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很是奇妙。 ……他醉了。 江舫只是想用那句玩笑话分散南舟的注意力,外加诱骗着他喝点酒,好让他润润嘴唇,融入气氛。 即使松开了一颗扣子,南舟也还是太正经了些。 然而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江舫想要的结果。 因为这意味着失控。 清醒的南舟,他还是有把握控制好的。 但醉酒的…… 驱赶宋海凝他们,也是江舫怕南舟突然暴起,将结局导向更加不可控的局面。 江舫已经在尝试与南舟相处时,不在身上藏匿防身匕首或是电击器了。 不过,非常时刻,只能对不住了。 以示自己真诚的歉意,江舫决定自己可以和他一起痛。 江舫一手温柔地抱住南舟的头,有节奏地发力揉捏,帮助他放松,另一手从仓库里取出电击器,缓缓抵向他的腰际—— 忽然间,南舟的指尖抚上了他的后颈,轻轻横抹了一记。 苏痒的触感,叫江舫身体猛然一紧。 ……他以为这意味着某种警告。 江舫以相当镇定的口吻询问:“在做什么?” 南舟的嗓音还是冷冷清清的:“我在给你上色。” 南舟:“你不要动。” 南舟:“我好不容易选中一个颜色,只要一动,颜色就会跑掉的。” 江舫的心忽然放下来了。 他不免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 戒心松弛下来,江舫的声音也紧跟着自然了些:“为什么想要给我上色?” “因为……” 南舟稍稍停顿片刻,试图寻找一句合适的话来描述:“……你是一个没有颜色的人。” 这本来是一句没什么逻辑的醉言醉语。 但江舫的心却被莫名地轻戳了一记。 南舟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等我给你加上颜色,你就不是了。” 说着,他单手推上江舫的胸口,说:“算了,这样上色不方便。” 说罢,他就要起身。 然而,江舫方才一时出神,还没来得及回收还搁在自己大腿上、隔在二人之间的电击器。 意识到情况不对,江舫果断出手,一手施力,重新将南舟的脑袋压回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南舟还湿润着的温热嘴唇擦过了他的颈部皮肤,激得他猛一战栗。 他掩饰道:“这样给我上色,就很好。” 南舟像是处在清醒和迷糊边缘的家猫,非常听话地遵照着他掌心的指示:“嗯。” 江舫微微侧过视线,看到了南舟被烧成了浅粉色的锁骨。 他的心尖掠过一阵奇妙又陌生的异感。 内脏有种微微的紧缩感。 大概是胃部。 或者再靠上一点点的地方。 音乐淡了。 幢幢的人影也跟着淡了。 交谈声、欢笑声、调酒师用柱冰和长酒勺冰杯的声音,都渐次淡去。 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声音。 ——有个喝醉了的小画家,指尖在自己蝴蝶骨附近的皮肤,摩挲出沙沙的细响。 但很快,江舫就后悔了。 …… 得到琴师的许可后,南舟开始认真作画。 可还没在琴师身上折腾一会儿,他就把南舟半强硬地从身上剥了下来。 南舟不满地看他:“……”我还没画完。 琴师看起来难得局促,呼吸的节奏很乱,和南舟印象里他应该有的样子大不一样。 不过南舟看他顺眼多了。 因为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包括脸颊、统一地染上了淡淡的红,颜色比例非常优秀。 南舟自认为还调不出这么出色的颜色,好奇地抬手抚上了他的嘴角位置,虚心请教:“请问,这是怎么调出来的?” 琴师:“……?” 他偏过脸去,躲开了他的指尖,一副勉强的样子。 但南舟发现了。 自己的手指只要一碰上他的皮肤,那种渐渐淡去的颜色就会重新出现。 南舟从来不会隐藏自己对知识的渴望:“你教教我吧。” 琴师的嗓音有些滞涩:“别闹。” 南舟发现他好像的确挺抗拒,便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念头:“嗯。” 说完,他就把蠢蠢欲动的手规规矩矩放在了膝盖上。 没想到,琴师看了他一会儿,神情更加微妙。 他一只手看似无意地捺在了大腿根部,膝盖抵在一处,拇指抵着腿侧,似乎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但显然,这对琴师来说难度相当高。 证据是他攥紧双拳,低低嘟囔了一句:“……чорт(该死)” 南舟:“这是什么意思?” 琴师抬头,一缕被汗湿了的银发滑落,贴在了他的左眼位置:“唔。是问好的意思。” 南舟说:“我记住了。” 伴随着苹果酒的酒力挥发,生命之水的效果紧随其后,在南舟身体里隐秘地引爆开来。 南舟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感觉自己正在沉沦、下陷。 高热化成了无边无际的红海,推动着他的意识,在其中载浮载沉。 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保持平衡。 可直把一头微卷的、湿漉漉的黑发揉成一团凌乱,他的身体还是在抑制不住地下沉、下沉。 南舟晕得坐不住了。 发现南舟的身躯正在往沙发下滑去时,琴师想去接,已经来不及了。 琴师翻身而起,一条腿及时插在他微分的双腿间,用脚尖垫了一下南舟的后臀。 算是避免让南舟和冰冷的地面接触了。 南舟盘腿,呆呆坐在了他带有纹理和光泽的皮鞋尖上,好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掉到这里。 琴师单腿后撤,蹲到与他视线平齐的地方:“需要我抱你起来,还是你能自己站起来?” 南舟微仰着头,观察了琴师一会儿。 ……然后用裆部轻蹭了蹭他锃亮漆黑的皮鞋面。 南舟并不是故意要做点什么的。 他此举想要表达的意思是,站不起来,请抱抱我。 他向来不忌讳承认自己的弱点。 但南舟却见到琴师的脸又一次涨成了那种难以言喻的绯红。 他还听到了一声含义不明的:“……啧。” 南舟歪了歪头,认为琴师是否认了自己这个提议。 他也不沮丧,侧过身去,打算自力更生,自己爬起来,谁想膝盖一软,人便倒在了正要来扶他的琴师怀里。 南舟向前、琴师向后。 南舟就这样以一个跨坐的姿势,坐在了琴师的小腹位置。 上方的玻璃茶几、明亮的黑晶石地板,都影影绰绰地倒映着两个相合的人。 仿佛有六个人,对影成双。 南舟的上半身倒伏在了琴师身上,还抓住了琴师刚刚向他伸来的双手,像是被熬化了的糖人,没什么骨头地黏着人。 琴师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醉红脸颊,双手被南舟高举着压过头顶。 南舟也在注视着他,并细心体察着自己身体中正在发生着的、怪异的化学反应。 半晌后,他发现了一件甚是奇怪的事情。 他坦诚道:“我,好像对你有生殖冲动了。” 南舟的语气带着点让人心醉的苦恼和迷思,真诚得让琴师愣了很久,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琴师一时语塞:“……为什么?” “你很特殊。” 南舟认真对待琴师的每一个问题:“你会做好吃的。” “你会陪我说话,而且不害怕我。” “你是第一个带我出来的人。” “在阳台上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一点轻微的生殖冲动。但不像现在这么真实和明确。” “对于这一点究竟是为什么,我也在想。你能陪我一起想一想吗。” …… 江舫仔细倾听了南舟的每一条理由。 他沉吟片刻,便闷声笑道:“这样……很危险。对你,对我,都是这样。” 南舟好像对他的担忧很是理解:“我现在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不会吐的。” 江舫:“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好吧,我也挺担心这个的。” 南舟再度保证:“我不会吐。” 眼见南舟被酒精冲击到摇摇欲坠、要坐不住了,江舫下意识提了一下腰,稳住了他的身体。 但他马上就有些后悔了。 他就应该让南舟躺在这片冰凉的地板上,好让他的头脑清醒清醒。 即使如此,江舫还是扶住他的腰,耐心道:“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是吗?” 南舟迟钝地点一点头。 “所以,我们不要去破坏这种美好,好吗?” 迎上南舟费解的眼神,江舫把声音放柔,用诱哄的语气,一点点把他推开来。 “这是一种雏鸟情结,它可以以……你说的,生殖冲动的方式表现出来,但是,它也只是生殖冲动而已。” “这种冲动是当不了真的,也不值得浪费在我身上。” “苹果虽然是亚当和夏娃的禁果,但我不是亚当,我这种人,是不会把自己的肋骨给别人的。” “我只可能是那条蛇。” “我年纪不大,世界上的许多事,许多人,我还没见识够,也没玩够,所以,我会努力、一个人,活下去。” “所以……我们两个,只做朋友,好吗?” 南舟懵懂地骑坐在江舫身上:“……是这样吗?” 江舫见他能理解,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腰:“这样最好。” 见南舟怔怔的,脸上不见伤心,只是有些迷茫,江舫更加安心了。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怕他难过”的安心感缘自何方。 他说:“南舟,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了。我带你出去醒醒酒,好吗?” …… “纸金”昼夜温差不小,夜间凉爽了许多。 起风了。 习习凉风贴着面颊吹拂,宛如夜神的浅吻。 在琴师身上趴了一会儿,南舟有了点力气。 虽然有些跌跌撞撞,也只能被琴师牵着,但至少能自己走路了。 他们路过了一家运送甜品的货车。 三四个穿着工装的NPC正在往下卸货。 当他们走过时,无数银亮细碎的颗粒,忽然在一瞬间被吹散到空气中,雪霰一样围绕了他们。 千树万树,梨花顿开。 空气里弥漫开来的是淡淡的糖香。 南舟:“啊,雪。” “不是雪。”琴师说,“这是一个多年以前的电影彩蛋。游戏设计师把这个桥段和‘纸金’融合起来了。只要两个人结伴路过运送甜点的货车,就有可能触发‘糖雪’剧情。” 南舟用手去接那漫天飞“雪”。 吹落在他掌心的“雪”果然没有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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