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那记着一大堆鸡零狗碎破事的小册子了,朝她嘻嘻一笑,“是这样吗?我有点记不清了。” 徐行笃定道:“原来好像更丑些。” 黄时雨喷道:“……你不该感动到潸然泪下吗?!这什?么反应?!” 潸然可以,泪下不可能。若说寻舟的眼睛是巨湖,动辄往外喷珍珠,徐行的眼睛就是干了十年的峡谷,她从没记得自己何时有掉眼泪过。 “走了。别担心我,在我找的问题没得到答案前,我应该是不会死的。”黄时雨笑眯眯道,“小徐行,回见?。” 回见?。 门?关上半晌,徐行回神?,才发觉自己搭在榻边的腿有些酸,她方起身,便感到头皮被轻微一扯,针刺般的痛。 她垂眼,寻舟不知何时已?醒了,手?里正轻轻捏着她一束发丝,和自己的绑成了一个?小小的结。只不过,不是死结,是活结,她一扯,两端就滑落开了。 徐行道:“你什?么时候对?翻花绳感兴趣了?” 寻舟道:“我在等师尊理我。可你似乎一直在想别的事,我有些无聊了。” “少来这套。”徐行目光自他微笑的面?庞移开,若无其事道,“醒多久了?” “不久。”寻舟道,“从‘你知不知道他发起疯来有多贱有一次把我的鬼市都差点拆了……’那一段开始。” 徐行:“……” 感觉黄时雨说了洋洋洒洒八千字,寻舟光捡骂自己的听了。 “有那么贱吗?”徐行灵魂发问道,“我感觉还好啊?” “我也记不清了。”寻舟很缓慢地眨了眨眼,“很多事。” 两人目光交错一瞬,似是风平浪静,实?则二人都知道对?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寻舟要装无事发生一床大被盖过,徐行自然不会闲的没事拆穿给自己找罪受,纵使?她知道,当时九重尊在穹苍之上像个?没睡醒的冰人,下山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忙不迭地来找补,说他咬完人大哭大闹一场醒来就忘了,那还不如信她是秦始皇。 “起来吧,差不多要动身了。”徐行起身道,“我还得沿途找地方埋你……” 一只冰凉的手?扣在她手?腕上,轻轻往下一按,徐行的手?背靠上了滑腻的锦缎,她霎时想抽,但?又觉得这样太过欲盖弥彰,于是就这般微张着五指,看?着寻舟将自己的脸侧慢慢贴过来。 “……”徐行半真半假地警告道,“撒手?,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平日里他如同?一汪鱼皮熬出来的凝胶,自人肌肤上滑来黏去,无论如何就是甩不掉,现在竟当真乖乖放开了手?。 “妖月快到了,我有些躁动,说出的糊涂话师尊不必放在心上。”他微笑地一如往常,把以退为进运用到了炉火纯青,“徒儿知错了。” 可惜这招没用。徐行眉间渐紧,反倒挑起了半边眉毛,意思很明确了——我听你在放屁。 她的直觉对?了,但?也只对?了一半。 “神?通鉴”感受着宿主心内传来的只字片语,吓得几乎要瑟瑟发抖。 寻舟微微垂着眼,看?她自榻边走开,有些漠然地心道,无所谓。她心中的东西太满,塞不下一个?自己,这件事他在很久之前便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 “我去海里,你怎么办”? 他想要的东西她给不了,那便强求吧。她去海里,他便跟着一起,他要死在徐行面?前。溺死的尸体?不好看?,被浸泡的尸体?更不好看?,他的师尊念旧情?,绝对?不会抛下他,他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面?目全?非,变成青白色,一按即碎,她的手?指一碰自己,哪里就燃起金色火焰…… 他真正想要的或许一辈子都得不到,但?他殚精竭力,生死一场,也定要让徐行记他八百年。 第128章 天伦之乐 小鱼乖乖(真) #128 这小空房没什么阳光, 墙上镶嵌的莹珠连发光都吝啬,在寻舟的侧脸染上层并?不柔软的阴影来,有些难言的锋利。 他总是散着头发, 三千烦恼丝将?自己束得密不透风,才能勉强像个人样?。每次抑制不住时便会“原形毕露”,黄时雨对他现今究竟如何语焉不详, 只道他每年人影都见不到几回, 腊梅开的季节仍是会把自己开膛破肚,剖出来的鲛珠弃置在殿中,年复一年,日?积月累, 能将?一道通天阶铺满。 寻舟自伤的模样?徐行未曾见过, 他神志不清时扑来也还?是会偷偷觑她的脸色,就连“发疯”,也发得如此“浅尝辄止”,有衡有量,仿佛那十年在他灵魂中烫下了个亘古不变的烙印,经年过后,已?成疮疤, 无论如何都改不了了。 这该怪她吗? 六道话糙理不糙, 真是说的没错。 师不像师,徒不像徒, 两人都被时光这东西撕扯得找不回原样?,还?要心照不宣地维持原状,真是一眼看过去皆是灰暗。徐行宁可和一百个封玉斗智斗勇,也不想和一个寻舟纠纠缠缠,可她心中明白?, 这像天灾一样?,根本?无可避。追根溯源,还?不是怪她?路边的男人不能捡,路边的死?鱼不要救,她成日?以诚待人,与人为善,心地太过善良,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 她这三辈子算下来,杀的人见的血不计其数,能和人打得血肉纷飞,然而最亲密的人要么性子冷淡内敛、要么异性避嫌,纵出了她这个“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的性子,身侧别说多?个人,就连多?只老鼠她也要打了再睡,被碰到除了脑袋四肢以外的部分就浑身汗毛倒竖恨不得当?即飞起连踹十八下。让她还?去想更深的事儿,就像逼着一只螃蟹跟人玩石头剪子布,这岂非太为难了么? 神通鉴在她心中蹲着,有口难言,心道,你还?在想“小树不修不直溜”,试图把人掰回来,对面?都已?经是“做鬼也要缠着你”了。这一师一徒想的东西南辕北辙,能和平共处亏得有人够能忍。 罢了,日?后再提,跑路为上。徐行并?指在寻舟额上一弹,无情道:“你还?要躺多?久?” 寻舟接台阶的速度正如他得寸进尺一样?快,他起身,将?敞开的衣领合拢,唇角处还?有点徐行留下的血迹——她照顾人的功力和小将?是卧龙凤雏、平分秋色,喂血喂药都喂不明白?,险些洒人一脸。他伸出指腹一抹,舐进t?唇间,微笑道:“走吧。” - 出乎意料的,六道带人走的道不在地上,在地下。只不过她素日?在地下挖道的时候可不必顾着人形,于是只有窄窄一条,徐行变了只火红的小鸟在里边钻了钻,颇觉得两只细腿不利索,于是也变成一只小老鼠,跟在六道后面?咬,回首一看,寻舟变了一条长长的白?蛇,一双澄黄的眼瞳跟探照灯似的,灼灼发光。 见她回头,他张大了嘴恐吓似的露出两端尖牙——玩似的,徐行都能看见毒腺了,她伸出爪子掰了掰獠牙,纳闷道:“不吃别夹。话说你为何那么喜欢变成蛇?” 难不成都是水族,所以变化起来较有亲切感?只是她从前打了太多?蛇,现在看到就职业病犯了,很想拽起脖子盘成便便形状,再绕到树桩子上供人瞻仰。 寻舟尚未回答,三人便听到头顶上发出“砰砰”的脚步声。六道坐定,结了个爪印,徐行霎时眼前一明,看到无数双布鞋大脚自脑袋上奔过,下摆的佛袍是土黄色的。 六道烦道:“啧,来得真够快的。新住持能力了得啊,这都能查得到。” 徐行狐疑道:“这个方?向?……他们奔着黄时雨去了?” “是啊,不然我答应他借用我身份做什么。”六道正色,“虽然我没提前和他说这茬,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活下来的。” 徐行握爪道:“保佑时雨,保佑他。” 我就这么一个二师兄,你们轻着点伤。 六道也握爪道:“阿弥陀佛!” “喂!!”神通鉴咆哮道,“你一柱香前才跟他执手相望回忆泪千行啊!!要不要卖的这么干净?!!” 那怎了? “不过,你们原来在地下看人都是这么看的么。”徐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肃然道,“这样?看,如何认得出来谁是谁?” “你有听过一个笑话吗。”六道也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道,“一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只能送儿子去当?和尚,送去时方丈请二人吃顿饱饭,席间,儿子不慎放了个响屁,父亲嚎啕大哭,方?丈问为何哭啊?父亲说可怜吾儿,日?后再也放不出这么响亮的屁了……” 两人生死?逃亡途中,还?能为这缺德至极的和尚笑话捧腹大笑一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功德又要碎了,神通鉴尖叫道:“够了!!!” “……”寻舟叫了徐行一声,她没听见,于是伸舌很轻地舔了舔她簌簌抖动的胡子,徐行立竿见影停了笑声,往旁一缩,指责道:“闹什么闹。说正事呢。” 真是好正的事啊! 现下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了难携圣物出逃,要从少林逃到穹苍;如今徐行携寻舟出逃,亦要从少林逃到穹苍。只不过二者有所不同?的是,了难潜逃结束,自有人替他“平反”,于是这潜逃不过是权宜之策,可以谅解,但徐行潜逃就是真的潜逃了,除非能找到封玉勾结破戒僧意图谋害少林的证据,否则她逃到哪儿都只会是一个当?街杀人的凶犯。 仙门对于此类重罪的处罚方?式并?不一同?,妖杀人,没杀够一百个便不下共诛令,但若是仙门中人敢对红尘人士下手,以穹苍本?门的定例来看,至少也要杖责一百,锁住功体幽闭三年,更何况封玉还?是个毫无修为、世俗人眼中的“好人”,情况便更严重了。 这杖责可不是衙门里的木杖,任谁去了都要被打得屁股开花卧床不起。徐行是穹苍掌门玄素的亲传徒儿,为了平息众怒,就算“自罚三杯”,免了杖责,幽闭时间只会更长,不会更短——黄时雨一开始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让徐行待在穹苍好好安分个几年,别再下来施展拳脚了,顺带还?能查一查究竟是占星台还?是万年库出了问题。 徐行没选择这条路,一是她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二是她担心玄素真正被她气到中风,到时候穹苍就真危险了。 两鼠开足脚力在地下迷宫飞奔,一蛇嘶嘶爬行,这道路线由六道引路,和了难当?初择的正呈反向?。 徐行心道,她其实并?不对澄清名声有多?么强的渴望。乱世之中,只要你足够有用,品德上“有所亏欠”是多?么正常。至于这个“有所亏欠”是可以有多?亏欠,就得看你究竟多?有用了。说难听点,若她还?是火龙令,鸿蒙山暴动,别说当?街杀人,她当?街叉起人来做烧烤大家也只会装瞎说“真有雅兴”! ……只是她每当?冒出这样?大不讳的念头,那个女人寒凉又悲悯的面?孔总浮光掠影自她眼前浮现,她太瘦了,两颊间凹进去,显得一双眼睛电般明亮,徐行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不为她的死?感到悲伤,但徐行清楚,自己很多?时候做事的初衷是“不要和她殊途同?归”。 六道指尖点动,一张粗略的地形图浮在三人眼前,荧荧亮着白?光:“自这条道路,的确可以避开追杀,但方?才你说,沿途要找土属灵气厚重的地方??” 徐行道:“是。怎么,有点难找么?” “难倒是不难。这是五行之中最明显的了,你也知道红尘这些人的德行,就算九界崩坏前一天,也一定有人在种?地。哪些地方?种?什么得什么,哪些地方?只开花不结果,这些无需观测,用肉眼都能看得出来。”六道瞥她一眼,道,“问题是,你若是要去那些地方?,就定然会偏离路线——在路线中,我保你安全无虞,要去外边,我可不知道会怎样?了。” “这样??”徐行无所谓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被封玉那些残党追到还?好,被穹苍的人抓到也还?好,若是被少林的人抓到,那可就麻烦了。新主持可不是省油的灯。”六道说,“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地方?,把他丢下吧。反正目标是你,这样?他反而还?少些危机。” 徐行想也不想道:“不可能。” 这一声实在太过笃定,把寻舟将?说未说的话堵在了原地,他怔愣一瞬,黄澄澄的蛇眼骤然微眯。 “……”六道忽的凑近道,“不是吧??你就这么离不开他?” 徐行幽幽吸了口气,又虚空点了根烟,叹息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别说了,我有我的打算。” 六道:“?” 怎么?是有多?苦?在黑暗中他其实拿刀抵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带上他不成?? 六道有些想岔了。就算拿刀抵着脖子,寻舟也只会抵自己的脖子,他哪舍得让师尊多?流一滴血。徐行说那话没多?想什么,说完更没觉得有哪不合适,只是前行之中,耳边忽的多?了一道细碎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抽到土壁上“啪”、“啪”的声音,她心觉怪异,余光一瞥,才发觉那是寻舟蛇尾甩到壁上发出的声响。 他像是从没吃过什么甜味的大孩子,忽然得到一块糖,表面?上风云不动,却如何也掩不住这油然而生的小小雀跃,是以尾巴控制不住了,随着前进懒懒甩起来。 徐行忽的一哂,笑完又想,你也太好哄了。 “说到新住持。”徐行将?自己的视线和心思都一块儿拽回来,唇角的笑意也跟着褪了点色,有些浮幻的虚假,“我听说,了悟逃离封玉包围圈时用了些不属于少林的功法,看着有点像是灰族的‘潜行’……我便想起,我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你可为我解惑?” 六道一顿,道:“愿闻其详。” “你这么舍命陪我,若说交换的条件只是那三项,这太不符合你们灰族的平均道德了。当?然,也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揣测了,我刚开始以为你要找了悟,是想要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呢。原来,你是要还?什么东西。”徐行若有所思道,“是他能动用灰族的天赋,才令你如此感兴趣,还?是我倒果为因了?” 了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自然知道。此人自山下一路行来,不对了难下手,最后导致这个局面?——他正是明白?徐行会动手才袖手旁观的。杀了难和杀封玉都能破局,从感情上看,他更想杀的是封玉,从名誉上看,他自然希望不必自己动手,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面?前的一切障碍皆已?扫平,成了新一任住持,跳脱出一切来看,他便是那个“渔人”。 不过也有可能,他是“愚人”,瞎猫撞上死?耗子了。但鉴于他长得比较俊美?,所以徐行还?是倾向?于前面?那一种?可能,毕竟一个美?人若是个大傻子,对那张脸也太过残忍了。 “你看出来了。”六道并?不为此感到愕然,她道,“也是。你身边那个小将?不也同?样??” 其实还?有一名,便是郎辞。说来奇怪,t?这三者就像冥冥之中互相吸引,总会在不该在的场合里同?时出现,要说有什么共同?点,或是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六道忽的道:“得知他的名姓后,我便去查了查他的生平。很简单,一行字就能写完,襁褓中被弃,幸蒙老人收留,六岁便拜山学艺,十六岁下山游历,四年后归来少林,正是如今。” 徐行评价道:“不错。简介挺干净的,没怎么跳槽,应该很难当?间谍。” “谁让你看这个?”六道说,“你没发现有什么相似之处么?这几人有个共同?点,便是亲缘都相当?淡薄,同?时天赋极其高强,没有牵挂,孑然一生,并?且一般身在高位,或是大国王女,或是名门之后,或是下一任住持。” 徐行一时竟罕见地哽住了。她本?就是个不知爹妈为何物的火龙令化身,身边的寻舟更是没有这玩意儿,亭画从未提及过只言片语,看起来并?不和睦,黄时雨更是不必说了,老子都能做出卖了儿子当?人质来押宝的事,真是有了不如没有。她习以为常,都快忘了常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会有一对父母的…… 这么说来,了悟是被抛弃了,小将?则是自己抛弃了亲爹,至于郎辞做事更绝一些,直接和姐一块儿刨了自家上下三代的祖坟。如果她不刨,那这会儿算是“郎家传人”,也勉强不失为一个名门之后吧…… 封玉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妹,应当?不算在“直系血亲”里。不过究竟是不是也存疑,毕竟以她的手段,为了绑住郎辞硬是给?自己编出一套完整的身份,徐行对她有信心,相信她绝对干得出来。 “说的不错。”徐行很有礼貌道,“但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六道说:“我要问他一个问题。” 徐行道:“那你问啊。我看了悟小师傅为人不错,我连问寺里能不能吃肉他都会好好回答。” 神通鉴不可置信:“徐行?你真的要死?啊??” 六道说:“有时许多?人言语违心,话中掺假。” 这一听就很有故事。并?且或许是很悲哀的前程往事。然而徐行很白?目地一指寻舟,煞风景道:“他会搜魂。请。” 就是搜完之后可能人也要悲哀了。寻舟盯着她嗡嗡动的三瓣嘴,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被师尊一指,和她一齐露出虚假的微笑。 “…………”六道猛地止住脚步,在地形图中圈出一个方?位,也很礼貌道,“那边有块农田,正是土木属灵气极为旺盛的地方?,速速入土为安吧,请。” - 夜幕低垂,乌漆墨黑,无人的农田中,徐行坐在一个小土坡旁边,那小土坡上露出孤零零一个脑袋,正是寻舟。 徐行帮他刨了坑,又不想头发弄脏,于是扯了两道草绳来,给?他绑了个颇有匠心的“半披丸子头”。只是寻舟的发量实在太多?,又黑又韧,她左手攥了自右手滑出来,捣腾半天,把人弄成了一个傻兮兮的稻草人。 “月黑风高啊。”徐行若无其事地撒了手,全然不管了,“真是个杀人夜。” 神通鉴喷道:“不会绑就不要绑!光头都比这好看!” “啰嗦啊。”徐行道,“你懂什么。” 此处在最高点,寻舟跟着大豆小豆们一起吸收日?月精华,面?上的裂痕当?真愈合了些,徐行抬头看了会儿月轮,实在无聊,又摸出本?书来看,一看又是《我和师尊那些年》,立马丢了再换,这回是《打死?徒弟判几年》了。 她看得昏昏欲睡,垂眼道:“你有感觉好些么?” “好多?了。”寻舟轻笑道,“师尊若是累了,可以先睡一会儿。” 徐行从善如流,真的去睡了。只不过睡的地方?和他想的不大一样?,在小山坡的另一边:“……” 寻舟嘴角平了些。 徐行眼睛闭上,却无睡意,才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幽幽的声音:“师尊……” 徐行道:“又干嘛。” 寻舟道:“有虫子咬我。我动不了。” 徐行道:“你用你的血蛭咬回去。再说了,木头被咬几口会怎样??” 那边没声音了。过了会儿,徐行又听到幽幽的:“师尊……师尊……” 她起身过去了,寻舟抬眼看她,道:“它们怕你,不怕我。” “它们怕我,看起来你不是很怕啊。”徐行居高临下道,“你自己待一会儿会怎么样??就这么会儿功夫,我又不会……算了。” 她及时把那个字吞进去,免得等会又开始雷阵轰炸,又坐下来开始翻书,过了会儿,耳边又响起来:“师尊……” 徐行道:“你够了。不要再叫我了。我就在旁边啊?” 他全身都被徐行埋得很死?,担心效果不好,还?往土上踏了几脚,纹丝不动,于是连转头的幅度都有局限,现在这般,余光才能看到徐行的脸,看不出她的神情,他低声道:“我好冷……” 徐行一蹙眉,把书放下去看,这才发现他的眉间不知何时结了一层诡异的黑色薄霜,似是寒气太过,自发凝成的:“这?” “没事。”寻舟闭目隐忍,似是极痛,咬牙道,“你碰一碰我……” 徐行伸出手,摸了摸他渗出薄汗的额头。 他一下便安静了许多?,周遭只剩二人清浅的呼吸声,徐行想,原来是不舒服,拐来拐去就是不直说,猜灯谜有奖吗? 正在此时,身后风声一变,似有杂音。 徐行没回头,目光一冷,心道,不知道谁这么找死?,来打搅她难得纵享天伦之乐的时间……知道寻舟上次这么乖是什么时候了吗?! 第129章 又遇玄真子 徐行这样好的脾气都忍不住…… #129 夜黑风高, 宜埋伏,宜相杀,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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