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举起了自己多灾多难的左手。能看得出,这弓手百步穿杨,是个当仁不让的神射子,膂力?也?是相当够劲,徐行非常欣赏。那柄短箭磨的锐利,在她掌心穿透了一个血洞,还能保持劲头插在地上——她甚至都能通过这个空洞看见下方染上点滴血迹的雪地颜色了。 徐行看着掌心的空洞,第?一反应是:“哇,我现在看起来好神圣,阿门。” 第?二反应是:“惨了!” 果不其然,寻舟的身影自青莲台中飘渺而来,那双眼睛在看到她掌心之时,蓦的黑了下去,似有什么狂风骤雨正在酝酿,半点光亮都找不到了。 第148章 摄人心魄 你应该先出去冷静一下。 #148 白皑皑雪地之上, 空荡得只剩下?几人?。这种穿骨剔肉的疼痛总是来迟一步,徐行眉骨一压,往上抬眸, 却未似小将一般看向?青莲台上,视线缓缓锁住了一道并不起眼的山头?。 要射出弓箭,便绝对要在高处, 此处三面环山, 层层叠叠,唯有一条通路,然则只有青莲台上明亮如昼,视野极好, 如若她?是弓手, 肯定会?选在此处。只是徐行的直觉告诉她?,那位神秘弓手不会?选在此处——她?感到了风中?那缥缈虚无却又极其?冷静的杀意?。 其?余几人?各自锁定一处方位,虽不至密不透风,但也将盲点尽除,雪原之上一片寂静,寻舟顷刻间便至身前,将她?掌心贯穿之伤捂住, 随后?, 也缓缓看向?了那个所在。 他抬手,五指扭曲般一攥, 一道白光自雪原上轰然打向?那座山头?,接触瞬间,地动山摇,树木摧折,无数沙石草木滚滚而下?! 这等威力, 在旁躲着的众人?险些看傻了。但怔愣之余心中?不由困惑,你又怎知弓箭手就一定藏在那座山上?难道箭不是青莲台上射出来的么? 徐行抬眼之间,感到那股细微的杀意?终于?消失在了风中?。 果真在那儿。 她?对众人?开?口道:“走了。” 能击溃弓手如今的藏身之处,其?下?一箭便绝对无法连发了,现在是安全的。只不过,除非能力通天、造化近神,谁也无法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一眼便找出目标所在,就算将那座山打塌了,弓手能脱身照样?可以脱身,只要没彻底找到此人?,便要一直留心、处处戒备,这便是顶级弓手的可怕之处。 徐青仙转身过来,将她?的手看了看,点头?道:“伤在这儿,尚好。” 好歹是肉,没怎么见骨,恢复起来也快一些。若是再往上一些,或是再倾斜一些,射断了手筋、伤及了手腕,那对一个剑修来说就太可怕了。 这伤看着可怕,但箭毕竟不算大,徐行觉得还好,不算特别疼。只是贯穿伤血一直流,洒了药粉都被冲散了,附近更无医修,她?叹道:“真是每逢受伤倍思寒。” 小将眉头?紧锁道:“他来了不也是药一洒绷带一裹?……青莲台给的药不能吃,赶快去昆仑治伤吧,再耽误下?去,小心日后?合不拢!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下?这种死手?” 眼见半晌没动静,确认那弓手真的离开?了,方才躲避的诸人?皆纷纷出来,有人?看了这滴滴答答的血迹,摇头?道:“真是太歹毒了。要我说弓手就不该存在。永远不敢正面对决,躲在后?边放冷箭,这能叫做武道精神?” 他不是多为徐行打抱不平,只是想?借着这功夫嘴上骂人?爽罢了。果真,这么一说就有人?不乐意?了,立马嚷起来:“你不喜欢的都不该存在了?各有所长懂不懂,让阵手弓手跟你正面对决,你占尽便宜了还不够啊!” “哟,弓手来了!被戳中?恼羞成怒了!” “我就事论事……” 竟然会?有人?因为这么无聊的话题吵得如此激烈,真是叹为观止。徐行摆摆手,忘了自己还有伤口,霎时痛得呲了呲牙,边吸冷气边道:“你问?这种问?题不是相当于?没问?么?情报太少,乱猜无用,走啦走啦。” 再留下?来,更是危险,这弓手一计未成,想?来不会?善罢甘休,之后?多得是交手的机会?。徐青仙抬眸往纵横碑那儿望了一眼,对徐行道:“东西,在里面。” 其?他人?一头?雾水,徐行笑道:“是。” 纵横碑再怎么奇异,本质也是块石头?。徐青仙能一眼看出来其?中?有什么异样?,是很正常的事。 徐青仙歪头?道:“要拿?” 徐行简短道:“拿。你有办法?” “暂时没有。”徐青仙摇了摇头?,“玩够了,才出来。” 和玄真子?此前的猜测不谋而合。对阴阳笔而言,混在昆仑的笔筒里让老太老头?们焦头?烂额已经毫无趣味了——更何况昆仑一直都没发现。它要玩,就要玩个大的,躲在纵横碑中?,这石碑正是它的保护和盾牌,除非有人?能暴力到开?碑取笔,否则,它就定要等到三月之后?尘埃落定才肯出来。 寒风渐急,天色更暗,一行人?回到昆仑。 路程中?,徐行错眼去看身旁之人?。寻舟一直轻轻按压着那道伤口,割下?的衣料已逐渐被血染红,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洇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色,他垂着眼,紧随她?后?,侧脸冷峻,看不出其?上有什么神色。 自他出青莲台到如今,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哪怕连目光接触都没有。只从袖中?取出一颗丹药,令她?先行压在舌下?。实话实说,徐行如此急着走,除了再防暗箭的缘由,还有一点,便是担心寻舟又要大庭广众之下?说甚做甚,那副样?子?,她?一个人?招架得住也就罢了,让其?他人?也跟着一同受苦,还是免了吧! 此刻寻舟不知是终于成熟了还是也似师墨那般黄昏突破了,竟然不言不语,静得惊人。徐行本该欣慰,毕竟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然而不知为何,心头?半点都不安定,反倒更疑了。 看过了青莲台,回到昆仑,真是满目破烂沧桑。也莫怪昆仑诸人总是不爱串门了,连个照明搀扶的铁童子都没有,白日也就罢了,晚上黑灯瞎火,积雪深重,脚一滑能从山头?摔到山底,一个不慎小命休矣,谁还出门? 玄真子正是这么摔下来的,幸好老命坚强,很快站直了。她?早已回宗,忽的见到徐行掌中?伤口,难得发出了长辈看见小辈不慎摔得满头是血时会不由皱眉的“哎唷”声,道:“贫道善于?阵法,对药理却是一窍不通。此伤虽未伤筋动骨,但毕竟少了大块皮肉,寻常疗伤药无甚帮助,可能又要劳烦潇湘子将肉灵芝入药了……” 说话间,玄真子?凝神细看,大雪纷飞,一般来说,正常人的血早已止住了。就算没止住,也早已冻住了。但徐行的伤口仍在涓涓往外冒血,唇瓣都已青白一片了,精神体力倒是尚好,只是缺水缺血的模样?。这若有似无的味道……体质……怎么有点像…… 玄真子?心中?有模糊猜想?,并未点出,拂尘一挥,带来足底一阵飓风,托着几人?迅速向?山上飞去。若不是时间焦急,这招她?等闲不会?用出,因为这冰天雪地之间再刮狂风,小将几人t??毫无预料,险些鼻涕都甩出八尺长:“……” 徐青仙:“啊。” 瞿不染:“你……看我做什么?我难道还要帮你擦么?!” 看来不是险些,是已经甩出来了。见缝插针,徐行三两句对玄真子?说了经过。玄真子?沉吟道:“弓手……” 整个昆仑,乃至整个境内,能叫得出名的弓手都凤毛麟角,以徐行的话语,玄真子?竟完全想?不到有谁身怀这种本事。如今纵横碑开?,前来此处的修者五湖四海都有,更是毫无头?绪了。不知身份、不知目的,谁会?这么迫切地想?暗杀徐行? “我倒以为,这不是真想?杀我,更像是一种试探。”徐行冷道,“正因伊对自己能否一击得手并无自信,所以真要杀我,箭上必然涂毒。 照她?看来,此箭一为离间,二为引导。离间她?与徐青仙,引导她?吃下?青莲台的疗伤药。可惜,大师姐只是寻常表情有点少,有些不善表达罢了,她?这样?喜欢自己,怎可能轻易就被得逞?天真。 “对了。”徐行手残志坚,右手自怀中?艰难地取出四瓶丹药,对玄真子?道,“前辈,让潇湘子?前辈仔细查一查,这里面除了寻常药草之外,是否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玄真子?拂尘再挥,一行人?已落到了偏殿之前,她?接过丹药瓶,顿了顿,似是在考虑自己该不该说,少顷,还是缓声道:“依贫道看,小友应当再关心自己一些。” - 自潇湘子?那儿取了药,徐行服下?,终于?将血止住了,青白的唇也恢复了血色。夜已深沉,静谧非常。徐行离开?偏殿之时,对玄真子?道:“静山君闭关炼丹了么,这几日没看到他。” “非也。掌教前几日吃多了宝丹,被毒晕了,不久前才醒。”玄真子?平淡道。 这样?的掌教都还能忍,玄真子?前辈实在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徐行兴味道:“前辈,你应当看得出来师墨这一场鸿门宴想?做什么吧?青莲台必定会?有后?招,昆仑有时还靠他救济,此时他想?夺权,可有一战之力?” “道法自然,兴衰难免。”玄真子?笑了笑,“但,一千年了。此地不止有一个青莲台,却始终只有一个昆仑。” 徐行的目光不由落到她?笑起时眼尾愈发明显的皱纹上,忽的想?起一件事。 当年世家最为鼎盛之时,合纵连横,地位甚至影响到了六大宗,其?他宗门都碍于?身份,不得直白出手镇压,只能从旁使计削弱。其?中?郎家在少林被百般桎梏之后?,转移到昆仑境内试图卷土重来,然而昆仑端坐山上,看郎家搅动风云变化,为所欲为,最后?掌教轻轻下?了一令,“昆仑境内禁止传教”。这八字看似毫无气势,执行下?去的意?思却是: 要么滚,要么贫道就送你们全家去见老君了! 昆仑不是少林,会?做人?留一线,说送走是真的送走,不会?有任何犹豫。郎家吓得立刻离开?此地,龟缩在海域之内,那些巨量的金银珠宝和天材地宝来不及带走——应该是来不及吧,总之,让昆仑好是富裕了一阵子?。再然后?,就是大孝女?郎无心蛇毒屠杀城池一案了。 徐行想?着想?着,不由觉得好生?精彩,忽的喉间发痒,有些想?笑。笑着笑着,又忽的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拯救九界,说着顺口,但她?曾经当真知道九界是什么吗?重活一世,她?才似头?一次发现,穹苍之外,竟还有如斯庞大的世界。人?,物,事,或许荒谬荒唐,听着诡异奇怪,让人?发笑发怒,让人?无法作想?,无论如何,却都像一草一木般自在地存在着。 ……她?竟,才看到。 “好。”徐行回神道,“对了,还有一事。” 玄真子?道:“你说便是。” 徐行礼貌道:“我带了三人?前来昆仑,只能劳烦玄真子?前辈再安排空屋了。虽然我明白会?有些紧促,但万万不要把这三人?凑在一起住,否则昆仑可能会?更破烂了。多谢。” 真是用最礼貌的语气,说着最不礼貌的内容。玄真子?无言以对。她?转头?一看,发觉瞿不染表情忽的一瞬空白,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的样?子?,失笑之余,当真很想?说,贫道也不明白,你一个白玉门的为何会?如此自然地在这? …… 门被掩上了,关门的人?多用了些气力,将它契得极紧,闭合那一瞬,将所有声音都关在屋外,又是极静。 潇湘子?只管药理,玄真子?不善医治,徐行只服了药丹,手上那不够精细的包扎还没来得及撤换,寻舟后?进的门,一手捧着木盘,对她?道:“师尊,坐罢。” 徐行:“……” 她?拍掉身上的雪,坐于?榻边,将左手悬在半空,寻舟敛眸过来,屈膝而下?,将她?的手捧着,轻轻把上面已染红的布料取下?。鲜血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一圈拢在空洞旁,别说心爱之人?,只怕是陌生?人?看到这伤口,都不由掌中?跟着一痛,揪心不已。 寻舟视线落在其?上,停了片刻,面色如常地替她?一点点清创包扎。 徐行看着他的面孔,反倒心中?没底。 这种感觉,正如前日她?让寻舟去寻回自己本体,寻舟竟然就这般轻易答应了一般。徐行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招架,怎么哄,必要的时候还能骗一骗,然而百般准备落了空,她?非但没觉得好,反倒像是什么梗在喉间,不上不下?。 徐行猜想?,是自己已预料不了他在想?什么,又会?做什么了。 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挲声中?,寻舟未抬头?,先开?口了,语气也一如往常:“师尊对方才的弓手,有什么头?绪么?” “没有。”徐行道,“我认识的唯一一位算得上厉害的弓手,应该只有阎笑寒。至于?为何杀我?现在揣测这些没什么意?义。一个人?想?杀一个人?,理由可以很复杂,也可以没有理由。再看吧,此事是我疏忽了,今后?这段时日,我会?加强防备。” “这一滩浑水只会?越来越乱。”寻舟道,“昆仑有内鬼,即使没有,阴阳笔在碑内之事很快便会?暴露。接连在夺取圣物之事上受挫,时局紧迫,峨眉掌教李佩有可能会?亲身前来。” 徐行自庄乐山口中?听过这位李佩的大名。能在如此民?风淳朴的峨眉当上掌教,这位刺客已不能用掌权者的无情来一概而论了,而是纯粹的冷血利己。在穹苍对掌门撞柱死谏或有效果,但若是在李佩面前九族上演碰碰车,恐怕她?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对她?而言,并不会?觉得身为掌教下?山夺物有什么丢脸之处,唯一丢脸的是手下?太废物,还得姑奶奶亲自动身。只来一个李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来了,其?他宗门的掌教便有了同样?前来阻挠的正当理由,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青莲台,势力诸多,千丝万缕,乱中?斗法,殃及池鱼,这纵横碑绝不是什么纯粹角逐巅峰的武道游戏,是真的会?不慎葬送性命的。 就算失了火龙令,我未必输她?。徐行心念一转,出口的话却是:“我会?小心。” 寻舟手下?动作未停,依旧轻柔,语气也缓:“师尊不是说,就算我不在,你也会?护好自己么?我才离开?了一柱香。” 说来说去,万变不离其?宗,还是不肯拿药离开?便是了。徐行坐直了些,道:“这是预料不到的事。就算你方才人?在我身旁,情况也是一样?。再说了,就算你真能替我挡箭,能一时跟着,难不成一辈子?都寸步不离吗?总有空隙,总有意?外……” 寻舟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徐行跟没听见似的,铁石心肠地继续说完了自己的下?半句话:“我决定的事,绝无动摇之理,你若是要拿这个又提什么不想?离开?,那就别开?口了。” “……” 寻舟垂着眼,无事发生?似的细细将绷带打结,束好,忽的问?道:“师尊方才开?心么?” 徐行一怔:“什么?” 寻舟莫名道:“和玄真子?谈话时,你开?心么?” 徐行也没想?到自己那一瞬的情绪波动竟也能被如此敏锐地捕捉到,她?转了转眼,不知哪来的些微无所适从:“算……是吧。想?到了一些事。” “我不开?心。”寻舟抬眼仰视着她?,睫上的雪融了,湿漉漉的,他有些茫然地道,“是师尊说,不想?死,很难过,我想?让师尊开?心才这般做的。从不是为了让师尊完成什么未竟之事,不是为了自己。只要让师尊高兴,t?我什么都会?做,我不想?让你为难,但只有这件事……” 说到底,徐行担忧三月后?降魔杵不起作用,寻舟本体崩坏,会?死。寻舟担忧在他服药后?昏睡的不明时间中?,徐行为彻查纵横碑一事,被幕后?之人?暗害,也会?死。降魔杵不一定不起作用,徐行也不一定会?中?招,但两人?谁都不愿赌对方这个“不一定”,如今才这般僵持不下?。 只是,徐行还是那句话:“不行。” 寻舟:“你已经赶走我够多次了……” “是,那又如何?”徐行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简直是在死胡同打转,她?将手抽回,“你每次都会?回来。这次也是同样?。如果这么不情愿,那就想?办法快点睁开?眼睛。” 寻舟脸上的神情抽了一瞬,短暂到微不可见的间隙中?,露出了一个伪装之下?死死咬着牙的阴沉面孔。 这阴沉至极的神情只出现了一瞬,自徐行的视线旁一闪而过,她?无暇分神,并未注意?到。徐行甚少说违心之语,就算说了,也不至于?这样?如鲠在喉,越想?越不能深想?。 她?为何如此费尽心力,归根究底,是她?不想?看到他的最后?,甚至…… 她?想?他陪自己到最后?。 好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恐惧亦是,剪不断理还乱,不过还好,徐行一向?很擅长在事情失控之前直截让自己停止思考,于?是她?斜倚在榻上,对寻舟白目道:“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罢,她?也不管寻舟是什么反应,闭眼入定。 寻常入定是需要盘腿而坐的,但徐行懒得很,什么姿势都试过,最后?还是斜靠着最舒服,就是有时候定着定着就睡着了,然后?便很容易被噩梦惊醒。她?已很久没做噩梦了。 心思澄澈……空空空空……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静立之人?终于?动了,脚步声传到耳端。只不过,不是变远了,而是变近了。 有一双冰凉的手自她?的膝上起始,缓慢地向?上游动,指尖极为寒冷,仿佛有毒蛇在她?腿上轻轻吐信,最后?,那五指停下?了,似是要借力,轻轻陷入了她?的腿间,下?一瞬,有同样?冰凉却隐约炽热的吐息吮住了她?的唇边。 若即若离,离得极近,再差一点,就真的要双唇相触了。徐行想?装不知道都不可能了,她?蹙着眉睁开?眼睛,寻舟五指握在她?腿上,倾着脖颈仰头?碰触她?,目光相交。 徐行霎时明白了一些,那天下?第二险是如何摄人?心魄骗对手和他唇齿交缠的了。面对着一张这样?令人?目眩神驰的面孔,和近乎祈求的目光,想?立刻拒绝实在是一件极难的事。 太近了,二人?呼吸交缠,气息相融,他指尖陷入腿间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止不住的微微颤动,徐行忽的察觉到那儿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因为自己的沉默兴奋到控制不住指甲,甚至在衣摆上勾破了几道尖锐的痕迹。 “……”在寻舟彻底靠近的前一瞬,徐行偏开?了脸,哑然道,“你应该先出去冷静一下?。” 第149章 漂浮 大师姐又在害人了 #149 徐行?偏开脸, 他至多只?碰到了脸颊,便当真停住了。 他苍白的颧骨下泛了些红,眼睑和唇都涌上?层薄薄的血色, 细小的血丝随着心脏的搏动不断颤动,一副难以克制的渴求之态中,混杂了些孤掷一注的挣扎颜色。 分明是自下而上?的弱势姿态, 却一副再不制止就要全?身压上?来的模样?。 实话而言, 徐行?是喜欢美人美景,但仅限于欣赏,甚少会有别的念头——这也?说明,她不会轻易被美色冲昏头脑。食色性也?, 人最本原的需求便是食、睡、情欲, 她连前两者?都可抛却,又怎会被色欲摆布? 对她而言,被嘴唇碰触也?无甚特殊感觉,无论?长得是丑是美,碰上?来都是软软一片,亲了算不得什?么,不亲也?无所谓, 只?是想到后头纷至沓来的一堆破事, 那还是不亲为妙。 徐行?皱了皱眉,没去看寻舟的眼睛, 心道,死?神通鉴真是正事不干唯爱添乱,还给人启发了是么? “……” 寻舟的指尖微微用力,半晌,他闭了闭眼, 缓缓撤身退开:“是徒儿失态了。” 徐行?腿间被他五指按压的地方还微微泛着灼意,她木着脸看了看,才买的新衣被抓得到处勾丝,十分想骂人,但她生性谨慎,有点担心寻舟现在?还只?是失态,一会儿变态了就不好办了,于是疲惫万分地挥了挥手,道:“离开。” 寻舟当真听?话地走了,临走前将换下的废布和托盘带走,还很细心地将门窗掩好。徐行?等了半天没听?见?离开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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