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徐青仙道:“听不懂。” 瞿不染:“……很危险。” 徐青仙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截说‘危险’?” 瞿不染不理她,冷着脸走了?。他要?与徐行一同前往少?林,观真首座病体稍愈,方能见客。他上了?仙鹤,便看到余刃蜷在徐行身旁,似乎正睡熟。这姿势并不舒适,况且徐行还坐着咔擦咔擦吃花生米,都这么?大声了?,他竟然睡得满面安然,一动?不动?。 瞿不染一时觉得这一幕有点令他不解。于?是他板板正正道:“徐道友,余道友也要?面见首座么??” 也只有他会规矩叫“余道友”了?。徐行抬眼道:“他?没有。” 瞿不染道:“那余道友缘何跟来?” 徐行道:“他要?见我。” “……” 瞿不染端坐着,更不解了?。但他并未开口继续问,而是入定,静心修炼起来。仙鹤飞天,风声阵阵,他心如止水地睁开一双浓墨重彩的眼,明白了?自己之不解源自何处。 要?无情,必先有情。天下之情,混杂无常,亲缘是情,师徒是情,爱侣是情,t?友人?亦是情。他下山以来,见过不少?师徒,更见过不少?爱侣,向来心无波澜,然而,徐行与余刃之间,却?哪样都不是,又?哪样亦像是。 亦师亦友,似亲似情,只不过,独独缺了?一种,“情·欲”。 所?以,瞿不染并不相信江湖上那些有关二人?的传言。有情·欲很简单,有爱欲却?太难,为何会颠倒过来,他自然不解。 …… 再至少?林,那些被火灼烧的宫殿已然修缮完毕,重回原样,威仪如旧。然而,宫殿可恢复成原样,离心却?再不能复原,短短一段路程,破戒守心两方泾渭分明,甚至连入座都不会并肩坐于?一起,中?间隔了?一道瘆人?的空荡。 瞿不染被两个白玉门的师妹师弟接走了?,听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两句后,那两人?脸上也还是没表情的,只不过眨眼变快,耳朵渐渐都红了?。徐行看着小少?年稚嫩的样子,有些好笑,多看了?两眼,便转身进了?正殿。 观真首座已然身披袈裟,面色如常地慈祥道:“小友,你来了?。” 徐行在他身前的蒲团坐下,边整理衣摆边头也不抬道:“首座怎么?知道我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守住了?少?林圣物降魔杵的?难道是永正师傅和你说的么??” 神通鉴:“喂!你别这样,好丢人?!” 观真仍是那副慈祥的微笑,线香燃了?一小截,他方缓慢道:“啊?” “完了?。”徐行紧迫道,“神通鉴,我们遇到对手了?!” 神通鉴:“都说了?不要?这样了?!!” 幸好,观真首座虽说险些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化为舍利子,但好歹没有记性?差到那种程度,笑眯眯地感谢了?徐行好一阵子,还从自己的兜里掏啊掏的,掏出个什么?法器要?赠她当做谢礼。徐行接过,道:“不用?这么?客气,首座。我不要?什么?法器,只要?首座帮我一件事。” 观真道:“小友请说。” 徐行道:“可否帮我一查,少?林内有没有僧人?肩上有一点红痣的?是比丘,不是比丘尼。” 少?顷,观真首座方面露难色道:“小友素来异于?常人?,但修心要?海纳百川,老衲都理解。不过,守心僧们是不得找道侣的……这实在……” 徐行真是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是一个如何海纳百川的风流浪子,怎么?色胆包天到连和尚都不放过的。幸好,观真首座听得进话,她解释过后,便应允马上帮她找寻此人?。 许是线香的缘故,又?或这里是佛寺的缘故,极静中?,一片安然,竟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了?。徐行抬眼,忽的看向房梁。 隐蔽的角落里,有一处的木材被燎得漆黑,但未曾朽坏,所?以也没人?管它,这正是那场荒谬的火灾留下的遗迹。这片刻的安然也像这木材,再来一场大火,恐怕便要?破碎得无边无际了?。 “小友。”观真首座道,“你可否知道,我若坐化,这住持之位便要?传于?何处?” 自然知道。按照惯例,首座之下还有八大首席,首座会钦点一人?作为新住持。然而,问题就来了?。这八大首席中?,五人?是守心僧,三人?是破戒僧,后者人?数占劣,然则手握实权,但前者积威甚重,是当真为少?林寺着想的。八人?已经在观真座下或明或暗斗了?十数年,背后势力人?脉极为复杂,可以说,选哪一个,都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徐行道:“我看首座尚老当益壮。” 观真道:“身前身后,不过一念之间。老衲苦心思索,仍是没有答案,担心自己一叶障目,既然今日有缘,不如问一问小友的看法。” 拿这个来问,真是匪夷所?思。不过,若是他认为徐行日后会接玄素的班的话,那么?问一问既是试探,也是交好了?——万一少?林真出了?什么?事,穹苍可不能袖手旁观。 徐行定定看着他,一扯唇角道:“好啊。” 观真絮絮叨叨了?将近三炷香的时间,将八大首席每一个的个性?、势力、乃至接任后可能会有的隐患都说了?一通。徐行听完,停了?一停,随后道:“都不行。” 观真道:“此话何意?” 徐行道:“都不行的意思就是,都不能选。” 这话简直像在敷衍,观真首席反倒缓缓笑了?,他道:“那小友认为应当如何呢?” “若我来看,我需要?的是一个从未参与过争斗、实力足以压过众议,作风强硬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其必然是个旗帜鲜明的守心派。”徐行抬眼道,“就算还没有这样的人?也无事,如今开始培养来得及。若是速度太慢,或是担心不稳——我建议首座先将第八首席找个机会处理了?。这样会省很多事,不过,我当然知道首座不会这样做,所?以,我也只是说一说。” 大殿中?一瞬寂静,清风拂过,少?顷,观真首席眼尾的纹路渐渐深了?些,他并未对徐行的作答有所?评价,只忽的道:“你有适合当掌门的智慧,却?不适合当掌门。” “……” 徐行笑道:“这夸奖,我便笑纳了?。但,为何不适合?我觉得我很适合啊。” 观真道:“强求只会带来痛苦。” 徐行漠然道:“没有人?强求我。” “自苦是苦,自伤是伤,强求己身,难道便不是强求了?吗?”观真心知应是碰到了?她忌讳,只蜻蜓点水般一提便罢,叹道,“正如小友所?说,的确有这样一个人?。了?悟,出来吧。” 侧殿中?,陡然迈出一人?,徐行霎时抬眼,眼神并未在他的面孔上有一瞬停留,只径直凝在了?一处—— 踏破铁鞋无觅处。六道要?找的人?,竟就是他! 第111章 战帖 下一步棋 #111 面前之人, 眉眼如?画,颇为秀致,在徐行抬目看他之时很轻巧地错开了视线, 叫了声“师傅”。他生得一副柔和?慈美之相,身子却一看便是个武僧,不知在何处受了伤, 臂膀处不得着衣, 用白布仔细地束起,血色自下面隐隐透出。 但或许是因为练得太结实?,不慎将那白布崩开几条微不可见的小?缝,徐行正要找人, 视线自然率先注意肩头。即便是她, 也?是看了许久,才看出那的确是一颗小?小?的红痣——说是“红”,却黯淡得全无艳色,看着和?黑无甚区别了。 观真首座老眼昏花,竟没注意到。也?是,任谁也?不会随便盯着人肩膀看的,徐行面不改色地将目光收回, 拈起茶杯抿了一口?, 道:“首座,从前并未见过你这徒弟啊。” 观真道:“他向来在外云游, 是收到老衲传召令才急急赶回。” 徐行与他点到为止地彼此行礼,并未交谈。正如?观真所说,了悟果?然是旗帜鲜明的守心派,时至今日,一些僧人都不落发剃头了, 他仍是一丝不苟地剃得干净,头顶烧了九个戒疤。 在此时的少林,戒疤已代表不了任何身份地位了。“燃香于顶,指为终身之誓”,意为虔诚笃定,绝不还俗。 六道要找的人,竟是这位了悟。真是巧之又巧,一找便找到了当下时局的关键角色?徐行可还没忘,六道提出的条件不是简单的“找到姓甚名谁就行”,而是要将此人带出来,和?她见一面。 对,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生拉硬拽,总之她要亲自见到活的、喘气的人。就是见到之后?此人还会不会喘气就不一定了。 要找人,非爱即仇。徐行尚不知究竟是哪一种,于是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茶杯,来回几句话的时间?,险些把了悟生平都掏了个一干二净,然而,最终却得出了第三种答案。 不认识。 了悟小?兄弟出师后?便径直去了西?境,和?黄鼠狼打了几条街的交道,遇到的灰族寥寥无几,更全然不知族内改朝换代之事,也?就是说,他压根不知道六道其妖。 徐行琢磨道,佛祖在后?边看着,再没良心的人也?不至于说谎吧? 了悟:“施主一直这般看我,是从前听过我名字么?” 徐行毫不羞愧道:“没有啊!” “……” 又和?观真闲话家常了一阵,徐行无聊得快长蘑菇了,终于能可脱身。老和?尚罗里吧嗦一大堆,凝练一下便是一句话能说得完的事:了悟方?回宗门,根基不深,掷愿亭之事他需立功,徐小?友你正是闲着帮忙照看一下,阿弥陀佛。 她踏着晚霞走出宗门时,满眼红墙金瓦,皆闪着烁烁微光。仙鹤乖顺地蜷着脖子待在通天梯旁,徐行登上法?器时,寻舟已醒了。 他长发散落,背对着她,正在缓慢地梳头。苍白的手执着木梳,青丝t?像水一样缠过梳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徐行忽的感觉唇角有些发痒,她近了几步,很不客气地伸手将他刚理顺的头发挽起来攥了几把,又乱了。 “走吧。”徐行脑袋发胀,“回去定然又要听到什么坏消息了。” 寻舟不经意道:“不等那个人了?” 徐行道:“不等。他本?就和?我们?不是一路。” 仙鹤振翅,将少林甩在身后?,徐行给六道发去灵信: 对面回的也?是相当语焉不详: 徐行: 六道: 徐行: 过了一会儿,六道那边发来一串地址,笑盈盈道: 徐行挠头道:“啊呀。我开玩笑的,她怎么还当真了?” 神通鉴道:“我看你本?来就认真的不得了吧!!” 窗外风景依稀,徐行斜斜倚着,指尖漫无目的般摩挲着野火的剑锋。她已逐渐习惯了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躯体,不再动辄将自己划出数道伤口?了。一只飞鸟自半空唳叫,盘旋而过,她看飞鸟,寻舟看她,少顷,徐行没转头,只道:“若是要不着痕迹地追踪一个人,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除非人死了。”寻舟道,“否则,摆脱不了。” 他的发丝被徐行揉乱,便不再梳理了,他轻道一声:“看我。” 徐行回首,见他发间点点萤火般跳动着幽幽蓝色,那蓝光像是有灵识似的,窥见附近有人的活气便往上扑。徐行伸出一指去接,光点落在她指上,原来是一朵舒展着茸毛的小花。再一个呼吸,小?蓝花便没入了她的皮肤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却毫无所觉。 徐行挑眉道:“进来了?” 寻舟微笑道:“正是。” 徐行道:“没什么感觉啊。” 她说没什么感觉,寻舟自然要让她有一些感觉了。很快,徐行感到指尖它没入的地方?有一股小?小?的麻痒涌了上来,不难受,像是一堆小?毛球挤挤挨挨,又像是小?猫的舌头舔了她一口?。这麻痒的触觉自她指尖血液流动方?向不断蔓延开来,很快便舔到了她的肘弯,徐行才发现原来自己这儿很怕痒,当即一缩,正色道:“可以了。不过,这小?玩意用来追踪,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一点?” 看得出来,这便是所谓九重尊的“石花”了。只要没入血肉内,便是根系深种,莫说追踪,恐怕叫人浑身血液爆开也?是轻易。 寻舟一勾手,那莫名兴奋无比的小?蓝花疯疯癫癫地自徐行体内溜了出来,不住跳动,他垂眼道:“不会。” 徐行颇感兴趣道:“我好似不记得我教过你这招?你自己创的招么,有什么机缘巧合?” 寻舟又是礼貌的微笑。他真是将徐行的假笑和?突发耳聋这两大绝招学了个十成十。见他不愿回答,徐行也?罢了,她虽笑着,笑意也?未达眼底,像是有所顾虑。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也?在斟酌着用词,像是怎么说都词不达意,因为用再巧言令色的言语去矫饰,本?质仍是一样。徐行目光越过他苍白的脸,并不停留,心道,罢了,就直说吧。最直白、也?最准确地说。 于是她道:“寻舟,我要开始使用你了。” 寻舟微微一扬眉,像是听到了什么世上最真挚的好话,竟真的低低笑了起来。黑发随着他起伏的胸膛微微颤动,他吸了一口?气,将右手轻轻覆在胸口?上,只答了四字:“甘为利刃。” - 正如?徐行所料,才过几日,那被杀的信徒就被清查起底,从前那些不为人知的恶事像是被大雨冲破了的堤坝,霎时涌得四处都是。先是从前有人揭露他不干不净的起家之路,原来是骗走了无辜之人一生的积蓄当踏脚石,又是被发现开仓施粥不过是做表面功夫,往里面掺水掺沙缺斤少两,而最令人愤怒的,便是他援助的那些小?孩——此人自年?轻时便有狎昵娈童之癖,又担心传出去影响名声,于是便从无家可归无人可依的孤儿下手,毕竟死了也?无人在意,当真是丧尽天良,恶贯满盈。 这还信徒呢,这不死人么?但凡一个稍有良知的人,听闻此人的事迹,都会拊掌赞叹一声:“好死!真真是死得太好了,老天有眼啊!” 声嚣浩大,裹挟一切,徐行一行人按着六道所给的踪迹,果?真找到了那位原属于白玉门的操偶师。寻舟种下石花,寻隙而去,回来时,手上提着六七个血淋淋的人头。 “皆是死士。”他道,“问不出什么,一旦被发觉便立刻自爆身亡。” “……”徐行道,“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告知我便好,为什么还要将脑袋带回来?也?不要什么事都学师尊啊,人年?少轻狂的时候真的会干很多蠢事的。” 寻舟似是想起她吊儿郎当谈笑间?气死长老的模样,很浅地笑了一笑,随后?摇了摇头,将人头立在桌面上,手掌扣住其天灵盖。 搜魂。 不得不说,寻舟在外人面前不便出手,有很大缘由便是他的一招一式都太过歹毒,不很正派。譬如?这搜魂看似简单,但要搜一个决意自爆的人的魂魄,那首先就要在其自爆之时精准地切断颈首之间?的联系,也?就是,率先断头。 徐行不太知道一刀切断六七个人的脑袋是怎样做到的,会不会很像玩水果?忍者。 但总之,寻舟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眼底漫上一层浅淡的黑雾。 这群负责“执行”的死士,竟然也?不知道真正的操盘者是谁!几乎全是靠人传话,而传话者走出百里即化?为白骨。就算偶尔几次会面,对方?也?没有真正露面,声音更是听得模模糊糊,像是入坠梦幻之境,却有种如?影随形的威压感,醒来还是不敢动。 当真是事事小?心,处处谨慎啊。 几日来,一行人多加奔波,不断奔走下,死人的频率终于缓下来了。少林也?终于出手,了悟领头,一帮守心派僧人布下森严防界,对有可疑迹象的人群进?行严密盘查。僧人们?训练有素,人手一有增援,徐行这方?的压力?便也?卸下不少。 但,祸不单行。那背后?的势力?没有出手,反倒衙门中真正受理了一件新案。凶手很明确,也?没有替自己辩驳,当场便定了罪——五个少年?手持棍棒围殴将一人活活打死,原因竟是发现那人手臂上有“缝花”的痕迹! “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为首之人激昂道,“若不是该千刀万剐的大恶人,怎会被选中?!天不来收他,我来收他!” “平日里藏得再好,也?不妨碍我早觉得他不是什么好货。” “听说他害死过人……” “看面相就知道这人缺德冒烟了!” “……” 了悟随行虽众,同时却也?难以掩盖踪迹,众人很快便发觉了这个年?轻僧人之目的,不由心生不满,但他毕竟是首座之徒,又着实?清清白白,找不出什么可供攻击的错处,于是也?只是捏着鼻子嘀嘀咕咕指指戳戳,阴阳怪气地说几句什么“老爷见不得人好”。 围殴凶手被重判,同罪判死,当即处斩,此事像被泼了冷水的炭桶一般,只沸腾了一瞬便骤然寂静下去。 了悟沉默寡言,几乎从不主动挑起话题,但向来有问必答,只要不涉宗门机密,他都会正正经经掰碎了解释给众人听。 周围民众见这一行人走来,隔着老远便闪开去,却又没真的走,只是聚在远处时不时探着脖子往这儿看。 不远处,一人转身便走,迅速没入人群中消失无影,怎料身后?忽的冒出点点诡异蓝光,了悟神色一凝,道:“拿下!” 一般说“拿下”,这群死士要么当即自爆,要么食毒身亡,然而,今日却有所不同了。 那人被一道浑厚金光打中后?背,摔落到地上,竟然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这声音太过瘆人,好像嗓子都已经被撕裂、泡出血来了,让人听着只想狠狠皱眉:“有没有公道?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欺人太甚!!!” “……” 徐行站在暗处,并未动手,定定看着那乱成一团人仰马翻的景象,忽的对神通鉴道:“差不多了。” 神通鉴道:“什么?” “我一直在想,若我是对方?,现在的下一步棋应当怎么走。”徐行道,“显然,第一选择应该是,把了悟杀了。但很快我便发现,这其实?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和?下棋相同,谁先手,谁便占了优势。徐行一直掩盖自己的行踪,不欲站上风口?浪尖,这对她并无好处,于是此刻,敌在暗,她t?也?在暗的局面,就略显僵持了。但经过长时间?铺垫,不论她还是敌手,落的第一子必然是想方?设法?将对方?自暗处逼出来。 神通鉴懵道:“啊?我没有懂……那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徐行道:“先杀我,再杀他。” 下一瞬,她的侧脸被粗粝的指腹抬起,寻舟看着她的脸,面色极度冰冷。 透过瞳孔,徐行看见了,自己左眼之下,出现了一个醒目的图案。 那是一颗兰花的花瓣,边缘微微泛红,缝上去一般,极为醒目,耀武扬威地盘桓在她的侧脸上,像是一张知心知底、棋逢对手的战帖。 第112章 顿悟 嚯,说错话了。 #112 别人的“缝花”, 要么长在后脖子上,要么长在手肘弯里,总而言之, 都是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的地方。她?倒好,一来便往脸上长,藏也藏不住,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 想也知?道,上一个长花被发现?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这些目光绝非善意,甚至隐隐间藏了些凶光。 “还是现?代好啊。”徐行摸了摸自己眼?下?的奇异图案, 触之凸起, 仿佛真?像是针线刺进了皮肤里,她?对神通鉴道,“要是换做从前,我就能说自己只是单纯非主流了。” 这时候还有空开玩笑!神通鉴:“怎么回事?!怎么你脸上也长了东西?这什么时候刺上来的?!” 正逢此时,一道利光窜隙而来,直直袭向徐行面门,寻舟掌心一侧, 阴沉道:“找死!” 那道利光倏地返回, 在人群中?激起一簇血花同时,一颗人头?斜斜飞起来, 滚落在地上,还弹了几弹。 看热闹和把自己变成?热闹不是一回事,见?血了,诸人霎时吓得连连后退,跑的跑散的散。但此处路形狭窄, 人群惊慌失措之间,互相踩踏,挤在路口压根跑不出去,这般更是方便了藏在其中?之人暗中?作祟,攻法接二连三?,看这灵气的密集程度,内中?至少有十几个死士杀手。而起初那个引起骚乱、吸引注意的异人,早便无影无踪了! 了悟和群僧不作他想,先将?人群疏散。这群人一口一个秃驴云云,时常还爱讲几个和尚荤笑话?,真?遇上事儿了倒是若无其事地往和尚怀里塞去——秃驴虽烦,但秃驴不害人啊。 徐行左手按上面孔,试图用灵气将?这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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