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气有些暴躁:“你只怕鬼,不怕人,这一点好也不好。” 陈仰抬起来的那只脚放了回去,那就是要他防人? 防谁? 陈仰望着前面不远的那几个背影,昏昏暗暗的,看不太清。 . 今晚的风很大,没有一丝凉意,闷热难耐,蚊子还多,新陈代谢快的被叮得满头包。 大眼妹把袖子放下来,隔着衣物抓挠,两条胳膊都让她抓烂了,她却体会不到疼痛,感官都被恐慌不安塞满了。 “怎么还没到?”大眼妹抓着胳膊问。 “快了,就在那边。”葛飞举着手机晃了晃,一户人家的门头在那束光里时隐时现。 他们经过时,听见里面传出“咔呲……咔呲……”的声音。 那是木屑飞扬,一块块木板被锯下来的响动。 四次鱼潮下来,镇上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存放的棺材用得快,木匠们要赶工。 等木匠都死了,棺材就没人打了。 到那时候,尸体就没办法入棺下葬,只能随便找个地方一埋。 下次鱼潮结束之后,埋尸体的人恐怕都没了。 “喵~” 旁边的屋檐上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陈仰七人都停下了脚步。 那猫从屋檐上往下看,像是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眼睛是蓝色的,发着光,很亮。 猫只叫了一声就不叫了,也没走,就那么站在屋檐上面。 给人一种它在观察陈仰七人的错觉。 “它是不是……吴大哥?”大眼妹压制着尖叫。 伴随着大眼妹那句话的是,一声“砰”响。 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划过闷热的气流,砸向屋檐上的那只猫。 猫灵敏的跳开了,石头撞上屋檐,弹到了暗中的地上。 葛飞扔的石头。 陈仰看向他:“你怕猫?” “还好,”葛飞手里还抓着几个小石头,他说,“我就是小时候被猫抓过,喜欢不来。” 钱汉说:“你胆子真大,我也怕猫,可我就不敢砸,我怕惹怒它,被他抓,我都是躲得远远的。” 葛飞按了按他的肩膀。 大眼妹很在意猫的身份:“陈,陈先生,那猫……” 陈仰将余光从葛飞身上撤回来,拉着朝简继续走:“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猫。” “普通的野猫怎么会那么怪异?” 大眼妹不信。 珠珠倒是信了陈仰的话:“这个镇子里的猫都不抓老鼠,不吃鱼了,还有什么好稀奇的。” “也是哦。”大眼妹走了几步,闷在心底的一个疑问控制不住的跑了出来,“陈先生,你怎么发现那个谢老师是鬼的?” 陈仰说:“没发现,我只是在锁门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可能性,为了稳妥点就去试验了一下。” 事实证明,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微妙的感受。 陈仰拉着朝简放慢脚步,两人又不知不觉回到了队伍的尾巴上面,他小声说:“你当时是不是知情?” 朝简的拐杖敲击路面的声音很响:“知什么情?” 陈仰说:“知道那个谢老师是鬼。” 朝简一个眼角都不给陈仰。 陈仰走到朝简前面,倒退着走,探究的眼神锁住他。 拄拐声停住,朝简碍眼似的,伸手把面前的陈仰拽到身旁:“我不了解不相干的人。” 陈仰摸摸鼻子:“我没想到谢老师就这么死了,他第二次做任务了,处事方面的能力也不错。” “这里就是非典型密室逃脱,实力跟运气,缺一不可。”朝简的气息里混着奶味跟药味,“他两样都在及格线左右。” 陈仰叹气:“身手差了些。” 鬼干不过,只能逃,但不人不鬼的怪物是可以用武力解决的。 “背我。” 陈仰的思绪被这两个字打散,他看着在这个世界频繁让他背的少年:“你拐杖不好使了?” “难不成你是在用自己锻炼我?”陈仰想到第二种好笑的可能。 朝简一言不发的趴到了陈仰的背上。 趴的那叫一个自然。 再也找不出最初的半分紧绷跟别扭。现在的他跟当初的那个,犹如两个人。 前面的向东叼着烟骂骂咧咧:“那么大个人了,真他妈好意思!我要是他,我就是爬,也不会让陈白菜背!” 画家毫不留情:“他是不会背的,放心。” 向东的面色顿时铁青,他的语调却是十分的温柔:“钻石老王子,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画家怕向东碰自己,到时候还要浪费消毒喷雾,他慢悠悠的改口道:“拄拐走路累。” “笑死人了。”向东鄙视的冷笑连连,“就会撒娇求哄,天下第一绿茶婊。” 画家挑眉:“绿茶?那也是陈仰的专属绿茶。” 向东:“……” 老子跟这个除了钱跟钻石,其他什么都没有,连觉都不敢睡的可怜蛋说什么?! . 葛飞把大家带到镇南,绕到一户人家后面,手指了指:“老吴盯的就是那扇窗户。” 向东动动鼻子:“里面的人在干这个。” 他左手比了个圆圈,右手的食指往里戳,一下接一下。 两个小姑娘都看懂了,钱汉却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问:“那是什么?” 陈仰拦住向司机,脚踢了踢:“别开鬼车。” 向东龇牙:“你没看到孩子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吗?” 陈仰抽抽嘴角,他正要靠近那扇窗户,里面就响起两个声音,一个是男人的低吼,一个是餍足的媚叫。 钱汉听着声音,疑似明白了向东的手势,他登时从脸红到了脖子。 屋里有男人被榨干的疲软粗喘声,也有女人的笑声,接着是开门关门声,不一会,乔小姐来到了屋后,跟窗边的几人打了个照面。 “听直播啊?” 陈仰说:“乔小姐,老吴遇害了。” 乔小姐拢着一头凌乱的波浪大卷:“这跟你们听直播有关系?” “有。”大眼妹闻着这个大姐身上的檀腥味,她打心眼里佩服,对方竟然不睡任务者,睡任务地的npc们,三天不知道睡了多少个。 “吴大哥出事前盯着这扇窗户,他肯定来找过你!”大眼妹振振有词。 乔小姐走过去,勾起她的下巴:“小妹妹,不要这么一口咬定,我可没见到他。” 大眼妹脸一红,她强自镇定:“你说没有就没有吗,葛飞都看到了。” 葛飞指着窗户说:“他确实盯着那里。” “那就是他跟着我来的这里,想和你们一样听直播。”乔小姐弹了弹褂子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倏地“咦”了声,“没破啊。” 见大家看过来,乔小姐笑笑:“我正舒服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抓我衣服,像猫,我还以为衣服被抓破了呢。” 葛飞的捏着小石头的指尖神经质的动了动。 这让暗中观察的陈仰捕捉到了,他神色不变的想,葛飞有问题。 “乔小姐,老吴变成猫了。”陈仰对乔小姐说。 乔小姐慵懒的拉长声音:“哦……做了猫,也馋我身子。” 陈仰的眼角轻抽,这个女人真的没有在怕,即便没怪物观战,她都不在意。 一般人不敢在任务世界狩猎,享受放纵。 这种无所畏惧,我行我素,陈仰在文青身上看到过。 不是一个起因,性质上有相同点。 陈仰记得朝简说乔小姐是个老江湖,身手比他好,他有点不合时宜的跃跃欲试。 他想知道,这个女人的身手比他好多少。 陈仰盯着女人的时间不自觉的变长,小腿被拐杖敲了一下,他回了神:“乔小姐,你有看见你的室友吗?” 乔小姐摇头:“香女士找灵感去了吧。” 陈仰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找灵感?” “是啊。”乔小姐幽幽的轻叹,“她在做曲谱,每天写一点,很厉害呢。” 陈仰:“……” “音乐疯子吗?看着不像啊。”大眼妹不敢置信的说。 “很神秘的一个姐姐,身上总是香香的。”钱汉很小声的说完,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老吴变成猫,是不是因为他吃了鱼眼睛?” “有可能,没准真那样。”大眼妹说,“就他吃了吧,我们都没吃。” 乔小姐惊讶的说:“吃鱼眼睛就会变猫?我也吃了啊,我怎么没变?” 钱汉跟大眼妹:“……” “那一定是你吃的不够多。”大眼妹坚定的说,“吴大哥是一勺子一勺子的吃,还在锅里找,是吧珠珠。” 珠珠“唔”了声:“我感觉他变猫是别的原因。” 大眼妹不满珠珠没跟自己站一起,她哼哼的嘟囔了几句。 窗边静了下来。 燥热的风给蚊虫伴奏,嘈杂得有些聒噪。 九个人都没走,也都没交流,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仰屈指点着朝简的拐杖,指尖跟金属碰撞在一起,节奏的频率不快不慢。 这个任务里有镇民,猫,老鼠,鱼。 会不会跟食物链有关? 陈仰拧眉,起他初听说猫不吃鱼,只当是动物警觉性高,知道鱼潮发生了异变,不敢吃了。 猫不抓老鼠,是因为老鼠吃鱼,所以它们也会忌讳。 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老吴的意外似乎是个信息量巨大的提示。 猫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是不是我们的名字鱼还是出现在了鱼背上,只是我们没看到,但镇上的人看到了。”珠珠突然出声,“吴大哥的鱼被抓走吃掉了?” 陈仰敲点拐杖的手指猛地顿住,他用余光看朝简。 朝简瞥他一眼。 像是经过了短暂的交流,陈仰的猜疑因此坚固起来,他不动声色的看着葛飞:“老吴为什么让你替他转告?” “刚好遇到了。”葛飞说。 葛飞刚说完,隔壁那家的窗户就冷不防被两只手从里面推开,一个大汉探头,他震惊的大喊:“你们在老王家窗外干什么?” 大汉欲要叫邻居老王出来,他忽然认出了葛飞:“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葛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大汉不友善的叫骂声打断:“先前我就看你鬼鬼祟祟,还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眼睛也往老王家窗户那看……” “咚” 大汉的话没说完,葛飞手中的小石头就掉落在地。 多道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到了他身上。 葛飞用脚捻着小石头:“我还以为当时我回客栈的时候,老吴也回去了,只不过他走的是另一条路,比我先回去,然后变成猫害了谢老师。” 他抬起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扯动僵硬的脸部肌肉:“这么说,我遇到的是鬼?” 向东揪住葛飞的衣领,将他拖离窗前,省得附近的镇民们围攻他们。 离远了,向东还没放下葛飞,他把对方丢在水沟边,脚踩上去:“现在是说话的地方了,讲讲吧。” 葛飞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干什么呀。”大眼妹对葛飞还是挺有眼缘的,小虎牙多灿烂多可爱啊。 珠珠说:“吴大哥找上他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大眼妹的眼睛睁大了几分。 “我抓住了老吴的名字鱼。” 地上的葛飞跟大眼妹同时说话。 向东腾开位置让陈仰来,他是能动手就不动嘴的性子,套话谈话之类的活都不适合他。 陈仰看着葛飞,眼神里没多少意外,他猜到了。 葛飞的心态是一寸寸崩的,当他得知,让他带话回去的老吴是鬼的时候,他的心态就彻底崩坏了。 破绽也随之浮出水面。 陈仰在原地蹲下来,手电筒的光打在葛飞旁边,没有对着他的眼睛:“抓到鱼以后呢,你做了什么?” “这么小。”葛飞用手比划,“两三厘米左右,我藏袖子里了,鱼潮结束后我拎着桶去跟你们汇合,河边有很多人,等你们不注意了,我就把它放进了桶里,半路我以拉肚子为由,带走了那条鱼。” 陈仰没催促,其他人也没说话。 停顿了许久,葛飞蜷缩起了手脚:“我想做个实验。” 他抱住头,声线绷到了极致:“我把那条小鱼强行塞进了一只猫的嘴里。” 陈仰在几道抽气声里开口:“那猫是什么反应?” “疯狂撞墙,死了。”葛飞说。 第81章 你有没有吃鱼啊 水沟边暗沉沉的, 空气既闷热又寒凉,两个极端混杂在一起,压得人有些窒息。 “我们不是一个队伍吗, ”大眼妹痛恶的瞪着葛飞, “你抓了队友的名字鱼,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说出来?” 葛飞干巴巴的说:“抱歉。” “你最对不起的人都听不到你的道歉了。”珠珠满脸愤然,“就因为一个实验,你间接或直接的害死了两个人, 一只猫。” 葛飞弓着腰背失声痛哭,不清楚是愧疚, 还是不安。 陈仰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年轻人:“猫的尸体在哪?” 葛飞放下抱着头的手, 露出通红的眼睛,他愣愣的望向陈仰:“啊?” 陈仰说:“我想看看它,你能带我去吗?” 葛飞迟钝的说:“……能。” “陈先生, 我,”他爬起来,脖子哽得红红的,“我只是好奇猫为什么不吃鱼,吃了又会怎样,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那个问题,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实验,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不知道猫会死,我也不是成心想害吴大哥的,我更不知道他会变成猫,再去加害谢老师, 我……” 长得白净的年轻人一副无措样,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大眼妹的母爱不受控的跑了出来,她忍不住咕哝:“他不是故意的。” 前一刻还直挺的三观说歪就歪了。 陈仰多看了一眼满面懊悔的葛飞:“走吧,带我们去猫的尸体那里。” “同样都是装,文青顺眼多了,那小子阴。“向东经过陈仰身边时,肩膀擦着他丢下了一句,潜台词是让他小心。 陈仰捂了下后颈,将手心的蚊子血抹在裤子上面,若无其事的拉着朝简离开。 . 葛飞把大家带到了东边的枫树林里。 “猫的尸体就在那。”葛飞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林子一处。 哪里有一小团白色。 是只白猫。 钱汉拽了拽葛飞的衣服,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认同:“你没把它埋起来吗?怎么随便丢在那?” 葛飞自责的说:“我那时候吓到了,不敢多待就跑了。” 陈仰朝着猫的尸体方向走去,他还没走近,头顶就响起朝简低暗的声音。 “没死。”朝简说,“有呼吸。” 陈仰对搭档的感知能力见怪不怪,他加快脚步上前,蹲下来检查白猫:“还有气。” 几个脚步声混乱的靠了过来。 “它只是晕了,没有死!”大眼妹开心的说。 葛飞扯开嘴角:“那真是太好了。” 钱汉想到自己刚才还在葛飞没处理猫的尸体,他不禁一阵后怕:“哥们,幸亏你没把猫埋起来,不然就……” “猫头上的伤很严重,它一定很疼。”珠珠打断了钱汉,不声不响的说道。 大眼妹只看了眼就不敢再看了,猫的脸上都是血,很吓人,她慌慌的说:“镇上有药铺,我们快点把猫带过去!” “去杨二柱家。”陈仰沉吟,“他跟他老婆死后,屋子是空的,我们可以把猫养在那里。” 说着就看了眼向东。 向东叼着烟昂昂首,阔步走出了林子。 随着任务世界的生死相处,他们之间建立起了一定的默契。 陈仰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就发觉搭档的气息变得阴戾起来,他屏息投过去询问的眼神。 朝简冷笑了声,拄着拐转身离开。 陈仰:“……” 他正要抱起猫追上去,一只裹着白色布料的手臂伸了过来:“陈先生,让我来吧。” 珠珠用防晒衫一角托住白猫,动作轻柔的抱了起来。 这一路没说话的乔小姐发出一声轻笑:“珠珠妹妹喜欢猫啊。” “是啊,喜欢。”珠珠坦然承认。 大眼妹提醒的说:“珠珠,你小心点抱,猫脸上跟头上的血污全碰到你衣服上了。” 葛飞想过来跟猫说声“对不起”,话到嘴边,珠珠就抱着猫越过他往林外走。 大眼妹小声跟他说:“喜欢猫的,跟不喜欢猫的,这两个群体合不来,珠珠不会给你好脸色的,况且这件事,你负全责,猫运气好,还留着一口气,可谢老师跟吴大哥却没命了。” 葛飞张了张嘴,神色黯然。 钱汉想安慰两句,又觉得葛飞的行为跟镇民们的抢夺寿命区别不大。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葛飞的手上都沾上了两条人命。 钱汉不大的喉结动了动,耷拉着脑袋想,哥哥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要记住,时刻记住。 . 杨二柱家还是老样子,倒翻的垃圾依旧摊在垃圾桶边,周围旋转着一圈小飞虫。 陈仰没等多久,向东就拎着袋子过来了,他把袋子往桌上一丢:“能拿的都拿了,妈得,热死老子了。” 向东满屋子的找东西扇风。 陈仰拨了拨袋子里的东西:“向东,你处理一下猫的伤口。” “老子哪会啊!”向东大力挥动粗糙的荷花圆扇,“它那么小,老子怕手上的力道没把握好,把它给捏死了。” 陈仰一点劝说的心思都没有,他全盘接受向东的说法。 向东的确做不来这个活。 那谁来? 陈仰扫视屋里的几人,大眼妹不敢直视猫的伤口,珠珠的牙齿深陷唇间,十指攥紧手机,落在猫身上的眼神满是担忧,她想帮忙,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画家站得很远,乔小姐在点香烟,葛飞不喜欢猫,钱汉怕猫。 陈仰的嘴角往下压,他对猫猫狗狗不热爱也不排斥,可以近距离接触,清洗伤口这部分他也可以胜任,但他不会缝合。 屋里剩下的就只有…… 陈仰偷瞄少年,对方正在用拐杖敲地,机械中夹杂着抑制。 他扶额,指尖挠挠脑门,还是想办法把镇上的医生…… 一缕清冽的烟味扑进陈仰鼻息里,思绪被冲散了,他扭过头,看着正在打量猫伤口的女人,心中蹦出一个念头:“乔小姐,你……” 乔小姐背对着所有人,她腰是弯着的,臀跟腿的线条成熟而魅惑,姿势像在艳俗的勾引,语调却简练的近似平淡:“我需要一盆干净的水,一把剪刀,几块干布。” 陈仰“腾”地站了起来,那动静让傻愣着的几人纷纷清醒。 不一会,乔小姐想要的物品全部齐全。 乔小姐把波浪长发绕起来,手指灵活的卷成一个揪,她总是红艳丰润的唇含着细长烟蒂,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 剪掉猫毛,清理创面,缝合,包扎…… 乔小姐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熟练,神情称得上温柔,这时候的她跟平日里的妖娆轻佻全然不符。 屋里弥漫着血腥味跟药水味道。 除了阖着眼敲拐杖的朝简,有心理准备的陈仰,其他人看乔小姐的眼神都有很大的变化。 大眼妹小声嘀咕:“原来她不是只会睡男人啊。” 珠珠注视着猫的伤势。 大眼妹见她挺紧张的样子,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 乔小姐把药片碾碎,一只手顺着猫的脊背,一只手捏住猫的下颚,将接近碎末的药片抵进去。 大家都没注意她是怎么做的,她就已经喂猫吃了下去。 “这猫死不了的。”乔小姐把长发散下来,随意拨几下,她抖抖香烟,“我先回去了。” 乔小姐走到向东那里,暧昧的轻抚他脸颊:“姐姐给猫处理伤口期间,你的眼神很烫呢,怎么,能搞女人了吗?” “搞个几把。”向东钳制女人的手,触感细软的跟没骨头似的,虎口却有老茧,“你想跟队伍里的人搞,找其他几个就是,干嘛非得盯着我?” 向东将女人的手甩开,无视她在他腰下游移的视线,示意她看陈仰跟朝简:“那两个有颜有身材的,你怎么不去招惹?” “因为啊,”乔小姐在他耳边说,“姐姐不做小三。” 向东:“……” 我他妈竟然无言以对。 乔小姐走后,陈仰几人也没有多待,他们把窗户关上,准备一点水放旁边,明早再过来。 回去的路上,陈仰一直在琢磨,家里没有亲人的镇民吃了名字鱼会死,有亲人的吃了鱼会成功夺取寿命,但那不是终结,他们要面临多种死亡危机。 譬如自己的鱼被抓走吃掉,或者亲人的鱼被吃,最后就剩自己一个人,还是会死亡。 而猫吃了名字鱼,会发狂,不会死。 为什么? 种族不同,吃了鱼的反应就不一样? 不对…… 不是! 陈仰的脚步猝然滞住,人是自愿吃的,他们为了长寿,贪心贪婪,猫则是被迫的。 朦朦胧胧的,陈仰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 却还隔着一层障碍。 陈仰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的回了客栈,他走在最后,身旁是朝简。 珠珠几人都在他们前面进的后门。 大眼妹尖叫的时候,陈仰刚走到门头底下,他几个大步冲进院里。 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高高的,背有一点驼。 是他们认识的人。 “老吴?”陈仰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过去。 “诶。”门口的人影迎上那束光,“是我啊,陈先生,你们都去哪了?” 前面的人都纷纷往后退,陈仰被朝简拉到墙边,这才没有被他们撞上。 “你们怎么了?”老吴要过来。 陈仰快速用手机照他眼睛,没有异常。 . 不多时,一行人站在乌云压顶的院里,老吴主动给出了一套说辞,他说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谷里,当时把他吓坏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老吴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老吴窘迫的咳了声,”我不是成心要跟乔小姐,我是怕她被人欺负,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女人。” 老吴把手伸进鞋子里面,抓抓脚背:“从我跟着乔小姐经过豆腐铺,到我出现在山谷,这中间的记忆是空白的,喝断片一样。” 陈仰记得那个装成谢老师的鬼说“猫很爱干净”,对方连着说了两遍。 然而面前的中年男人身上有体味,嘴里有浑浊难闻的口气。 他是老吴。 陈仰盯着老吴的眼睛:“山谷在哪?” “大晚上的,我不是很确定具体位置,”老吴努力回忆着说,“大概是在东南边。” 他补充信息:“四周全是石头,整个山谷都是。” 陈仰这几天白天跟朝简把镇子逛遍了,印象里哪个地方能跟老吴描述的对得上好,他问道:“山谷是在镇子外面?” “应该是。”老吴说完,他想起了什么,猛拍大腿,“是是是,是镇子外面!” 陈仰打算明天去,他垂下眼皮梳理着掌握的线索,冷不丁的出声:“老吴,今晚没有月亮,镇上的灯火也很稀少,你是怎么回来的?” 老吴一愣。 “有一盏灯笼。”老吴露出后怕的表情,“我起先以为有个人拎着灯笼站在不远处,可很快我发现了一件事。” 陈仰问:“什么事?” 老吴的瞳孔颤动:“我走过去的时候,灯笼还是在不远处,我一直走,那灯笼始终跟我有一段距离。” “就像是……” 他打了个冷颤:“给我照路一样。” 院里寂静无声。 老吴哆嗦着说:“是镇子里的好鬼吧,专门帮助迷路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话落,他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虚空拜了又拜。 陈仰想着灯笼,脑中浮现出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就听老吴“咦”了声:“谢老师人呢?” 气氛瞬间就变了样。 大眼妹弱弱的说:“谢老师被变成怪物你的害死了。” 老吴整个人呆住了:“我……我变成怪物?”他求证的看向陈仰几人,满脸惶恐,“我害死了谢老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怎么会这样?” “你之所以变成怪物……” 珠珠才凉凉的开了个头,匿在暗处的葛飞就站了出来,他陈述了事情经过,全程垂着头,似是难堪的没脸跟老吴对视。 老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坚决不接受葛飞的道歉,气不过的扇了对方两下。 “你这是杀人,还是连环杀人犯,我没死成是我命好!” 陈仰心说,恐怕不是命好,是那猫救了你。 它被葛飞强迫吃鱼的时候,没有一丝渴望,所以它跟名字鱼的主人尽管遭遇了怪事,却都保住了一条命。 不过,这仅仅是陈仰的猜测。 证据不够多,他也还没捋清楚这里面的线路。 知道谢老师死在房里以后,老吴就不敢进去了,他想去其他人的房间凑合。 女孩子的房间是肯定不行的。 画家平时离老吴至少有一丈远,他绝不可能让对方进房间,陈仰那也不行。 老吴没办法,他只能去点害死他的葛飞那,好在有钱汉在,多少能缓解一点氛围。 凌晨一点多,向东跟画家潜入客栈,小心谨慎的爬上二楼。 陈仰在房里坐着,毫无睡意。 桌上点着一根蜡烛,燃过了一半,陈仰盯着橙黄的火光想事情,香子慕是将近十点的时候回来的,当时他喊住对方,说了今晚发生的几件事。 香子慕没说什么就进了房间。 陈仰承认自己对她的人跟乐谱都有些在意,完全猜不透。 这样的感觉,就跟当初在码头见到朝简一样。 陈仰转而自我否定,不一样。 那时候大家前后上船,朝简拒绝了张延的帮助,接受了他的靠近。 是他一个人把朝简拉上船,也是他独自将对方扶下船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朝简其实是有露出情绪的。 而香子慕至今什么都没露出来,她就跟一阵风似的,给他一种无色无味无形,又多色多味多形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陈仰又一次在这个任务里想起了康复院的香月。 那小护士微笑的样子让他记忆深刻。 嘴边的弧度像是被雕刻出来的。 陈仰瞥一眼床上的少年,对方呼吸悠长,睡得很沉,他收回视线,伸出一根食指,从烛火里穿过。 来回穿了三五次,陈仰起身走到门边,聚精会神的留意动静,不知道向东跟画家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愿能全身而退。 客栈里没有亮光,黑暗能让人内心的恐惧膨胀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向东摸着楼梯上楼,他有种随时都能摸到一只手的感觉。 画家走在他身后,脚步比他还要轻。 两人零交流的停在楼道里,缓了缓继续往上爬。 向东爬了会,气息一凝,他们要去二楼。 楼梯有这么长吗? “妈得,鬼打墙!”向东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凶怒。 后面响起画家很喘的声音:“我开手机了。” “等等。”向东呵斥道,“别开。” 没准手机一打开,他们面前就贴着一张人脸。 向东抹了把脸:“听我的,摸黑爬,不要停不回头,一直爬。” 画家没怎么犹豫:“行。” 向东重新抬起脚,画家有一点好,不屁话,他跨了几层台阶,突然停住。 画家没问向东为什么停下来,他也停住了脚。 黑暗中的楼梯上面,两道呼吸声都被控制得很轻,心跳也几乎没有加快,跟正常时候差不多。 一两分钟后,向东动了,他像是要避开前面的什么东西,脚步往左边挪了挪,靠着墙爬楼梯。 画家听着他的动静,照着他做。 . 当向东跟画家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二楼,视野里一片深黑。 向东站了会,没听见什么声响,走商们都睡了,呼噜,磨牙,梦呓之类的通通没有。 “这他妈也太黑了,你开手机吧,咱小心点,情况不妙就撤。”向东低声说。 画家摸索着按开手机,过道里顿时亮起一块光晕。 向东的手机没电了,他没带,丢房间里了,这会全依仗画家。 二楼也有六个房间,跟后院一模一样。 包括房号的顺序。 这让他们产生一种诡谲的错觉,好像二楼的房里也有他们。 “有两个房间住着人。”画家挨着检查房门上的痕迹。 向东的答案跟画家一样,他无意间发现了什么,叫上对方去楼梯口。 那里的墙上嵌着一个物件。 刚才上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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