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奈何。 顾玉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如此轻松温柔的样子。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顾玉,一个他从未拥有过,也不可能拥有的顾玉。 君泽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却抵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不远处,顾琼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顾玉宠溺一笑。 君泽垂下眼帘,不想再看这样的顾玉。 把他推下神女湖,他痛不欲生,顾玉连一丝难过都没有。 他终于明白了。 是他自作多情地以为顾玉心里也是有他的,却落得个一败涂地。 君泽对松阳道:“走吧。” 松阳却要朝顾玉跟顾琼的方向走去。 君泽及时拦住她,颇为激动道:“你干什么!顾玉不喜欢你,而且她马上要娶妻了,你还过去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这话他不知是对松阳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松阳气得不行,亏她还以为君泽转了性子,没想到说话还是这样难听。 松阳跺着脚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君泽冷着脸道:“不许去找顾玉!” 松阳道:“谁说我要去找顾玉!我要去找顾姐姐!” 她口中的顾姐姐是顾琼。 君泽的手就像牢牢握住松阳的手腕,依然道:“不许去!” 松阳跟他争执不下,却听到不远处有道熟悉的声音唤她:“松阳!” 他们的动静还是被顾玉跟顾琼听到了。 顾玉看到他们二人,来不及做出反应,身边的顾琼就高兴地唤了松阳的名字。 顾玉抬头,隔着层层人流,恰好撞进君泽冷寂的桃花眼里。 顾玉瞬间浑身僵硬。 第287章 松阳不顾君泽的阻挠,甩开他的手,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顾琼面前。 闺中的姐妹一相见,自然凑在一起黏黏糊糊起来。 顾玉跟君泽站在原地,俱是十分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琼不知顾玉跟君泽之间的事情,看到哥哥站在那里不动,还以为她是因为松阳才这样的。 顾琼先放开了松阳的手,让松阳在这里等她,而后凑到顾玉耳边小声道:“哥哥你不要觉得难为情,松阳上次跟我说,她已经不想做我的嫂嫂了。” 顾玉抿着唇,她哪里是因为松阳不肯过去,而是因为君泽。 当时她的话说得难听,君泽眼里的痛苦她也看得清楚,现在重逢来得猝不及防,让她不知如何面对。 下意识想要逃离,但是妹妹好不容易有了出来玩的兴致,她不想扫妹妹的兴,也不能让妹妹自己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顾玉沉默下来。 另一边的君泽转头就要走,可是松阳过来拉住他道:“刚好遇到顾姐姐和顾小公爷,我们一起嘛。” 君泽皱着眉头,低声道:“不去!” 松阳道:“干嘛不去,往常你不也爱跟顾小公爷凑一起吗?” 君泽眉宇间已经沾染了阴郁,他想要甩脸子走人,但是余光看到顾玉站在那里不动,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倒显得是落荒而逃。 可是他的确不想再见到顾玉。 除夕夜黑暗耻辱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 君泽再次道:“不去!” 说话间,顾琼已经拉着顾玉走了过来。 松阳激动道:“顾姐姐,我表哥刚刚答应了我们一起玩儿。” 君泽:... 顾玉:... 两个小丫头走在前面,手牵手走在前面,时不时交头接耳,说些私密的悄悄话。 顾玉和君泽则是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越往前走,人流量就越大,一个大汉路过,蹭到了顾玉的肩膀,顾玉向君泽的方向歪去。 身体接触的一瞬间,君泽还来不及有何反应,顾玉触电般地将君泽推开。 君泽的肩头被她平白无故推了一掌,他冷笑一声,道:“靠过来的是你,推开的还是你。” 顾玉只能辩解道:“刚刚有人撞我。” 在接触到君泽冰冷的目光时,顾玉当即闭嘴,这样的解释属实没必要。 君泽像是掸灰尘一样,用左手掸了下肩膀的衣料。 顾玉注意到他手上空空如也,她送的那枚墨玉扳指,大概被君泽扔掉了吧。 这动作让顾玉有些难堪,她低声道:“抱歉。” 这声抱歉让君泽心底的火倏然升腾。 顾玉要跟他道歉的地方太多了,现在却用在了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面,显得尤其廉价。 可是他想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刺一刺顾玉时,又闭上了嘴。 都决定要放下顾玉了,还做出这姿态干嘛,平白招人嫌。 君泽一言不发,抬步向前走去。 顾玉沉默着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到一处桥边,许多人都在放河灯。 顾琼跟松阳一人放了一个,顾琼又递给顾玉一个,道:“哥哥也放一个吧,摊主说,对河灯许愿就会成真。” 顾玉看着那盏河灯,什么都没说,就放进了河里。 顾琼在一旁道:“哥哥许了什么愿?” 顾玉道:“没什么。” 顾琼撇着嘴道:“好吧好吧,说出来就不灵了对不对。” 顾玉轻轻一笑。 她的确什么愿望都没许。 她的愿望太多了,想要镇国公府重振辉煌,想要早日复仇,想要嫡母和姨娘健康,想要妹妹永远开怀,想要阿姐诞下自己的孩子。 想要君泽... 罢了。 她想要的东西,一盏小小的河灯是盛不下的。 唯有凭借自己才行。 另一边的松阳还在跟君泽闹,道:“你放一个嘛!” 君泽道:“不放。” 松阳道:“你放一个怎么了,人家顾小公爷都放了。” 君泽道:“我不信这个。” 松阳道:“你不信我信,你就算不为自己放,可以为我放一个啊,你就许愿,祝松阳以后越来越漂亮,比季妙仙还要漂亮。” 君泽道:“你自己的愿望你自己许。” 松阳道:“不行,我刚刚已经许过别的愿望了。” 顾琼好奇地问道:“松阳,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没有许你自己吗?” 松阳道:“哦,我刚刚许愿,愿季妙仙那个满口谎话的坏女人早日烂舌头,变丑八怪!” 顾玉:... 看得出来经过赏菊宴那件事,松阳对季妙仙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顾琼也有些尴尬,一边是未来的嫂子,一边是好闺蜜。这个时候只能希望松阳那盏河灯千万不要应验。 顾琼对顾玉道:“哥哥,松阳不是有心的。” 顾玉道:“无妨。” 松阳继续缠着君泽道:“哥!你就许个愿吧。” 君泽不耐烦道:“这都是假的,你刚刚放的也一点儿用都没有,不到明日就会成为一团废纸,沉入水底,连鱼都不吃。” 松阳气得跺脚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君泽道:“无聊至极。” 他说完就往前面走,松阳她们只能跟着。 过了桥,看到有人在摆灯阵,许多文人墨客在灯阵下唉声叹气,也有些人满载而归。 而灯魁是一座嫦娥登月,足有一个人高。 一旁的负责灯阵的仆从道:“这是制灯大师连老怪的作品,这盏灯足足耗费了五年的时间才制成,连宫里都没有呢。” 连老怪的名声顾玉多少听说过,他做灯有十年磨一剑的毅力。 而且身份成谜,就连圣上想要请他做灯都找不到人。 顾玉朝灯魁看去,明明是纸扎灯,却惟妙惟肖,连嫦娥眉宇间的轻愁都描绘出来。 顾琼在下面惊叹道:“好漂亮!” 顾玉低头看她,道:“你想要吗?” 顾琼惊喜道:“哥哥能帮我拿到吗?” 顾玉看着一串串的红飘带,灯阵有九九八十一关,每一关都要从灯下的红纸箱里抽取一道道题。 可能是临时赋一首诗,可能是答出一道谜题,可能是对出个下联,总之离不开文字那些东西。 顾玉道:“可以试试看。” 另一边的松阳听到这话,对君泽道:“哥,我也想要!” 第288章 君泽看了松阳一眼,颇为无奈,道:“你烦不烦,人家要什么你就要什么。” 松阳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但是这次她学聪明了,知道自己一味要求不能打动君泽,便转了一下眼珠,道:“你是不是怕自己比不过顾小公爷?” 松阳的声音不算小,顾玉也刚好听到了往这边看。 君泽抬头看了顾玉一眼,嘴里发出一声:“呵。” 要想入灯阵,需要先交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能买十几二十个普通的花灯了,但依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八十一道灯关,从第一道到第八十一道,越往里面走,灯就越漂亮。 差不多到了第三十道的时候,灯的精致程度就超过了一两银子。 到了第五十道,制作的灯足以呈给达官贵人。 到了第七十道,可与宫中名匠做的灯媲美。 到了第八十道,则可称为鬼斧神工。 到了第八十一道,连续数年,无一人能解。 亦或者说,写出的答案不能令制灯者连老怪满意。 许多人仅仅走到第十关,就走不下去了。 顾玉在前面一关一关地拉着红绸,许多题只是略一思索,便能写下。 她的左边是君泽,君泽一边不耐烦地写下一道道答案,一边懊恼自己怎么就在松阳的一激之下,进了灯阵。 大概是之前在顾玉面前丢掉的尊严太多,想要挽回一点儿。 可这样的代价就是,他们两个同时进入灯阵,越往后,人越少,一直到了第五十关,整个灯阵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君泽不知顾玉怎样想的,他很是不自在,甚至想要逃离这里。 原本是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居然有一天,独处起来会觉得如芒在背,君泽心里发苦。 两人解题的速度不相上下,外面围观了许多人。 到了后面,每下一题,外面就会有人欢呼。 松阳和顾琼站在外面骄傲极了,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不方便暴露身份,二人都想要冲着人群大声喊:“里面的人是我的哥哥,厉害吧!” 到了六十五道,二人解题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里面不再是那些附庸风雅的文字游戏,而是涉及了九章算术、兵法布阵、古籍注解、甚至有象棋残局。 可谓包罗万象,涵盖万千。 好不容易到了第八十题,两个各抽一道。 顾玉抽到的是道兵法题,不得其法。 君泽抽到的是道九章算术,亦是不得其解。 大概是前面解题的速度太快,他们一停下来,外面的人就紧张得不行。 “以为能看到个奇迹,没想到还是不行啊。” “还是不行吗?看来今年的灯阵又无人能夺魁了。” “能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拿不到灯魁,第一关和第八十关是一样的。” “唉,我就说这灯阵就是坑钱嘛!” “可惜啊可惜。” 松阳和顾琼在灯阵外面亦是十分忐忑。 在不远处的一个酒楼里,两个老人对弈烹茶。 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人道:“看来,那两个年轻人遇到难题喽。” 另一个容貌冷硬的老人抚了一把胡子,把放大镜放在手边,道:“庸才。” 白胡子老人激动道:“庸才?居石头,你一口气解八十道题试试?而且那些题里涉猎广泛,两个年轻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走到这里,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那个老人竟然是顾玉的顶头上司居子石居尚书。 居子石抬眼看了白胡子老人一眼道:“连老怪,你的灯阵我又不是没闯过。” 白胡子老人正是摆出灯阵的连老怪,他哈哈大笑道:“当年的题是我出的,今年的题是我们一起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放进去好多难题。” 居子石道:“题难与易,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得看解题之人的本事。下面两个人显然没这本事。” 连老怪哼哼几声,道:“五指尚且有长有短,哪儿能要求一个人本事万全。我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居子石拍着桌子道:“此与作弊何异!” 连老怪才不怵他,道:“你难道就不想听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看待那最后一道题?” 居子石瞬间熄火,但是又不愿做这种给人开后门的事情,不肯说话。 连老怪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而后连老怪叫来一个仆从,在仆从耳边言语一番,仆从低着头走了。 君泽站在那里,看着那道题,觉得自己不该来。 上面赫然写道:“今有圆材,埋在壁中,不知大小以锯锯之,深一寸,锯道长一尺,间径几何?” 离谱。 他一个武将,为什么要解这玩意儿? 而背后的顾玉拿到题目亦是沉默了,上面赫然写道:《孙子兵法·行军篇》有言:“凡此四军之利,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何解? 顾玉看过孙子兵法,但终究没有深读,这一方面她比不得君泽。 若这道题给到君泽,他一定能答出来。 但是以她现在跟君泽的关系,就是给了他,他也不会要。 顾玉看了看离她几步之遥的灯魁,对外面的顾琼笑了笑,道:“琼儿,这道题我不会。” 顾琼眼里的崇拜分毫不少,道:“哥哥已经很厉害了。” 君泽把那张写着题目的红纸放了回去,也没看顾玉,就要离开灯阵。 外面的松阳连连喊道:“哥,你别走呀!都走到最后一步了!” 君泽继续往外走去,外面传来一阵阵唏嘘,许多人都失望地离开。 顾玉也把题纸压在灯下面,转身就要走。 松阳在外面道:“哎呀,你们都别走呀,那可是连老怪的作品,连宫中都没有呢,再试试好不好。” 顾玉看着君泽毅然离开的背影,对松阳摇摇头。 就在要走出灯阵时,一个仆从拦住他们,道:“二位贵人,不再想想?您二位是近几年来,唯二走到第八十关的,就这么放弃了,多可惜呀。” 顾玉道:“不会就是不会,就是在这里想一夜,还是不会。” 那个仆从道:“小的给二位出个主意,二位的题目不妨交换一下,说不定能柳暗花明。” 第289章 顾玉心里犹豫了一下,一旁的君泽便硬邦邦道:“不必。” 顾玉当即闭上嘴。 松阳听到这话,在外咋咋呼呼道:“怎么不必!必要必要!哥哥哥哥哥,你们换一换吧,说不定能解出来一道题!” 顾琼也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眼里亮晶晶道:“哥哥,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顶着顾琼满怀希冀的目光,顾玉想到那道兵法题,低声道:“王爷,不如再试试吧,我那道题您一定能答出来。” 顾玉终于向他低了头,却是为了满足她妹妹的一点小心愿。 君泽眉宇间沾染了一抹戾气,无视顾玉的挽留,径直走了出去。 外面的松阳叽叽喳喳地跟君泽抱怨:“人家顾小公爷都愿意了,你干嘛还要出来!” 君泽冷笑一声,道:“她算什么东西,愿不愿意,与我何干?” 顾琼在一边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嘴瘪了瘪。 松阳再次被君泽气到,当即骂道:“你怎么能这么说顾小公爷!” 君泽凉凉地看了顾玉一眼,也不言语。 顾玉一个人站在原地,不上不下的,心里发堵。 她带着一些委屈,转过身去,走到刚刚君泽站的地方,把君泽那道题拿了出来。 毕竟是上辈子经历过高考和高数折磨的人,对于顾玉来说,这道题并不难,她略微想了想,在草纸上画出了图形,很快解出了答案。 外面留下的人沸腾起来,纷纷鼓掌。 松阳跟顾琼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 顾玉下意识去看君泽,却发现他依然冷着脸,桃花眼里对她再无一丝情绪。 以前,无论她什么时候回头,君泽都会站在她身后,用炽热的眼光关注她。 而现在,她已经不能牵动君泽的情绪了。 对于君泽来说,她已经沦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她是一个被君泽厌恶的人。 这个认知让顾玉心里发堵,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她选的路,无论如何,都要咬着牙走下去。 顾玉默默移开视线,走到了灯魁下面。 不得不说,连老怪的制灯技艺堪称巧夺天工,跟人身量一比一大小的嫦娥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身体向上,眼睛一抹轻愁,分明留恋着凡尘。 在众人的瞩目下,顾玉走上前去,就要拉下最后一道题。 这时,一个仆从跑了过来,道:“贵人,连老怪有个规矩,您得签一份保密契约,才可看题。” 顾玉皱起眉头,什么题目还要签契约才能看? 仆人解释道:“您应该也知道,这一路走来有多难,要是这灯魁的答案传出去,人人皆知,以后再摆灯阵,不就失了趣味嘛。” 此话有几分道理,顾玉便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契约签好,顾玉才从嫦娥的手里,取出了那道神秘的题。 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论民与君。” 顾玉看着那道题陷入沉思。 外面的人见她一动不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会吧,都走到最后了,还是拿不到灯吗?” “唉,第八十一题究竟是什么题啊,这么难!” “这个人刚刚做题很快的,为什么现在又停了?” “好想知道那究竟是道什么题。” 松阳跟顾琼对视一眼,为顾玉此刻的沉默揪心不已。 走到最后一步,要是答不上来,可就太可惜了。 顾玉摸索着那道题,迟迟不肯下笔。 这道题并不难,儒家早已给出了答案。 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意味各司其职,当君王要做君王应做的事情,当臣子要做臣子该做的事情。 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将民贵君轻的思想呈现出来。 荀子说:“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即把百姓的重要性对君王强调出来。 此三种观念皆为乌托邦似的理想状态。 可是现实的世界真是如此吗? 并非。 依然是皇权压制,人分三六九等。 阶级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底层人想要爬上来,难于登天。 外面围观的人还在议论。 “听说几年前也有人拿到了这道题,很快就写下来了,只是连老怪都不满意。” “莫非这道题的对错没有一个定论?全靠连老怪的心意决定?” “是啊,也不知是什么题,连老怪又想要什么答案。” “会不会连老怪舍不得灯,” “怎么会?连老怪以前也不是没有赠过灯。” “唉唉唉,快看快看!她动了!” “她要干什么?” 顾玉从灯上走了下来,对仆从问道:“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有一个条件,我要跟刚刚一样,让连老怪签一份保密契约。我的答案,除了连老怪以外,谁都不能看。” 那个仆从十分诧异,道:“容小的去问问。” 顾玉道:“有劳。” 楼上居子石跟连老怪听了顾玉这个要求,都十分好奇。 究竟是什么答案,还需要特意叮嘱,只能让连老怪看? 连老怪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居子石,道:“你告诉她,我应下了,她的答案,除了我,谁都不给看。” 居子石看着连老怪得意扬扬的样子不由皱起眉头,轻哼一声,道:“故作玄虚!” 连老怪道:“是不是故作玄虚,等会儿便知。” 仆从很快拟好了协议,连老怪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仆从带着协议匆匆跑回来,将怀中的协议交给顾玉,道:“贵人放心写吧,连老怪答应了您的要求。” 顾玉同样签上自己的名字,将协议收好,这才拿起笔,沾饱了墨水,灯阵外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顾玉知道,那些儒家的思想,连她自己都打动不了,更别说打动连老怪了。 而她要写的这个内容,细说起来,算得上大逆不道,所以她刚刚要求,她的答案只能让连老怪一个人看。 顾玉正要挥笔写下,又想到了什么,换成了左手。 外面观察着顾玉的几个人不明所以。 松阳问道:“为什么要用左手写?” 顾琼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君泽眯起眼,究竟是什么题,什么答案,让顾玉如此谨慎。 顾玉左手运笔,写出来的字与右手所写的截然不同,带着几分潦草与洒脱,笔锋又藏着无尽的力道。 纸上赫然出现几个字: “民与君,不两立。” 第290章 连老怪收起了脸上所有笑意,像是要把那张纸盯穿。 他摩挲着那几个字,一颗枯朽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甚至有些新芽从心底冒了出来。 一旁的居子石看着连老怪的样子觉得稀奇。 他这个老朋友,表面像个老顽童一样,但年轻时也是个志在天下的热血青年。 不过是红尘往事磨灭了他所有棱角,最后只能怀揣着满腹才华,退隐江湖。 平时卜卜卦,扎扎灯,种种地,养养鹅。 看似安贫乐道,但是居子石明白,在连老怪心底,当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念头从未抛却。 否则也不会在第八十一道灯关时,写下“论民与君”这个题目。 值得注意的是,他写的是民与君,而非君与民,这就在无形中,表露了他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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