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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刚开始教导她,暴力、劝导、教学,什么能想到的方法都用过了,她就算明白自己错,还是犟地就要唱反调。 从前她喜欢往土里泥里钻,总把自己弄得?很脏,又不爱清理。尤其是头发?,又细又软,总是缠成一团,有?时甚至打结。师傅想让她像个“正常人”,于?是不直接一剪子了事,而是尝试着帮她洗头。拿一个小小的红桶,她垂着脑袋蹲着,师傅在她旁边搓洗,有?一次她一边被按着洗,一边还要和师傅大吵特吵,师傅终于?爆发?了,将她的脑袋往桶里一按,颤抖道:“你?怎么不去死?!我这?么教你?到底是为什么??!” 六道被按在水里,有?几秒钟不能说话,水呛进鼻腔,她好难受,不知道是哪里难受。师傅很快就继续沉默地帮她洗完头发?,用布包了,六道似乎听到身后传来有?点压抑的深呼吸,师傅流泪了,她装作不知道,和往常一样枕在师傅腿上?,让她给自己束好头发?。 有?凉凉的水珠滴到她眼?角,师傅绝望般缓缓道:“六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一个人一样?” 六道心里想说,可是师傅,你?们人太复杂了,我真的不明白啊。 眼?皮上?跳跃着微微的赤红,她似乎自天亮一直睡到了正午时分,太阳大了,照得?她浑身暖洋洋的,耳边的知了在不停地叫,有?风轻轻吹来,逆着将她至今仍是束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吹得?全扑上?了脸,沾进了唇角,她痒得?皱起了眉,风声中,似乎有?谁坐到了她身边。 有?微凉的指尖迟疑地拂过了她的唇角,将那丝顽固的发?捋去,六道像是陷进了梦中。头发?被生疏地拢了拢,似乎想束起来,然而,尝试了少少几次失败了,那人便不再继续了,只是沉默地继续坐着,紧接着,发?出一声轻轻的叹。 她好像在做梦,但她真的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她不明白的—— 六道终于?真的睡熟了。 她感觉得?不真切,徐行却是感觉得?再真实不过了。六道从前抱怨过头发?麻烦,现在的头发?也?比众人都短很多?了,再短就到引人注目的地步了,却还是怎么都梳不好。观空外出求药,应该是路过了那种小孩家家特别喜欢的卖货郎担子,从中择了一个束发?簪子回来——但他怎么也?不想一想,六道有?头发?的都用不好,轮得?到你?一个光头来帮忙吗? 第135章 默路两行4 往事!完!!撒花打怪了!…… #135 自此而始, 徐行眼前的画面开始紊乱了。不是毫无逻辑的那?种紊乱,反倒像是闪烁跳跃的影片,时间不断在往后走, 但很多事都是空白?的,或许是年代久远,六道已然记不得了, 只能这般含糊过去?。 她?是含糊过去?了, 徐行却苦不堪言,只能连蒙带猜,揣测事件全貌。她?忽的想到,这样?岂非是黄时雨的日常?自己还只要猜而已, 二师兄还要面不改色地蒙混过去?, 当真?难度高绝。 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到了哪,附近的景色开始有所变化了,一人一妖应当已临近了穹苍。 徐行如此肯定,是因为这附近开始绵延种着花树。少林境地多青柏,更为稳重,素日极少见到这等景象, 并且, 这花是幽蓝色的,花蕊中甚至泛着微微的黑紫色, 分明?才初夏就沉沉缀满了枝头?,看着艳色有欠,鬼气过浓——直白?来?说,好看,但有点晦气, 像是人坟头?会?长出来?的花,还有些莫名的眼熟。 徐行纳t?闷道:“我记得从前边境种的不都是腊梅么?每到冬天就被薅得光秃秃,现在怎么改种这个了?” 六道死性?不改,伸手去?摸花瓣,霎时手肿成了半两猪蹄,切一切可以先行卤了。 “喂!”她?疼得一缩,张口便?倒打一耙,“你为何现在就不提醒我了?!” 观空淡淡道:“说了几次,姑娘仍是不听?。如今正是你的缘法,下次勿要这样?了。” “缘法个狗屁!”六道怒发冲冠道,“你直接说‘痛了就懂’会?死?!告诉你,我痛了也?不懂,下次还抓!” 好!就该这样?!徐行高声道:“姑娘大义!” 唉。没人接茬,好痛苦。 然而,观空如今已很熟悉该如何让六道的脾气暂歇了。行路间,路旁蓝花随风微动,并无任何香气,他抬眼,道:“你可知此花出自谁手?” 六道果真?暂停脾气,道:“不论出自谁手,都是一个心肠歹毒之人。你别卖关子了。要说就快点说。” 她?活了十几年,有许多事都不懂,不懂也?不问,却又十分好奇,只要说给她?听?,她?才会?老实一些。观空微微颔首,道:“穹苍九重,寻舟。” 有两双耳朵同时竖起来?了。 徐行心道,此时竟还是九重,没有“尊”。寻舟你真?是如此年少便?为老不尊,年纪轻轻便?一把年纪……好了,别再自言自语了,你吵死了。 风过花梢,枝叶簌簌,观空道:“那?你可知,虎丘崖一役?” “这个我当然知道。谁不知道?”六道语气中有着对强者天生的渴求,“一人当关,诛杀三万……” 观空道:“后世看来?,不过一个数字,众人也?只会?将这个数字传下,唯有亲历者才明?白?,这并非一个可以用来?夸耀的战绩,因为,太痛苦了,也?太惨烈了。” “她?用的是‘火’。三万妖的尸骨化为齑粉残肢,混杂在一起,将整个山谷填平了。”他的语气淡淡,话语却触目惊心,“事过之后,此地变为死地,寸草不生,荒芜如赤土,连带着周遭地界全都被波及,岩浆爆发了三次后,就连唯一的人烟都断绝了。就连穹苍也?束手无策。” 尸体将山谷填平……六道一顿,追问道:“为何要处理?由天地来?归天地,等下几场雨,时间够久,那?里便?会?重新发芽的。” 观空:“徐行还在下面。” 六道怔道:“……什么?” 观空道:“当时的掌门还被埋在最下,不得而出。那?些死者皆是她?一人所杀,怨气冲天,彼时穹苍连着找了三天三夜,仍是一无所获,众人皆称,她?或许也?已被反噬,化作一抔骨灰沉在山底,找不到……也?分不清了。” 六道:“然后呢?” 观空:“但她?的弟子寻舟,依旧坚信她?没有死,不分日夜地在那?片死地上搜寻。目见的都是残肢骨灰,太多了,想要找到一个人,如同海底捞针。他将自己血化成的花扎根在这些尸骨中,催生藤条,不断向?下探问,我师祖前去?支援时,已是他找寻的第?十四日了。他口鼻一路滴滴答答淌着血,趴在地上,头?发披散,如同疯魔,根本无人敢去?劝他。” 六道听?得入神,不由道:“最后找到了吗?肯定找到了吧!” “找到了。”观空微微颔首,道,“即便?如此,寻舟的花在此期间吸收了太多血肉残肢,已然异变了。也?正是你如今看到的样?子,这些花都是自山谷中绵延散落至此的。对于他此后性?情大变的根源,有人便?猜测是由于此役,他将这些血花收回体内,已被‘妖染’。此事警醒后人,必须……” “打住。讲故事就够了,大道理我不爱听?,别说了。”六道又追问道,“这个‘九重’,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封的么?” 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观空对此也?并非笃定:“曾有人在不同地方同一时间窥见过他的分神,有一段时日更是常常看见,我想,大抵是形容他行迹诡异、分体众多的意?表吧。” 六道:“喔。” 她?看着肿手上拈着的那?蓝紫色花瓣,垂眼道:“真不知道你师祖跟你说这些的时候是如何评价的。嘿,想想也?知道,什么杀孽过重……” “非也?。”观空温声道,“我师祖很钦佩她?。以杀止杀,以生止杀,道不同罢了,终究是殊途同归。” 小故事讲完,六道的脾气也?没了,她?兴致勃勃地跟着走了一段路,竟忽的认真道:“寻舟很爱她吗?” 观空和徐行一同喷了。观空难得失态,竟不知答什么好,少顷,方道:“这两人是师徒。” “是师徒又怎么了?”六道没明白?,“我问的又不是这个。” 观空道:“师徒情分,正如亲情,不能……这样?说。” 六道:“为什么不能这样?说?因为徐行很老吗?不对啊,可她?很早就死了,按理来?说,和寻舟岁数没有差多少。那?寻舟为什么不能爱她??就算很老,也?没什么啊。忘年恋,你们人族不是常有?” “没有为什么。”观空道,“这不符礼数。” “不懂你们。”人这一辈子本就活的短,说不准没几日就死翘翘了,还管什么礼数?这玩意?能吃吗?六道兴致索然地将花瓣丢了,道,“既然那?时如此奋不顾身,撕心裂肺,后来?又为什么会?决裂?” 观空只答:“人是很复杂的。” 六道:“我知道!很复杂!!那?你们尽管复杂去?吧,一辈子就在那?玩你猜我猜,烦不烦啊?!一句话的事,简直有病!” 这下好了,故事白?讲,六道脸一下臭的如同狗屎,又径直飞到前面去?自顾自走了。 余光中,观空看着她?短短的马尾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并未马上跟上,而是出了神,而后,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徐行也?想叹气了。 决裂?她?和寻舟,决裂过?这个词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但放在寻舟身上就有点陌生了。难不成是以讹传讹?江湖传闻不可信啊。 观空读书?甚多,博闻强识,沿途的典故逸闻随口便?答,还会?在其中隐晦地添一些江湖守则,免得六道出去?又是横冲乱撞,丢了性?命。愈到后面,说得愈是详尽,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一条一条塞进六道的脑袋里,六道听?得昏昏欲睡他还要把人戳起来?讲完,即便?是她?,都察觉到有所异样?了,何论徐行。 他心中明?白?,这逃路,原本便?是一条死路。 降魔杵能被送到山下,是观空的师傅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一线生机,托在了观空身上,他下山,面对着无穷无尽、还在不断增添人马的天罗地网,这一线生机更是越来?越细、越来?越险,直至消失了。 此行若没有六道这个意?外,他恐怕早在几日前便?被截杀夺宝了。可正是六道这个意?外,令他罕见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又是夺命奔逃的一夜,前方道路不知还有几重艰险,桥梁之下,水泊散发着一股食腐动物?的臭气,六道已蜷在角落里累得睡眼惺忪了。 观空守在风口之处,双眼清明?,然而,心中一团散不开的迷雾,将他彻底吞没。 火光冲天的少林,遍地疮痍的红地,瓦块不断砸落到地上,已然不动弹的尸体上,眼前红金两色交织碰撞,撞得人头?疼欲裂,他被一股巨力推得摔到山门前,尚未起身,便?感到自己手上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滚烫的白?光烧得他掌心剧痛,他愕然道:“我……” “快走!”熟悉的面孔满面血污,道,“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永远……不回来??可这里是少林啊!少林不能灭!观空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耳畔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遮掩了他的感官,他只能本能道:“为什么??” 师傅吐出一口血,恍惚道:“若是一件错误的事需要不断重复错误方能延续……那?装聋作哑是否也?是一种罪过?” 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观空不知该如何回答,在被一掌拍下山之前,只听?到最后一句话:“不要探问,不要求知。你一辈子都不必知道原因!答应我!!” “……” 观空微微闭了闭眼,感到自己的心动摇了。 一线生机……意?外…… 他再度睁眼,心中已有决断。 只是,不知为何,他早该将此决断付诸行动,却总是拖了又拖,拖了又拖,直到那?一日彻底到来?。 那?一日,并不特殊,阳光普照,天气晴然,与先前的每一日同样?普通。六道在前面折了根藤条,在自己掌心拍了拍,笑嘻嘻道:“我以前犯错,t?师傅就拿这个揍我。抽出残影,抽出风声,可狠了。” 观空道:“疼吗?” 六道说:“笑死。一点都不疼!” 观空道:“或许她?本就不想让你太疼。” 六道不讲话了,只在那?动来?动去?地玩藤条,过了会?儿,她?才不经意?道:“真?的吗?” 观空尚未来?得及回答,忽的抬目远望,危机逼命之感狂涌而来?,如同冰棱刺心,胸口一凉。 ……终归还是逃不掉。已这么近了,六道还没察觉到,来?的这些人势必实力比从前还要高绝不止一点。 观空面不改色,并未露出丝毫异样?,他站定,叫了一声:“六道。” “突然叫我名字???”六道吓得尾巴都差点竖成闪电,惊道,“搞什么?!” “我旧伤未愈,似乎有些发作了。”这是实话,他不过一直没有说而已,观空缓声道,“我功体特殊,需要一味药材,这药材只有城南那?间方有,可否劳烦姑娘跑一趟?” 六道自然不疑有他:“那?边太远了啊,过去?回来?一趟都多久了?你就不能忍一忍,或者跟我一起去?吗?” 观空很轻地笑了笑,道:“忍着别死吗?” “……”六道捏着鼻子道,“好了我去?就去?!你躲到偏僻的地方等我,我拿到就马上回来?。对了,钱!” 她?取走了观空的整个钱袋,霎时风似的消失在了不远处。 然而,观空没有躲。他负手立在原地,等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 如云雾般,四面八方浮现出了不少影影绰绰的人形。人,衣着不同,形貌不同,出身不同,势力亦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面上皆是紧绷恐惧的神情,其后又有几丝掩不住的贪婪。 观空不解。以他的修为,一人能抵十人已是极限,何必如此胆战心惊? 而后,他立刻便?明?白?了——没有人知道少林降魔杵的真?实用途,他们顺其自然地认为此物?能让人实力大增,才这般如临大敌! 终于,有人开口了。那?人厉声道:“观空,你该当何罪!” 观空看向?他,那?人竟穿着一身僧袍,应是个破戒僧。他轻声道:“我该当何罪?” “你打伤守门弟子,私窃圣物?下山,知错不改,仍在不断逃亡。”那?人面不改色地扯着谎,道,“我依首座之命,将你缉拿回宗,必要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一时群情激愤,道:“没错!”“竟做出如此畜生之事,真?是枉读佛法!”“我看不如就地杀了,何必再缉拿?”“我赞同。” 两人都知道,事实不是那?样?,那?人也?知道,观空不可能在其他宗面前抖落出真?实情况,无论他说观空杀人还是放火,对方都得担着。 这是他接过降魔杵时便?有的觉悟,观空并未为自己辩解,只是有些莫名的想笑。 为何这些人扯一个冠冕堂皇的大旗,找一个极度正义的目的,然后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行事了?即便?骗不过他人,也?要骗得过自己吗? 观空抬眼,平静道:“圣物?并无你们想要的作……” 他话音未落,一道长剑闪着银光射来?,直截在他右肩之上穿出一个巨大血洞,动手之人颤声怒喝道:“别、别动!!你想干什么?!都说过让你不要动了!!!” 血顺着手臂淌下,他的一只手已经废了。然而,观空方才只是想将负着的手放下罢了。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在面前这群人眼中,便?是他想拿圣物?反击,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以己度人,莫过如此。 观空彻底明?白?,今日想逃出生天,已不可能了。他很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肩头?,道:“我应允了一件事。所以,我不会?回去?。” 下一瞬,刀剑声响起。 “……” 六道走到一半,忽的心中一动,好似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是了。上次便?偷听?人说,城南那?家药铺老板被人打了,这几天卧病在床,门自然没开。观空怎么连这个都忘了?那?她?要去?哪儿找那?味药材? 方法总比困难多,她?并未再往远了走,而是就地威胁了一个小灰族,让其多找几个亲戚帮自己打听?一下药材的消息,比市场价贵一些也?能接受。 幸好把整个钱袋子都拿来?了。 六道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倒卖药材的二手贩子,见他过来?时兴致冲冲,不由多问了一嘴:“这么迟?路上挑粪去?了?” 二手贩子嘿嘿哈哈道:“看热闹啊。你是不知道,那?边打的可激烈了。说是那?个潜逃的大和尚被找到了。不过更激烈的应该还在后头?,嘿嘿,那?儿少说有四五个不同门派的人,圣物?就一个,到时分赃怎么分?我看又要一顿好打了,哈哈哈!” 六道手一颤,神情霎时变得很恐怖,拿了药材便?要走。只是这二手贩子何等猴精,察觉她?面色不对,一手拉住她?,道:“你着急去?干嘛?狗咬狗,你凑太近会?被波及的。还是说你去?救人的?” 六道臭骂道:“干你屁事!” “怎么就干我屁事了?”二手贩子急道,“你一个妖族,还帮上人族了,岂非自甘下贱?你难道没被揍过,不知道这些年他们怎么欺负我们的?你还要点尊严吗?” 六道手一震,将那?小妖震开,她?眼底爆开血丝,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为了狗屁立场而活的。滚!!!” 她?出了黑市,急急而奔,天晴野阔,风一吹过,路上下起纷纷花雨,美不胜收,六道根本无心去?看,裸露出的手足间被划出不少细小血痕。 她?的胸口被心脏撞得生疼,眼前昏黑,好似呼吸都是凉的,压根无法思索了。徐行听?见她?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但是,这乞求没有用。 再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的血意?。 六道没见过这么重的伤,观空已经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血人了,神色还是平静的。他没有还手,更无意?说话,就如同往常。他的“善”,便?是盲目的善,他根本不知自己为何要善,只是在极尽严苛地坚守着自小被教导的守则,而在不久之前,他的守则被告知或许是错误的。 他不愿见他人死去?,却很乐见自己的死亡,六道曾有一种错觉……他才是那?个真?正不通人情的人。 然而,观空看向?她?的时候,眼瞳狠狠缩了一下。 六道跳入战圈,方才一瞬,额角便?被擦得血流如注,浑身皲裂,她?抓住观空的手腕,道:“走!” 观空静静地看着她?,道:“走不了了。” 已经走得够久了,比他想得要久太多了,什么事都是有尽头?的。 六道近乎手足无措地说:“他们不是要降魔杵吗?!那?你给他们。反正你也?不回少林了,就给他们啊!一个圣物?而已,有什么狗屁用啊?!一个个都来?抢!就算守不住,难道是我们的错吗?!你只有一个人啊!!” 观空摇了摇头?。“给不给,都一样?。我不能活着……” 他的身后泛出一点点萤火般的金光,逐渐盛大,最后,将二人包裹进去?。世界在此时安静了,六道还拉着他的手腕,愕然转头?,听?见他说:“圣物?守不住,你手上的东西可以守得住。” 少林事变的源头?是什么,众人都清楚。就算降魔杵失守,这些人拿回之后发觉并不完整,再度来?寻,他们也?只会?觉得观空将此物?交给了值得信赖的同门亦或什么玄门人士,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得到,观空竟然会?把契石给一个妖族,让她?带走,除非他真?的发疯了! 观空若是死在这里,降魔杵没了,至少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供六道喘息,找到容身之处。这已经是“上上策”了。 观空一边说话,血一边自口鼻中淌下来?,下半张脸全是鲜红的。他说:“我送你出去?,你再往北走,去?……最好能去?北边的狐守之地,找那?里的族长,它……他有仁慈之心,会?收留你。如果来?不及走那?么远,便?去?穹苍的凌华寺,我曾在那?里研学,师弟名为……观真?,你去?找他,让他先为你选一个藏身之处……先藏着……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有契石,也?不要说你认识我……包括观真?,明?白?吗……” 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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