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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在刚巧坐在西首,今天——” 谢之屿盯着女人,眼里执拗又认真:“你说过今天只陪我出来吃糖水的。” 女人犹豫半晌,终于道:“好吧。” 那是母子俩第一次一起出来吃糖水,也是唯一一次完整吃到结束。 后来每一次,她不是被人叫走,就是自己琢磨着方位对了,运气到了,时辰刚好,撂下他急匆匆地一个人走。 这碗绿豆沙早就和记忆里的味道不同。 谢之屿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可是今晚这一份,像蒙尘的记忆再次被冲刷,早就丢失的画面蓦然在他眼前清晰起来。他记忆里的绿豆沙将在这个晚上更新迭代。往后再想起,不再是完整吃到结束的那一份,而是一份即便他消失数天,却还是每日不厌其烦换上的,最新鲜的绿豆沙。 看他放下勺子,温凝也顺势放下托腮的手。 “味道不对啊?”她问。 谢之屿垂眸,目光凝视在她脸上:“没有不对。” “那你怎么不吃了?”温凝嘴巴一撇,像载入了十万个为什么,“而且你为什么用左手?” 谢之屿一怔,随即笑出声。 哪里来的火眼金睛?这么点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要抓着不放。 他挑眉:“谁规定左手不能用来吃东西?” 没人规定。 温凝手心朝上,摊在他面前:“左手借我用一下。” 不懂她要玩什么花样,谢之屿迟疑着伸出手,搭上她手心。她五指一握将他抓住,继而身体前倾,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研究起来。 “这几天你不在澳岛,我跟路边瞎子学了很厉害的一招。” “过肩摔?”谢之屿问。 “瞎子可不教这个。”温凝想翻白眼,“男左女右。来,我帮你看看你的生命线。哟,挺长寿啊。事业线嘛有点曲折,不过总体呈上升趋势。三十来岁有个转折,往后蒸蒸日上。至于爱情线——” 温凝眯眼。 视线落在她忽然凝重的表情上,谢之屿被她握着的手心居然沁出一层薄汗。 他面上不动声色:“编不出了?” “看不清。”温凝说完朝他摊出另一只手,“看看右手。” 谢之屿笑了:“不是男左女右?” “老瞎子说看不清的时候换一只也无可厚非。” 男人坐着的身体微微后仰,垂在身侧的另一条手臂却没动。 安静的几秒对峙后。 温凝笑眯眯开口:“谢之屿,你右手受伤了吧?” 这次燕国的地图很长。 长到几乎把他绕了进去。 谢之屿不着痕迹将袖口掖好:“你这副表情,加上这句话,我会觉得你想趁我病要我命。” “这都被你发现了?”温凝起身,先是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转了一圈,又接着问,“你家跌打损伤药都放哪了?” 喉结轻轻一滚。 该拒绝的。 可鬼使神差,他居然说:“你旁边那个柜子,第三层。” 温凝哦了声开始低头翻找。 她蹲在那,长长的头发瀑布似的铺满背。身上那条修身针织裙勾出盈盈一握的腰和腰下饱满的起伏。没受过君子教育,谢之屿不必受非礼勿视的约束。可几秒之后他仍然转开脸。 春潮甚重,夜露更深。 嗓子眼发痒。 烦躁地,想要扯领口。 “喂,是不是这个?” 回神时,温凝正扭过头,用嗔怒的表情看着他:“谢之屿,我问你好多遍了!” 他恢复镇定:“随便,都可以。” “什么随便都可以,你这个上面写的是繁体字,看的我眼睛累。”她直起身,把说明书丢他身上,“你读,我来动手。” 那瓶活络油握在她手里,纤纤玉指,谢之屿少见地神思不定。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为了方便才穿的套头卫衣,这会儿倒是尴尬。伤在上臂,袖口拉不到那么高的位置,胸前又不像衬衣,没有扣子可解。 “不用了,一会我自己来。”他说。 温凝才挽起袖子坐下,闻言一愣:“你该不会是……” 迟疑了半天,仿佛不可置信:“不好意思吧?” “……”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温凝好奇又认真地打量他,几乎用出了毕生最夸张之语气:“哇,没想到你这么保守。” 谢之屿冷声:“听起来你像是经验丰富。” “我可太丰富了!”温凝说。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清的碎发底下,男人眸光黯淡,危险的气息一敛再敛。 如果可以,谢之屿真想堵住她这张漂亮的嘴。 下一秒,却听她道: “你都不知道现在网上有多少男菩萨,想看腹肌看腹肌,想看胸肌看胸肌。每天变着花样玩儿狐狸精的招数。对于这种男人,我真是……” 谢之屿气息微顿:“怎样?” “反手一个赞。”温凝认真道,“菩萨不一定事事保佑,但大数据一定会回馈我的努力。” 唇角扯了扯,这次是真的气笑了。 他起身。 温凝拦住:“又干嘛去?” 男人咬着牙一字一顿:“换,衣,服。” 再从房间出来,谢之屿身上换了件白色短袖。没了布料遮挡,温凝一下就能看到他右上臂肿了一片,淤血深得骇人。 她没怎么处理过伤口,也不会判断伤势,只是单纯和旁边白皙的肤色比,她觉得很严重非常严重无比严重。 “真不用去医院吗?”她问。 “小伤。”谢之屿说,“不小心撞了一下,不处理两三天也能好。” “还是处理一下吧。”温凝认真说。 趁着他去换衣服,她已经耐着性子研究过这堆繁体字。此刻按部就班,先将手搓热,再把气味难闻的活络油倒几滴在手心。 他坐她站。 十指并用覆在他手臂上,小心翼翼地顺着经络一推。 谢之屿被她挠痒似的手劲儿弄得脊背僵直,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你是准备练隔山打牛?” “少啰嗦。” 温凝找不着他的痛点,正无语。 这人跟铁打似的,揉了一圈了,也不见眉头皱一下。说明书明明讲要在痛点按压,她当时想这不是公报私仇的机会来了么?可是真让她按,使出的力道比谁都轻。 她握着那瓶油翻来覆去看说明,几乎看出花来。 并不好闻的气味流过手心,指缝,浸入细嫩的皮肤。 以至于谢之屿当晚入梦也是这副场景。 她说他的手还没好全,她可以帮忙。纤纤玉指张开又握紧,握得并非是那瓶活络油。 第70章 脾气 凌晨四点多,谢之屿把床单丢进洗衣机。 他单手抄着兜,停在老旧洗衣机前冥想。 多久没跟毛头小子似的控制不了自己了? ……太久了。 久到他都快忘了人是有欲望的。 以他的地位,不会愁没女人。可就是因为多年前陆坤的一招美人计,还没近身便被他发现暗藏杀机,以至于在这种环境下,旁人说起他不近女色都觉得情有可原。 没人会主动往他身边送女人。 除了何氿。 至于何氿送的那些,谢之屿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评价何氿眼光太差,何氿直呼放屁。 后来何溪替他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温凝又替他挡了何溪。一环接一环,所有环节理应是一样的。 他固执地这么认为。 也或许连他都不敢承认,某些环节已经变了质。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他的梦多了许多不可控。她握得他喉咙发紧,他的自制力犹如马奇诺防线,太阳穴疯狂跳动,在梦境颠覆的前一秒,忽然醒了过来。熟悉的天花板,窗外熟悉的拥挤夜色。 一身湿凉。 他慢慢起身,胸腔里狂乱跳动的心脏因为这份现实趋于平缓。极力控制的欲和念在听到阳台玻璃门轻轻一声响动后忽然山崩海啸来临。 凌晨三点的冷水澡,凌晨四点的换洗。 这些体验堪称奇妙。 以至于早上坐在餐桌前,温凝用睡不醒的朦胧调子问他“谢之屿,你夜里是不是去做贼”时,他动作一怔,筷子上的东西滑了出去。 “大半夜不睡觉,我真的服了你。你知不知道这间房子隔音很差!” 温凝咬一口蛋挞,咀嚼,咀嚼,咀嚼。 没听到他有反应,她抬眼。 他正坐在餐桌另一头,薄薄的眼皮垂敛,专心致志用左手夹一筷肠粉。 肠粉嫩滑,昨晚还使得好好的餐具,今天偏不听话。 夹起,掉下。 她忍住想替他去夹的冲动,忍了一秒、两秒、三秒……算了,忍不下去。 温凝夹起一筷子递过去:“啊。” “……” “吃不吃啊?”她眨眼。 并不是很想。 喉结不着痕迹动了动,谢之屿后仰:“放下。” 呵,男人的面子。 温凝腹诽。 她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标兵,被拒绝一次绝不会提出第二次。于是这顿早餐顺利到结束,直到吃完起身。 余光一瞥,她又看到一颗错乱的扣。 所以说人没了惯用手真的不行。 她提醒:“谢之屿,系错了。” 大概因为今天要出门,谢之屿恢复了先前的打扮。白衬衣每颗扣都顺着,在他不曾注意的位置,错位了一颗。他闻言用左手去捋,一路往下:“这颗?” “下一颗。” 温凝说着凑近,帮一次是帮,帮两次也是帮。她很自然地替代了他没有章法的左手,随口道:“你们赌场该不会有什么不穿衬衫要扣着装分的奇怪要求吧?” “赌场没有。” 赌场没有,那是哪里有呢? 温凝脑子胡乱地转。她忘了自己总是在他穿衬衣的时候习惯性关注他的领口。一截漂亮又修长的线条,让人口干舌燥。 于是今早起来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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