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的绿叶尚在不断摇动,她似是什么都没在看,开口陈述道:“师兄死了。” 寻舟哑声道:“嗯。” 徐行道:“师姐也死了。” 寻舟道:“……嗯。” “这么久了,只有我和你还活着。”徐行不知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哽咽到语不成句,“……我真的,可以不怪自己吗?” 从一切的开端,火龙令出?世导致一山死伤,她就在不断地弥补自己的过错,不断地责怪自己,直到过错无法?弥补,直到责怪已然无用。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于是,一切对她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不是师尊的错。”寻舟的声音很低,他很轻地吸了口气,似乎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才?好,似乎用什么措辞都不够形容,最?后只是哑然道,“他们只是……很爱你。” “……” 徐行闭了闭眼?,喉咙滚了几下,似乎在极力抑制,却毫无作用,眼?泪反倒淌得?更凶了,她近乎茫然地看着久未注视的、模糊的天空,那?里有一角是漆黑的。无论怎样也忽略不了的漆黑。 ……是吗? 她本就该知道的。 徐行整张脸乱七八糟的,连徐青仙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都看不清。 徐青仙盯了她一阵,双手捧住她的脸,然后好像擦一块总是擦不干净的石头一样,邦邦把她脸上的水全部强行抹掉。然而?,擦了这边,那?边又下来,擦了那?边,这边又湿了。 徐青仙不明白,自一开始,她就不明白。 既然是很痛苦的回忆,那?为何还要逼着自己想起来?既然结局已无法?改变,那?忘却就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众生皆如是,全是苦坚持不下去,全是甜却觉得?了无生趣,反倒从仿佛没有止境的苦痛里追逐那?一点点可怜的甜,方能成为前进的理由?为什么总将小爱放在大爱之前?为什么明明在她眼?中特殊无比的徐行,仍是无法?摆脱这俗世的桎梏? 你明明不该一样。我是为了你…… “青仙。”徐行在说话,有些?难以听清,她在问,“现在……你还觉得?……徐这个姓很有侠气,洒脱不羁吗?” 徐青仙怔住了。连她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何会愣住。 看起来,徐行也没指望她会给出?回答。徐青仙发问道:“你这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不知道。”徐行恍然道,“悲好喜亦好,忆消情亦消……我只是突然觉得?,能想起来真的太?好了。” “…………” 在这瞬间?,宛如水滴石穿,风驱云雾,徐行的面容在她眼?中骤然清晰,耳畔的声音陡然涌进来,徐青仙第一次感到世间?的嘈杂。 徐行擦干净眼?泪,重又将那?把匕首握进手里,看向外?部,她眼?睑尚红,眼?神却已冷厉。 这就是“人”吗? “我感受到万年?库的气息了。”徐行道,“寻舟,一定要看准时机。” 寻舟敛目道:“师尊,我明白。” 徐行:“保护好自己。” 寻舟:“也保护好你。” 徐青仙忽然也明白了。 徐行的世界曾经无比狭窄,而?如今又过分?广阔,在这风雨颠倒的寰宇中,她终于站到了中心?,于是,她的小爱即是大爱,正?因足够勇敢,所以足够自由。 而?自己已无心?分?辨对错。 徐青仙站起身,如当初火烧的城池中看着徐行策马奔驰的背影般沉默地注视着,牵扯两世的执念在此刻浮出?水面,纯粹到太?过简单——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存在。 “……” 半空中,那?道浑身燃火的身影无比鲜明,郎无心?在不远处阴沉地死死盯着她,谈紫和玄素不知缠斗去了哪里,小将和阎笑寒暂时称得?上安全。 徐行粗略扫了一眼?,战局情况已尽入眼?底,轻重缓急已然有数,她顿了一顿,冲着那?道目标急袭而?去。 疾风中,她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耳边,一片刚刚萌发的绿叶掠过耳际,在她眼?角轻轻停留,而?后飞旋而?下。掌中匕首依旧冰凉刺骨,她的手却不再颤抖,稳如磐石,仿佛这原本就是她的兵器。 一刀破空落下之前,徐行心?道,你在看吗? 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你。 第242章 逢生二 大家一起打BOSS! #242 匕首用得有些生疏, 但无伤大雅,此刻遍体鳞伤的不只是她一个,徐行用刀柄将扑上来阻拦的十余人尽数劈开, 这次刀光斩落之时,在蔺君身上隔空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那血液终于缓缓滴到了?地上。 她自始至终都没看郎无心一眼?,尽管她知道她就在附近, 但徐行知道, 对方不可能插手,郎无心眼?中没有任何能凌驾于自己性命以上的东西,就算有,此刻也?不在这里——徐行周身笼罩着一股燃烧的火焰, 她已无人能阻。 剑折了?如何, 刀丢了?又?怎样,兵器被挑飞,就用拳脚,徐行再催气t?力,一拳重重轰到眼?前人下?颌处,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指节和对方骨骼一同碎裂的轻响。 蔺君反手擒住她的手臂,眼?中厉色已然毫无遮掩, 寒声道:“你连拿着兵器都一败涂地, 还妄图这样就击败我?么?!” “原来你还是会恼怒的啊。”徐行明晃晃地冷笑?道,“那就再表现得像个人一样啊?” 一道凭空出现的水刃削去蔺君肩头, 那团张狂的火焰将两人彻底包裹,只余两道漆黑的人影仍在不断交击。 谈紫自半空中越过,目光扫过地面上伤得惨重的亲族,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密道前已被清出一条路,小将把分不清主人是谁的残肢断臂和尸体都搬开来, 嘴角血迹都来不及擦拭,脸色已然苍白,这边徐青仙白绸又?卷起?丢下?好?几个还有气息的,小将也?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逐个塞药缝伤,只是手法太过粗劣,也?跟拿筷子缝合没什么区别了?,她发?觉什么,奇道:“徐青仙,你这次怎么没把人家的脖子当?腰来勒了??” 徐青仙悬在半空,停了?一停,道:“我?不会认错了?。” 小将狐疑道:“你……” “还有。”徐青仙淡淡道,“我?那次是故意的。” 小将道:“你……!!” 徐青仙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只有一瞬。这笑?虽然和她原来模仿徐行的两模两样,但竟有如出一辙的邪恶风采,分明是如此紧要关头,小将差点看愣了?。但她很?快回神,紧盯着那道方向,有些忧心地沉沉道:“还没好?吗……” “咚”一声,是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两人齐齐抬头,看清之后?,眉关倏地紧皱。 徐行又?被头朝下?按进地里去了?! 这不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她只是暂解了?危机,不是突然拥有了?什么神力。她的体术在前一世本就学得不甚精湛,不用兵器纯动拳脚,连亭画都能将其按趴地上,更何论此时是鲛人的躯体,皮肉坚实?的另一面便是不够轻盈灵活,对体术一道更是雪上加霜。但这一次不一样的是,蔺君明显动用了?比之前还要多上数倍的精力和力量去压制她。 只是蔺君越往下?压,她就越是要抬起?头来。不论怎样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她就非要将身上的人掀下?去不可般,剧烈无比地不断挣扎。 刚开始,蔺君用掌心按着她的头顶,后?来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扼住她的后?颈,但这样还不够,还是压制不住,她近乎将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也?要死死将人按的动弹不得。 一抹灰影幽幽逼近,蔺君冷冷道:“想她死在这里,就继续靠近。” 寻舟:“……” 对寻舟而?言,唯一能让他?投鼠忌器的只有徐行。他?不能靠近,但也?绝不能后?退,死寂地僵持半晌后?,他?手上捏着的灰光终于缓缓破碎消散。 他?漫上赤红的眼?际中,徐行背在身后?的手朝他?一动,轻轻地摆了?一摆。 鸿蒙山脉已经起?火了?,众人已看见自遥远的天际传来躁动不安的黑烟浓雾,百兽惊散,蔺君额角青筋绽出,她看见了?徐行身上属于昆仑的信物。 那信物印记在身上,无法夺走,但,只要人到了?便能破出阵法的话,是死是活又?有什么所谓? 她承认自己暴怒了?,这睽违已久的情感令她的神情无法再维持往日的半点温和,她近乎是咬着牙,毫无留手地要将徐行往死路上送。 “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反着来?!”鲜血四溅,蔺君森冷道,“你们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懂得了?什么?一叶障目……我?所做的一切……” 徐行还在挣扎,她听到耳畔传来兽类般的模糊嘶吼声,有血点溅进她眼?珠里,她眼?眨都不眨,神力再催。 那方才起伏的动静又被立即压制下?去。 是了?。自己已经接近于神了?。 千年修为,千年武学,千年寿命,千年学识。对人族来说,自己是谁,有没有名字,那重要么?每个人都不重要,每一个人。唯有她知道这残酷世界的真相,也?唯有她才能知道这真相,只有她,才能找到解决这千古难题的方法! 再等百年,或者五百年,或者再一千年……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时间的流逝已无概念。她做到了?,将穹苍的宗门大阵与鸿蒙山相连,也?成功再度替人族窃取了?本属于天妖的天赋。她已做到了?。总有那一日,天妖会破封,而?她会带领穹苍再度将所有妖族驱逐至妖界,但这一天,绝不是现在! “痛苦吗?”蔺君俯视着已变成一个血人的徐行,目光复杂,似厌恶,似畅快,又?似乎掺杂了?些别的情绪,她俯身而?下?,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了?,这是你的天命,是命运让你走到这里。你到底,在不甘心什么?” “……” 徐行双眼?通红,窒息万分,她动弹不得,当?然看不见天际上面那边是什么情况,只能看见赤红的、坚实的土地,和新生的虬结树根。 她指尖深深陷入地面,已经翻出来不少土渣,正在往后?艰难地挪动。 又?来了?。又?有那么多话好?问。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莫非你就有一切尽在掌握的信心?正是因为你绝不能承认自己错了?,绝不能中止自己的计划,才要不断地去证明自己一直以来的方向都是对的吗? 这位说了?这么多话,徐行只认同一点,那就是自己有所长进了?。她当?然不是来送死的,从?她多年殴打老?人的丰富经验来看,年轻人或许一时不胜,但持久战到最后?,定然是优势在她,毕竟精力的区别摆在那,蔺君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了?,否则不可能放着天赋不用,不去痊愈伤口的。 至于痛不痛,她怎么知道?这已经是此刻最不重要的事了?。 徐行的手骤然碰触到了?什么,正悄悄自五指中生出利爪来。 无论怎样的痛苦,都只是痛苦。不是只会忍受痛苦,而?是痛苦只能忍受。所有人都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她不该,谁都不该,就像天降大雨,不该独独打湿哪个人。但她不会逃避,不会将这一切转移,永远不会! 什么天命,她不相信命运。她鄙斥命运!既然相信是命运将一切摧折,那所有人都将不再为人。她绝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奴隶,爱从?没让她变成奴隶,爱让人成为人。 火焰在燃烧,遮蔽了?她的动作,徐行心如澄镜,在头顶那熟悉的风声呼啸而?来时,五指成爪,狠狠地扣住了?蔺君的大腿。 她这一下?,卯足了?所有的气力,汇聚了?阴险的精华,利爪穿过骨肉,近乎将蔺君整个下?盘都死死钉在了?地上,蔺君心神一惊,即刻便要抽身,然而?,她的腿脚被阻碍似的,竟有一瞬使不上力了?。 仅仅一瞬迟缓,就已经来不及了?,满盘皆输。 寻舟阴沉着面孔,左手拎着一只已经精疲力竭口吐白沫的赤狐尾巴,右手精巧地一转,那似乎是一个华丽又?足够繁复的手决,分明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却颇具美感。而?后?瞬间,一幢巨大的宝库凭空出现,像一个碗,重重将地面二人扣在其中! 在万年库落地的同时,徐行只觉身上重量猛地一松,消失无踪,旋即,耳边传来了?不似人类一般的尖啸声。她百忙之中喘了?口气,将半块碎牙和着血沫吐掉,转头之时,身上再度一沉。 只是,这沉只是普通的沉重,蔺君紧闭着眼?,倒在地上已无意识。而?她身侧,有一团诡异的黑色人形雾气,这雾气似由百余张面孔构成,时不时轮换一张,但不论是哪张面孔,都似被什么灼烧一般,赤红一片片向下?脱落,它们齐齐流露出万分痛苦的表情,吼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万年库竟像硬生生撕裂什么东西一样,将“它”自蔺君的身躯里活活拖了?出来,毫不容情地驱赶了?出去! 实?话而?言,这东西简直太诡异、太令人骨髓发?寒了?。众人从?未见过这种场景,一时不知该称呼这团黑雾什么,玄素怔愣地站在不远处,青锋已落,他?在这混乱的面孔中,看见了?蔺君尚且还有些发?懵的脸。 徐行被寻舟紧紧扶起?,失血太多,眼?前发?黑,她心道,她大概是知道这是什么的。 ……初醒之时,她问过神通鉴一个问题,“妖魔鬼怪”,这世间有妖族为“妖”,有器灵为“怪”,有幽祟为“鬼”,为何不见“魔”? 白玉门那些所谓入魔的门生,不过是被掌门用t?绝情丝强行清除记忆导致一时混乱的寻常修行者。眼?前这位,才是落入偏执不自知,修为已然通神的——“千古一魔”! 然而?,在场众人已然无暇顾及这些了?。 鸿蒙山脉的黑烟转瞬无踪,碧空如洗,好?似所有浓雾烟云都一瞬便吞没,仅仅看着,竟有种别样的安宁,然则,不闻鸟雀虫鸣,这安宁便只余下?了?寂灭的恐慌。 极细微的一声轻响后?,有一双澄黄色的眼?睛,自山巅缓缓露出来了?。 轰隆! “……” 应该,一辈子只能见到一次,这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放下?手中在做的任何事,抬头、看天、微微张嘴,露出愕然呆滞神情的场景吧。 可惜啊,卜白秋心道,我?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传说中的天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她只是往传出声响的方向凝望着,对身旁道:“师傅,真出来了?么,长什么样,有多强?” 身边没有回复,玄真子已经离开了?,这便是最精准的答案了?——能让这平日里能混水摸鱼就绝不多出一份力的人如此火烧屁股般赶过去,那想来是非常强、强到不可理喻、强到要为祸苍生了?。 但卜白秋还是有些好?奇,她站在原地,微微扭了?扭头,对身旁的空气道:“姐,天妖是什么样子?是大还是小?总不会是老?鼠吧?” 说罢,她摊开掌心,等着上边传来笔划的触感,傲竹在她手上先写了?一个“一”,又?在她手上继续写了?一撇,卜白秋制止道:“好?了?,我?知道是大了?,那具体是……” 傲竹没停,在她手上写了?完整的一个“死”字。 卜白秋:“…………” 这猝不及防的幽默是怎么回事,好?冷。不过到底是有多大?大到要死了?的地步?!而?且你早就死了?怎么还能再死一次?一个人难道能死两次?!算了?不管了?,她捂紧兜帽往下?纵身一跳,心道,死不死的,死了?就当?我?来陪你了?! “哇、哇、哇哇哇哇……”鸿蒙山下?,六道化?为鼠形端坐在了?悟头顶上,感叹道,“不是吧,还没全部?出来?这到底是有多大啊!而?且,长得好?……莫非是常族的亲戚?” 了?悟神情凝重地看着天妖,不发?一语,双唇紧绷,身后?少林众已然全神以待。 天妖近在眼?前,压迫感堪称铺天盖地、宛如末世。六道尽管嘴上不停,心中本能的戒备恐惧却没那么轻易便可抹灭。只是每只妖表达恐惧的方式不甚相同,她一紧绷,身上那市井气就不要钱似的冒出来,开始不受控制地嘴上四处狂跑以及胡乱抖腿:“徐行那边还行不行啊?白玉门和峨眉的人没来?哦,怎么有个穹苍的分队在这儿,领头那个……有印象,叫庄乐山吧,长得命很?苦。苍晴,我?的烟你带了?没有?酒呢?” 她素日抖也?就罢了?,现在坐在了?悟头顶上还在抖腿,了?悟头顶可是光滑得紧,一下?不慎便整只鼠摔落下?来,了?悟立刻双掌将她稳稳接住,举在胸口之前。 这大和尚举就举着,又?忽的迟疑一瞬,似乎认为不管是原型还是人型,这般让姑娘家坐在自己手上都很?是不妥,于是自怀中抽出一张手帕细细垫在六道尾巴下?。但六道一向是不怎么会领会别人这般好?意的,她莫名其妙道:“垫什么,你以为我?要被吓尿了??还有,你没事脑袋剃那么干净干嘛?这么闲?” 了?悟:“……” 他?正无言间,忽然又?听一声巨响,只是这巨响传来的方向要更近几分,正是身后?。于是,一人一鼠纷纷转头,正好?看见鼻青脸肿的石桃拖着同样鼻青脸肿的李佩,正坐在一个奇形怪状的铁块上边。这铁块非但沉重万分,还伸出了?一个长长的“嘴”,正对着天空。 石桃厉道:“闪开,不要挡着我?!” 岂有此理,小刺猬会不会说话?六道正要皱眉,了?悟便带着她立即挪开了?。就在二人挪身之际,又?来一声巨响,那长“嘴”中猛地吐出了?一个燃烧着的巨球,自空中猛地发?射向天妖之尾。 击中了?! 天妖似是被激怒了?,长啸一声,正朝这边冲来。 六道:“……” 了?悟:“……” 李佩:“……” 这是什么……? “看见了?吗?”石桃傲然道,“你们该庆幸,我?白族性情仁善,从?没想过要用这种东西在人身上穿多少个透明窟窿。等等,但是,好?像火对它没什么用——啊啊啊啊来了?!!快躲开!!!徐行大人救我?——” 天妖一击之威,此地树木断折,尘土飞溅,一个小小的山坡霎时被夷为平地。六道在那只巨大的五趾袭来前一瞬便使足全力躲开,那尖锐的爪子就紧紧擦着她身侧而?过,落地之后?,六道反倒愣住了?。 ……太容易了?。 不是说躲得很?容易,差一点就要打到她了?,险之又?险,只差那一点。但,正是因为这样,六道才觉得不对劲。 以想象中那样铺天盖地的灭世之威,她最理想的状态,是或许要断一两只手脚、保住一条命都是奇迹的。不该让她就这样躲过去,石桃也?躲开了?——就算石桃拥有着这样逃脱的天赋,那了?悟和李佩也?只是略微带伤而?已…… 它很?强,毋庸置疑,是当?世谁都无可动摇的第一。但,并非是那样碾压性的强势,更不是历史记载间那种毁天灭地、一举屠灭人族八成人口的、令人无比绝望的强势。鸿蒙山脉六大宗五大门此刻精锐齐聚,或许会伤亡惨重,但竟然真的可以对它下?手,六道扭头看着这跟自己有着血脉之缘的巨型天妖,眼?前忽的浮起?四个字。 外强中干。 果不其然,天妖腾跃的身躯之间,喉咙下?方,有一道泛白的鳞片。而?那道鳞片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剑痕,此刻还在流血! 它受伤了?。很?重的伤。并且到如今,也?并没有恢复! “……” 兵荒马乱,天翻地覆,玄素看着徐行,她正仰头遥遥望着那道身影,眼?中堪称专注。 “……你都……”玄素无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颓然道,“干了?些什么啊……” 徐行静静道:“因为,我?看到了?。” 寻舟握着她的手一紧。 “我?看到了?,在我?跃进鸿蒙山脉的那时。”徐行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骇人听闻的话,“我?不想死,也?不想放弃反抗,所以明知赢不了?,也?还是尽力在里面大闹了?一场。” 就在她快要死去的前一刻,她的眼?睛停留在寻舟彻底崩溃的面孔上,那时,她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寻舟的浓重血腥味,她恍惚发?现鸿蒙山里还有一双眼?睛仍在紧紧注视着自己,于是,她看回去了?。 而?就在那时,那双眼?睛兀然偏移开了?。 ……作为一个本该乖乖为它疗伤的容器,她伤到它了?,而?它在害怕。 在得知这件事的瞬间,乃至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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