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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玉行礼,被顾玉制止住了。 顾玉道:“你们安心养伤,我已经为你们向圣上求来了恩典,无论你们前面答题如何,今年春榜,必有你们之名。” 跟在顾玉身后的考生神色各异。 而那两个重伤的考生太过激动,一时竟忘了反应。 还是客栈的掌柜一拍手掌,大声唤道:“给进士老爷请安!” 一众跟来的学子也道:“恭喜恭喜。” 那两个人方如梦初醒。 在贡院时,顾小公爷让他们等消息,他们以为不过是客套话。 现在顾小公爷亲自过来告诉他们,他们必定榜上有名,让他们怎能不激动。 两个人不顾身上的伤,非要起身给顾玉行礼。 其中一人流着泪道:“顾小公爷大恩大德,便是结草衔环,也不能报答。” 顾玉道:“若不是烧伤,你们也必定能榜上有名。” 能不能还是一说,毕竟科举的每一场考试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顾玉说出这句话,是要堵住一些同场考生的嘴,免得他二人烧成这样,还被人眼红嫉妒。 那两个人自然知道顾玉的良苦用心,心里更加感激。 顾玉看着他们身上的烧伤,给了掌柜一些钱,道:“去请个大夫,好好给他们医治。” 在贡院里,还有医者为他们诊治,可是出来后,就没人再管他们了。 那掌柜忙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给两个进士老爷请大夫。” 顾玉回头对他们两人道:“你们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说完,顾玉便出去了。 而她为两个受伤的寒门考生求得进士身份一事,也宣扬开来。 再联系着去年的清谈会、科举改制,今年的专为寒门开设的春闱,寒门学子们仿佛看到了希望。 都知道顾玉与那些士族门阀不同,是真正会为他们着想之人。 顾玉也在寒门之间取得了极高的声誉。 顾玉一路赶到最后一个受重伤之人的客栈,此人名叫林康,穷得叮当响,住的客栈还是大通铺。 顾玉将事情简单一说,那个掌柜冷汗涔涔给顾玉跪下,道:“小的该死,那个客人被烧得太严重了,昨天半夜不断抽搐,小的将他给挪了出去。” 一旁一个正要退房的商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戳穿掌柜的虚假面孔,道:“你放屁!分明是你觉得那人救不活了,不想他死在客栈里,让小二把他给扔了出去,你还说他晦气。” 顾玉脸色一沉,道:“现在林康人呢?” 那个掌柜吓得浑身发抖,谁能想到一个快死的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进士。 掌柜战战兢兢道:“昨夜将林老爷挪出去后,小的就睡下了,今天一早,就不见了踪影。” 顾玉皱着眉头,对平沙道:“你带人去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也是她昨日疏忽,没有将这三个学子安排妥当。 平沙应下,急匆匆跑了出去。 客栈里的学子听说了这件事议论声四起,最后悔的莫过于掌柜,他怎么就一时短见,将进士老爷给扔出去了呢? 虽然这个进士有名无实,但也不是他这么个老百姓能得罪的。 不一会儿,平沙赶回来道:“林进士被几个乞丐救了,现在在东义街头的一座破庙里。” 顾玉坐上马车,来到平沙说的破庙里。 平沙道:“这一片儿的乞丐都集聚在此处。” 顾玉走了进去,这个破庙的确很破,大概是白天的原因,没有太多人,顾玉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林康。 他一动不动,浑身都是血。 顾玉吓了一跳,不顾破庙里一些乞丐好奇的目光,径直走过去蹲下,唤道:“林康!林康!你还活着吗?” 林康一动不动。 顾玉凑近了才发现,林康身上的血都浮于表面,并非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 正奇怪时,一个蓬头垢面又跛脚的老乞丐走了进来,手里抓着一只公鸡。 老乞丐看到顾玉也没在意,拿着腰间的刀抹了鸡脖子,鸡血瞬间淋漓下来。 那老乞丐赶紧把鸡血淋到林康的烧伤的地方。 顾玉也不嫌这个老乞丐脏,赶紧推着他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老乞丐眼皮一掀,道:“做什么?我在救人,看不出来吗?” 顾玉沉声道:“胡闹!哪儿有人用鸡血救人的?” 说着,顾玉对平沙道:“将林康搬上马车。” 平沙正要跟其他侍卫一起抬林康,却被那个老乞丐挡着。 老乞丐反而露出诡异的笑,道:“他都成这样了,若是再被你们搬来搬去,路上受了惊,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顾玉皱着眉道:“平沙,你快骑上马,带回来一位大夫。” 老乞丐手里的公鸡痛苦地扑腾几下,鲜血像是泉水一般冒了出来。 老乞丐道:“等你们把大夫叫来,他早死透了。” 平沙没管老乞丐的话,径直走了出去。 这时,一旁一个乞丐抠着脚道:“这人早上来的时候就死透了,被丐帮的这位大夫救了回来。” 顾玉看得出林康现在正在鬼门关徘徊,推着老乞丐的手松了松。 老乞丐趁机用力,还是把公鸡血淋在了林康身上。 顾玉看着林康满身都是公鸡血,眉头越皱越紧。 老乞丐幽幽道:“你们富人有富人的治法,我们穷人有穷人的治法,不管哪种治法,人只要活过来就行了。” 顾玉看着老乞丐,道:“我从未听说过鸡血可以救人。” 老乞丐轻蔑一笑,道:“人血都能救人,公鸡血为什么不能救人。” 人血? 顾玉心头一跳。 第347章 老乞丐将手里的公鸡血弄到林康身上,一时间林康身上腥臭难闻。 他又从一个很脏很脏的碗里抠出一坨药膏,抹到林康的鼻子下面。 奇迹竟然真的出现了。 刚刚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林康嘴唇动了动,眼睛也睁开一条缝儿来。 顾玉惊叹道:“竟然真的有用。” 老乞丐冷哼一声,道:“若是你刚刚执意要带他走,他必死无疑。” 顾玉肃然起敬,道:“刚刚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望前辈恕罪。” 这时,外面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大汉走进来,看到地上死透了的公鸡,便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乞丐偷了我的公鸡。” 老乞丐喉咙里发出两声轻哼,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用你一只鸡换一条人命,是替你行善积德。” 那妇人插着腰道:“你偷老娘的鸡还有理了!给我打!” 两个大汉撸起袖子就要来收拾老乞丐。 顾玉挡在老乞丐前面,扔给那个妇人一块儿碎银子:“这只鸡我买了。” 那妇人见银子到手,便带着人走了。 回头再去看那个老乞丐,他满脸倨傲,一点儿也没有自己刚刚差点挨打的惊慌。 顾玉想到自己喝过的那碗人血,心怦怦直跳。 她旁敲侧击道:“这位前辈,刚刚您似乎说,人血也能救人。” 那老乞丐却不认账了,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顾玉道:“晚辈知道人血入药是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想问问您,这个法子,您都跟谁说过。” 老乞丐闭目不语。 顾玉继续问道:“不瞒前辈,我曾得了重病,正是人血将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可至今不知喝的是谁的血,所以想问一问前辈,您都把人血救人的法子跟谁说过,我也好找到救命恩人。” 听到这儿,老乞丐终于睁开眼睛,将顾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平静问道:“你什么时候生的病?” 顾玉道:“年初时生的病。” 老乞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出声。 那笑声畅快无比。 顾玉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道:“前辈笑什么?” 老乞丐道:“我笑天道好轮回,恶人自有报应在。” 兜兜转转,君泽那个混账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怪不得说是爱而不得之人。 当年君泽的父亲死后,君泽像是疯了一般,把丧父之痛发泄到他一个大夫身上。 砸了他的医馆不说,还极尽欺辱,将他从南蛮一路带到人生地不熟的京都。 他从南蛮受人尊敬的鬼医,沦为京都一个不起眼的乞丐。 后来君泽幡然醒悟,想要弥补,可他恨意难消,不愿再见君泽,也拒绝了君泽的弥补。 等他凭借一手诡谲的医术,在京都的丐帮混得风生水起时,君泽又在一个雪夜前来找他。 曾经满身傲气的青年,竟然跪在他面前,求他救人。 救谁? 一个爱而不得之人。 想到这里,鬼医又笑了起来。 不正是天道好轮回吗? 当时君泽把刀插在地上,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真想拿着那把刀砍断君泽的脖子,以报屈辱。 可是想到君泽的父亲解决了南蛮的部落冲突,换来南蛮长久的安定,他就又心软了。 他虽然恨,还是忘不了医者仁心这几个字。 不过是让君泽磕了几个头,放了点儿血,就让他回去了。 但他的怨恨依然无法消除。 看到顾玉这懵懂无知的样子,他就知道,君泽拿自己的血救顾玉,却没有告知顾玉真相。 自古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他无力报复君泽,看到君泽为情自伤,也是一种痛快。 鬼医狂笑不止,顾玉被他弄得一头雾水,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鬼医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罢了。” 顾玉心底一丝异样划过,再次问道:“人血的法子,前辈都跟什么人说过?若是前辈助我找到救命恩人,我必定厚礼相赠。” 鬼医笑着道:“这法子我跟许多人都说过,怎么知道谁是你的救命恩人。” 顾玉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握紧,道:“您可跟端亲王府的人说过?” 药是端亲王妃和松阳郡主送来的,可是松阳郡主的反应太过可疑。 鬼医轻声一笑,道:“端亲王府?我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怎么会认识那样的贵人。” 顾玉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想到一个可能,道:“那您跟逍遥王说过吗?” 鬼医摇摇头,还是那句话:“我岂会认识那样的贵人。” 他在说谎! 顾玉一直盯着鬼医的脸,百分百确定,他在说谎。 提到端亲王府时,他表情如旧。 可是提到君泽时,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挑起,得意之情是掩盖不住的。 这样细致的差别瞒不过顾玉的眼睛。 为什么说谎? 为何会得意? 为何他会把人血的法子告诉君泽? 他刚刚说的“天道好轮回,恶人自有报应在”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 那一小坛人血是从哪儿来的? 顾玉想到前段时间君泽气血两虚的面相。 真相呼之欲出。 平沙终于带着一个老大夫回来,那个老大夫一看见林康就惊叫道:“这人怎么成这样了?” 那个老乞丐见大夫来了,也不在意,直接起身就要离开。 顾玉拦在他面前,道:“前辈医术高超,我想聘请您当府上的医师。” 鬼医摆摆手,道:“我可治不了你们这样的贵人。” 说着,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这人奇怪得很,平沙走到顾玉跟前道:“可要查查这老乞丐的身世?” 顾玉想到心里的种种疑问,眯起眼道:“查。” 平沙带来的大夫连连惊叹,道:“真是奇了,这人瞧着都要死了,怎么还能喘气儿。” 顾玉心乱得很,对那个大夫道:“此人是圣上亲封的进士,你务必要治好他。” 那个大夫道:“是是是。” 顾玉对平沙道:“我有事先行一步,你留在这里,找人照顾好林康。” 平沙道:“是。” 顾玉骑上马,打听到松阳的行踪,一路来到停杯楼。 第348章 春闱之前,停杯楼里停了歌舞娱乐,现在考试结束,又恢复如初。 松阳在窥破表哥和顾玉那点儿事后,彻底放下了顾玉,到处物色新的美人儿,过上了赏花赏美的逍遥日子。 最近停杯楼里有个琴师弹的一手好琴,人长得还算凑合,就是名字奇怪了点儿,叫什么方柱子。 松阳带着侍女过来捧场,现在正坐在雅间,闭着眼睛听琴。 这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方柱子缠绵悱恻的琴声忽被打断。 松阳皱起眉头,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过来打扰,不知道本郡主在这儿吗?” 可是回头一看,顾玉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袭青衣,举止风雅,人淡如竹。 饶是松阳放下了,可再见顾玉还是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如玉公子。 只见顾玉拱手行礼,道:“见过松阳郡主。” 这一声把松阳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到顾玉跟君泽那些事情,松阳当即道:“顾小公爷安好,本郡主突然想到家里还有要紧事,先行一步。” 顾玉却身形一挪,挡住松阳的去路。 松阳道:“顾小公爷这是何意?” 顾玉对雅间里的方柱子道:“你先出去吧。” 方柱子赶紧抱着琴离开。 松阳道:“本郡主没什么好跟顾小公爷说的。” 松阳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侍女绕着顾玉离开。 顾玉道:“在下只是想感谢松阳郡主的救命之恩而已。为何松阳郡主最近对在下避之不及?” 松阳郡主也觉得自己反应过于反常,唯恐露了马脚。 她回过头来,道:“只是顾小公爷婚期将至,家里特意交代我,要与顾小公爷避嫌罢了。” 顾玉道:“原来如此,只是救命之恩在下不敢敷衍了事,本想登门拜谢,同样担心被有心人传出话去。现在刚好与郡主碰到,惟愿郡主可以坐下,让我以茶代酒,谢过郡主的救命之恩。” 顾玉一口一个救命之恩,让松阳听了心虚不已。 但是君泽交代过,那坛血的来历不能往外说。 松阳让自己的侍女先出去,硬着头皮坐下。 顾玉替松阳郡主沏了茶,恭敬道:“谢过郡主。” 松阳郡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顾玉看着松阳的眼睛,状似不经意道:“松阳郡主怎会知道人血正对我的病症,那坛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松阳不敢与顾玉对视,撇过头道:“家里的老方子,那坛血是一个死囚的血。” 松阳说完,只见顾玉皱紧了眉头,捂着胸口干呕一声。 松阳瞪大了眼睛,道:“你这是怎么了?” 顾玉道:“郡主见谅,我没想到是个死囚的血,也不知那死囚是否有疾病,我喝了他的血,会不会被过了病气,有些恶心。” 松阳脸色一阵青白,道:“你怎么能嫌那血恶心!你可知那是...” 松阳话道一半,及时刹住车。 可顾玉没给她喘息的机会,道:“那是逍遥王的血对吗?” 顾玉的话如平地炸出一声惊雷。 松阳猛然起身,凳子都被她的动作带倒了。 松阳颤抖道:“你怎么知道!” 顾玉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掩盖心里的惊涛骇浪。 原本只是猜测,现在确定下来了。 松阳看到顾玉平静的面容,刚刚那声干呕,是顾玉装出来的。 松阳怒道:“你诈我!” 她被气得身子发抖,可又不知为何要生气。 顾玉声音有些低沉,道:“多谢郡主告知。” 松阳压着怒火道:“只是这样?” 顾玉拉直了嘴角,没有回答。 松阳道:“你知道了是我表哥救的你,然后呢?” 顾玉沉默了下来,假如没有顾家的仇恨,她应该过去找君泽,表达自己的感激,甚至可以向君泽坦露心迹,告诉君泽,她也是喜欢他的。 可世间没有假如。 顾家的仇恨是一座大山,在父亲的牌位前,她选择背起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放下,也无法回头了。 顾玉垂下眼帘,道:“一切如旧。” 松阳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玉,道:“所以你是打算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顾玉艰难地点了点头。 松阳怒不可遏,道:“你知道我表哥给你放血之前,刚生了一场大病吗?你知道他放完血,连路都走不稳,还是去我家叫上我,让我把血给你送过去吗?你知道他因为失血过多,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缓过来吗?你凭什么能当作这件事从没发生过,凭什么!” 面对松阳一声声质问,顾玉心如刀割,却低着头,无法回答松阳。 君泽为何会生病,旁人不知,她再清楚不过。 是她在三九寒天,将君泽推下水。 一次又一次。 把君泽的心伤透了。 松阳看顾玉逐渐红了眼眶,道:“你昏迷不醒时,分明也叫了我表哥的名字,为什么现在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玉猛然抬头,她怎么会在昏迷时叫君泽的名字,还被松阳听见了。 松阳道:“你心里明明也是有表哥的,为什么要这般伤害他!” 顾玉握紧了手,嗓子里仿佛堵了棉花,纵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无非是掩饰她的无耻。 明知那个人对她情深义重,可是无法靠近一步。 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君泽对她的好,又要因自己的仇恨当做从未发生过。 最终,顾玉只能留下一句:“松阳,我别无选择。” 松阳端起茶水,泼到顾玉脸上,道:“别无选择?呵,不就是舍不下你那些妻妾,不就是不敢面对世俗偏见吗?我表哥真是瞎了眼,会喜欢你这么个自私懦弱之徒。” 松阳就要转身离开,顾玉拉着松阳的衣摆,仰头恳求道:“还请郡主不要告知王爷我叫过他的名字。” 松阳看向顾玉的眼神充满厌恶,道:“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再给他希望,你这种狼心狗肺之人,怎么配得上我表哥。” 松阳说完便离开了。 顾玉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她机械地躺在床上,对着夜色发呆。 黑夜之中,君泽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那只白猫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或许今日的顾玉太过平静,让白猫也收敛了以往的张牙舞爪。 顾玉向它伸出手,可是白猫一脸傲慢地在那里舔毛,不肯过来。 顾玉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到了君泽的大氅,白猫开始在顾玉脚下打转。 安静的房间里,顾玉幽幽道:“你想他了是吗?” 白猫喵呜叫了一声。 顾玉抱着大氅回到床上,那猫便跳到大氅上面。 顾玉将大氅和白猫一齐搂进怀里,哽咽道:“对不起...” 第349章 春闱放榜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会试之后,考生们就比举人身份再高一等,成为贡士。 他们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仕途,但这还不算完,还有一场由圣上亲自监考的殿试等着他们。 虽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但是在科举考试中,依然要分个高下。 殿试便是测试的途径,以殿试确定排名,好安排以后的官职。 殿试这天,顾玉带领一众学子入宫。 经过到宫门口时,一个贡士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踩到前面贡士的脚跟。 前面的贡士被人踩住了鞋子,一下子跌倒在地,露出一个破洞的足衣。 那贡士名叫汤显,节俭惯了,虽然成为贡士后,朝廷给他发了不少赏银,但他还是不舍得扔掉自己破了洞的足衣。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鞋子会被当众踩掉。 汤显站起来,捡起自己的鞋子穿上,可是穿鞋时一只脚站不稳,他又在情急之下跌倒在地。 这番窘态惹得两个守宫门的侍卫一阵嘲笑。 汤显抬头一看,两个侍卫威风凛凛,脸上的轻蔑毫不加掩饰,他不禁涨红了脸。 顾玉看到这一幕便走了过来,亲自将汤显扶起来。 汤显自然连连感谢,可是顾玉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正在汤显忐忑之时,顾玉走到那两个侍卫面前,冷声问道:“很好笑吗?” 那两个侍卫连忙收敛笑意,紧张地躬身请罪:“是卑职失态,顾小公爷见谅。” 顾玉面色平静,但众人都能感受到她的隐怒。 顾玉道:“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登临天子门,是来让你们嘲笑的吗?” 两个侍卫不明白自己不过笑了一声,怎么就惹到了顾玉。 但他们敢笑一个窘迫的寒门,却不敢得罪顾玉,只道“卑职知错。” 顾玉道:“你们不该向本官道歉。” 那两个侍卫身子一僵,莫非顾小公爷想让他们跟那个寒门道歉? 他们可是从八品的宫廷侍卫,能在这里守宫门,家里都是有一定底蕴的,怎能向一个穿着破洞足衣的寒门道歉! 而且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他们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罢了。 汤显听到后忙提好鞋子,道:“不敢当,不敢当,我没事的。” 顾玉见那两个侍卫不肯动,便道:“若你们不道歉,便掌嘴三十,好叫你们知道,天子门生,不是你们可以轻辱嘲弄的。” 一句天子门生将这些寒门抬得很高。 那两个侍卫一惊,若真的掌嘴,传出去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在顾玉的威压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向汤显道歉。 汤显受宠若惊,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顾玉等他们道完歉后,继续带着贡士们往集英殿走去。 顾玉再次在心里感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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