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杀手出门前没?看老黄历, 现?在头?上?顶着?个大大的“凶”字,印堂发黑,眼见着?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记忆能?决定很多事, 其中自然包含了——武力。徐行此?前还对剑不?熟悉时只能?发挥出十之二三的能?力, 如今虽没?了火龙令,但那些剑招是?实打实的。如今想起?,也莫怪她在穹苍那会儿总觉得穹苍剑法有点怪,需要加以?改进了——那本册子里有不?少剑招是?她创的, 只不?过历经?大几百年, 已被各色长老学徒这改那改,有些不?同了。真?是?画蛇添足。 她全然没?想过,自己的剑招对常人来说是?有多不?适用。 寻舟从土里站起?,土渣摧枯拉朽般自他衣角落下,半点没?有方才动弹不?得的柔弱模样,徐行瞥他一眼,掌心?按在他头?顶, 将人又生生按回去了:“用不?着?你。” 寻舟一怔, “身残志坚”地拿头?顶蹭了她手心?一下,更画蛇添足地表达了一番自己与师尊同战线共生死的决心?, 徐行把手一收,困惑道:“你头?痒?” “……”寻舟在月色下微笑。 “神通鉴。”徐行转头?道,“大概几个?” “离得最近的那个在你东南方向?,那块石头?后边。”神通鉴这才工作?了一秒,又颇情绪化地抱怨起?来, “你又忘了修剑!又忘了!我都快变成破烂了!!你把剑丢在街上?都没?人会捡!!!” 月轮之下,风一动,那阴影也跟着?簌簌摇动,徐行指尖一挑,野火缩成一柄小剑,悬在半空中,方向?正对那头?。意料之外的是?,那埋伏的人竟敢冒头?,是?个凡人模样,举着?左手,苍白道:“误会了,我不?是?来杀你的……” 话音未落,他神色一戾,右手便要抬起?,火红小剑如引弦般穿透过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斩断了他的手筋。他惨叫一声,手上?攥着?的东西落到地上?,瞪大了眼艰难去拾的前一刻,一只靴子重重踏上?了他的手——他霎时爆发出了比先前还要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徐行往地上?瞥了一眼,那是?一张明黄色的符咒,上?边用朱砂画得鲜血淋漓,看不?出有什么作?用。于是?她弯腰捡起?,团了团符纸塞进那人嘴里,心?平气和道:“谁派你们来的。”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封玉的那些残党,那些傻蛇脑容量不?足一个橘子大,还用上?符咒了?更何况,封玉人都死了,树倒猢狲散,机灵点的都知道给?自己找后路了,来寻仇的多半都脑子不?好。 不?过,徐行总觉得心?中不?太踏实,毕竟那一剑不?是?自己亲手刺下的。她自然不?是?对大师姐有什么误解,徐青仙向?来只分杀还是?不?杀,既然要杀,那就绝对往死里捅,没?有“手下留情”这个选项。那个伤势,除非封玉身有修为,还足够高t?,否则绝对活不?了。 封玉没?修为都这么祸害了,有修为岂非要翻天?这不?是?能?藏住的东西,她若有那种“一会儿有修为一会儿没?有”的特异能?力,明日便可以?和火龙令一块儿荣升九界稀罕物种了。 底下那人被当了人质,塞得喉口发涩,挥舞着?手臂嚎了半天,徐行看图写话,猜测出这意思大概是?“快撤!别害我!”,可惜同伴个个冷血无?情,并不?管这倒霉先锋的死活,正在此?时,周身暗处传来利刃划破半空的尖锐声响。 飞镖、掷刀、袖箭,无?数暗器闪着?寒光织了张杀气四溢的天罗地网,四面八方朝她袭来。 这是?峨眉的人! 出乎意料的结果。徐行眼瞳中火光闪动,暗器打上?火幕,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声,她思索道:难不?成我什么时候又惹到你们了? 想来想去,除了在狐守之地时打断了度无?量的腿外,她当真?没?对峨眉做过什么坏事,至少还没?来得及。这掌门死了也就够得上?风光大葬待遇的宗门,有什么值得他们遥遥万里跑过来掺一脚的? 这个问题暂时找不?到答案,好,应该想下一个了——那她该不?该杀?杀一个,和杀十个,这是?不?一样的。到时候若是?集齐了六大宗的通缉令,那就真?的不?大好玩了。 思索间,徐行脚下忽的卷起?了一阵似曾相识的风,清风徐徐,将她与破土而出的寻舟包裹而进,下一瞬,足下坚实的土地像是?蓦然虚无?了般,二人脚下一空,身体一坠,往下无?止境地落去。 这风…… 徐行再睁开眼时,看见面前阔别已久的面孔,也不?错愕,道:“玄真?子前辈,你怎又出现在了如此奇怪的地方?” 玄真子一身布袍道冠,眉目如故,对她平和一笑。 上?一次见面,还是?卜白秋的回忆中,只不?过玄真?子此?刻的模样却比往常时要年青些许,也就四十出头?,看上?去都快和阎笑寒差不?多了。 此?处是?玄真?子的芥子阵,在那些峨眉刺客的眼中,两人应是?忽的消失在了原地。寻舟在旁抖了抖土,很自觉地站回了徐行身后,想到什么,也跟着?徐行淡淡叫了一声:“前辈。” 徐行瞥他一眼,心?道,老黄瓜刷绿漆,也不?羞。 玄真?子悠悠拿着?拂尘的手一动,眉间微蹙,似不?明白这短短二字为何有一种浓厚的折寿意味。更何况,她识得余刃其人,从前像一只地缚灵幽幽跟在徐行身后,从不?显山露水,更懒得结识他人,如今怎还招呼起人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与她并无?干系,遂略过吧。 玄真?子慢吞吞施了一礼,道:“小友,贫道夜观星象,发觉你大难临头?,正巧有事要前来少林一趟,便来助拳了。” 徐行道:“我大难临头?还需要夜观星象?昆仑那没?收到通缉令么?” “也不?止小友你大难临头?,少林也大难临头?了。只不?过昆仑似乎发现?得有些晚了。”玄真?子淡定道,“贫道方才启用的阵法,便是?动手之人符咒所绘,应是?想将你活捉后再做打算。可惜此?符不?太过关,贫道便先征为己用了,不?必担忧,此?处很是?安全。” 周身皆黑洞洞的,唯有人身上?发着?微光,徐行挑眉道:“这也太巧之又巧了吧?” “实话而言,并不?巧。”玄真?子缓缓道,“卜白秋千里来信,劳我前来营救,说徐小友你虽道德有欠,但绝不?是?那样坏的人,定是?有人陷害于你,替人背了黑锅。她掐指一算,还算出来你会出现?在‘土属’较盛的所在,以?及红鸾星动得有些过头?了,接下来或许会被非常可怕且外观看起?来依稀有点惊人的脏东西缠上?,让你最好用柚子叶洗身除一除晦气……” “行。好。够了,别再说了。”徐行假笑道,“士别三日,小卜的算法真?是?越来越精确了,不?过火候还是?有些欠缺啊,哈哈。” “恕贫道直言,在下接到书信后也算了一卦,得出的结果别无?二致。”玄真?子诚恳地正色道,“但这脏东西究竟是?何物,我与她皆有些难解。思来想去,小友你最近还是?远离水源,莫释放出任何求偶气息,我二人冥思苦想,只能?料想到那东西或许是?一只深海巨蛇。” 徐行险些喷了。“海蛇”只是?好听的说法,实则一般用来指代的是?九脚鱼,也就是?深海巨章…… “这都是?不?重要的事。”徐行忽略身后视线,笑眯眯道,“这么说来,前辈专程一趟,便是?为了救我了?” 玄真?子极为可疑地停顿了一瞬。少顷,她自随身的红缎布口袋中抽出什么,盘腿坐下,徐行视线随她动作?往下一落,面上?的笑意竟忽的止住了。 那是?几张朱红色的判词。 熟悉的道家五色纸做底,边上?绣了细细一层金线,颜色浓厚庄重,即便在昏暗中依旧红得惊人、红得刺眼,在铺天盖地的雪色中更是?灼灼如华,徐行眼前闪过两张写着?诗的判词,恍然间自己又回到了昆仑的雪山之巅,鼻端跟着?冷了,呼吸间竟有一种隐秘的刺痛绵长。 只有一瞬,她醒过了神来。 “那些刺客尚在阵外埋伏,一时半会出不?得。”玄真?子未察异样,示意二人在自己面前坐下,“关于‘了悟’其人,贫道有一些悬而未决的猜测,料想小友得知的消息定然更多,不?如我们先……” 黑暗中,徐行倏地伸手,将她的判词一按。 玄真?子手一停。 徐行笑盈盈道:“这个也不?急。前辈,你不?如先告诉我,你经?过这条路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玄真?子道:“……前往穹苍通报消息。” “嗯。”徐行笑得更假了,“敢问,是?什么消息呢?是?有关圣物的消息么?那,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这回玄真?子默然的时间更久了。少顷,她才淡声道:“一则好消息,一则坏消息,小友想先听哪一个?” 徐行道:“好消息。” 玄真?子道:“‘阴阳笔’正在我宗昆仑,顺利找到了。” 徐行道:“那坏消息呢?” 玄真?子沉沉道:“……一共找出来三把……一模一样,宗主说自己老眼昏花,分不?清究竟哪个是?真?。贫道也去看了,如何说……这当真?,只是?一个意外。” 徐行甜蜜道:“是?什么意外呢?” 玄真?子的语速终于快了起?来:“当年穹苍将圣物归宗,那一任宗主忘了招待使者,是?小药童去接的。小童没?有灵力,不?知那东西重要,遂随便将其插进了宗主案上?的笔筒中,和其他名贵毛笔混在了一起?。阴阳笔是?个顽劣性子,平生最爱捉弄人,又具相当的伪作?能?力,它变出了一模一样的三把笔混在筒中,宗主老眼昏花,以?为那是?自己曾收集的‘三不?名笔’……” 神通鉴咆哮道:“究竟是?有多老眼昏花啊?!!你们每一任宗主都这么老眼昏花昆仑怎么还没?灭???自己插错笔了还怪圣物,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 徐行长长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看得出来,她在尽力调用自己本就稀缺的修养,让自己不?要对面前这位无?辜的前辈说出重话来。 下一瞬,她揪住了玄真?子的衣领,狰狞地咬牙切齿道:“我忍你们昆仑很久了知道吗……” 第130章 狂狷人 空心者 #130 虽然玄真子成日说什么“生死有命”, 但显然不能生死由徐行,她挣扎了两下未果,惨然道:“罢了……这也是?应得?的……” 神通鉴:“你倒是?再挣扎一下啊?!!你和?昆仑都是?怎么活这么长的?!!” 寻舟在后头悠悠道:“别?动气了。”话?虽如此, 他?也没?有丁点要上来拉架的意思,徐行三两下把老前辈的脑浆差点给?晃匀,终于将这盘桓两世?的怒气压了下去, 坐回原地, 将嘴角扯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前辈,你难不成认为这是?什么好?消息,还值当自己去穹苍通报?” 玄真子咳了几声, 道:“贫道以为, 至少比流落他?处要好?……” “你既都知道阴阳笔个性?顽劣,爱戏弄人,又有伪装能力。”徐行翘着腿道,“那不如想一想,有没?有可能那三把都是?假的?它将三把笔变成了自己的模样,自己再变成别?的笔的模样,岂非更好?玩?要是?我, 我就?这么玩, 看你们被骗得?团团转,爽。往好?处想, 现在它还插t?在老宗主的笔筒里,往坏处想,现在它已经变宝为废,回归天地了。” “……” 半晌,玄真子以不符年纪的迅捷速度转身离去:“贫道有事先回昆仑一趟……” “慢着。”徐行极不尊老爱幼地抓住了她, 毫无诚意地笑眯眯道,“我可是?还有很多话?想跟前辈说呢。不急着走!” 什么圣物不圣物的,此一时彼一时,事急从权。关?于昆仑和?少林,徐行并非有所偏颇,只是?自一个短暂的游戏从业者角度来说,昆仑整个门派就?像是?一个堆积了三千年的“屎山”代码,别?管看上去究竟有多不合理、四处漏风有多荒唐,但它就?是?能动得?起来,并且自成一派。贸贸然去插手,反倒会?改出事。 “神通鉴”的声音在心底传来,寻舟在外人面前不便开口,恹恹道:“师尊,那些?判词都是?空白的。” 徐行得?了一种听到“师尊”就?偏头痛的毛病:“你什么时候翻的?” 寻舟道:“你没?看着我的时候。” 要不要她把眼珠子抠下来给?他?当头饰戴? 言归正传,玄真子将那几张判词翻过,对徐行道:“这是?‘了悟’的判词。”她又翻了一张,上面仍是?空白的,“这是?‘薛蛮’的判词。” “容我一问。”徐行道,“当初小卜在客栈里给?小将看过一次手相,她算出的结果是?‘过刚易折,但有贵人相助’,莫非这是?假的?” “非也。”玄真子敛眸道,“小卜看相,只看‘将来’。过去造就?人,要对一个人的命运下论断,并不能只有将来。譬如,我若是?对你……” “我明白了。”徐行袖手道,“不用对我,也不用对他?算了。继续说吧,请。” 虽然不解徐行为何阻止,但玄真子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她接着道:“只要脱胎于天地的人,就?必然会?有‘过去’。这二人明面上的过去很简单,一人为曲武国练兵,屡次不成后便断绝尘缘,步入修仙之途,另一人自小在外学武,学成后回少林继承首座遗志,十分正常的生平。” 徐行接道:“何止正常。太省心了。这放在玄素口中,应该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和?小友你比起来,谁应该都很省心。”玄真子道,“但,小友听过‘狂狷人’么?” 狂狷人,便是?天生缺失情感?、并无道德之人,往前数千年,这些?人被称作?“妖人”,意思是?分明身为人族,却先天缺憾,与妖族一般的冷血无情,后来随着事件演变,这颇有种族歧视遗风的称呼变换成了如今的模样;而再往后数千年,他?们的名字就?更为耳熟能详了: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徐行对这些?一窍不通,但也依稀记得?,反社会?也分很多种类型,并且症状有轻有重……不过,玄真子拿这个词来形容了悟她没?意见,但按在小将头上,她未免不太乐意。玄真子见她眉间轻轻一蹙,便知她意思,缓缓道:“不过贫道以为,用‘空心者’更加适合。” 世?间众多事,皆是?说的容易做得?难。小将的过往徐行不过是?自他?人口中得?知,为国家炼兵百战,最终一刀两断,听起来状似很解气、很理所应当,然而,设身处地去想,当真没?有那么容易。 “贫道与她并无多少交集,但想来,你若是?问她,‘为何要练兵’、‘为何要保卫国家’、‘为何要修仙’,我想,她应当是答不上来的。”玄真子慢腾腾道,“人性?如此,不论世?人私下里做了多少腌臜事,口中说的‘正常人’应该所作?所为,若是?真的悉数做到,都已算得?上道德高尚之人了。我猜想,薛蛮未必明白天下动荡黎民受苦,她只是?在尽力成为一个正常人。” 徐行道:“论迹不论心。” 她说完,又想起初见小将的模样,和?阎笑寒站在一块,生人勿近,偏激冷傲,仿佛看谁都是?脏东西?。自狐守之地一遭回来,方有了些?转变,徐行数次见她偷看那本谈紫送的《魅惑真经》,心知她内心有惑,但碍于个性?骄傲,一直不肯去问个清楚明白。 “是?如此不错,但心若是?乱了,此后就当真是覆水难收了。天生有缺,这缺的究竟是何物……”玄真子点到为止,将那几张空白的判词收回红缎包中,道,“现在看似尘埃落定,全局系于一人身上,又何曾有人想过,若是了悟并不想承接这盆沸水,亦或是?接了却不知自己为何而接呢?” 说直白点,便是?观真临终托孤,也并未问过了悟这倒霉孩子愿不愿意。就?算他?真问了,了悟愿意,这愿意也非出自真心。不怕一个人有别的目的,就?怕他?全然没?有目的——了悟如今不出岔子,不代表日后不会?出,万一哪天他突觉无聊撂挑子跑了也就?罢了,又跟徐青仙似的觉得?少林有些?污浊了怎么办?这是个非同寻常的隐患。可当下时局,除了他?没有第二人再可承接,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天下大乱的预言,自六大宗开始,若这也是?“某人”安排的一环……早在千年前她还是?个臭屁愣头青时就?布下的局,她真有这气力去破么? “外面那些?人已离开了。”玄真子起身,道,“小友,那便有缘再见了。” “你不去穹苍了?也是?,得?赶紧回一趟昆仑。若是?阴阳笔有什么异状,记得?告知我。”徐行忽的了无生趣,挥手道,“再会?。替我向小卜道一声多谢,下回有空了我找她玩去。” 听到“下回”这二字,寻舟忽的挑了挑眉,似乎对这等同空头支票的二字不太爽快,但他?的不满太隐晦,除了神通鉴外无人发?觉。玄真子微微颔首,叹道:“我相信小友的能为,若不是?她在信中‘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自己对上吊很有经验,贫道也不会?千辛万苦再跑一趟。今生收徒,孺慕之情未享多少,却时时担忧、时时挂怀,真不知是?冤还是?孽。” 玄真子本意只是?感?叹,料到徐行年纪尚轻,对此定然无甚感?觉,所以不过随口一提。怎料徐行也大叹一声,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肺都自口中齐叹出来,沉沉道:“说的是?啊……” 玄真子被她叹得?一愣,心道这是?怎么了,徐行年纪轻轻难不成也染上徒弟了?但昆仑中人一向不管他?人俗事,遂也当没?听到似的点了点头,拂尘一挥,狂风卷起,将二人送至附近一处安全地带。 二人再睁开眼时,面前已不是?地下,而是?间小小的空房,未点着油灯,四处漆黑,也不知是?哪家民宿,角落一道小榻上满是?闲置下来的浮灰,看来是?间杂物房。 时辰约莫已很晚了,徐行本想将寻舟在土里多埋一会?儿,怎料没?多久就?出了岔子。她现在也懒得?立马回去找六道了,而是?随便在那满是?灰尘的榻上一趴,忽觉眼前无光,人生无望。 谜团太多,不得?解,幕后黑手至今她连个小拇指都没?能找到。这日子怎么越过越艰难,真不想干了,说到底,寻舟当时何必还把她从坟里刨出来…… 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后颈,寻舟轻轻道:“师尊,张嘴。” 徐行一张嘴,细细柔润的水流浸染了她的嘴唇,滑入喉口,润了心肺,她终于发?现自己为何会?突然如同一条毫无斗志的死鱼了——跑路太久,忘了喝水,缺水了。 “当个鲛人还挺麻烦的。”好?险,差点渴死。徐行坐起身,抹了抹唇角,正色道,“我一直想问,既然我如今是?鲛人,那我应当可以变出鱼尾来才对?” 寻舟笑道:“自然。” “不过,我似乎没?见到你变过鱼尾。”徐行爬起道,“是?‘美人鱼’的样子,上身是?人,下身是?鱼尾。鲛人族里没?有这个习惯?” “师尊若是?想看我变,我可以变。”寻舟些?微困惑地偏了偏头,“只是?,在别?的鲛人面前就?不要这般说了。‘人’是?外像,‘鱼尾’是?本型,本型较为私密,只有‘鳞苔期’会?变回原形,由彼此的伴侣互相整理鳞片,只变一半……有些?怪异。” 徐行大致明白了。这对鲛人来说,跟让它们上半身穿衣服下半则光着没?有区别?,这样出现非常不雅观。眼见寻舟还要继续,她立刻很有远见道:“我懂了。你不用变给?我看。” 徐行在小破床上翻了个身,翘起二郎腿,仰面看着黑压压的天花板。这小民房应是?自己建的,屋主人或许不高,屋顶建的有些?t?逼仄,她睨着墙顶上那只穷忙活半天连只蚊子都逮不到的蜘蛛,依旧“心有天地宽”地想道,果然,什么被人追杀,什么身败名裂,什么圣物失落,在天塌下来的灾祸之前,都不如一个屁。 身上一重,眼前一黑,寻舟的青丝没?地方可落,于是?流水似的掠过她锁骨,掉进她衣领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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