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回去:“这是温小姐说给你买的糖水。” 视线下垂,落在阿忠伸出的手上。 谢之屿一动未动,似乎在这句话里出了神。 天知道数十秒前他听到楼道的响动,天真地以为她不走了,她回来了。 可是换作任何时候的谢之屿,他都能一秒分辨出脚步声。是男是女,是轻盈还是沉重。 他要怎样不清醒,才会混淆得这么离谱。 “屿哥。”阿忠担心地喊他。 他从短暂的出神里回到现实。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阿忠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还去港口吗?” “不了。”谢之屿终于开口。 这才发现嗓音已经沙得不像自己。 他接过绿豆沙,摆摆手:“明天开始,不用跟着温小姐了。” 阿忠的眼睛在这句话里逐渐瞪圆。 视线绕过谢之屿,望向这间房子。光线昏暗,可是阿忠视力那么好,他能看到房子里到处都有温小姐的东西。她的毯子,她的茶壶,她的发箍,她的玻璃花瓶,都好好放在原处没动。 她就像出了一趟门还没回家。 可是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在提醒他,温小姐不在澳岛了。 她今天出门前,很认真地跟他道了别。 阿忠张着干涩的嘴:“温小姐会回来的吧?” 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一眼。 这一眼里,阿忠看到自嘲。不是对着他,而是像透过笨拙的他,在嘲笑更笨拙的自己。 他低头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阿忠,她总要走的。”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这个道理谁都懂。 谢之屿拎着绿豆沙关上门。身体无力地靠在门板上,他仰头,湿热从眼眶无声滑落。 他居然错误地以为,自己是不会流泪的怪物。 可是今天一天,不,是短短几个小时内,情绪崩溃了数次。咬紧牙,痛到剜心,呼吸不能。 他撑住自己,在黑暗中一步步慢慢挪回沙发。 那里有她喜欢的羊毛毯,上面沾了她身上的味道。他枕在上面闭眼,能想象到她还躺在沙发上的样子。 她说:“谢之屿,天热了,毯子要不收起来吧?” 他点头,却偏要呛她一句:“自己收。” 很奇怪,今晚的街道过分安静。 楼下熙熙攘攘的烟火气去哪了? 为什么这片空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她为什么不呛回来? 路灯从百叶窗透进来,照着他过分安静的脸。下一秒,他忽然笑了,好像接收到了指令,开始认认真真将毯子上的流苏掖好,叠成四四方方一张。 咔哒一声,是外卖盒打开的声音。 他学着她平时松弛的模样,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那双长腿在逼仄的空间里委屈地盘在一起,他没管,倾身向前,闷头大口大口吃着这份绿豆沙。 时间太长,冰镇的糖水成了常温。 水珠顺着碗壁湿哒哒地往下滴。 谢之屿无所谓。 他本来就不是活得有多精致的人。 可是今晚的绿豆沙做得实在敷衍,糖加得太少,舌头甚至能尝到苦味。如果不是因为他实在不是挑剔的人,绝对会吃不下去。 老板为了早早闭店去看烟火而敷衍了事吧? 下次去一定要嘲笑他手艺退步,不思进取。 思绪乱七八糟。 从绿豆沙,烟火,逐渐闷热的天,到下个月要上涨的油费,越来越拥挤的交通,巷子里跳闪不定的声控灯,谢之屿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关心琐碎小事的人。 他控制着自己的思绪,想遍万事,唯独不敢想她。 直到这碗绿豆沙见底。 谢之屿起身。 站在这间房子中央,他看到了冰箱上的便签贴,上面写“要吃饭”。茶几下的抽屉,她写“少抽烟”。柜子上的药盒,不管他平时用不用得到,她都像跟菩萨请求似的,每一盒都念叨“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他走进卧室,床头有一枚她忘记收拾的珍珠耳坠。 转道卫生间,那根他们共用的发绳落在洗手台上。 他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直下。 这间屋子的空白终于被填满,凉水冲刷过他的脸,打湿衣服前襟。 他好像听到了来自港口的烟花绽放,也想到了临走前她问的关于未来的问题。 她如何能不知道。 他想的每一个未来里,都有她的身影。 第130章 京城 下了飞机,司机在外等候。 已经很晚了。 寻常人家这个点接完机只有往家走,疾驰在机场高速的这辆保姆车却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径直往医院方向去。 温凝闭着眼靠在头枕上,脑子里思绪万千。 相隔两千多公里,京城还没正式入夏。干燥的风从窗缝吹在脸上,宛若处刑。 她关掉窗户,问司机:“医院有谁在?” “除了您母亲,这会儿应该都在。” 两句话说完,司机将空调风口调小:“您是不是感冒了?” 她嗓音一听就能听出不对劲来。 温凝嗯了声:“过两天就好。” 好在鼻梁上还有一副墨镜,要不然谁都能看出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眼睛彻底没法看了吧,光是睁眼闭眼这么简单的动作,她都觉得肿得困难。 她自诩善于整理情绪,却堪堪在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结束之前,才勉强收住眼泪。 身体里的水份几乎随着眼泪一起流干了。 嘴唇干涩,嗓音沙哑。 现在的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更遑论闷在胸口的痛还未散去,她没法去想关于澳岛的一切。 其实忙一点也好。温凝想。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 这个点已经过了访客时间,她从另一侧VIP电梯上去,还没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吵架。 说吵架可能严重了点。 她知道温正杉语气严厉时说话便是这个样子。 他说:“老爷子的人脉你该用够了吧?” “大哥,我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对方是什么人互相都清楚。”另一个声音说,“这里没别人,道貌岸然那套对我没用。这件事能成,是你的首肯。” 显然,和他说话的是温卫民,温凝的二叔。 “我道貌岸然?”温正杉冷笑。 温卫民阴阳怪气道:“我做儿子的希望爸爸活一百岁怎么也不为过吧?” 一门之隔,里边剑拔弩张。 温凝的脑子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另一重轻漫的声音。 “你这个爱听墙角的毛病,怎么也得改改。” 她敲门出声:“爸,二叔。” 这声爸喊得很别扭,自她种下怀疑种子之后,每一次这么叫他浑身都蚂蚁爬过似的难受。尤其是不当着面,她已经习惯了用“温正杉”三个字来称呼。 可是她是温正杉的好女儿,她虚与委蛇的本事不比他差。 “凝凝?”二叔率先反应过来,他咳嗽一声,恢复往常随和的模样,“好久没见到你,最近是上哪了?” 温正杉也顺势望过来。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变得平和,他的严厉转嫁到温凝身上:“还知道回来?” 温凝弯起眼。 忽得想到自己还架着墨镜,于是改为提高唇角:“家还是要回的。爷爷呢?” “爷爷看到你会高兴的。”温正杉不耐道,“一会打个招呼再回家。” 老头这段时间时不时进重症监护室,病情反复。 在医院的日子白天是睡,晚上也是睡,有时候半夜醒了非要见到自家人,不然就动怒。 今早见病床边只有保姆,一生气,差点又送去抢救。 温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叫回来的。 以这个大家族的理念,此刻孝子贤孙都必须在病床前待着。 全家折腾一天,这会儿老爷子刚刚回到普通病房。 来的路上,温凝已经问过司机情况。 听到温正杉这么说,她异常乖巧地点头:“我好久没在,今天就不回去了,在这陪爷爷吧。” 温正杉没拒绝,话语间也多了些耐心:“好。有心了。” 待到凌晨两点。 老爷子中途没醒,温正杉便先行离开。 病房外偌大的会客室,只剩温凝和温卫民。温卫民有要事,第二天的早班机离京,只叫了司机回去取行李,今晚不打算走。 叔侄俩各坐一头。 温卫民关心道:“怎么大晚上一直戴着墨镜?” “京城这个季节柳絮实在烦人。”温凝皱起鼻子,“一落地就过敏了。” 温卫民点头:“难怪声音听着也不对。” 真神奇。 除了司机,居然是温卫民第一个来关心她。 虽然这句关心多半出于不走心的寒暄。 温凝微微仰靠在沙发上,很不经意地一提:“刚刚来的时候,我听您和我爸在吵架。是因为爷爷吗?” “老爷子时好时坏,不是为他。”温卫民说,“是我看不惯你爸的脾气。” 当大哥的多少喜欢摆大哥的谱儿,温凝明白。 不过这位二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向来看不惯温正杉自诩兄长,事事时时想占一头。自古钱不压权,大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便一心钻研另一条路。 不过对着小辈,两兄弟尚且算一心。 人前和睦人后争锋,刚才温凝已经见识过了。 她现在要把这一心挑破。 墨镜下,她的眉眼慢慢垂下来:“二叔,不过您刚刚说的道貌岸然我倒是挺赞同。” 温卫民诧异抬眸:“这么说你爸爸……” “您知道我这趟出去知道了一个什么秘密吗?”温凝故作神秘。 “秘密?” 她点头:“过几天我家应该会来一位小客人,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她讲得模棱两可,可温卫民不是蠢人,沉吟数秒:“有这种事?” 温凝笑笑:“看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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