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忖。 徐行明白, 此人是破戒僧一脉最能登顶一人,就算莲华住持不欲偏颇,其余破戒僧也定会?倾尽全力保他;徐行明白,绫春百口莫辩时依旧没有?将降魔杵一事说出, 是念穹苍三人带她入门之恩, 不想给穹苍增添麻烦,但圆真若狗急跳墙,真把此事抖落干净,到最后所有?的矛头和错处都会?归在穹苍身上,后果?不可?计;徐行亦明白,此时正确的选择是什么,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只是, 她永远都忍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颠倒黑白, 欺人太甚! 她一发话,周遭静了一瞬, 徐行目光不移,定定道:“不论这是丑事还是功绩,总也需要证据吧?若她闯上来胡言乱语瞎编一阵,诸位全都深信不疑,岂非说不过去?今日信了, 明日又来一个?妖族哭着说和尚抢他饭钱,后日再来一个?说住持始乱终弃,要让少林脸往哪搁?” 莲华住持:“……” 她语气并非生硬,甚至说得?上几分谈笑,言语之间甚是有?理。有?人见?她发话,立刻高声赞同?道:“徐掌门说的是极。出家人杀生斩业是无奈之举,怎会?这般残虐?哪有?这小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道理?” 他刚一说完,便被人睨了一眼,不明所以?。 其他人在想什么,徐行怎会?不知?此时话若说得?太满,之后可?是会?加倍没面子,不如沉默是金。 此时,昆仑掌教慢慢道:“贫道亦是不肯相信啊。” 两?门掌教都这般说,那众人还能再堵绫春的嘴不成?绫春的手臂已被压得?失了知觉,方才强行脱出,两?臂尽断,她找了块石头,用力一抵,清脆几声后,是骨骼作响的格格之声。 绫春将自己的手臂接上,身躯已开始缓慢地?自行疗愈了。 莫说这声音听着令人牙酸,哪怕只是看着都足够疼痛,她却好似浑然不觉,对圆真道:“你当初倒下的地?方并未被战火波及,也鲜少有?人经过,t?你却出现在那里,是为什么?你最重的一处伤,是后脑被少林的‘铁砂掌’打破的伤口,再偏一寸,绝对性命不保。我问你,你是想暗算同?门,所以?将人刻意?引到此处下手,怎料那人垂死挣扎,将你脑袋打破,你才不慎倒下。是还不是?” 圆真摇头道:“妄言。” “什么妄言?!”绫春喝道,“既然此事少林中无人得?知,那被你所伤的那个?人肯定是没活着回去了!我不知道你把尸体藏在何处,但那时战乱,将死的人推说妖族所害,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你!” 杀不杀族长的是一回事,残害同?门又是另一回事了。无论在哪个?宗门,杀同?门都是必治的重罪,更?何况,能让圆真这般处心积虑害的人,素日在少林中的威望绝然不轻。徐行心道,此前似乎听亭画提过一嘴,莲华住持座下十个?徒弟,他较为看重老三,只是老三在妖祸中不幸殒命,直到如今仍尸骨未全…… “胡说!”少林中有?人喝道,“圆真师兄他头上有?陈伤,这只要长了眼睛便能看出来。但战火连绵,莫说他了,哪个?人身上没几处伤口?你说这伤口是被铁砂掌所击,有?何证据?” 若是新鲜的伤口也就罢了,这都将近半年了,此伤好得?七七八八,能有?什么证据?那被暗害的人尸骨无存,死无对证,又有?什么证据? 徐行看向绫春。绫春稚嫩地?冷笑一声,道:“我敢说,就有?证据!当时族长为你医治伤口,就到最后一步时,才发觉缺了一味药材。族长让我前去找药,你这狗贼秃却恩将仇报!你自认为伤处已经恢复大好,不需再多医治,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杀了他,心中很急吧?逃得?那样快,是不是才到少林就发觉患处剧痛,流血不止,即使痊愈了,每逢阴雨之天还是疼痛得?令你真元受阻,功力大损啊?!” 莲华住持倏地?抬眼。 正是如此! “我负责地?告诉你,那一味药才是重中之重!缺了它收尾,你这辈子的功力无法寸进,并且你会?死得?很早。”绫春在为自己争辩之时,堪称笨嘴拙舌,在给圆真下医判时,倒笃定地?令人无法质疑了,“我知道你活不了多久,可?我就是不甘心你能全身而退!你凭什么受众人敬仰,你就该身败名裂地?被碎尸万段!!” 她将外袍扯裂,露出包裹着身躯的刺甲,声音嘶哑得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就算我全都说错了,我不认得?,这刺甲还能不认得?这上面究竟沾了谁的血,我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 长袍撕裂,刺甲泛着莹润的白光,这是极其强悍珍稀的灵器才会?有?的光芒,而此刻,一缕白光透着血色,落在了圆真微微颤动?的右手之上。随着这道白光,在场诸人的神色都微不可?见?地?一变。 不过,究竟是为这明确的感应,还是对这突显于世的灵甲,便不得?而知了。 事实如何,已然明了,此时再辩驳什么,也是自取其辱了。安静间,昆仑掌教叹了口气,自顾自道:“作孽啊。” 众人不由?心道,这厮究竟真是读不懂空气还是大智若愚?先前徐行逼问圆真,你也帮腔,现在众人都不说话,你倒“作孽”起来了!这两?句话出口的时机可?真够妙的,既帮徐行和白族在背后推了一把,事后若真要清算,也抓不到昆仑什么把柄——掌教糊涂,平日里就一副不靠谱样,在此感叹一句又如何了,能说明什么吗?谁知道这作孽指的是绫春,还是圆真? 徐行兀的错眼瞥了下亭画,见?她神色仍如往常一般冰冷,看不出什么异样,便忽然很想知道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莲华住持终于开口了。 他已很老了,浓眉压着眼,机敏不甚,或许十年前这双眼还能利刃般看破一些东西,如今也只剩几分浑浊的谜瘴了。 住持的神情和语气依旧心平气和,和缓之下,藏着雷霆万钧的压力:“圆真,你,做了吗?” 徐行看向这位下手果?决的僧人,心道,这种人,绝不会?轻易认罪,就算不得?不认,也定会?认下小罪,以?此来顶替大罪。果?不其然,圆真拧眉道:“……我的确是错杀了白族的族长。但,我有?苦衷。” 莲华住持道:“有?何苦衷?” “我那时身受重伤,神志模糊,根本辨认不清敌我。”圆真苦笑道,“初醒之时,我只以?为又是要趁隙攻击我的妖族,一个?不慎,便造杀孽!是我铸下大错,存了侥幸之心,贪图名誉,并未在回归少林时将此事立刻告知众人,只想着或许能瞒过,能瞒一日是一日……直到如今。但我真的从未残害过同?门!” “你说谎。这是假的。全都是谎话!”绫春近乎声嘶力竭道,“你在说谎!!!” 他这番话说的情深意?切,又全然合理。扪心自问,从前那般景况下,有?谁看到妖族会?真心认为它会?在救自己?一时惊恐中下手太重,又因内心愧疚不敢直言,这再正常不过了。有?人看不惯道:“同?样是一面之词,你的就可?尽信,大师的就全是谎言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白族再怎样避世,这句话也不至于没听过罢?” 绫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不慎’,你,绝对是清醒的!否则也不会?……也不会?……” 她气急之下,又要往前冲,徐行一掌将她头顶压回,压得?动?弹不得?,正要开口,发觉自己的头顶也被另一只冰凉的手压住了。她能动?弹,却不太敢动?弹,亭画在她耳边凉凉道:“你也闭嘴。” “……”徐行讲理道,“我不说话可?以?。但你可?以?把手放下来吗?这样我很没面子?” 亭画惜字如金道:“等。” 等什么? 徐行不解,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莲华住持仍是定定望着圆真毫无破绽的面孔,不曾挪开。圆真与亲身寻仇的绫春对峙时波澜不惊,毫无异样,却被这堪称慈和的视线望得?赧颜汗下,半字都吐不出来了。 念头一转,徐行霎时就明白,亭画为何要让她静观其变了。 都说白玉门的地?牢和少林寺的铁牢是两?个?极端,前者见?人就抓,抓了大半处死,后者能不抓就不抓,抓了大半就关?着。所以?灵境间一直流传一个?说法,那就是宁愿关?在少林牢中,也不要去白玉门做客,然而,任何事情都有?两?面,这些人向来不提的是,白玉门和少林抓人的凭据也是截然不同?的。 白玉门请人入牢之前,是有?查清人证物证这一环节的。谁有?罪,谁无罪,一概清楚了再行定夺,疑罪从无,绝不错杀一人。但很遗憾,少林一向是自由?心证,用大白话说便是——他若是认定你有?罪,你就是有?,至于证据?有?最好,实在找不到也无碍,总之地?牢先关?进去也便是了。这等行事作风若是放在峨眉身上,早就被红尘上下骂穿了十条街,为何少林这么做从来无人指摘?因为少林一视同?仁,连首席也是说关?便关?,应关?尽关?,地?牢里哪天若是人满为患,恐怕其中十有?六七都会?是少林弟子。 说来奇怪,这痛击自己人的传统又是和白玉门不谋而合了,果?真是天下修者出自一家。 徐行有?九成的把握,莲华住持会?将圆真入牢发落。不过,自然不是因为什么铲除奸邪,清理门户,理由?很简单,他若是要打压破戒僧一脉,如今这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只是…… 莲华住持叹息一声,似是已然定论:“你当真问心无愧吗?” 圆真猛地?抬头:“住持——” “圆真,辜恩负义?,残害同?门,思过崖发省五十年,今后不得?走出铁牢。”住持似乎还想说什么,双唇翕动?,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化为一声长叹,“就如此吧。” 只是,想血债血偿,夺命还命,是绝不可?能了。 “……” 也只能如此了。 好好一场盛事佛诞被乱至此,众人也没心思再观众生钟,回珈蓝宝殿看什么拳法棍法了。但说要散,这又不是饭局,哪有?说句“走了走了”就能转身离开的?僵持之中,又有?一人缓缓开口了:“慢。” 说话之人正是峨眉掌教。她看着绫春,道:“一码归一码。圆真犯了何错,那是他的事。但这个?妖族伪装闯入少林,出手便是杀招,其心可?诛,此罪又该如何算?它的同?党,也该当找出再说。” 这可?是说到众人心坎上了。立刻有?人正义?凛然道:“说的t?是!圆真大师固然有?错,难不成这就能掩盖这妖族犯了弥天大罪的事实么?” “强闯宗门,意?欲伤人,平常应当如何处理?” “放在峨眉,它早就死了。住持仁善,大概也是关?进铁牢吧。要我说,关?进去最好,别再放出来祸害人了……” 白玉掌教道:“颇通伪装之术的黄族,徐掌门,你应当认识一位。” 黄时雨卧底窃取情报为人族绸缪一事人尽皆知,虽然众人对他的妖族身份心有?芥蒂,但明面上他还是大功臣,说话自然也要客气一点。其实白玉掌教很想说“一只”,也难为改成“一位”了。 徐行当然听得?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将按着绫春头顶的掌心落至她的肩上,是一种极不客气的抓法,紧接着,一字一句道:“事关?黄族,我会?仔细调查,十日之内,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此妖——我便先带走了。还有?什么异议吗?” 众人的目光自她手上一掠而过,露出点心知肚明的异样神情来,竟当真不再议论了。 徐行若说,她要做好心人,送佛送到西,把这莽撞无谋的小刺猬原封不动?送回白族去,恐怕在场一百个?人里有?一百零一个?要跟她急。但她若是直白一些、赤·裸一些,不太良善地?袒露出“这灵器和白族归我了”的意?图来,反倒无人觉得?她有?什么不对了。徐行想到此处,莫名有?些想笑,但又实在找不出有?哪里好笑。 一场佛诞,就此草草落幕,宴席上发生的事,应该没多久就要天下皆知了。徐行捏着绫春的脖子,将她一路拎出,绫春此时倒是配合,一声不吭地?让她拎。直到前往法器所在地?,亭画都没再说一个?字,徐行心知此事难以?善了,余光往外一瞥——来时六个?长老执事随行,如今只剩四个?,其中一个?在自己手上,另一个?至今未归。 徐行本该对黄时雨的临阵掉链子颇感恼怒,然而此时却不由?得?心道,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她不动?声色地?在绫春身上设了一阵,这阵法极其粗陋,只是带有?她的气息,相当于在小刺猬身上打了一个?属于她的标记,令人不敢妄动?,随即将不吭声的绫春交由?四长老手中,让她带众人先行回到穹苍。 云纹仙鹤乘风而去,徐行往无人处走了两?步,见?亭画没跟上来,转身,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道:“对不住。” “……”亭画没料到徐行竟然学会?道歉了,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但她怎是这么好糊弄的?她冷冷道,“你觉得?你有?错?” 徐行道:“对这件事,我认为我没有?错。对你,我认为我有?错。” 亭画道:“那不还是没有?错。” 这话接的不假思索,也不知是当真对徐行自少年时到现在对她犯过的“错”习以?为常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还是觉得?对穹苍而言她二人如同?一体,影子只会?随着光移动?,便没有?错了还是没错这个?概念,至少徐行希望是前者,虽然前者会?让她心中更?不太好受。 两?人又静了一瞬,没再走远,徐行又道:“我还以?为你会?说‘看,我早就说过不要这样,现在出事了吧’这种话。” 亭画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吗?” 的确是没有?用。前掌门也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徐行连说两?句都被堵了个?结实,有?点悻悻地?踢飞路边一颗小石子,耳边忽的听亭画道:“我也错了。” 徐行皱眉道:“你又有?错了?” “我从前和你说过一句话,要救人,需要的是能力,不是善良。但如今我发现我也错了。”亭画一双黑瞳极为沉静,她几乎是在陈述一般道,“现在看来,这两?者都不需要。唯一需要的是,有?永不后悔的勇气,可?所有?人在真正悔不当初之前都认为自己绝不会?后悔。” “……” “别这个?表情,我不是在教训你,也没资格教训你。”亭画定定看着她,竟破天荒地?朝她柔和了些神色,“不过,你今日的表现比我想的要好。好很多。” 至少在达成自己目的的同?时尽可?能地?缩减了今后能被人拿着大做文章的话柄,又引导了场面局势,徐行三番五次被穹苍的老菜帮子们魔音荼毒,竟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又来了。又这种师姐表扬师妹的语气,不止徐行,亭画有?时说着说着也会?忘了她现在是比四掌门高许多头的大掌门,绝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徐行懒懒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学也不是不会?。就是学多了,不好。” 两?人交谈之间,一直暗暗感知着四周,正因如此,在隐蔽处那熟悉的气息出现时,两?人近乎第一时间便发觉了。 仍是一身执事伪装的黄时雨极缓慢地?走了过来,见?到二人投来的视线,先是要笑,又很快发觉此刻不该笑,他远远地?扯了扯唇角,道:“小徐行,师姐……” 亭画盯着他,不言不语,视线有?一瞬变得?无比冰冷。 徐行道:“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回事?绫春现在已经被我送回穹苍,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铁牢附近?” “……”黄时雨有?点吃力地?挪了过来,干笑着解释道,“能让她相信的,当然……只有?另一个?……顶着我的脸的人了。看我这乌鸦嘴,哈哈……” 他离得?近了,徐行皱起眉,道:“你受伤了?” 黄时雨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伸手,抓住二人的手腕,忽的用一种苍白的口吻道:“你们相信我吗?” 他平日里说话总是吊儿郎当,从未认真过,以?至于现在无比认真的口吻都显得?虚假且过分苍白了。 徐行:“……” “真的,不是我。信我。”黄时雨吞咽了一下,徒劳无功地?再辩解道,“我本都想好了,带她进入后殿,路线就从第九殿那儿开始,一路往里进。但我……忽然就……” 亭画寒声道:“你要说,你忘了?” “不,不是……”黄时雨好像自己考场前答应了亲人要得?到佳绩,最后却因不得?已吃了个?零蛋一样,有?点羞惭,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歉意?委屈,他模模糊糊地?,要说也不能说清楚,只颠三倒四地?道,“信我。我真的没有?……故意?……我不会?害你们,是……我会?处理好的……很快……” 声音渐弱,黄时雨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 亭画手一紧,青筋暴突,将他软倒下去的身躯拉起,徐行鼻端闻到一股奇特?的腥味,她沉着脸,用剑划开眼前人的衣袍。 他腹间赫然一个?大洞,边缘皮肉撕扯得?毫无规律,上面还残存着一些锐利的木渣,像是凭空自地?上破出一棵巨木,将他自前往后扎穿了。这等伤势,别说昏过去了,一个?不慎直接死了都有?可?能,黄时雨失血过多,像是刚醒不久,便急匆匆寻来这里,要向两?人解释,求得?原谅,他的手一直捂着伤处,此时手和伤口都已然泛着灰白的青色了。 亭画当即道:“先去寻医!” 风声中,徐行心中一路下沉。 ……五大门中,属木的,正是黄族。伤他的,恐怕真的是他族中之妖,甚至有?可?能是亲族。 第181章 归途 回白族啦! #181 黄时雨的诊金几乎将徐行和亭画身上的钱全掏光了。 准确来?说, 徐行从头到脚将自己摸了一遍,也才摸出来?几个?钢镚,余下的都是?些花花草草小玉石小水晶的玩意儿, 原本是?带回去给寻舟玩的,先不说不值钱,人家也不收。倒是?亭画富有得令她难以?想象, 徐行见她绷着脸将自己鼓囊囊的钱袋给出去, 对那医生不可置信道:“你这是?在少?林境内,不说慈悲为怀,也不能如此奸商吧!补一个?洞而已,你怎么?不去抢?” 唯一幸运的是?, 偷袭黄时雨的那位看起来?并非真想一下要了他命, 只想暂时让他无法动弹。然而,想让人无法动弹多的是?不伤身体?的法子?,动辄在肚子?上开那么?一个?大洞,想来?是?有几分警告意味在其中的。黄时雨元气大伤,这阵子?恐怕只能躺在榻上好好养了。 那医生爱答不理地撂她一眼?,道:“爱治不治。不想在这治,你可以?抬到少?林去啊。” 徐行很?想抬杠, 想到眼?前人是?医修, 罢了让他三分。忍了忍了。她在这医馆中旁若无人地巡逻了半晌,身后传来?医修恼怒的声音:“我忍你几分, 你还来?劲了t?。看也就算了,连抽屉也要伸手?拉一拉怎么?回事?” 抽屉长在那不就是?给人拉的。不然装来?干嘛?徐行转头奇道:“你这专收少?林不医的病人?” “当然了。”医修不冷不热道,“连少?林都不肯医的,能是?什么?好货?” 徐行偏了偏脸:“连少?林都不肯医的你都医,良心在哪里?真诚在哪里?” 医修干脆道:“所以?我要收多一些来?补偿我的良心。好了, 他现在性命无虞,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 亭画交完钱后便一直没说话,似在重重思虑什么?,偶尔也只是?将徐行四处乱摸乱碰的手?打下来?,听闻此言,和徐行一同抬起了眼?,很?轻地蹙眉。 ……纵使黄时雨皮糙肉厚,那伤口也绝非轻易处理完就能抬走的程度。亭画方才沉思,便是?在考虑,若将黄时雨留在此处,该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同时保他安然无恙,但要是?能直截带走,倒是?省下了不少?功夫。可是?,当真吗? 徐行说做就做,掀帘进去,将黄时雨的衣物撩起一看——方才那可怖的血洞已好好包扎完毕,不再流血,那些扎进肉里的木渣也都清除干净。她有些不信邪地再近了些看,耳骨处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提溜了一下,黄时雨虚弱道:“虽说我们?同门亲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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