,心头一跳。 但是在顾琼面前,他强行压下心里的悲痛,什么也没说。 冷流的一身医术都是跟冷大夫学的,看了冷大夫给顾玉开的药,自然知道是最妥帖不过的方子。 因为有圣上的圣令,他得以在镇国公府守着顾玉,直到她醒过来。 冷流道:“三小姐守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顾琼摇摇头,道:“我不走,我要陪着哥哥,直到她醒来。” 冷流心底涌起一阵浮躁,道:“这里有我看着,你去药房看看药煎得怎么样?如果好了就端过来。” 顾琼不肯离开,道:“唤落雁去端吧。” 冷流不悦道:“刚刚顾玉出了汗,我要帮她擦擦身子,三小姐在这里不方便。” 顾琼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一天,都是苏姨娘和老夫人帮忙,现在冷流来了,都是男子,他帮忙擦也没关系。 顾琼道:“那好吧,我等会儿过来。” 房间里只剩下冷流和顾玉两个人,冷流重新为顾玉的额头换了一个湿巾帕,然后轻轻抚摸着顾玉的脸。 这是他为数不多跟顾玉独处的时光,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握着顾玉的手,贪恋着这份宁静。 “顾家的担子太重了,你是不是也想休息一下。”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几天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但你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 “顾玉,我好想你啊。” 可是这份平静很快被一个侍女打破。 侍女道:“小冷大夫,冷大夫唤您过去。” 冷流皱起眉头,但是想到顾玉的脉象,还是帮顾玉拉好被子,走了出去。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 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君泽苍白着脸,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他呆呆地看着紧闭双眼的顾玉一言不发。 也看到了刚才被冷流拉出来的一只手,他走过去,坐在床榻上,拉着顾玉的手轻轻摩挲着。 这双手,无数次将他推开,可他依然卑劣地肖想着。 而后他忽然一阵头疼,觉得自己这行为实在算不得君子。 可是一想到冷流对顾玉的心思,刚刚屋子里没人在,顾玉这双手不知被冷流怎么牵着,他就心里发堵。 从水盆里拧出来一个巾帕,细细地擦拭顾玉的手。 梦里的顾玉在忽冷忽热下,口干舌燥,无意识地咳嗽了一下。 君泽看着顾玉干燥的唇角,连忙起身给顾玉倒茶。 可等他端着茶碗回头一看,顾玉竟然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君泽浑身僵硬,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 他明明说了不来看顾玉,可还是抵不过心里的担忧,偷偷来了。 在顾玉的注视下,君泽下意识想要逃走,可定睛一看,顾玉眼底透露着迷茫,明显是烧糊涂了,意识混沌。 君泽缓步走近,只听顾玉道:“你没走?” 不知道此刻的顾玉想到了什么,君泽道:“你在跟谁说话?” 顾玉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今夕何夕。 种种过往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在眼前闪过,她就是抓不住头绪。 可眼前的人顾玉再熟悉不过,她凭借直觉脱口唤出:“扫把星。” 君泽心口一阵疼痛,虚弱的身子晃了晃。 扫把星是谁? 季妙仙?郦若? 然后他想到了刚刚走出去的小冷大夫。 好一个小冷大夫,刚刚趁顾玉昏迷不醒时,究竟做了什么? 让顾玉都昏迷到这种程度了,还念叨着他。 第314章 顾玉重新闭上眼,微微张嘴呼吸着,又是轻咳两声,瞧着十分难受。 君泽端着茶碗走近,道:“你要喝水吗?” 躺在床上的顾玉并没有回应,呼吸滚烫。 君泽伸出手,在她的额头碰了碰,额头烫得吓人,烧得很严重。 他拿着勺子,小心地往顾玉嘴里喂水。 顾玉无意识道:“疼。” 顾玉觉得自己到了地狱。 她走在一个又漆黑,又火热的地方,走了很久也没有水,反而越来越热,身边像是岩浆一般,她深陷其中,又走不出来。 可是挣扎了没多久,她又陷入深厚的雪地里,身上落满了雪,每一粒雪花都有千斤重,沉甸甸压在她身上,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冷热交织,她的身体像是被马车碾碎了一般,疼痛无比。 无数人光怪陆离地从她面前走过,可是她伸出手,却没有一个人拉她一把。 忽然喉咙里涌现一股清凉,让她从痛苦的环境中缓了缓。 她不由自主舔了舔嘴角,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里面氤氲着雾气,声音沙哑问道:“还有吗?” 君泽看着顾玉的眼睛,里面明明映着他的脸,可没有一丝情愫,只有迷茫和对水的渴望。 君泽坐到她身边,抚摸了一下顾玉苍白无色的嘴唇。 现在的顾玉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和绝情,像个脆弱的小孩子一样,惹人心疼。 君泽端着水碗在顾玉跟前晃了晃,道:“有,但你要告诉我扫把星是谁。” 顾玉重重呼吸了几声,没有回答。 君泽问道:“是季妙仙吗?” 顾玉没有反应。 君泽又道:“是郦若吗?” 顾玉还是没有反应。 君泽深呼吸了几口气,道:“小冷大夫?” 顾玉依然没有反应。 他吞咽了一下喉结,凑到顾玉眼前,道:“是我吗?” 顾玉再次闭上眼,陷入昏迷之中。 君泽拍了拍顾玉的脸,将她唤醒,道:“先别睡,清醒一点儿。” 顾玉像是被他扰得难受,无意识地又吐出一个字:“水。” 君泽用一只手扒开顾玉的眼皮,露出眼白和一角儿的黑眼球,强迫她看着自己。 继续逼问道:“是我吗?你回答我,我就喂你水喝。” 顾玉意识在混沌之中,看到一张脸从天而降,笼罩在她头上,她怎么躲都躲不掉。 全身疼痛,生不出一点儿力气。 顾玉最怕这种受人摆布又反抗不了的状态,她拼尽所有,就是想要摆脱这种无力感。 可是一场病,一个恶劣的人,又让她陷入恐惧之中。 顾玉猛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眼里簌簌流下两行清泪来,不断摇头,嘴里说不出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君泽看到她哭又开始头疼。 他在干嘛? 欺负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 君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在心里叹口气。 对他来说,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才是最好的答案。 君泽看她可怜,继续喂她喝水,但是心里积压的愤懑让他下手不再温柔。 到了最后,几乎是一勺一勺灌着,将顾玉的脸弄得湿淋淋的,咳嗽不断。 顾玉的嗓子本就发炎,咳嗽着不亚于拿磨砂纸来回剐蹭。 身上的伤口也因为咳嗽的震荡一寸寸发疼。 顾玉在梦里苦苦挣扎,无意识地喊疼。 君泽想掐上她的脖子问一句:你也知道疼吗? 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干。 他是恨极了顾玉的无情,但又狠不下心去折磨顾玉。 如果可以选,当初在皇城街头,他宁可没有停下马车,跟顾玉结识这一场。 可没有如果,君泽放下碗,轻轻吻上顾玉的唇,喃喃道: “最后一次。” “顾玉,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心软。” “从今往后,你的生死荣辱,与我无关。”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君泽迅速从窗户里逃了出去。 冷流听信侍女的话,前去找了冷大夫,可是冷大夫说刚刚并没有派人来找他。 想到独自在屋子里的顾玉,冷流脚下生风,快速赶来。 屋子里十分安静,顾玉独自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喊疼。 冷流脸色一变,快速走到顾玉面前替她把脉,除了发烧,脉象并无异样,冷流才松了口气。 但是他看到顾玉脸上的水渍,还有床头的空了的茶碗,眸色一凝。 环视四周,发现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儿,他冷着脸走过去。 “啪”一声。 冷流将窗户关严,用里面的栓反锁上。 顾琼端着药从外面走了过来。 冷流问道:“刚刚三小姐回来过吗?” 顾琼道:“没有啊,小冷大夫不是一直在吗?” 冷流的脸色愈发难看,他道:“时刻守着,别让不相干之人进来。” 顾琼感觉得到冷流对她的疏离,不悦道:“我当然知道。” 君泽刚刚着急逃走,一下子跌倒在竹丛里,身体亏耗太大,他一阵头晕目眩。 又恰好听到了冷流这句话,几近心碎。 在外蹲守的岚烟看到君泽,匆匆过来扶他,小声道:“王爷,您怎么样?” 君泽挣脱岚烟的手,道:“无事。” 他从小门出去时,外面一阵敲敲打打,他隐藏在人群中,看了半天才明白。 顾玉的未婚侧妻孙采薇,来给顾玉冲喜了。 孙采薇进不了宫,只能去礼部请求,又经过礼部官员传到圣上耳朵里。 本就是圣上赐婚,现在顾玉发着烧,情况危急,圣上大手一挥,同意了孙采薇来给顾玉冲喜的请求。 事发突然,孙采薇坐着一顶浅红色小轿就来了,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这孙小姐对顾小公爷真是情深义重啊,顾小公爷还没醒,她都敢嫁过来冲喜,不怕守寡吗?” “虽然是侧妻,但是有圣上的赐婚圣旨,与正妻也没什么区别。” “顾小公爷好福气,昏迷不醒,都有美娇娘巴巴地凑上来。” “以后顾小公爷若是对孙小姐不好,那才是丧良心。” “先别说好不好呢,顾小公爷能不能醒来还是一回事儿呢。” 君泽浑浑噩噩地站在人群里,他缩了缩发疼的胳膊,像个局外人。 第315章 老夫人听到外面吹吹打打的动静吓了一跳,带着苏姨娘出去,看到孙采薇的花轿眼前发黑。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礼部官员是带着圣旨来的,推辞不得。 老夫人只能手忙脚乱地让人布置婚堂,让礼部官员临时充当仪宾。 顾玉还昏昏沉沉,自然不可能迎娶孙采薇,她们按照民间的习俗,抱来一个大公鸡,给系上红绸带。 孙采薇的父母面色僵硬地看着孙采薇跟一只大公鸡拜堂。 老夫人和苏姨娘面上也不见多少喜色。 孙采薇的侍女流萤看着几位家长,为自家小姐捏了把汗。 草草行过礼后,孙采薇就被送到明心院。 新郎生死不知,亲事潦草敷衍,连喝喜酒的人都是临时拿来凑数的,自然没人来闹洞房。 老夫人和苏姨娘紧张地走过去,端坐在喜床上的孙采薇没有分毫抱怨,一脸温顺地起身,跪下给她们行礼。 老夫人只能僵着笑意,拉着孙采薇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道:“采薇,你受委屈了。” 孙采薇摇摇头,用来遮面的珠帘盖头轻声作响。 老夫人对侍女道:“去把三小姐叫过来。” 而后老夫人又对孙采薇道:“你也知道,镇国公府除了玉儿没有男丁了,玉儿还昏迷不醒,就让玉儿的双胞胎妹妹替你掀盖头吧。” 孙采薇紧张地咬了咬下唇,道:“我明白的,母亲。” 礼部请来的全福人道:“老夫人,孙小姐既然是冲喜来的,该让她见见顾小公爷,在顾小公爷跟前掀盖头比较好。” 老夫人和苏姨娘对视了一下。 老夫人叹口气道:“是这个理,你随我来。” 苏姨娘牵着孙采薇的手,把她带到顾玉的慎独院。 外面冰天雪地,里面温暖如春,顾玉在床上含混不清的呓语,眉头紧皱,在昏迷中,也很是受罪。 这是孙采薇自宫宴之后,第一次见到顾玉。 知道顾玉的情况很不好,但真正看到她这样虚弱的样子,孙采薇不可避免心头一跳。 满腔的相思来不及倾诉,就被担忧完全掩盖。 全福人朝着顾玉的方向喊道:“顾小公爷,今日娶了新娘来你家冲喜,你要快些挣扎精神,起来掀盖头,不要辜负洞房花烛美娇娘。” 连着喊了三次,顾玉还是毫无动静。 大家都有些失望。 全福人道:“劳烦顾三小姐卸下珠钗,替顾小公爷掀盖头吧。” 顾琼刚刚听说了孙采薇来冲喜的消息。 患难见真情,原本她从松阳那里听说,孙采薇是故意跳进水里,让哥哥跳下去捞她,对孙采薇并无好感。 但是在这危急时刻,孙采薇敢于顶着守一辈子寡的压力,来为哥哥冲喜。 让顾琼对孙采薇的印象好了许多。 她卸下珠钗,将满头墨发挽成一个马尾,而后穿上礼部原本给顾玉准备的喜服。 全福夫人有心想调节一下屋里沉闷的气氛,笑道:“不愧是顾小公爷一母同胞的妹妹,这稍一收拾,竟跟顾小公爷一个样儿,连新娘子都分不清了吧。” 此话一出,老夫人和苏姨娘不由紧张起来。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冷流道:“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女子,怎么会分不清。” 全福人一笑,本就是一句打趣,便没往心里去。 孙采薇乖巧地坐在那里,任由顾琼帮她掀开盖头。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可惜顾玉看不到。 孙采薇对顾琼行礼道:“谢谢小姑。” 礼毕,礼部的人和全福夫人都回去复命了。 顾玉依然没醒。 房间里只剩下自家人,老夫人看着孙采薇颇为头疼,还是强打精神道:“采薇,你放心,嫁到顾家,就是顾家的人了,无论玉儿能不能醒过来,我们都不会亏待你。” 孙采薇泪眼婆娑,不愧是能将顾小公爷教得这么好的母亲,老夫人说出来的话让她不安的心定了定。 老夫人替她擦了擦泪,道:“采薇,辛苦你来这么一趟,回去好好休息吧。” 孙采薇道:“我可以留在这里照顾夫君吗?” 老夫人面露难色,道:“御医说,玉儿情况不好,为免惊扰到她,屋子里最好不要留太多人。” 孙采薇不是看不懂别人脸色的人,虽然放心不下顾玉,还是乖巧道:“采薇明白了,只是夫君如果醒来,一定要告诉我。” 老夫人道:“这是自然,快回去歇息吧。” 孙采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到房里,流萤嘟囔道:“什么嘛!小姐你特意过来给顾小公爷冲喜,顾家人却防备着您,新婚夜,连您在那里守着都不让,什么道理。” 孙采薇当即冷下脸,道:“住口!这里是顾府,不是孙府,你若是不识好歹,我现在就把你赶回家去!” 流萤吓了一跳,赶忙跪下给孙采薇求饶道:“奴婢知错,奴婢只是觉得您委屈。女儿家,一辈子就经历一回,就这么潦草没了。” 孙采薇知道流萤向着她,但这门亲事本就是她算计来的,顾小公爷对她只有同情愧疚,没有爱意。 能摆脱压抑的孙家,嫁给顾小公爷,她已经很满足了。 孙采薇道:“嫁给她,我一点儿都不委屈。” 流萤看孙采薇这样,还想说什么,被孙采薇打断。 孙采薇道:“与其抱怨,不如跟我祈祷夫君能够快快醒来。” 流萤哽咽道:“是,小姐。” 孙采薇道:“以后叫我侧夫人。” 流萤只好道:“是,侧夫人。” 慎独院里,苏姨娘对一脸疲惫的顾琼道:“你守了一天了,也回去歇息吧,今晚我来守。” 顾琼执拗地摇摇头,道:“我一定要等哥哥醒来,今天我在这儿,哥哥都有了意识,知道喊疼了,我不能走。” 苏姨娘道:“你们不愧是兄妹,血脉相连,心有灵犀,你守着吧,但也要注意身体。我跟你母亲就在隔间,有什么动静,就来叫我们。” 顾琼点点头。 冷流在屋子里不肯离开。 白天到来的不速之客,他心里有了些许猜测,冷大夫年纪大了,守不了夜,他自然要在这里陪着。 夜色深沉,原本见好了一些的顾玉又发起烧来。 气势汹汹,满脸通红,时不时抽搐一下。 第316章 冷流让人把冷大夫叫了过来,一番施针后,情况还是没有改变。 冷大夫把小冷大夫叫到隔间,讨论病情用药。 顾玉的病情不能当做一般发烧来治,像滑石、生地黄、银柴胡这样清热凉血,属大寒的药不能按往常那样用。 冷流的医术都是跟冷大夫学的,但是冷流在外行医了两年,学了一些赤脚医生的路子,又进了御医院,跟冷大夫多少能商讨一二。 顾玉躺在床上,被厚厚的棉被盖住,一会儿大汗淋漓,不断踢被子,一会儿瑟瑟发抖,抽搐一下,牙关紧咬。 顾琼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匆忙下将自己的手指递了过去。 疼痛感瞬间传来,顾琼差点儿叫出来。 但她知道发高烧的人不能猛然被吓到,硬生生忍住了。 好不容易把手从顾玉嘴里取出来,顾琼连忙把一个帕子塞进去。 顾琼一点儿不敢分心地看着哥哥。 顾玉冒出许多汗来,已经浸透了枕头。 现在冷大夫和小冷大夫在隔间低声讨论,顾琼不敢去打扰,便自己拿了一个干净的帕子给哥哥擦汗。 可是擦着擦着,顾琼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她也说不出来。 又换了一次巾帕,顾琼稍微把被子掀开,往下擦的时候,顾玉忽然挣扎了一下,露出身体里的一点儿肌肤来。 顾琼恍然以为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等她闭上眼,又睁开,眼前的景象还是没有变化。 顾琼瞬间像是遭到了雷劈,她小心拨开顾玉的衣领,发现里面居然跟她一样。 她的哥哥,为什么会跟她的身体一样? 顾琼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 她瞬间迷茫了,想到一个可能,连忙颤抖着双手,把被子给顾玉盖好,跌跌撞撞跑到隔间。 老夫人和苏姨娘靠在软榻上都没有睡熟,看到顾琼慌慌张张跑来,还以为顾玉出了什么事,急忙起身。 顾琼颤抖着声线,问道:“为什么哥哥的身子跟我一样?” 苏姨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夫人却是明白了这话,她赶紧把门关住,如临大敌道:“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小冷大夫呢?” 顾琼道:“小冷大夫在跟冷大夫讨论病情,我给哥哥擦汗知道的。” 老夫人松了口气,看了一眼顾琼,道:“原本觉得你还小,不懂事,就一直瞒着你。” 顾琼道:“可是哥哥跟我一样大!” 苏姨娘知道顾琼执拗,虽然她偶尔因为两个孩子对老夫人颇有怨言,但心里知道老夫人的不得已。 苏姨娘挡在老夫人身前,道:“琼儿,你知道咱们家里的情况,当年若不是让你哥、你姐姐女扮男装,咱们家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这是无可奈何之举。” 顾琼回想过往种种,心如刀绞,痛哭出声。 她的哥哥原来是姐姐。 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守护着一大家子。 她跟姐姐明明是一样的,可是她被苏姨娘娇养着,姐姐却为了家里的前程,在宫里挨了打,还被罚跪在冰天雪地里,九死一生。 她以前还那么不懂事,在姐姐受家法的情况下,还屡屡把姐姐拒之门外。 顾琼哭着喊道:“太过分了!” 不知道是对老夫人和苏姨娘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苏姨娘道:“琼儿,当时一些族中叔伯逼上门来,要老夫人把爵位传给旁支,若真的那样做了,咱们娘儿几个,在京都哪儿还有立足之地啊。” 顾琼道:“可姐姐也是女孩儿,你们有想过她愿不愿意吗?” 可是顾琼说完在心里就有了答案。 若是姐姐不愿意,怎么会坚持这么多年。 或者说姐姐从生下来,就没有不愿意的余地了。 小时候,她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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