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念什么经?” 那个妇人像是被吓了一跳,看到顾玉一脸和煦,才磕磕巴巴道:“没有,没念什么经啊。” 顾玉道:“天地摧崩,邪祟横行,神女降世,普度众生。大姐,你也信这个教吗?” 妇人一脸疑惑,道:“钦差大人家里也有人信神女教?” 顾玉心头一动,问她家里是否有人信,这个教的名字又叫神女教,莫非这个教只有女子才会信? 顾玉道:“我母亲信奉。” 那妇人笑了起来,道:“想不到教义已经传到了京都,好啊,好啊。” 顾玉道:“大姐,通宁县的教友有多少?一般在哪里集会?” 那妇人却不肯说,只道:“潜心修心,天地摧崩之日,神女自会降临人世。” 顾玉道:“大姐说的有理,是我浅薄了。” 那妇人站起身来,道:“钦差大人,民妇告辞。” 顾玉也站了起来,看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地摧崩”怎么听,怎么让人毛骨悚然。 ------------------------------------- 不夜城,极乐楼。 “给女子立军户,呵,有意思。”景双靠在软榻上,勾唇一笑。 郦若跪在他身边,眼里闪过异样的情绪,道:“教主,顾世子似乎发现了我们教众的踪迹,她会进一步探查吗?” 景双道:“想办法把她带过来。” 郦若十分意外,皱眉问道:“教主,她是朝廷钦差,为何要把她带过来?” 景双伸手把郦若的面纱扯下来,露出郦若美得不可方物的一张脸,道:“把她带过来不好吗?你不也想见见她?” 郦若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看穿,道:“教主,我...” 景双道:“你最近比本座还关注她,为什么?郦若,你告诉本座为什么?” 郦若颤抖着身子,半天说不出话。 景双摩挲着她的脸道:“郦若,你让本座很失望。” 第164章 郦若一滴泪流了下来,喃喃道:“我只是,我只是好奇。” 景双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道:“你好奇什么?好奇她一个男子,为什么要帮女子立军户?” 郦若小幅度点点头,道:“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她能自立门户就好了,她娘就不会在父兄死后,被叔伯霸占家产,她和她母亲只能流落街头,以至于母亲为了养活她进入青楼谋生,被嫖客虐待致死。 明明那些家产是她父亲和母亲共同置办下的,可是父兄死后,族里的亲人就像是一群恶狼,把她和母亲的血骨啃食殆尽。 她们最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骂她因为天生灾星,八字太硬,所以克死父兄。 她跟母亲去官府击鼓鸣冤,可是她们没有独立的户籍,家产都划分在父姓宗族,她们处境再惨,官老爷也不会帮她们。 吃绝户这种事随处可见,却从未有人想过改变。 所以乍一听闻顾世子要帮那些女人办户籍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觉得这不过是顾世子在糊弄那些女人为她卖命。 男人,怎么可能会体谅到女人的难处。 但她心里始终抱着一点希望,一日日等,等到通宁县被守下来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飞鸽给通宁县的教众打听这件事。 万万没想到,顾世子真的做到了。 她一口气帮四百多女人办了户籍,还是军户。 她想到父亲临死前对她们担忧的眼神,她和母亲被赶出家门时,那些族人的丑恶嘴脸,想到母亲在宗族祠堂哭天喊地,却不能进入。 流落街头后,她哭着问母亲,为什么她们不能守住家产。 母亲告诉她,因为她们是女人。 “女人天生就该仰男人鼻息生存。” 似乎是人人都在说的真理。 景双笑起来道:“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顾世子,她是个女人。” 郦若瞪大了双眼,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景双反问道:“怎么不可能?” 郦若跌坐在地,是啊,怎么不可能。 世间男人,怎么可能会明白女子的难处。 若顾世子是个女人,那她做的这一切就有了解释。 郦若再次落下一滴泪,若是当年她跟母亲遇见的是顾世子就好了。 景双再次替她擦干净眼泪,道:“你以前没这么爱哭的,你刚跟到本座身边时,像个不服输的小老虎,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郦若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遇见的教主,那时娘亲为了养活她进了青楼,可是没过多久,她温柔贤惠的娘亲就浑身是伤,鲜血淋漓抬出来,被一张草席卷到乱葬岗。 娘亲临死前说,下辈子一定不要投生成女人。 她知道自己的相貌惹人注意,便日日用泥巴涂脸,把自己折腾得又脏又臭。 尽管如此,在一个破庙避雨时,还是没能躲过一个老乞丐的魔爪。 她哭得撕心裂肺,拼命反抗,却无济于事。 她失去了父兄,失去了家产,失去了娘亲,最后连自己也要失去吗? 绝望之际,她身体里爆发出无穷的力气,从泥泞中翻起身,一口咬向那个乞丐的脖子,腥臭的鲜血灌满她的咽喉,她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衣不蔽体,满身是血。 雨停后,她拉开庙门,看到了男女莫辨的教主。 “瞧,这里有一只吃人的小老虎,本座带你普度众生好吗?” 从此,她跟着教主一起在女人堆里传教。 告诉她们遇到困难,就虔诚祷告,神女会赐福于她们。 神女无所不能,能够解救她们于水火。 说得多了,她自己也产生了迷茫。 她问道:“教主,神女真的存在吗?” 教主嗤笑一声,道:“当然不存在。” 她追问:“那为何要信奉神女呢?” 教主道:“天下信仰何其多,信奉佛祖,信奉观音,信奉玉皇大帝,信奉财神,而对那些受难的女子来说,神女是最合适不过的信仰。”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郦若问道:“教主,神女降世后,众生真的会变好吗?” 景双道:“那要看天地摧崩到什么程度,唯有毁灭,才能重建秩序。” 郦若道:“一定要先毁灭吗?” 景双道:“当然,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吗?天地混沌之时,世间战乱不休,男女没有高下之分,他们一同劳作,一同征战,一起生儿育女。 可是天地初开,各国统一,男人就开始凭借天生强壮的体魄奴役女人,祥和不见了,平等也不见了,柔弱的女人成了附庸,成了累赘,成了下等人。 所以郦若,唯有天地摧崩,人间重归混沌,才能让那些自大的男人们明白,女人和他们是一样的。一样可以重建家园,一样可以在危险中挺身而出,一样坚韧不拔,无所畏惧。” 郦若道:“可...” 她没说完,就被景双狠狠揪住了头发,威胁道:“郦若,你这么摇摆不定,让本座不得不怀疑是否该继续选你做神女。” 郦若吃痛,却垂下眼帘,一脸乖顺道:“教主,郦若知错。” 景双这才放开她,道:“你错在哪儿了?” 郦若跪下道:“错在不该质疑教义,不该质疑教主。” 景双忽然站起来,把她拖到窗边,打开一扇窗,正好看到楼下一个嫖客在扇一个妓女的耳光,那个妓女捂着脸垂泪,却不敢反抗。 景双道:“你自己看看,看看这残忍的世道,想想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想想你受过的那些苦,想想天下女子正在受的那些苦,你希望这样的世道继续下去吗?” 郦若哭着摇头,道:“不,我不希望。” 景双道:“那就毁了这世道,然后以神女的身份,成为救世主,引领所有人重建一个你想要的人间,明白吗?” 郦若道:“我明白了,教主。” 景双彻底撒开她的手,道:“本座不想再看到你有任何犹豫,若是到了天地摧崩之日,你依然是这幅德性,本座不介意换个人来当这个神女。” 郦若跪下道:“是。” 景双道:“去安排人,想办法把顾世子带到极乐楼里,本座有预感,她会成为我教一个很好的信徒。” 郦若道:“是,教主。” 看着郦若走出去,把门合上后,景双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真是,好骗啊。” 第165章 通宁县有条不紊的重建中。 江南其他地方战乱仍在继续。 行军打仗顾玉不行,但是坐镇后方帮忙调配物资,制造舆论,安抚民众等等,她是个好手。 君泽嘴上跟她说让她能走就走,可是他人出去平叛,一封一封的信函传到通宁县,今天要粮草,明天要马匹,后天送来一大波流民。 君泽跟绍太尉兵分两路平叛,一方对上二郡王那条线,一方对上三郡王那条线。 绍无极杀神的恶名再次传遍京都。他手下的精兵骁勇无畏,每场战败,叛军无论投降与否,全都不留活口。 三郡王亦是个好斗的狠人,绍无极杀他的俘虏,他便也不再接受沿途县城的投降。 顾玉早先在通宁县散播的那些谣言成了真。三郡王攻破一个县,便烧杀抢掠,征兵征粮,无所顾忌。 两方都知道一旦战败唯有死路一条,便更加拼命,两方斗得有输有赢。 听说一场战役下来,江南泾河的水被染得百里漂红,令人闻风丧胆。 君泽依然奇招频出,恩威并施,每场战前,必要军兵唱起江南小调,一群糙老爷们唱着这绵软的小调并不显软弱,反倒唤起叛军的思家之情,一招四面楚歌把二郡王逼得接连败退。 万千百姓流离失所,君泽专门辟出一队人马护送他们前往通宁县。 顾玉一边抱怨君泽给她找麻烦,通宁县人口本来因为守城之战大减,现在又趋向饱和,可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流民进来,让顾玉颇为头疼。 一边又认命地给他们安置住处,带他们开辟田地,想方设法给他们提供能安身立命的生计。 半个月后,前方战役如火如荼,后方顾玉跟苏县令接手流民接得都要吐了。 流民很多,顾玉不可能把那么多人都安置妥当。 在这种兵荒马乱之时,顾玉忽然像变了一个人。 广邀通宁县的富户,她穿着绫罗绸缎,日日与他们饮酒作乐。 每到一家,总要嫌弃一番此家的院落,还净往人家的祠堂参观。 听人吹捧完自家祖上的功绩后,顾玉便道:“此事不凡,何不重修祠堂,为先人修碑立传?” 钦差亲口夸赞了自家祖先,那些富户自然十分光荣,于是一个个铆足了劲儿,兴修族内祠堂。 顾玉大肆宴饮,每至一处,必要请来伶人歌舞,舞台太小,她要摇头,太破也要摇头。 这又掀起了一波重筑舞榭歌台的风潮。甚至以谁家的建得好,能请到顾钦差前去评判为荣。 除此之外,顾玉还下令各处翻修颓圮的园林景点,她带着一群富商前去游览赏玩,小日子过得奢靡不已。 苏县令在顾玉醉醺醺回县衙之后,问道:“顾世子这是做什么?现在前方战事吃紧,应当厉行节俭,您身为钦差,更应以身作则,您怎么反倒声色犬马起来?” 他还有话没说出来,若让朝廷知道,派出来的钦差在战后这番作为,定会降罪于她。 顾玉按着自己的头,道:“不仅我要这样,苏县令也要这样,穿得好点儿,多与富商走动,劝他们兴土木。” 苏县令道:“莫非与之交好,他们就肯出钱资助战事了?” 顾玉嗤笑一声,道:“怎么可能。” 苏县令不悦道:“那为何还要如此骄奢淫逸?” 顾玉醉得不行,不想跟这个榆木脑袋解释,便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苏县令越发看不懂这个年轻人。 因为之前顾玉想把囚犯充作军奴一事,他与顾玉产生了一些争执,现在看顾玉这样堕落,也不想再劝。 就像平南将军所说,顾玉都不怕名声受损,你怕什么? 过了几天,通宁县的变化让苏县令再次对顾玉狠狠折服。 通宁县百废待兴,那些看似无用的舞榭歌台,园林楼宇,雕梁画栋,都逐渐被翻修起来。 苏县令原本觉得,战事未完,应先挤出钱来安置灾民,万万不能把钱花在粉饰太平上。 可是经过顾玉的劝导,那些富商率先动作,一个赛一个的积极。 修建这些需要大量人力,人手不够怎么办? 当然是请那些从外地到通宁县避难的流民来做了。 那些流民有了正经活计,自食其力,不用啃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剩下的钱都被顾玉送到了前线。 除此之外,顾玉还号召流民中的妇女为前线战士制衣做鞋、准备药材、制作干粮等等,和钱一起送到前线。 流民得以安置。 富商出了风头。 朝廷拨下来的钱财不再紧缩。 前线的士兵有了新衣新鞋和干粮。 通宁县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这一切全都得益于顾玉掀起的这波奢靡潮。 再见到苏县令时,顾玉解释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喂养流民能缓解一时,可长此以往,财政吃不消,那些流民也会产生惰性。” 苏县令彻底服了,道:“顾世子思虑周全,有大智慧,是下官狭隘了。” 顾玉道:“苏县令,我知你刚正不阿,但必要时,脑子得转个弯儿。” 苏县令连连称是。 这一天,消失许久的平沙带着刘大人跟着流民一起回到了通宁县。 两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比叫花子还叫花子。 刘大人胖胖的身体一下子缩水了好几圈儿,顾玉险些认不出来。 刘大人看到顾玉哭着道:“顾钦差,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平沙骂道:“你还好意思哭。” 本来平沙只是顾玉的一个侍卫,万万比不上刘大人这个京都文官,但是他们逃亡这么久,为了活下去,早就不分身份贵贱了。 平沙道:“从南望县出来后,我们到处被人追杀,最开始按您的吩咐,把钱都花了出去。 我本来还有点儿碎银子,可刘大人娇气得很,住客栈要住最高档的,吃东西要吃最好的,我一开始碍于身份,把钱都给他了,可是他转眼就挥霍一空,还引来追兵。 后来我们食不果腹,我想去偷点儿钱,他也不让,说什么有失身份,可我偷别人的钱买的东西,他吃得比谁都快。 开战之后,我只想赶紧跟您汇合,可各处战乱不止,一路逃荒回来,还沦落成了乞丐。” 第166章 平沙越说越气,看来这个刘大人一路没少折腾。 顾玉道:“刘大人辛苦了,回京后,我会向圣上禀明您的辛劳。” 刘大人哭哭啼啼回去,还道:“顾世子可要好好管教你这仆从。” 又把平沙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走后,平沙对顾玉道:“世子,我回通宁县的路上,发现一个很邪门的教,叫神女教。” 又是这个教。 顾玉严肃起来,忙道:“怎么个邪门法。” 平沙道:“我跟刘大人流亡时,一路吃不饱饭,可慢慢发现,一些贫弱的女子不知道总能从哪儿领回一些食物。 我跟刘大人问她们在哪儿领,她们也不说,只念叨着‘天地摧崩,邪祟横行,神女降世,普度众生’,说这些食物都是‘神女的恩赐’。 这个教的教徒全都是孤身流亡的妇女,她们互不认识,都因为神女结缘,互相抱成团,倒是一路平安。” 顾玉道:“你怎么知道她们都是孤身流亡的女子?” 平沙有些难堪,道:“这一路上属下跟刘大人饿得不行,刘大人就让我脱了一个女尸的衣服,去那个教骗东西出来给他吃。” 顾玉咳了一声:“你辛苦了。” 那个刘大人来江南的时候骑个马都要抱怨,何况是沦落为叫花子,想来平沙这一路过得很不容易。 顾玉继续问道:“可有问清天地摧崩是何意?” 平沙道:“没人说得清,那些女人一个个跟疯了一样,做什么都要感谢一下神女,遇见一滩净水说感谢神女,吃到一口饭也说感谢神女,活一天就要感谢神女一天。” 顾玉道:“那她们加入这个教的目的是什么?” 平沙又有些难堪,道:“起初跟属下一样,想去骗吃骗喝,但后来那些女人就信得十分虔诚。属下刚过去没多久,就被发现是男子,她们把属下给打了出来,骂属下骂得十分难听。” 顾玉道:“她们都骂你什么了?” 平沙没想到顾玉会问这个,他抬头看到顾玉一脸严肃,不是故意看自己笑话的,便道:“骂属下身为男子,只会抢夺女人的东西,还有无数不堪入耳的脏话,话里话外说,她们受劫难都是因为男子。” 顾玉整合着所有信息,这个神女教表面上像是女子为了自救而产生的教,明里暗里似乎有些厌男。 按说底层女子有这么一个教,能够互相取暖没什么不好,但是这个教的口号“天地摧崩”究竟是何意? 为什么要把信奉神女教的瘦马,安排到负责内盐场的杨家和李家? 为什么冒着巨大的风险炸毁官船,也要杀了朱见春? 为什么之前抢夺她送往通宁县的运粮船? 又为什么运河上,她与安亲王交换人质时,来掺和一脚? 神女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顾玉百思不得其解,道:“这次来通宁县的流民中是否还有神女教的教徒?” 平沙道:“这一路属下留意着,有一些教徒都凭空消失了。但肯定还有些来了通宁县。” 顾玉道:“凭空消失?” 平沙道:“我们一路沿着河道回通宁县,有些人今天还在,第二天就消失了,消失的人都是特别虔诚那种。” 顾玉道:“她们去哪儿了?” 平沙道:“属下为了赶路,没有细查。” 顾玉道:“嗯,明天安置流民时,你暗中给我指出来都哪些人信教。” 平沙道:“是。” 隔日,顾玉在城郊的小菩提庵见到了平沙口中那些神女教教徒,她们个个落魄,但面上平和,对一餐一饮都怀揣着感恩。 甚至可以从她们脸上看到幸福。 可是真的幸福吗? 战乱纷飞,家园尽失,亲友丧命,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宗教的意义是什么? 在她们痛苦时,帮她们蒙上眼,以神的名义给她们希望。 这样的幸福,是幸福吗? 可连这样的幸福都没有,那岂不是只能陷入无尽的痛苦。 顾玉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知道不能以自己的思维去衡量别人的思维。 跟平沙交代完一些事后,顾玉走向了她们。 一个妇人看到顾玉走过来,站了起来,正是前些日子,跟顾玉搭过话的那个妇人,这段时日,顾玉以自己母亲信神女教的名义,对她颇为照顾。 妇人向其他教徒介绍道:“这位就是朝廷的钦差大人,是她接收了各地流民,前些日子还为一些女子立了军户。她母亲信奉神女教,一定是神女赐福,所以派下顾钦差来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其他教众看到顾玉这个“男人”过来,原本还有些警惕,听到妇人这么说放下心来。 嘴里纷纷念着:“感谢神女。” 妇人继续道:“这次来通宁县的有一个神女教的教仕,她讲经讲得特别好,顾钦差若是有空,可以随我到后面听一听。” 顾玉道:“如此就太好了,我母亲常说京都少教众,无法聆听教中福音,若我听得,回京告诉她,她一定开怀。” 妇人道:“若我教众的家人个个如顾世子这般明理就好了,请随我来。” 顾玉随她到了后面,教仕把神女教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人生来就是有罪的,你们想想自己的一生,是否心有无数恶念?” “而神女降世,就是为了消除大家的罪过。” “人间初始,天地混沌,男女平等...后来...” 听了一会儿,那个妇人给教仕端来一碗凉茶,道:“教仕,您润润嗓子。” 而后给每一个听教的教众倒茶。 到了顾玉面前,那妇人笑着说:“顾钦差,天气热,您也喝点儿水,消消暑。” 顾玉看着那碗茶水,笑着接过。 ------------------------------------- 不夜城,极乐楼。 “还好有你。” 安亲王仿佛老了十几岁,两鬓白发苍苍,身子不再挺拔。说完,他用帕子捂住嘴咳嗽几声,帕子中心一点鲜红。 谎言终归有被拆穿的一天。 无论瞒得再紧,他还是察觉到不妥来,稍一逼问下人,才知自己的嫡长子死在了前往通宁县的路上。 悲痛占据了他所有心神,一夜白发,形同枯槁。 蛰伏江南近二十年,没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就被逼反了,逼反后原本有实力再搏一搏,但是君泽和顾玉两个毛头小子竟然撑到了朝廷援兵到来。 带兵来的,还是有杀神之名的绍无极。 虽然现在两方势均力敌,但是安亲王知道,一旦不能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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