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不要你伺候,你老。” 妇人气恼道:“你当上可汗之前,可没嫌弃我老。” 乌赤在她身上捏了几把,惹得妇人咯咯直笑,身子愈发软烂。 乌赤在她要黏上来时,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嫌恶道:“你该向大禹女子学学矜持。” 妇人气得捶地,道:“大禹女子那不是矜持,是压根瞧不上你,人家在乌丹帐子里的时候,叫得比母牛还欢。” 乌赤抽出马鞭往妇人身上抽了一下,道:“滚回去伺候我父亲,记得给他烤肉吃。” 妇人尖叫一声,骂骂咧咧回了老可汗的帐子里。 乌赤则径直来到一处偌大的帐子,掀开帘子一看,文秀正在指导一个西戎女孩如何纺织丝麻。 文秀不仅自己到了西戎,还把大禹朝的耕田、纺织技术带了过来,还有医药、经史、乐器等。 西戎天寒地冻,除了最南边,其余地方都不适合耕种,但是羊毛、棉麻的纺织给西戎妇女帮了大忙。 许多用不起牛羊皮裹身的妇人可以通过纺织,制衣保暖。 也因此,文秀一个年过三十岁的假县主,在西戎颇得尊敬。 帐子里的妇女们看到乌赤过来,纷纷向乌赤行礼。 唯有文秀还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的还是大禹朝的衣服。 来西戎三年多,文秀细腻的脸颊被草原上的烈风吹皱,但不影响她一身的书香气息。 乌赤想到妇人刚刚说的话,哪怕知道不真,但文秀是乌丹那个废物的女人,就足以让乌赤愤怒。 他怎么看文秀怎么不顺眼,当即对身边的随从道:“脱掉她的衣服,换上西戎的服饰。” 文秀听得懂西戎话,顿时大惊失色,拿出身上的县主令牌,道:“你敢!我乃大禹朝圣上亲封的金城县主!” 乌赤都打算对大禹朝起兵了,哪里还会在意她县主的身份。 他一步步走近,庞大的身躯,显得文秀格外瘦弱。 文秀用眼神求助帐子里的妇女们,可妇女们只是一脸担忧看向文秀,都不敢上去帮忙。 乌赤一个耳光忽然落了下来,打得文秀耳朵嗡嗡作响,跌倒在地。 手中的令牌也掉到地上,被乌赤一脚踩上。 西戎女人地位低下,与牛羊无异,文秀一直知道。 可是她是大禹朝派来的和亲县主,为西戎带来了许多中原文化和技艺,地位不一般,连老可汗都会敬重几分。 现在乌赤公然对她出手,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跟大禹朝撕破脸,先拿她开刀。 乌赤身边的随从上来便开始撕扯文秀的衣服,文秀不停喊叫。 就在她衣服被撕下来一半时,乌丹匆忙赶来,把文秀护在身后,对乌赤道:“哥哥,她是我的女人,就是换衣服,也该我来。” 乌赤伸出手,按住乌丹的头就把他推到一边。 然后乌赤揪住文秀的头发,把她拽到乌丹面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乌赤对文秀道:“我的弟弟满足不了你,今晚来我的帐子,我让你知道当女人的快乐。” 来到西戎之后,这样的污言秽语文秀经常听见,不过当众被这么说,还是头一回,她倍感耻辱。 乌丹从地上爬起来,抱住文秀,却不敢伸手把文秀的头发从乌赤手里拽出来。 乌丹道:“哥哥要女人,我给你找年轻漂亮的。她是大禹圣上所赐,年纪也大了,绝对不行!” 乌赤往文秀脸上摸了一把,道:“大禹朝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吗?老了还这么有味道?” 文秀一脸倔强,咬着牙不肯开口。 这时,外面有西戎将士进来,道:“大禹人在边关布阵了。” 乌赤这才放开了文秀,把抓过文秀的手放在鼻下闻了闻,道:“大禹朝的女人,香得很。” 说完,乌赤终于走了。 乌丹赶紧用自己的衣服把文秀裹住,还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帐子里,又是给她整理衣服,又是安慰她。 不过还是说了一句:“以后你不要再穿大禹朝的衣服了。” 文秀始终一副受惊的样子,听到这句话,才抓住乌丹的手,道:“你哥哥会杀了你,还会凌辱霸占我!” 乌丹眼中腾起怒火,可什么都没说。 文秀抽噎了一下,道:“你想办法联系上镇国公,或者平南将军,他们会帮你杀了你哥哥,到时候,你就是西戎的可汗。” 乌丹默不作声离开了帐子,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第748章 顾玉醒来时,外面的天色漆黑,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她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左肩和右手尤甚,胃中也灼热异常。 唯有鼻尖传来一缕幽香,得以慰藉。 似乎是心有感应,顾玉没动也没说话,顾玥便醒了过来,激动道:“玉儿,你终于醒了。” 顾玉张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顾玥连忙给她倒了温水,用勺子一点点喂了进去。 温水入腹,顾玉才觉得舒服了一些,问道:“几时?” 顾玥一脸心疼道:“寅时末了。” 顾玉皱皱眉,才过去了不到一夜吗? 这痛过于漫长,她还以为起码过去了三天三夜。 顾玉缓了缓,问道:“外面...” 顾玥连忙道:“绍无极已死,君显在外四处缉拿王丞相,太后在外主持局面,太子和端亲王一旁协助,长公主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往云卢县送了信,家里人很快就能回京。” 这一串话,让顾玉放心了些。 顾玥摸着她的头,道:“玉儿,不许再想外面的事情了,御医让你静心养伤,外面没有你,天塌不下来。” 顾玉点点头,不过很快察觉捕捉到两个字,问道:“御医?” 此时宫殿里没有宫人,顾玥还是低声道:“昨天你身受重伤,情况紧急,我只能将你女扮男装的真相悄悄透露给太后。” 顾玉合了合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女扮男装的秘密,迟早要揭露出来,现在虽不是时候,但太后是可以信任的人。 还有... 顾玉又道:“头。” 顾玥愣了一下,才道:“绍无极的头颅已经被收起来了。” 说着,顾玥就哽咽起来:“玉儿,你报仇了,你为顾家军,为父亲报仇雪恨了。” 谈不上喜极而泣,也谈不上快意恩仇,如释重负。 看到顾玉被伤成这样,顾玥只觉剜心一般的疼。 顾玉听到这句话,想笑一下,可大大小小的伤口太疼,让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似乎有操不完的心,把阿姐要她精心养伤的话抛之脑后。 “宫中大臣。” 顾玥知道,不说清楚,顾玉休息也休息不好,便道:“昨日宫门口战况惨烈,王丞相带兵撤退,贸然出去,风险太大,昨夜大臣们都留在宫里了,遣禁军给各家各户报了平安。就是刑部尚书居子石一直吵着要见你,太后将他单独安置起来。” 顾玉道:“不必理会他。” 成王败寇,坐在龙椅上的,终究是景家的人。 居子石刚正不阿,心里不舒坦只是一时的。 顾玉已经了却恩怨,大不了让居子石再教训一顿。 说来说去,顾玉刚醒过来,又没休息好,让顾玥心急如焚。 好在茯苓及时端来一碗药粥,让顾玥及时堵住了顾玉的嘴。 药粥下肚,顾玉整个人都精神了些,看阿姐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便道:“还是阿姐喂的粥好喝。” 顾玥道:“你喜欢喝的话,以后我天天喂给你喝。” 顾玉躺在床上,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道:“可我在宫里多有不便,难免招来闲话。” 她总归是个“外男”。 昨夜不让众位大臣出宫,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有因为她身受重伤,无法挪动,所以连累众位大臣也留在宫里。 顾玥想说些什么,被一道声音打断。 “哀家看谁敢说闲话。” 竟是太后顶着夜露前来。 顾玥连忙起身,对太后行礼,被太后制止住了,道:“你们都不必多礼。” 顾玥道:“夜深露重,太后娘娘怎么过来了。” 昨天经历的事情过于惊险,哪怕胜了,太后也难以入眠。 顾玉倒下,太子中毒,长公主还未回京,端亲王是个酒囊饭袋,圣上半死不活受折磨。 前朝只能太后一个人撑着,懿旨一道道发下去,特殊时期,也没人敢反对。 顾玉一手操控了宫变,太后感激不尽,是以让人留意着她的安危。 本来就睡不着,听说顾玉醒来,还喝了药粥,太后便匆匆赶来。 太后道:“我来看一眼,才能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顾玉觉得太后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慈爱,以前也没什么交集,只有为了共同利益,传过几次消息。 顾玉有些不自在道:“多谢太后。” 太后走到床边,看着顾玉一脸虚弱,更加关切道:“好孩子,疼坏了吧。” 顾玉道:“有阿姐照顾着,好多了。” 太后是何等的人精,怎会不知顾玉的言外之意,当即道:“你为了守护宫门,身受重伤不是秘密,就算回去也是在家闭门疗养,若是在挪动的时候,伤势加重,就更危险了。” “你且安心留在宫里,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去。再说宫里的药材都是最好的,又有你阿姐亲自照顾你,对你养伤也有好处。” 宫里都被太后控制住了,想藏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顾玉看了一眼阿姐,道:“多谢太后。” 太后一口一个好孩子叫着,道:“家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取进宫来的,跟你阿姐说。” 顾玉道:“除了日常穿的几件衣物,没什么需要取进宫来的。” 太后道:“好。” 知道顾玉现在需要静养,太后没有多留,这便离开了。 顾玉看向阿姐,道:“怎么感觉...太后对我过分热情。” 阿姐看着太后的背影道:“你可知你服用麻沸散,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顾玉的记忆里只剩下痛了,哪里记得自己喊了些什么。 知道阿姐在身边,一时喊痛示弱,总不能因此引得太后怜惜。 顾玥道:“你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他在你心里一定很重要。” 顾玥没有指名道姓,但顾玉瞬间明白了。 在阿姐的注视下,感觉自己像是被家长发现早恋的高中生,顾玉觉得有些难为情。 人在虚弱的时候,格外多愁善感。 顾玉不知君泽在做什么,只是在浑身疼痛的时刻,疯了一样思念他。 阿姐轻轻摸着顾玉的头,道:“真好啊,我的妹妹,有了心仪之人,是个大姑娘了。” 在阿姐的温声软语中,顾玉卸下了所有负担。 “阿姐,我喜欢他,喜欢得紧。” 第749章 宫门口的尸首清理了一天一夜,才算清理完成。 在宫里的大臣们终于被放回了家,就算心中有万千疑惑,万千揣测,也不敢单枪匹马前去证实。 人人噤若寒蝉,居子石一脸憔悴地被神鹰卫“请”出宫,站在宫门外一动不动打算等顾玉从宫中出来,问个清楚。 但一个密不透风的轿辇被抬出来,里面的人又被迅速抬进镇国公府的马车中,全程连脸都没露,马车就疾驰而去。 居子石想要追上去,却被一个神鹰卫拦住:“镇国公守宫门的时候受了重伤,要了半条命去,你这个时候见不到她的。” 居子石道:“受伤?她被谁所伤?” 居子石皱起眉头,他被顾玉打晕,单独关了起来,外面的风雨一概不知。 神鹰卫道:“绍无极硬闯宫门,镇国公跟骠骑大将军当场将其诛杀。” 居子石惊讶地张开嘴,什么都没说,更加确定圣上是被顾玉下手毒害。 他昏昏沉沉走了回去,一路上,街头巷尾十分萧索。 受了惊吓的百姓,依然大门紧闭,等待着改朝换代的告示。 可居子石知道,短时间内,他们等不到的。 也如顾玉所说,圣上现在可不能驾崩。 居子石不敢往深了想,顾玉会对圣上做什么。 而百姓们闭门不出还是有原因的,这几天各处都在抓叛军余党,京都一些地方发生了小型打斗。 等君显找出丞相府的地道时,王丞相已然跑出了京都,君显只得出城缉拿。 另有九皇子下落不明。 假的能顶一时,却不能顶一世。 只要九皇子在王丞相手里一天,又会有人质疑下一任上位者的正统。 宫变虽然过去,京都依然满是肃杀。 居子石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发现连老怪抱着大鹅,在院子里等他。 被关在宫中三天两夜,居子石看着很是憔悴,向来笔挺的官服,也如酸菜般皱在身上。 连老怪上来问道:“幸好幸好,你平安回来。” 居子石牛头不对马嘴说了一句:“我在宫里,你有没有给我起一卦,算一算我的命?” 连老怪“嗐”了一声,道:“安稳时候,算一卦也就算一卦,宫变那般凶险,我哪儿敢随意算,唯恐算到大凶,又无能为力。” 居子石一脸颓丧点点头,道:“你算得挺准,该给我算一卦的。” 当初灯会上,连老怪说顾玉卦卦极凶,他还嗤之以鼻。 那个时候,他怎么会料到光风霁月的年轻镇国公,会走上弑君谋反这条路? 连老怪拉着居子石道:“你这话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居子石把官帽取下来,幽幽道:“我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连老怪悄悄道:“什么以后该怎么办?” 居子石并未明说,只对府上的仆从吩咐道:“闭门谢客,若有人来,便说我受惊得病。” 仆从犹豫了一下,道:“那尚书大人这几天可还要去官衙?” 居子石一边往卧房走,一边褪下身上的官服,道:“不去了。” 连老怪暗道奇怪,居子石素来爱洁,怎会把官服丢在地上。 连老怪想也不想,便上前去把居子石的官服捡了起来,拍了拍土。 ------------------------------------- 顾玉留在宫中养病的时日,顾玥一直陪着,太后也总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期间问到景棠的情况,顾玥面露哀伤,低头不语。 她永远忘不了景棠刚从冷宫出来时,消瘦怯弱的样子,忘不了那个孩子如何亲昵地唤她“母妃”。 她失去过孩子,内心一片柔软,对景棠掏心掏肺教导。 她知道景棠恶贯满盈,手沾许多人命,就连最疼爱的妹妹,也险些栽在这个人畜无害的孩子手里。 她也知道她不该对景棠心软。 可看到景棠被丹药折磨得痛苦哀嚎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痛心疾首。 去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了。 太后则直言不讳,说太子已经油尽灯枯,不过是用玄清道长开的“丹药”痛苦吊着命。 顾玉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连续几夜,断断续续梦到景棠泪眼婆娑,唤她小舅舅的样子,快她一步,替她吃下圣上所赐丹药的样子,以及宫门口,景棠拖着病躯走出去的样子。 而景棠日日看着宫殿门口,一旦有脚步声响起,就抑制不住紧张。 可惜来人要么是玄清道长,要么是来伺候他的宫人。 又一次失望时,景棠用力掀翻了眼前的药碗,惹得玄清道长专程过来劝他。 “不喝药,你死得更快。” 景棠捂住脸,闷声道:“那便死了,死了干净。死了她们也不会来看我。” 玄清道长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景棠将手放下,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玄清道长。 玄清摸了摸鼻子。 这个内心阴险的年轻人,所有的悔恨只是因为失去了母妃和小舅舅,而不是对那些无辜亡灵的忏悔。 他的丹药间接将景棠害成这样,景棠指不定怎么在心里对他千刀万剐呢。 幸好他还有用,能用丹药给景棠和圣上吊着命。 虽然痛苦,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玄清也知道圣上未死,景棠这个太子也不能死,便道:“你若真想见,她们不来,你大可以过去。不过是心里懦弱,不敢面对过往罢了。” 话毕,玄清赶紧侧头,一个枕头险些砸到他脸上。 不过是扔一个枕头,景棠就气喘吁吁,道:“谁说我不敢!” 说着,景棠便起身,往顾玉养伤的宫殿赶去。 可正如玄清所说,到了门口,他又不敢面对过往了。 没人教他怎么当一个正常人,等他想当正常人时,已经迟了,一身罪孽无论如何也洗不清。 好在茯苓刚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景棠后,便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太子。” 里面的顾玉和顾玥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 顾玉躺在床上,虚弱道:“让他进来吧。” 第750章 听到这句话,外面的景棠反而心生退却。 一时冲动,跑了过来,可要真的见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里面的顾玉和顾玥并没有催他,他站了一会儿,便扶着门框,走了进来。 景棠脸色不好,顾玉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好生养了几天,但伤势过重,依然连动都不能轻易动。 景棠脚步迟缓,率先开口:“小舅舅,母妃,我来了。” 顾玥站了起来,沉默不语。 顾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顾玥按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伤势还没好,不要乱动。” 顾玉只得道:“臣身子不便,不能给太子行礼。” 景棠走到顾玉身边,道:“小舅舅,我来看你了,你...身子如何?” 顾玉冷淡道:“多谢太子关心,好多了。” 景棠却像是脚踩到了刺猬,脱口而出:“小舅舅,母妃,我好歹在宫变之时,硬撑着出去相助,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一定要跟我这般生疏吗?” 景棠吃着玄清道长的药,脾气愈发暴躁古怪,话不经脑子说出来,落地之后又后悔不已。 他不是故意要刺小舅舅和母妃,他只是觉得生气,只是不想看到小舅舅和母妃对他避之不及。 顾玉沉默了一瞬,抬眼看向他,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道:“景棠,谢谢你,若不是你,宫门不一定能撑到绍无极赶来。” 景棠忽然想痛哭出声。 他感受到顾玉的谢意,可是他感受不到爱了。 曾经小舅舅说话便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轻声细语安慰鼓励的爱,他这辈子都感受不到了。 他求助一样看向母妃,母妃眼含泪意,将落不落,却在目光接触到他的时候,匆匆转头,躲避着什么。 那声“活不了多久了”,让顾玥心痛不已,顾玥也求助似的看向顾玉,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 顾玉道:“阿姐,我该喝药了。” 顾玥赶紧去端药碗,路过景棠时,景棠伸出手,想要接过,到了半空中,又放了下来。 景棠看到母妃坐在床上,拿着勺子喂小舅舅喝药,就像从前他生病时,轻声细语哄他喝药一样。 景棠呆愣愣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他甚至有些恍然,曾经他嫉妒小舅舅能得母妃全心全意的关爱,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嫉妒变成了渴望。 他渴望融入她们,渴望能得到两个人的关注。 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她们越推越远。 他不但没有得到,反而一直在失去。 等顾玉喝完一碗药,景棠喃喃道:“母妃,我也该喝药了。” 这轻声细语的一句话,落到顾玉耳中,顾玉便对外面的茯苓吩咐道:“将太子的药端过来。” 景棠不似顾玉,为免牵扯伤口,不能轻易动弹。 但他还是像从前那般,乖巧地坐在凳子上,让母妃给他喂药。 最后一颗蜜饯送入他的口中,他嘴里那么甜,心里又那么苦。 他失魂落魄来,又失魂落魄离开。 走出门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听到母妃对小舅舅哭诉:“玉儿,他活不了多久了,我心里难受。” 小舅舅为他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景棠似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走着,听着宫人一个个屈膝,唤他太子殿下。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晃到圣上的寝宫。 他抬步走了进去,圣上如僵尸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好在还有宫人伺候,身上没有太多脏污。 看到景棠走进来,圣上先是眼含希望,又在接触到景棠冰冷的目光时,变成了绝望。 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没人听得懂。 景棠把寝宫里的人都遣了出去,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圣上身边。 景棠道:“我来看看父皇。我知道父皇不好受,我也吃了那丹药,的确有五内俱焚,筋脉寸断之痛,你比我还严重一些。” 药效发作的时候,景棠都想一刀捅死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蚂蚁在爬,若能缓解疼痛,五脏六腑都恨不得掏出来。 他好歹还能惨叫出声,满床打滚,圣上却是中了风,一动不能动。 景棠忽然笑出声:“怪得了谁呢?还不是你太贪心了,就那么一丸小小的丹药,你的匕首挪来挪去,可笑至极。” 圣上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眼泪,看向景棠的眼里充满愤恨。 景棠一点儿也不怀疑,若圣上还是以前的圣上,此时怕是已经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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