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声道:“你不是蔺君,你是谁?” 只是,她的手才方到蔺君身前,便?被扼住,柔柔地一推、一拒,雪里霎时脸色惨白,一口鲜血喷出。 仅仅一下,她的手臂就断了,劲气直冲肺腑,伤及内脏,别说制住蔺君,甚至压根无法动弹,天?欲笔在她下方,甚至清晰地听见了骨骼一寸寸断裂的轻微闷响。 “你们现在的要紧之事,并非是问这种问题吧。”蔺君像教导两个不懂事的、总是关键时刻添乱的小辈一样,叹息道,“战争成败,只取决于目的是否达成,和杀多少人、死多少人没?有关系。玄素诸人被寻舟控制,无法发挥作用,你二人难道不该此?时趁隙闯入禁地夺取圣物吗?” 天?欲笔将雪里接住,揽紧,第一是想到,寻舟是谁?! 观战场,她说的寻舟应当就是九重尊了。那边,寻舟非但将玄素压着打,令他压根无法施展,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将下方两军分割开来,穹苍众两眼一摸瞎,怎样打都穿不过那道水幕。论妖族的数量,此?战明?显穹苍这边占上风,理该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对面消耗殆尽,可只要他在,这场战役就能?这么不紧不慢地一直对峙下去! 可要他去对上九重尊,这想也知道,是上去送死了。还是毫无意义的那种送死。 随之而来的第二个问题便?是,面前的蔺君是谁?为何他就得听她的不可? 然而,不管是谁,他如今还真得听她的不可。封鸿蒙山脉,需要填石和五个圣物为辅,填石至今不知踪迹,但此?刻已是在场众人无法管到的事了。禁地内肯定?还有人把?守,在这重重困难下,“蔺君”是谁,确实是该日后再?谈的事情! 他一咬牙,朝着冥河踏去。 只在这几句话的功夫,徐行身上又多了好几道深可入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袍角,顺着脚踝淌到地上。 其实,徐行也在她的身上制造出了不少伤口。只是,不论是劈是刺是砍,在血落到地面之前,这些伤口都已尽数痊愈。 对付这样的人,徐行再?有经验不过了。除非将她一剑断首,或者退一步,将她的手、腿斩断,才能?阻碍她的行动,否则缠斗再?久,也是徒劳。只是,说到简单,做到太?难,在剑一道上,自己或许能?勉强胜她一筹——而这胜的一筹,也只是让自己现在还能?站着罢了。 蔺君手中?持着弯钩铁扇,将上头的血甩掉,道:“说你有长进,却仍是不够周全。明?明?知道毫无胜算,为何还要这样做?” 徐行不语,野火斜刺里陡然出现,擦着蔺君的脖颈飞过。 蔺君道:“你不是从前的不死之身了。会受伤,会流血,会疲累,会站不起来,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发觉吗?你不是白族,也不是人族,没?有火龙令,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个被情感冲昏了头脑,彻头彻尾的庸人罢了。” 徐行本人还没?什么反应呢,野火身上的火焰就陡然向上一窜,剑灵发出一声极其恼怒的尖啸,一副听不得这种话,气得恨不得立刻烧死对方的模样。然而,蔺君的目光落在剑上,微笑更深,神通鉴立马又怂地缩回去了。 徐行耳聋了似的,全然听不见她的话语,只是一味进攻,蔺君躲闪了几十招,终于还是伸掌攥住了她的剑锋,温声道:“小行,你当真要逼我杀你吗?” 这句话,徐行倒是听到了。 并且,她听笑了。 “要杀就杀,怎么算我逼你的?上一次也是我逼你的?”徐行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兼之嘲讽,兼之怜悯,万分虚伪地假笑道,“是活了太?久,记性不太?好了?为何还要装得一副师徒情深的样子,虎丘崖之时,你不是骂过我了吗,‘一介妖族,你够配是吗?!’破口大骂,骂的差点连在外面待着的二师兄都听见了。事到如今,真正?用着妖族天?赋的人是谁?哦,是我理解错你的意思了,我本以为你是骂我,一介妖族装什么好似很?懂人的感情一样,原来你说的是天?赋啊。怎么了,你才够配是吗?” 她话音刚落,便?被重重按进了地里。 这一下,是真的毫不容情,她被按着后脑勺狠狠砸至地面,几乎眼前转瞬便?一片昏沉,耳旁嗡嗡作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自口鼻处遏制不住地滴落下来,血糊透了下半张脸,一张口就渗进唇缝里,一股带着腥气的铁锈味。 她看不见蔺君的神色,只听她在头顶上语调如常道:“现在激怒我,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徐行想仰头,想爬起来,后脑勺上那只手却压的她动弹不得,呼吸困难,再?要用力,浑身的骨头都咯吱作响。 这实在是个很?屈辱、很?吃教训的姿势,看着实在太?狼狈了,要是放在从前,徐行脊骨断了也得把?脑袋强行抬起来。而现在,她干脆就往地上一趴,不起来了。脑袋上力道一松,竟有些不合时宜的愕然,似是不知该不该继续施力了。 “你在拖延时间,真巧,我也是。”徐行的声音埋在底下,闷闷的,她缓缓道,“活得越久,就说明?越无所不能?,越不会出错,越能?当掌门了?那依我看,不如让六长老?在莲花池里养的乌龟当。我虽不记得六长老?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那只老?乌龟……大名叫建宗……有史可载!” 她左手的小指微微发烫,似有蓝色的光华一闪而过,眼前,狂花乱舞,一道锋锐至极的水刃迎面袭来,蔺君被迫放手,就在此?时,地面再?次震动了。 这货真价实的震动,比徐行用石雕伪造出来的地鸣还要剧烈百倍以上,肉眼甚至可以看见狐族禁地旁连绵的山正?在不断位移,地面皲裂开一个硕大又漆黑的裂缝,足可将人吞噬,这下无论是谁都自保无暇,就算想打也没?法打了! 尖锐的啸声中?,蔺君格开那道水刃,仰头遥望,眉间微蹙。 鸿蒙山脉上已萦绕着一丝不详的火红烟雾。 ……填石,还没?有来。 - “打得可真够剧烈的。”一个肥墩墩的狗型铁块跳了跳,张口道,“这边是灰烟,那边是红雾,主?人,t?看不清呀!” 这铁块一看便?是出自白族的能?工巧匠之手,只是不知为何做成这么一个罕见的肥狗模样,若不是前后有头和尾巴,看上去和一朵云团没?什么区别,令人见之困惑。 在其身旁,一人骨节有些嶙峋的手指将竹笠丢开,露出一张两颊有些凹陷的消瘦面庞来,一双眼仍是烁烁如星,朗朗有神,似乎前方不是什么打得昏天?黑地的龙潭虎穴,而是再?无烦恼的桃花源地。 “祥云,我总觉得此?地有些眼熟。”黄时雨沉吟道,“莫非我其实来过这里?” 祥云习以为常道:“主?人,你都来过几十次了。守卫都认识你了。只是你每次都不认得她罢了,她还以为你是故意的,上次还揍了你一顿呢。” 黄时雨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我还被揍了?真是完全都不记得疼。这也没?办法么,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啊。” 默然一瞬,祥云道:“主?人,按照我的计算,若你不进去,回家养老?,大概还有两年多寿元好活。” 黄时雨奇道:“那若是我非要进去不可呢?” 祥云道:“我猜,大概,那肯定?是没?办法出来了。” “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黄时雨欣然接受,他指尖轻轻挠了挠脸颊,有些惭愧的样子,“要是这次又被拦下来的话,我怎么有脸面见师姐,真正?要被骂死了。” 而且,小徐行一直不来见他,那只能?他自己来了。 祥云:“……” 沉默间,他向前踏出一步,忽的眼神一厉,猛地侧身—— 一支箭矢擦身而过,郎无心站在高?处,缓缓放下弓箭,微笑着对他行了一礼,身后兵马排列齐整,蓄势待发。 “很?遗憾,在下无法让你通过。”郎无心垂眼看着他,眼下的阴影更深,轻声道,“就在此?止步吧,好吗?” 第240章 绝处三 二师兄来咯! #240 黄时雨目光在她身上一掠, 又扫过身后兵马,心中已有了粗略数目,轻哂道?:“若我非要进去, 你打算要如何拦下我?” 论数目,两方相?当,非要论个胜败, 结果?还真未可知。只是郎无心身旁空空, 同样是单枪匹马,她一个弓手,又无法持久作战,根本拖不了多久。 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就算本有掩体, 也被地动摧毁殆尽,无法埋伏,郎无心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日?色微垂,被云翳挡去一瞬,郎无心背着光,面色逐渐被眼?下的阴影吞没,在这转瞬即逝的阴冷中, 她那宛如面具一样的笑意乍然崩解, 崭露出本色的漠然来。 也不知是懒得?装了还是太过疲累,毕竟自从开战她就没歇息过, 前不久才被郎辞抹了脖子,敷了伤就连轴转地赶到这来。抛开别的不谈,在事业心这点上,用铁人来形容都犹嫌不够。 两侧鹤卫警惕地将她护在身后,郎无心将拦在身前的手轻轻拨开, 站在最前,道?:“在此止步,是为了你好,莫非你认为我会豁命拦你?” 说来奇怪,她素日?里微笑着说“我是为你好”时,都假的好似恨不得?下一瞬就要将人分尸沉塘,当下面无表情地说这句话时,倒唯一一次看上去像在说真话了。 然而,难道?黄时雨是不知道?此刻掉头回去睡大觉才是最好的吗,还需她来强调? 祥云跳到肩上,吭吭哧哧地对他附耳密语几句什么,黄时雨挑了挑眉,非但不接她的茬,还相?当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发问道?:“只有你一人,怕是豁命也不够,你妹妹呢,怎没来?” 风吹过,对方腰间的小竹筒微微晃动,黄时雨看着那竹筒,明知故问地讶然道?:“真被你做成军粮了?” 郎无心垂了垂眼?,云翳散去,她没有回答,缓缓拉弓,箭头对准对方的面孔。 可以让他通过。 她并非真心想拦下此人,无非是大军随侧,掌门有命,就算走过场也要走的足够诚意,不能让人发觉端倪。 眼?中倒映着那人疾速扩大的身影,郎无心没有放箭,她在精密的计算着。 让郎辞刺伤自己,拖缓换命进程,这是无奈之举,蔺君太过多疑,即便自己用了这个理由?,恐怕也还是让她有所疑虑。甚至,郎无心认为她其实本就知道?自己目的有异,无非是没有放在心上罢了。就似猛虎不会在意虫蚁攀咬。 黄时雨冲破防线,进入战场,会是徐行的一大助力。 最理想的景况,便是他与?徐行一同大伤蔺君,但战局的成败不能改变,穹苍不能失败,所以他必当竭尽全力,却不能竭尽全力后还能活着——说来讽刺,郎无心全然理解了蔺君当年对徐行设下的局,换了她,她也同样会这样做,不杀徐行,她日?夜无法安枕,她是为了自己。 而换了玄素,玄素也同样会这样做,不过,他或许是真心为了穹苍。莫非正是因为每一任掌门都会选择如此,牺牲能够牺牲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如今这群无暇无私之人的意识才会变成一团令人揉搓又混乱至极的集合? 这简直太愚蠢,太无意义,也太令人发笑了。 她不要郎辞的躯体,懦弱只会传染。她要用绝情丝窃取的,是蔺君的身躯,或者说,是第一仙门真掌门的躯体。黄时雨会在这里闯过,而她只需他有求死之意。 拉弓,引弦,近在咫尺间,黄时雨一棍轻松将扑来数人打得?头晕眼?转,团团摔到一块,笑骂道?:“师出同门,我虽不及头顶两人,却也不差,派这些个小鬼头也来拦我,好笑么?” 郎无心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瞳孔如一个琉璃罩,将眼?前这人关在其中,而琉璃罩内外的时间,是不共通的。 无论怎么看,时间好似在他身上从没有流逝,当下最炙手可热的两人还是他至亲的同门,什么“虽然不及,但也不差”,八百年时光洪流早已将他与?世?间万物?割裂开来,分明是这般意气风发的宣言,在场除了自己,谁又能听?得?懂他究竟在说什么? ……为什么? 郎无心面无表情地站于阵后,箭疾如鸿,一箭射穿了他的肩头。 “……” 满地的两方伤兵间,黄时雨将兵器收回,一句话都未多说,干脆利落地往灰烟蒸腾之处奔去。 郎无心在其身后,再未阻拦,道:“当真要去吗?” “我说,你这人长得?清清楚楚,废话真是多。”黄时雨奚落道?,“打都打了,跑都跑了,难不成……” 郎无心静静道:“信。” 黄时雨动作一停,缓缓转过了头。 “那封战时越过所有防线送到亭画手上的信。”郎无心注视着他的瞳孔猛地缩小,随即又慢慢放大,“黄色带银杏底的衬纸,由?你亲手写下,交给穹苍的使?者,诱使?亭画离开众军庇护的大营,然后,她死了,而你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全然预料之中的反应。没有任何差池。 “……正是因为是你亲手送出的信,所以找不到别的见?证人,找不到任何痕迹与?破绽。身边的人就算已经看出来了,见?你那副模样,也绝对会选择隐瞒。黄黎死前,就没有暗示过你吗?”郎无心道?,“是你自己不想听?。你非要一个理由?才能活下去,哪怕那只是借口。事到如今,每一天新的记忆都在折损,在发现之前就已然忘却,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熟悉的绝望之色。 她已在不同的人脸上看见?过这样相?同的神色了,常青,观空,师墨,郎辞,乃至眼?前的黄时雨。惊人的一致,好似可以重叠,而后,他们有的毁灭了,有的在自寻毁灭。 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忍受? 然而,黄时雨敛了敛眼?帘,指尖搔了搔后颈,似是自言自语般道?:“原来是这样。这样啊,那就不奇怪了。” 郎无心:“……” 她看着他的背影仍是毫无凝滞地迅速消失在这一片硝烟的战场中,眉间一蹙,竟难得?恍了恍神。 - 风声疾掠,寻舟与?徐行在半空中,往冥河方向暂退。 “师尊!”寻舟指腹将她面上的血抹去,又摸了摸四处骨骼,紧迫道?,“你没事吧?” “没事。”徐行也顺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骨,心有余悸道?,“果?真鲛人皮厚,足够耐打,要放在平时,脸真要成煎饼了。” 这笑话足够俏皮,可寻舟真是一点要笑的意思都没有。 “她并非白?族。”寻舟沉道?,“人族的躯体,也不只身具白?族的天赋……” 徐行一眼?就看出她不是白?族了。就方才那一手隔空掷针的功夫,徐行是想都不敢想———以刺猬那稀烂的目力,不扎到自己脚后跟就不错了。这个人,至少这具躯体,是个货真价实的人族,那这妖族的天赋t?是从何而来的?就算和?郎无心一样是靠妖血,先不说全然没有严重的副作用,这威力也太过离谱了! 身后,蔺君缓缓站起,手上方才被水刃割出的伤口已然痊愈,正在慢慢靠近。 她仍是微笑着,看上去闲庭信步,宛如野鹤,然而每踏出一步,与?二?人距离就猛地拉近一段,袖袍的云纹上染了鲜血,浑身灵光暴涨,周身空气都仿佛承受不住,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尖啸,被撕裂出残影和?漆黑的裂缝。 其下不论门生还是妖族,连上来阻拦的勇气都没有,隔着极远就开始纷纷避让。 “……”徐行盯着那人身影,眼?睑一抽,很轻地咬了一下牙。 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眼?前之人已经打定主意要开杀了,现在她身上散发的威压,比方才更甚,甚至百倍。以这个速度,追上来不过是呼吸间的事,若是不全力以赴,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不过一句话而已,她便已设想到此刻大局究竟是什么情形了。昆仑当初是当着众人的面布下的阵法,名义上是为阻拦石雕,但如今石雕用了神石镇压,根本不必倾尽昆仑全宗之力,那这阵法究竟是为了阻拦谁,便昭然若揭了。 为了强行破阵,哪怕要她将这里所有人不分敌我全都杀死,徐行相?信,她绝对也做得?到。 蔺君目光并未放在二?人身上,她在看冥河,方才两位掌门入内后,迟迟没有出来。 那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守阵,若昆仑不放行,即便她此刻夺了神女之心,也要先强行打破阵法才能赶到鸿蒙山脉。徐行在拖延时间,看起来她有能够限制填石的方法……是白?玉门,还是无极宗,抑或二?者都是?只要将自己拖在这里,那么,就有足够的时间让天妖破封。 现在,不是她要去追赶徐行,是徐行必须要拦下她。 “……” 禁地内,小将把没用的二?掌门天欲笔像昏迷的垃圾一样撂到地上,擦了擦脸上的血,在祭台附近守着,附近的土穴内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她快步走去,发现一只狐妖还瑟瑟发抖地蜷在最里面,一看到有阴影过来,便吓得?道?:“我不敢!我不敢!别让我出去,就让我待在这里,别管我!!” “出来。”小将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将他尾巴拽住,厉声喝道?,“待在这里只会死的更快!” 那狐妖剧烈挣扎起来,奈何抵不过巨力,还是被硬生生拉出,立即趴在地上不起来。就在这时,小将忽的赶到后颈汗毛起了一片,一种致命的感应让她下意识拉着这赖在地上软如鼻涕的狐妖翻滚出去。耳边传来一声巨响,仿佛锥子插入耳膜一般的剧痛中,方才她站的地方已被夷为平地。 即便已经反应得?足够快了,她周身仍是被飞溅起来的碎石划出无数伤口,左眼?满是血色,已经看不清了,她怀中的狐妖头上更是被砸的鲜血直流,这下别说叫喊了,整只狐都呆滞住了。 蔺君站在不远处,并不讶异地温声道?:“是薛蛮啊。圣物?在另两人手上么,人在何处?” 小将:“……” 打不过。完全抗衡不了。现在要想的是已经是该怎么逃了,只是,看样子应该逃不了了。阎笑寒在圣物?那里,徐青仙……不知道?,带着神石还没回来吗?徐行呢?外面究竟是什么状况? “罢了。”蔺君抬起手,从头顶上陡来一阵呼啸风声,一块巨石横空而来,她目光转动,要用手将其粉碎,只是这石块接触瞬间,好似击穿一块豆腐一样,将她整只左手霎时砸的粉碎。 五指软垂,血肉模糊,蔺君看了暂时无法复原的伤处一眼?,再抬眼?时,一道?白?绫已将地上一人一妖卷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师姐!”小将难得?不是用想要大骂一通的口气叫出这三字,她绝处逢生般道?,“果?然逃跑你才是专业的!” 徐青仙淡然的面孔看向前方,并无言语。看方向,是要去将阎笑寒一道?卷走。 小将心道?,现在要藏匿神女之心,只靠一个阵法根本无用,看五掌门这个架势,莫说谈紫一个赌命阵了,他就算把全族上下老小的命都给赌上去都是同样。只要能守住……但是,如何守?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把圣物?送到阵法之外。 徐青仙开口道?:“准备好。快了。” “什么快了?”小将不解道?,“快到了?还没到啊。” 徐青仙淡淡道?:“快要挨打了。” 话音落下,一道?巨形波动自后狂涌而来,将二?人吞噬,小将似是太阳穴被猛地一撞,霎时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再回神时,自己满脸血地躺在什么正在向前狂奔的东西上面,挣扎着往下一看,是一张惊慌失措到泪流满面的苍老狐脸。 她一惊,发觉自己身后有人,再一看,是徐青仙同样被鲜血染透的一张脸,阎笑寒将身形变大了些,在下面接住了二?人。神女之心在徐青仙手上,阎笑寒正在驮着她们疯狂逃窜。 他熟知附近地形,还有丰富的逃跑经验,借着山林掩盖行踪,但头顶的攻击声震耳欲聋,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好几次都砸在三人身旁,若非运气好,只怕早就要一狐两命了。 徐青仙指挥道?:“出去,找谈紫。” “什么你说去找就去找?我怎么知道?族长在哪!”阎笑寒尾巴都快夹断了,闷头道?,“要死要死要死——” 又是一道?恐怖的攻击,他身上的皮毛都已着了火,按理来说,他都着火了,那驮着的二?人火烧屁股应当很痛才对,但二?人宛如铁做的屁股,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也丝毫不吭声,是以阎笑寒痛得?都快叫奶奶了,又想着窝囊一生,死前至少需要点脸面,于是也硬撑着不嚎出声。 渡过冥河,身上火苗顿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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