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山虎的墙。 离他们最近的门洞挂着一盏孤灯。 灯泡被风吹得左右摇曳,落在地上的光也跟着晃动起来。 谢之屿先一步进去,推开栅栏。他回身看她,眼神仿佛在说:来不来? 都到这里了。 温凝拢紧大衣跟上去:不来是狗。 也不知道对方看懂她的意思没,轻笑一声转身没入黑暗。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全靠门洞那盏可怜的灯泡照明。 二楼往上,几乎是摸黑前行。 好在楼梯不多,又走了一层,前面的脚步停下来。紧接着是钥匙细细碎碎的响声。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男人摁亮一盏灯,骤亮的灯光将他颀长身形倒映在楼道口。 温凝抬脸,看到他站的那扇绿色漆皮铁门前还很接地气地贴了个福。 还真是……一点都不谢之屿。 她打量着跟进去,里边是老式的南洋风。墙上贴着密匝匝的小瓷砖,地板也是花砖,复古灯,棕皮沙发,连接洗浴台的满洲窗。比起单身男人的住所,这里装修品味倒是更像一个有腔调的女人设计的。 温凝明知故问:“你家?” 谢之屿看她一眼:“卖给你就是你家了。” “……” 神经。 她又问:“你一个人住?” 谢之屿这次答得言简意赅:“是。” 温凝站在门口没动,又打量了一会儿。谢之屿瞥过来一眼,揶揄:“小地方,不用脱鞋。” 可他自己,分明换了双舒适的男士拖鞋。似乎是发觉她在看什么,谢之屿哼笑:“小姐,这么晚我上哪儿去给你买拖鞋?” “你家就没有多的。”温凝问,“哪怕一双?” “没有。” 她点头,表示理解:“看来你人缘不太好。” 谢之屿用似笑非笑的语气:“不然你觉得呢?” 他将她晾在门边,自己则拖着懒散的步伐拐进厨房,从冰箱里拎出一打啤酒。再回头,温凝已经端端正正在沙发上坐好了。她大衣下是裙子,坐下时双腿斜斜支向一边,一副大小姐的优雅做派。 谢之屿莫名觉得烦闷。 他把啤酒重重撂下:“只有便宜货。” 温凝那句“就请我喝这个?”被他先发制人给堵了回去。 红唇抿了抿,她接受:“行。” 第49章 她的回合 处于闹市的家出乎意料安静。 周围邻居仿佛早早入睡,除了零星几盏灯,窗外白墙隐入靛青。 刺啦一声,是有人拉开了啤酒罐。 手心被凉意侵袭,带着气泡嘶嘶涌出的绵密声音。 两人一人拎一罐,碰杯。 温凝一声不吭仰头喝完。砰一下,她捏扁易拉罐敲在桌面上。 谢之屿无声挑眉,悠哉悠哉喝了口自己的。 “你养鱼啊?”温凝皱眉问。 他的语调和他的动作一样散漫:“谁规定碰了杯就要干完的?” 温凝一时语塞。 谢之屿却气定神闲:“我这没这个规矩。” “那我岂不是亏了?”温凝向来不是吃亏的性格,在酒桌上亦是。她倏然按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别耍赖。” 女人掌心细腻,与他这样覆着薄茧的手不同。明明没什么力气,谢之屿还是顺着她的动作提起易拉罐,送到嘴边。 他仰头喝尽,喉结长长地滚了一下。 第一杯干完,某种意义上两人成了打发漫漫长夜的酒友。不知是不是刚才喝下的啤酒开始生效,温凝安静坐了一会儿,升起倾诉欲。 “你有喜欢的人吗?”她问。 谢之屿去起第二罐的手微顿:“没有。” 温凝抬起屁股凑过去,盯住他眼睛:“怎么可能?我不信。” 刺拉—— 泡沫溅到了手背上。 谢之屿不动声色从她的审视里逃脱出来,欺身去抽茶几上的纸:“不信还问?” “那我换个问法。”温凝说,“有感觉的人,有吗?” “不知道。” 他的答案太敷衍。 温凝一屁股坐回去,像失去了兴趣:“酒不喝完,话也不好好说。谢之屿,你可真没意思。” “那什么样的人有意思?”谢之屿擦了擦手背话锋一转,“老古板?” “……” 被人抓住死穴果然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事。他可以随时都拿出来戳她一下,而她没有防备手段。 温凝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像你这种没喜欢过别人的人是不会懂的。” 的确不懂。 谢之屿搭着沙发,半是讽刺半是妥协:“小姐,我忙着活命啊。没有时间学你风花雪月。” 温凝猛地抬眼:“别阴阳怪气。” 他笑,而后做了个投降姿势。 第二罐啤酒入喉,冰凉又苦涩的小麦味挤满胸腔。温凝将脸埋入臂弯,声音闷闷的:“我今天不开心。” 不开心像一个魔咒,一旦有人说出,就会让所有波及到的人一起沉闷。 谢之屿敛起笑,明知道答案,还是故意道:“因为讨厌等人?” “不是。” “因为浪费了你一下午的时间。” “不是。” “那就是因为菜不合胃口。” 埋在臂弯里的脑袋动了动,长发从肩上铺泄下来,她没有嫌弃他鸡同鸭讲,而是自顾自往下小声说:“因为每次在他面前我都不会好好讲话。” 她搬起那块压在自己心口的石头砸了过来,一下砸进另一人的胸腔。 谢之屿面无表情:“说来听听,你讲什么了?” 她抬头,眼眶润得像在历经回南天:“讲了你也不懂呀……” 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她讲话拖了个尾音,又绵又长,柳絮吹进风里,芦花落进池塘,春雨也消融了雪地。 谢之屿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说:“我可以懂。” “你不懂。” “我懂。” “你……”温凝顿了下,“你就是想看我笑话。下次可以继续嘲笑我。” 谢之屿气笑:“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不是。”温凝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你比这还要恶劣。” “……” 这次是真的想笑。 他将啤酒罐搁在桌面上,两手往敞开的膝盖上一搭,倾身:“请问我对你做什么了?小姐。” 她用湿润的眼睛注视他,毫不逃避:“你威胁利用奚落嘲笑……” 语气突然坚定道:“反正,无恶不作。” 酒意漫上眉梢,她坚定的语气被逐渐游离的眼神击垮,伏低揉了揉脸,又热得将长发拢去脑后,拢好回到身前虚空捞了一把,是干杯的姿势:“cheers!” 看来就两瓶啤酒的量。 谢之屿用空瓶子跟她碰碰:“干。” “你又耍赖。” 人醉了眼睛倒是没醉。 谢之屿无奈地拎起另一瓶满的:“行了?” “喝完。” 她往前一凑,瀑布似的头发落了一些在他手背上,果木香摄人心神。 谢之屿举起杯子,喉结滚了又滚。 一瓶、两瓶、三瓶、四瓶…… 低度数酒一样醉人。 茶几上横七竖八摆满了啤酒罐,佐酒不需要下酒菜,一句接一句漫无目的地聊,她总有办法在合适的时候拎起酒杯同他碰一下。 她讲她小时候跟温正杉出去玩。 温正杉把她举过头顶。她坐在爸爸的脖子上,一下就能摘到树上的石榴。 石榴剥得满手是汁,流到爸爸脖子里,爸爸没骂她,跟她说石榴多籽儿,代表多子多福,这是福气。 温凝笑了下:“然后他就在外面给我生其他兄弟姐妹了。” 她用朦胧的眼睛看他:“你呢?你是独子吗?” 谢之屿仰头靠在沙发上,拉长的脖颈线条上喉结突兀一颗。他没说话,手指懒懒动了一下。 “摇手指是什么意思?”温凝凑过去,下巴支在沙发靠背,与他咫尺之隔,“你喝醉啦?不会嗦话啦?” 男人眼眸微阖,没动。 “反正我是喝醉了。” 说完,她打了个酒嗝。仿佛被自己的嗝吓到,又飞快捂住嘴,眼睛忽闪。 谢之屿居然没嘲笑她。 温凝缓了一阵儿自顾自闭眼,脑袋借力靠在他肩上。贴那么近,她能听到他胸腔里平稳又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烫到了她的耳朵,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热起来。 她的心跳开始不对劲。 以一种不规则的律动紧张着。 十分钟后,她绵着嗓子喊了一声“谢之屿”。 谢之屿不吱声。 温凝努力抬脸,看到他一手搭在眼皮上,鼻息平缓又均匀,似乎睡着了。 “谢之屿,你酒量不怎么……” 她摇摇晃晃地碰了一下他的手,他没反应。手指顺着他山根滑动,滑到鼻梁,再到嘴唇,下颌。 一路下去,他只是在她碰到痒的地方时短暂蹙一下眉。 温凝似乎玩上瘾了。几次三番,对方终于无视掉所有干扰,彻底陷入深眠。 那双摇曳涟漪的眼睛在安静中一点点褪去醉态,变得清明起来。 温凝倏然坐起身,熟练地从他裤兜里翻出手机。 密码000000。 又到她的回合了。 第50章 豌豆公主 开玩笑,之前在京城温凝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怎么可能被几瓶啤酒干倒。 倒是来这里的路上,下了车,她偷偷问阿忠。 “阿忠,你老板酒量怎么样?” 阿忠伸出一根手指。 温凝问:“一斤白酒?” 阿忠摇摇头:“一瓶红的最多了。” 一瓶红的。 在看到谢之屿家里只有啤酒后,她更确信这人酒量的确一般。一瓶红酒折合下来差不多是六到七瓶啤酒的量。 她完全有把握搞得定。 心情不好归心情不好,有机会送到眼前不用那是要遭天谴的。 温凝轻松解开他手机。 里面有好多通未接电话,温凝瞥了眼,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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