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师生）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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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也同样看不起迟韵筠的学历，也觉得她比不上姜语蓉，更认为自己在将就她…… 迟韵筠胸口一闷，便见姜语蓉笑意晏晏地迎了上来‘打圆场’。 “哎呀，筠筠从小脾气就是这么大的，大家别跟她计较。” 这绿茶发言的茶味简直要熏死人。按照迟韵筠以往的脾气，只怕直接就要和姜语蓉吵起来了，但奇怪的是，做出放下曲杭越的决定后，她居然懒得和姜语蓉计较了。迟韵筠呵呵一笑坐下了：“是，谁让我脾气大呢。” 姜语蓉见迟韵筠居然没和自己吵起来，才是最惊讶的。等迟韵筠坐下好一会儿，席上众人才又开始讲话。有人还故意大声：“老周，这次你的课题可是国家级项目，光是研究经费就有几千万。” “可不像某些人，赚的都是黑心钱！” 迟韵筠也懒得和这些人再说，反正这次以后也见不着面了。只是看着对这话无动于衷的曲杭越，她终究还是心中一哂，为自己感到悲哀了几秒。而开席后，姜语蓉刚夹起一个香辣鸡翅，却见曲杭越拧起眉：“你不能吃辣的，胃不想要了？” 曲杭越是一个生活白痴，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迟韵筠写张便利贴，告诉他该怎么做。这样一个对俗世一切事情都不在乎的人，却还能记得姜语蓉的每一个习惯…… 迟韵筠本来就没胃口，现在更是吃不下一口。聚会结束时，曲杭越抢先去结了账，他们在前头走着，迟韵筠在后头跟着。迟韵筠突然想起，姜语蓉出国前，他们三个人就是如此相处的。后来姜语蓉出国了，迟韵筠终于成了曲杭越的女朋友，她从曲杭越的身后也终于走到了曲杭越的身边。她以为自己改变了一切。可原来只要姜语蓉回了国，一切又都会变回原样。三人走到酒店门口，曲杭越认真地看向姜语蓉问：“有人来接你吗？” 姜语蓉点了点头，回道：“我哥马上到了。” 此时，门口停下一辆车。车门一开，一个孩子猛地扑向了姜语蓉：“姑姑，生日快乐！” 下一瞬，那孩子见了曲杭越，便撒娇道：“姑父！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迟韵筠愣了一下。曲杭越下意识看了迟韵筠一眼，却先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头，又嘱咐姜语蓉道：“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姜语蓉朝他点点头，又看了迟韵筠一眼。她眼底没有炫耀，却像是在告诉迟韵筠：看见了吧，我和曲杭越之间的关系就算断绝五年，也不是你能比得上的。目送车子离开后，曲杭越才回头对迟韵筠道：“走吧。” 迟韵筠顿了顿，才跟上了他的步伐。两人上了车，曲杭越才开口解释道：“以前和那孩子关系还挺好的，没想到语蓉没告诉他我们分手了。” 迟韵筠闻言转头看向他，车里没开灯，她只看见他一半面孔藏在阴影里，露出的一半也看不清神色。迟韵筠思量着他的解释，最终也只是轻笑一声。产生误会的是那孩子，刚刚曲杭越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能向那孩子解释清楚，他不说。现在却反而来向自己解释…… 你说好不好笑？迟韵筠扭过头去，看向窗外。曲杭越没得到回应，看向她，视线不由停在她鲜艳的红裙上。当即眉头一拧，便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再穿红裙，不好看。” 迟韵筠闻言，心便是一颤。到底是自己穿红裙不好看，还是曲杭越只喜欢她穿得像姜语蓉？迟韵筠闭上眼，不说话了。曲杭越见她不说话，也冷了眼，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了。回到家中，迟韵筠先到了书房。她马上要去德国，自然要学好德语，好在她从前就有德语基础，现在重学也不算困难。她没有避着曲杭越学习，但他也没有问，对她在做什么似乎毫不关心。第二天，华航的案子第一阶段正式达成意向。迟韵筠顺势举办了一个酒会，邀请了好些金融圈内人，最后大获成功，她也第一次在酒会上喝醉了。迟韵筠是好友詹姆斯皱着眉头问：“你们也不拦着点，真让她喝醉了。现在怎么办？” 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主意。 “迟韵筠有男朋友吗？” “没有吧，要不然给那个谁一个机会，他不是喜欢迟韵筠，叫他送她回家呗。” 詹姆斯轻啧一声，正打算自己送迟韵筠回家，便见她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的名字是“杭越”。詹姆斯接起，开了外放。一个声线淡漠的男声随即响起。 “迟韵筠，你在哪？怎么现在还不回家？” 男人的话语虽冷淡，但也证明了他的身份。迟韵筠真有男朋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有詹姆斯为这人话语里的冷漠皱起了眉，开口道：“你好，我是迟韵筠同事，她现在喝醉了，你能来接她一下吗？” 电话那边静了一瞬。男人声线无端骤冷：“地址。” 有人连忙说了地址，电话才被那人挂断。几个同事更惊诧了，议论纷纷。 “几年了，我从没听过迟韵筠还有男朋友。” “就是啊，迟韵筠加班那么多次，从没见过有人来接她。” 只有詹姆斯望了眼喝得满脸通红的迟韵筠，莫名叹了口气。曲杭越赶到会场时，迟韵筠的酒劲已经散了一半了，正坐在沙发里发呆。曲杭越走到她面前，她也只会呆呆看着他不说话。曲杭越飞快而仔细地打量完她，才冷冷地开口质问：“有必要吗？” 有必要为了一个工作，喝到这个程度？迟韵筠脑中迷糊，却下意识想回句“当然有必要”。可她能察觉到曲杭越的不悦，便没有呛声，只拽着他衣角咕哝着撒娇：“我们回家吧。” 曲杭越胸口莫名堵闷，跟旁边正打量他的詹姆斯打了声招呼，就将迟韵筠抱起带走了。然后一上车，迟韵筠就在副驾驶睡着了。曲杭越无意识扫了一眼。看见她今天风衣里穿的是白色衬衣，眉头顿时松了。果然，这样好看多了。至少比红色好看，没有那么勾人了。回到家后，曲杭越就将迟韵筠带进浴室，本想叫她清醒清醒，却被她拽着领带拉了下去。胡乱的吻落在他脸上，喉结上。曲杭越眸中欲色翻涌，终于忍无可忍，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便吻了回去。一切归于平静。迟韵筠趴在床上，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可身体却连翻转的力气都没有了。曲杭越慢条斯理地从浴室出来，大概是满足了，眉眼难得温柔。忽地，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见来电显示是姜语蓉，他立即接起电话。只听姜语蓉慌张声音传来：“杭越！我做菜时不小心把锅烧了，现在锅着火了怎么办？” 曲杭越猛地脸色一变：“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他便去换衣服，见迟韵筠正灼灼盯着自己，他下意识说了个借口：“研究所有急事，我得出门一趟，今晚不用等我。” 他说完，也没管迟韵筠反应，飞快换好衣服就出门了。随着一声门响，这个家再次陷入了冷清。迟韵筠始终一言未发，只是难堪地闭上了眼。他们才耳鬓厮磨过，甚至余温未消，他就迫不及待要去另一个女人那…… 不知过了多久。迟韵筠的手机也响起。她拿起一看，却是同一个人，姜语蓉。迟韵筠忽然有种直觉，这是姜语蓉要给自己的下马威。她听着阵阵铃声，最终还是摁下接通键，姜语蓉深情的声音便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杭越，我们和好吧。” “你还爱我，对吗？不然也不会我一个电话，你就从迟韵筠身边来到我这。” 迟韵筠呼吸一滞。她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机。曲杭越沙哑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我确实还爱你。” 下一瞬，电话被对面挂断了。冷色的手机屏幕光，照出了迟韵筠一张惨无血色的脸。这一刻，迟韵筠都不知道是该为姜语蓉一个电话，曲杭越便毫不犹豫地抛下她而伤心。还是为就算姜语蓉在前途和他之间选了前者，曲杭越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她而??????伤心。静静躺在床上，迟韵筠想起了一件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事。那是姜语蓉出国的第一年发生的，那一年曲杭越第一次拿下物理届的大奖。迟韵筠满心欢喜拿着花，想去领奖台后台给他惊喜，却听见了曲杭越和他同学之间的对话。 “你和语蓉的项目拿下大奖了，你不借此机会去国外追回她？你别告诉我，以后就打算和迟韵筠在一起了。迟韵筠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可都配不上你。” 而曲杭越沉默了许久，回答道。 “我会考虑的。” 第二天，他就对迟韵筠撒谎道：“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一周后回。” 哪怕那时迟韵筠已经是曲杭越的女朋友，也不敢直白地问他：“你是不是要去见姜语蓉？” 她不敢问，怕问了之后，自己就会被分手。迟韵筠只能红着眼说：“我等你回来。” 迟韵筠熬了一周，终于等到曲杭越回国。那天，从不喝酒的曲杭越喝了个酩酊大醉。他靠在迟韵筠的肩膀上，醉意朦胧：“筠筠，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迟韵筠记得，自己那时候心疼得难以言喻，抱着曲杭越许诺：“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坚持了五年。迟韵筠总以为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没想到是她先在那一天的到来前，先一步地累了。此时此刻，迟韵筠眼眶微红，终是叹息了一声。 “曲杭越，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她要离开他了。他的爱，她再不想要了。第二天一早，迟韵筠去了事务所。却得知德国那边的领导今天来京考察，考察结束后，居然心血来潮要去爬长城。迟韵筠作为即将前往德国的员工，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去。她爬了几小时，才堪堪爬到一半。正坐在楼梯那喘着粗气，面前忽地递来了一瓶水。抬头一看，竟是曲杭越！迟韵筠都懵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曲杭越把水打开喂她喝了几口，她才缓过劲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曲杭越没回答，反而跟自己身边的男人介绍起迟韵筠来。 “这是我女朋友，迟韵筠。” 又跟迟韵筠介绍起那人来：“山东省来的研究员，周也。” 迟韵筠伸出手，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周也回握，笑得一脸灿烂：“好啊，老曲原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啊，便宜你小子了。对了，你女朋友在哪高就啊？” 曲杭越一愣，随即含糊道：“一个小事务所。” 迟韵筠挑眉看他。她心中清楚，曲杭越这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是什么…… 在一起五年了，她没换过工作，可对曲杭越来说，重要吗？迟韵筠于是自己补上细节：“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 周也一惊，猛地锤了一下曲杭越。 “你这家伙，这么谦虚干啥？这可是世界四大之一的德庆，要是德庆也算小事务所，那国内就没有大事务所了！” 曲杭越身体一顿。他复杂地看了眼迟韵筠，沉默住了。周也没想太多，对于爬山气势满满：“我先去前面了，你们马上过来啊！” 曲杭越应了一声，他就走了。剩下曲杭越迟韵筠两人，步调缓慢地前行。曲杭越侧脸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迟韵筠叹了口气，索性直白地说道：“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是德庆的基金经理人，负责的是基金方面的投资与管理。” 曲杭越低敛着睫毛不看她：“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迟韵筠平静回道：“下次你就可以和别人这么介绍我了，而不是你的女朋友后面，什么也没有。” 她不止是曲杭越的女朋友，她还是她自己。曲杭越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悦：“我们工作涉及的完全是两个方面，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德庆事务所？” 迟韵筠默然一瞬，旋即笑着感慨。 “是啊，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笑容稍纵即逝，她随即看向前方，她的领导在前面朝她招手。 “行了，不说了，我去和我领导打声招呼。” 迟韵筠脚步加快几步，便往前走去。到了瞭望台上，迟韵筠走到领导旁边，便见领导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后的曲杭越问。 “你男朋友？” 迟韵筠点了点头：“是。” 领导就开玩笑地问道：“舍得一个人去德国？不带他？” 此时，曲杭越也走到了她身边，平静地望向山峦。他的脸庞轮廓深邃，与从前并没有几分不同。迟韵筠轻笑一声，率先移开目光。她知道曲杭越不会德语，所以此刻，她用德语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回道：“舍得。” 从长城下来，迟韵筠妥善送走一众领导。再转身，便只看见周也一人了，他指了指商店：“曲杭越去买水了。” 迟韵筠点点头。周也是个话痨，又自来熟地攀谈起来：“我这次过来，爬长城是其次的，最主要的还是替市星空馆的分馆，深空科普艺术馆做开馆测试。这可是你男朋友做了五年的项目，明天就开馆了，你一定会来的吧。” 迟韵筠想起之前见过曲杭越打开市星空馆的网址，也没多想，只说：“他没和我说这事，而且，我明天下午有会，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