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会儿吧。” 君泽用牙齿咬紧手上的布带,道:“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大郡王抬手让所有人开杀。 君泽大喊一声:“慢!” 大郡王手势一顿,只听他道:“我还有遗言要说,血浓于水,再让我拖这点儿时间,大表哥不会介意吧。” 大郡王轻蔑一笑,道:“说。” 君泽道:“大表哥,在地牢时,你往我肚子上打的那一拳,可真疼啊。你是不知道,我多想打回去,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大郡王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你没机会了。” 他下定决心,一会儿非要把君泽的舌头割下来喂狗不可。 君泽站在人群中笑出了声,看着大郡王,露出一个挑衅而又欠揍的表情。 只听他道:“是吗?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白狼山的消息,只传给大表哥一个人了吧。” 大郡王旁边的斥候赶紧下马,趴在地上听了一下,变了脸色道:“大郡王,通宁县方向,有一队人马朝我们过来。” 大郡王大喊一声:“给我杀!” 厮杀正式开始。 君泽的刀锋所到之处,鲜血飞溅,身边不断有人倒下。 他一路杀,一路往通宁县的方向突围。 大郡王躲在人后气得怒目圆睁,他终究还是有理智的,不会因为一时怒火,就下场厮杀。 眼看无数人倒下,君泽还稳稳坐在马上。 他搭上箭,再次往君泽的方向射去。 一箭没中。 第二箭。 还是没中。 第三箭。 依然没中。 大郡王颜面尽失,怒吼一声。 君泽脸上再次露出嘲讽的笑。 大郡王紧紧咬牙,冲着君泽的马射去。 马儿不如君泽灵活,受箭之后长鸣一声。 君泽本着物尽其用的道理,拉了马缰,调转马头,而后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受伤的马直直向大郡王的方向奔去,虽然没到他身边就被杀死,但也带倒了许多叛军,造成混乱。 君泽下了马,就不如在马背上那般轻松自在了。 随着他劈砍的动作逐渐加大,手腕的疼也深入骨髓。 他咬牙撑着。 所幸他刚刚用布条把自己的右手与刀柄牢牢捆住,否则这会儿刀怕是早就脱手而出了。 君泽所到之处,一片血雨腥风。 以他为中心,荡开了一个空地,都知道他狠,跃跃欲试不敢上前。 寡言来到他身边,就要对他伸出一只手,拉他上马。 这时叛军向寡言袭击而来,他为了抵挡,没能伸出手。 千钧一发之际,传来一声大喝: “上马!” 君泽回头看去,顾玉一袭猎猎红衣,不,是血衣,突破重重包围,骑马向他奔来。 恍然间回到了牡丹筵上,在赛马场与他较劲儿的场景。 一只手伸到君泽面前,他及时抓住,翻身上马,坐到顾玉身后。 方才大郡王为了追君泽,只带了六千重甲骑兵过来,而不远处,顾玉带来了三千兵马前来接应。 一时战况胶着。 顾玉并行几人往通宁县方向突围。 君泽坐在顾玉身后,跟她一起拉着马缰,颇有些激动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顾玉一边解决拦在他们前面的兵马,一边咬牙切齿道:“你胆子不小。” 君泽笑起来。 他把大郡王耽误在白狼山那么久,完全有机会逃,这一路虽然慌张,他还是有意无意放慢了步伐。 以身作饵,引得大郡王抛下大部队,率领少数骑兵来围剿他。 而实际上,顾玉才是他计划的最后一环。 他相信顾玉会懂他为什么故意泄露行踪,也相信顾玉会出城来接应。 他在顾玉耳边问道:“可准备好了?” 顾玉有些赌气道:“没有,等死吧你!” 君泽咧开嘴一笑:“那咱俩岂不是得死在一块儿了。” 六千对三千多,且顾玉带的人很杂,有君家兵马,也有县兵,还有些小喽啰。 大郡王的性子说好听点儿是谨慎,说难听点儿是优柔寡断,不然也不会在白狼山一探再探,耽误那么多功夫。 若放在以往,大郡王一定还会犹豫一番,要不要等大部队跟上来后,有十成的把握再去追。 但今天他被君泽接二连三戏耍、嘲弄,满腔怒火把理智燃烧殆尽。 六千重甲骑兵,对上顾玉带的那三千虾兵蟹将,怎么看都是赢面。 顾玉的人并不恋战,解决完前面围堵的人后,就往通宁县方向奔逃。 大郡王看着他们,想逃,没那么容易。 他举起刀大喊一声:“追。” 金戈铁马,血染黄沙。 血迹从地上蔓延到天边,顾玉跟君泽骑着马,跑在最前面,离通宁县还有七八里时,所剩不多的兵马四散跑走。 大郡王穷追不舍,他被保护在兵马中间,忽而看到前方顾玉的马停了下来。 晚风一吹,他瞬间冷静下来。 大吼道:“停下,快停下。” 然而已经晚了。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陷马坑,坑中鹿角枪、竹籤朝天,坑形似亚字相连,里面状似钩鏁。 表面被铺上草木、灰尘做掩饰。 顾玉带的兵马四散而去,紧追其后的叛军来不及反应,直接陷了进去。 无论他们的铠甲有多厚,马匹有多精良,只要陷进去,就被鹿角枪和竹籤刺穿了身体。 而侥幸活着的人还未来得及站起来,就被下一波来不及勒马的兵马压死。 数百兵马一瞬间折损在陷马坑里。 剩下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兵荒马乱。 大郡王前面的人都掉了下去,一直被保护在人后的他终于暴露出来,胯下的马惊慌失措,来回踏步。 君泽在陷马坑另一边道:“顾玉,牡丹筵上,没能让你看到的一箭破靶,现在给你看。” 第158章 君泽用牙齿咬开手上连接刀柄的布带,捞起马上的弓就要放到胸前。 顾玉却冷哼一声:“如果你的手不抖,这话还有几分可信。” 一句话把正要装X的君泽打回现实,他用手过度,早已疼得不行了。 刚刚拿弓时,的确有些颤抖。 顾玉夺过弓箭,摆到自己胸前,拉满瞄准,却并未发射。 她的箭准头足够,可是力气不够。 君泽闻弦而知雅意,从背后覆上她的手,两人合力把弓弦拉成满月,二人手上都青筋暴起,弓弦咯吱咯吱作响。 呼吸声放平稳,胯下的马儿也识趣地稳了下来。 他们心有灵犀般同时撒手,箭羽破空而出,带动二人肩膀垂下来的头发。 这一箭穿透空气中的血沫与黄沙,裹挟着满满的肃杀,直接射入大郡王心口。 冲劲儿太大,大郡王直接从马上跌落,捂着心口的箭羽。 他谨慎一生,唯一一次冲动,就被君泽和顾玉一箭穿心。 “大郡王!” “大郡王,您撑住!” “大郡王,我们这就带您回去!” 大郡王捂着不断冒血的心口,艰难说道:“瞒着我父王。” 他父王前些日子重伤出现在不夜城,现在都没调养回来,如果知道他被一箭射死的消息,悲痛之下,怕是不能久活。 父王对他期望有加,三个成年弟兄,唯有他带的兵最多。 若今日带兵过来的是他二弟,刚刚一定不会被君泽激怒,只带六千骑兵就追过来。 若带兵的是他三弟,一定不会在白狼山耗那么久。 他父王说他是嫡长子,值得最好的。 可惜,他辜负了父王的期望。 有人把他扶上马,他一边吐血,一边再次强调:“一定不能让我父王知道。” 敌方军心大乱,瞬间失了斗气。 局势逆转,这回轮到叛军带着命不久矣的大郡王慌忙逃窜。 顾玉带的人来到马前问道:“追吗?” 顾玉和君泽同时开口:“不追。” 大郡王后面六万多人正在赶来,没得追。 何况那一箭,大郡王绝无生还可能。 君泽道:“可惜了。” 顾玉问道:“可惜什么?” 顾玉心想,难道是在可惜不能继续追杀? 君泽一撇嘴,道:“在地牢时,他狠狠打了我肚子一拳,可惜我打不回去了。” 他顿了顿,仿佛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小题大做,又补充道:“娘的,那一拳差点把老子吃的年夜饭打吐出来。” 辣耳朵,太辣耳朵了。 顾玉嫌恶地皱眉,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人家都要死了,他居然可惜自己没把那一拳打回去。 扫把星的脑回路果然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去解。 叛军如潮水般退去。 顾玉她们班师回城,此战折损了小一半人,但射杀了大郡王,称得上大获全胜。 君泽累得不行,就轻轻坐在顾玉背后,把脑袋放在顾玉肩膀上,两条胳膊晃荡着。 顾玉一抬肩膀,嫌弃道:“你能不能坐好。” 君泽叹口气,道:“累啊。” 顾玉不再说话,由他靠着。 寡言骑马走了过来,顾玉道:“你去坐寡言的马。” 君泽眼皮都没抬一下,道:“懒得动,除非你能把我抱上去。” 这人没个正形,顾玉没忍住骂说了脏话:“去你丫的,脑子有病。” 君泽低低一笑,道:“这还是京都那个风度翩翩的顾世子吗?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粗俗呢。要是让松阳听见...” 君泽的话戛然而止,他忽然想到在京都时,顾玉的那些烂桃花,心里一阵烦躁。 顾玉没忍住道:“你这欠扁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养成的?” 君泽道:“这谁说得清呢。” 君泽扭头对寡言道:“你快些回去,让常大夫候着,我的手疼得不行了。” 寡言见自己主子没有换马的打算,夹紧马腹,默不作声地往前跑去。 顾玉道:“他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 君泽道:“什么名字?” 顾玉道:“哪儿有人叫寡言的。” 君泽又笑起来,道:“是啊,哪儿有人叫寡言的。人家明明叫关言,是你自己总寡言寡言的叫。” 顾玉有些囧,合着她一直叫错了名字,关言也一直没开口纠正。 到了通宁县,君泽下马时脚步都有些不稳,由顾玉搀扶着进了县衙的厢房。 常大夫带着药箱过来,给他包扎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后,开始给他两条胳膊舒筋散瘀。 “啊啊啊啊——” 君泽在床上躺着直叫唤,疼出的汗不断往外冒。 顾玉听得耳朵疼,道:“你是爷们儿吗?这点疼都受不了。” 君泽背上有一道刀伤,他褪去上衣,被白色的绷带缠绕着。 现在趴在床上,两条胳膊被常大夫拿捏住。 君泽艰难道:“爷们儿也知道疼啊。” 一套操作完成后,常大夫和君泽同时舒口气。 常大夫道:“行了,我明天再来。” 君泽在床上趴着,嗓子里发出哼哼的气喘。 顾玉跟着常大夫一起出去。 常大夫猜到了她要问什么,直接道:“右手筋骨伤得很严重了,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再用右手了。” 顾玉点点头。 等她端着给君泽的药回来时,苏县令已经在里面了。 只听苏县令有点告状的意味道:“顾钦差在城里散播谣言,杀了军中喧哗的人,砍了一个要退军的百姓的手。” 君泽道:“正该如此,苏县令是文人,不懂军中哗变的危害,她这么做才是对的。” 苏县令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顾钦差打算把囚犯充当军奴,敌军攻城之日,安排在最前面。此事若传出去,怕是得遭天下人唾骂。” 君泽眨眨眼,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苏县令道:“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君泽道:“顾玉都不怕,你怕什么?还是说,苏县令打算把这事说出去?” 苏县令脸色一变,惊道:“将军!” 君泽很疲惫,像是打盹儿的老虎一样,“嗯?”了一声。 苏县令耐下心,道:“下官是希望,若她真打算这么做的时候,您能劝诫一二。” 君泽闭上眼,道:“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用这招的。” 顾玉端着药碗,站在门边,汤药冒着热气,一股苦味充斥在鼻尖。 这世间,有这么一个了解她的人。 是福?还是祸? 第159章 苏县令拉开门出去,刚好看到顾玉站在外面,想到刚刚自己跟平南将军告的状,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顾玉没有多说什么,不待他行礼,就越过他走了进去。 苏县令挺直了脊背走了。 顾玉把药碗放在小桌上,很不客气道:“喝药。” 君泽撑起身子,把药接了过来,一口饮尽,俊朗的五官皱作一团,道:“常大夫的药苦得要死。” 他把空碗递给顾玉,顾玉接过后,另一只手变出了一颗蜜三刀。 君泽道:“爷向来不吃这种女孩子家家的零嘴儿。” 顾玉不以为意地把蜜三刀放进自己嘴里。 甜味儿充斥在嘴里,让人心情愉悦。 君泽丧气地叹了一声,不知道自己跟顾玉客气个什么劲儿,嘴里苦得他想呕吐。 顾玉看着外面昏黑的天色,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君泽颓丧道:“不辛苦,命苦。” 顾玉却又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一个蜜三刀,道:“最后一颗,吃不吃。” 君泽从她手里拿过,塞进自己嘴里,甜味冲击着苦味儿,让他打了个激灵。 顾玉幽幽道:“援军有消息了。” 君泽闭上眼睛,他知道,他在外面,比封闭在通宁县的顾玉知道的还要早几天。 那时他已然没有退路了。 可惜援军并不是往通宁县的方向支援。 而是南望县。 朝廷向来会把利益最大化。 哪怕他和顾玉在通宁县孤立无援,艰难应付,朝廷还是要先拿下有铁矿的南望县,断了叛军的兵器供应。 他们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先抢夺南望县,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怪只怪他们在通宁县。 顾玉的手指轻轻点着桌子,道:“说真的,我无意做舍生取义的圣人,在决定出城救你之前,我想过许多弃城逃跑的方案。” 君泽道:“可你还是出城救了我。” 出城,意味着顾玉彻底放弃了弃城逃跑这条路,要把他接回来,跟他一起守城。 他们的计划很顺利,大郡王死了,附近的二郡王很快就会接到消息。 到时二郡王一定会为了报仇,从南望县出来,集结兵马来通宁县。 这下子,不仅有大郡王原来带的七万军队,还有二郡王从南望县支援带来的军队。 通宁县的压力,更大了。 顾玉道:“我们只剩下守城这一条路能走了。” 顾玉的脸上浮现担忧。 君泽道:“顾玉,你相信我吗?” 顾玉看着他,忽然一笑,那一丝担忧又烟消云散了,道:“不信你的话,我就不会出城救你了。” 把生死置之度外,做一回圣人又如何? 哪怕没人会知道他们的付出与艰辛。 君泽心里再次产生了些许异样,他垂下眼眸,道:“谢谢你。” 谢谢你知道这场赌局九死一生,还肯把注压在我身上。 顾玉站起身道:“好好休息,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君泽回味着蜜三刀的甜味,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顾玉走出去的背影。 顾玉走在浓稠的夜色里,清风半夜鸣蝉。 这样安静祥和的夜晚不多了。 与此同时,安亲王忽然满身是汗地从床上坐起来,安亲王妃迷迷糊糊问道:“您怎么了?梦魇了吗?” 安亲王的神色十分痛苦,道:“我梦见老大去世了。” 安亲王妃心吓一跳,这梦不祥。 安亲王翻身下床,他的伤还没养好,稍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 拉开门对府上的侍卫道:“老大可有消息传来?” 侍卫道:“昨日传来消息,就快到通宁县了。” 安亲王依然放心不下,道:“传信鸽,要最新的消息。” 侍卫道:“属下遵命!” 安亲王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坐在软榻上等消息,不时咳嗽几声。 安亲王妃亦是忐忑不安地在一旁候着。 一直到天色大亮,侍卫才把消息带来,道:“禀亲王,大郡王无恙,快要抵达通宁县了,等待这两日攻城。” 安亲王与安亲王妃俱是松口气。 安亲王妃安抚他道:“放心吧,老大稳妥,不会有事的。” 安亲王这才回去补觉。 驻守在南望县的二郡王目眦尽裂,将手中的密函看了一遍又一遍,终是不敢相信。 他拎起一个侍卫的衣角,低吼道:“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君泽传来的假消息,以此来乱我军心,你马上去寻我大哥的部队,把真实情况带过来。” 虽然父王偏心兄长,可兄长仁厚,他从未有不服。 信上说,大哥在追逐君泽的时候,被一箭射死,临死前反复叮嘱,不可将此消息传到父王那里。 假的,一定是假的。 二郡王吓得满头是汗。 可是隔天,去确认消息的侍卫回来,颤抖着说:“大郡王已死,尸体还在军中,怕消息走漏不敢入葬,现在大郡王的七万兵马群龙无首,等待您去接管。” 二郡王眼前一阵阵发黑,道:“是君泽!是他杀了我大哥!” 侍卫道:“还有镇国公府的顾世子。” 二郡王道:“集合兵力,前往通宁县!” 那侍卫震惊地抬起头,道:“二郡王,那南望县怎么办?朝廷的援军就要到了。” 二郡王恨恨道:“我只带一队人马过去,大部队留在南望县。” 南望县有内盐场,固然重要,但是君泽跟顾玉这两个江南身份最高的人在通宁县,拿下他们,其他人就不足为惧。 大哥没做成的事情,他要接着去做。 杀兄之仇,他要顾玉和君泽血债血偿! ------------------------------------- 攻城是在一阵擂鼓声中发起的。 全城警戒。 有关叛军所到之处,民不聊生的传言愈演愈烈,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可是在看到君家的兵马浩浩荡荡前往城门时,大家的心又都莫名安定下来。 君泽骑在马上,接受着通宁县百姓的注目,知道这是顾玉做出的努力。 她不仅散播了谣言,还大肆宣扬君家兵马的英勇。 把他和他父亲君晋以往的功绩传得神乎其神。 仿佛只要他上了城墙,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 第160章 “哈哈哈,以一挡百?天生神力?战无不胜?力能扛鼎?英勇不凡?” 君泽重复着沿途百姓对他的溢美之词。 顾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分明是夸大其词,可是君泽不仅没有被过度吹捧的羞惭,还得意洋洋,仿佛说的就是他一样。 君泽道:“没想到我在顾世子心里,居然这般高大伟岸。” 这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玉忍不住扶额,道:“如果通宁县的城墙有你脸这么厚就好了。” 说笑归说笑,等他们上了城墙,所有人还是忍不住胆寒。 城外黑云压城,敌军气势汹汹,呼声如浪潮,排山倒海。 城墙上战鼓擂动,明明只有五千余人,气势却分毫不减。 顾玉在城下安排百姓起锅烧油,掷火架一台台搬上城墙,所有女兵在城墙下候着,接济伤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是被一支箭羽射出来的。 并没有伤到谁,而是攻城的信号。 叛军推着一架架云梯搭在城墙,城墙很高,一旦搭上,城墙上的士兵想要把云梯掀下去难上加难。 君泽早有先见之明,在前一夜召集城中农夫把外围的土锄得松软,以至于云梯架上后,不再如以前稳固。 叛军爬云梯爬到一半才发现,城墙上的君家兵没有用石头把他们往下砸,而是拿着农夫用的钉耙和锄头把他们往下怼。 就是昨夜用来松土的那些农具。 没办法,通宁县里太缺兵器了,能用的都用上,不能用的也都另辟蹊径用上。 同时君泽知道,石头固然可以把敌军砸下去,可搬运石头的过程耗时耗力,有些爬得快的,会在对方搬石头的间隙爬上来。 除此之外,砸石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砸下去的石头太多,到了后期会被叛军用来踮脚攀爬。 一个敌军爬到一半,被城墙上的士兵用锄头怼了下去,五脏六腑都摔成了烂泥。 但下一个人会立即补上,像是蚂蚁上树一般,源源不断。 摔在地上侥幸还有一口气的敌军,在拖着崩裂的内脏即将站起来时,又被自己掉落的同伴砸死。 然后是新一波叠加。 城墙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多到叛军可以踩着同伴的尸体攀爬。 这时,一锅锅热油被顾玉安排着抬了上来,哗啦啦浇下去,烫得云梯上的敌军撕心裂肺惨叫。 热油与人肉呲出来的味道腥臭刺鼻,令人作呕。 尸体堆成小山时,他们点上一把火,城墙外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阻挡了叛军再进一步。 “砰”一声。 几辆砲车同时往城墙上投掷大石,顿时有几个士兵被砸倒在地。 君泽看到城墙下蔓延的火海,让所有士兵都撤回城楼里。 等火势变小,叛军再次杀上来,他又让大家都出去,直接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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