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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暖、永不背叛的那个人。很快,她管她叫“阿姐”。 阿姐教她写字,首先就是写自己的名字。说既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那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她救下她的那一天,正好是个天色雾白的秋日,所以叫“白秋”。又问她,你日后想干什么? 她得意兮兮地说,我这一双阴阳眼,不拿去?坑蒙拐骗岂非太可惜?听说当神棍可以做大票,一票做完至少一年的吃喝都不愁了。于是,她给自己起了个“卜”姓,意为卜卦神算。她又想问,那你呢? 话到一半便入喉。阿姐没有以后。 “其实,我从小就能看到鬼。”卜白秋睡不着,平躺在地上?,对?傲竹说,“只是,很多鬼都只会待t?在自己死去?的地方。不会看你,不会说话,更不会动作?。时间到了,自己就走了。你留在这里?迟迟不走,是有什么执念吗?” 傲竹坐在窗沿上?,遥遥对?月:“我要报仇。” 卜白秋稀奇道:“可是你分?明连谁杀了你都不知?道??” 傲竹:“……” 相处久了,卜白秋也依稀能看出来,这个神情的含义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那个人究竟是怎样?势焰滔天、权倾朝野,才能让她死后也闭口不言? 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卜白秋翻了个身?,举起拳头朝着天花板,兴致勃勃立下一句戏言般的誓言:“那我的执念,就是替你报仇!” “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傲竹笑了。像在看一个满岁抓周的小孩“哇哇”叫着抓到一柄斧头。徐行心道,真是难得见你一笑。但?这转瞬即逝的笑意过后,又是熟悉的语气,“食不食言的,不如先想想明天吃什么?” 然而?,世事如棋,就是那般诡变莫测。某一天的小镇尽头,忽的走来了一位云游道人,背着拂尘,面孔看着三十上?下,风尘仆仆,精神奕奕,路过茶摊便坐下讨一杯水喝。 这小镇偏远得很,仙长们鲜少来此,现在陡然来了一个,看上?去?还是六大门?中的昆仑门?人,遂众人都用看奇珍异兽的神情,又稀奇又敬仰地注视着青年。 此时,卜白秋正如一只街边小狗般熟练地躲避着追击,到了拐角,又虚晃一枪返回来,神色如常地在道人面前坐下,假装自己是与此人同?行的。 身?后人果然中计,“哇呀呀”地就一溜烟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叫道:“臭小子!!我让你算家中灾祸,你跟我媳妇说她绿帽临头?!我要你说吗?!!” “……” 昆仑青年并不赶人,只礼貌道:“小友,你灵台发黑,怕是阴气过重啊。” 卜白秋道:“我知?道啊。” 昆仑青年又礼貌道:“委婉一点说,就是,你身?边有鬼。还挺凶的。我不是骗子,这是我的道士证。需要我帮你驱一驱吗?” 卜白秋道:“这个我也知?道的。而?且我还知?道,她正在瞪你。确实很凶!” “……”昆仑青年霎时明白了,这是个天生鬼眼,“你真是个处变不惊的好苗子。好孩子。冒昧一问,有兴趣入我门?下么?我是昆仑首席‘玄’字辈,猎鬼战绩门?帖可查。” 论起收徒,六大门?中出了名不挑的是昆仑,出了名会挑的也是昆仑。昆仑中人收徒只看眼缘,山门?中大把没灵根却?聪明伶俐的小道童,教都是照样?教的。但?就算有再?强的灵根,只要不合昆仑眼缘,照样?拒之门?外。 “我没有灵根,进不了山门?的。”卜白秋希冀道,“但?是,你可以当我的师傅吗?我想学阵法和卜卦。请你喝一杯茶可以吗?” 青年朗声笑道:“茶有雅意,结缘何妨?” 卜白秋期待道:“喝完这杯,你就答应教我了?” 青年:“什么至尊九五?” “…………” 几?步之外,神通鉴又在鬼吼鬼叫:“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玄真子?!!!” 徐行笑笑,道:“她出现在这里?岂非太正常?她要是再?不出现,我都要开始怀疑这记忆究竟是真是假了。” 就像傲竹再?有执念,也伤不了郑长宁分?毫一般,卜白秋毕竟没有灵根,想利用幽冥鬼气,也只在鬼域和水域重叠的这一瞬间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即便把这些人搬过来是当初鬼市之主在暗中相助,那进入到“移形换影阵”之后呢? 没有一个对?阵法极其精通的人,只凭卜白秋一人,怎可能精准地将最后的落点定在这里??以徐行对?她的了解,她此刻孤注一掷,定然要将所有的变数都控制完全,不会任凭自己用运气去?赌阵法不出纰漏。 虽然对?玄真子,徐行不算熟悉,但?还是知?道的,此人虽说嘴上?成日挂着“生死有命”,但?做事和跑路一样?是十分?迅猛的,风一般的人。初入幻境时,那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头霸占着阵法,她当真能做到安然自若,一眼都不看?这是性命攸关,她可还带着一个小童! 尸解四阵和人蛇都是非常罕见的东西?,就算知?识渊博,没有经过研究,绝不会对?此了解得如此透彻。幻境前期,玄真子和卜白秋一唱一和,一问一答,无?形中便掌控了局势,不让情况超出自己期望的范围之外。 想来,最好的结果便是在前三层就把郑长宁找出来,并以特殊的方式进行诛杀。但?现在任谁看都知?道,机关算尽,现状还是超出掌控了——郑长宁估计在一看到玄真子时,就警觉自己杀祸临头,找机会躲藏起来了吧。 就算这些都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卜白秋这些奇门?遁甲真本事的来历,也只有从昆仑说起了。 无?论怎么说,这实在是影帝一般的演技,令人叹服。 “看到没有?”徐行蓦然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感叹,“就算再?不靠谱的人当了师尊,都要操心死了……徒弟这小玩意儿真是个祸害。是吧?” 第54章 傲骨失流12 BOSS残血一刀,人头…… #54 十年前, 玄真子的耳背就?已初见端倪了。 不过,尽管十分欣赏卜白秋的胆识,她还是没有收她为徒。不是玄真子不想, 是玄门中人有许多规矩要求,其中有一点便是卜白秋不可能?答应的—— “一入灵境,便少?见红尘了。”玄真子慢吞吞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个八卦阵, 道, “熬多了资历,才能?下山当‘监查使’。” 卜白秋蹲在她身边,像小鸡蹲在母鸡的羽翼下,没有专心?听讲, 而?是斜眼去觑人眼角的细纹。玄真子知她心?不在焉, 并未出言呵斥,只轻巧地拿拂尘点她一下。 她只是觉得很神奇,那沟壑一圈一圈,代表着广博的阅历和成?熟的生命,细细密密地包容她野蛮的浅薄。卜白秋喜欢这样的纹路。 “既然你不愿离开她……”玄真子仍是用平缓的语调道,“贫道不日还要南下,教你几招不难。只是, 你要发誓, 不得用这些来?坑蒙拐骗,更不能?用来?害人。” 卜白秋满口答应道:“好好好!是是是!这当然了!” “好。”玄真子仰头?念了几句神秘咒文, 忽的道,“老天,可否记住了?此人一旦违背,将受十雷轰顶之?刑。” 卜白秋一下子脸色比屎还难看:“……” 玄真子起身道:“玩笑话罢了。你若用它来?行侠仗义,那是贫道眼光好。若用它为非作歹, 后果贫道也一并承担。来?吧。站起来?。” 昆仑一向如此,成?也如此,败也如此。整个门派所有的清规戒律都?只对自己?,不约束他人,纪律极为散漫。年轻一些的门人还有壮志下山来?当什?么监察使,再老一点的就?自开峰头?沉迷炼丹了。 这样看来?,玄真子前辈都?算是事业心?很强的了。徐行心?道,昆仑现在这任掌门命长?得都?快老糊涂了,连哪个长?老还在世都?不知道,难得聚起来?开一次会,花名?册跟死亡笔记似的,读一个没一个。 神通鉴:“……” 幸好这种?话徐行一般只放在心?里说。要是说出口给人听到,功德又要告危了…… 那边的小课堂已经开始了。玄真子缓缓道:“首先,贫道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修行的最高境界,是要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身体暂时还做不到,嘴上也要做到。” 卜白秋道:“这有什?么用吗?” 玄真子:“这样你会显得极为不靠谱。那么,很多事就?不需你来?做了。” 卜白秋:“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卜白秋自此多了一位老师。傲竹教她诗词歌赋,玄真子教她拳脚道行,各司其职。托玄真子的福,傲竹能?活动的范围大了一些,终于不用解手时都?只能?靠背身来?回避了。偶尔卜白秋出去一趟回来?,会看见玄真子在慢吞吞给傲竹烧各种?口味的符水喝,傲竹不可置信道:“这什?么味道?” “喝吧。这是为你好的。”玄真子其实看不见她什?么样,只能?依稀察觉到有一个存在。她慢慢道,“养生符水,这样你忘的会慢一些。” 傲竹皱眉道:“养什?么生?我早都?死了!” 玄真子有事要做,离开前日,她将卜白秋单独叫来?。天黑黑,半点星子都?没有,卜白秋一声“师傅”没叫出口,便听玄真子心?平气和地说:“尽快让她走吧。”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了。t? 卜白秋茫然道:“为什?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难道觉得她有哪里不好??” 现在的确是很好。可人心?易变,更何况早已非人的鬼魂?卜白秋是个对风水术数不通的半吊子,她根本不理解“鬼靠执念存活”是什?么意思。鬼在世上徘徊,随着时间流逝,要么执念变淡消失,要么执念越发深重,三魂七魄中属于“人”的部分逐渐消失……她会变成?一个满心?只有复仇血泪的烈魂,到时,什?么感情、什?么怀念,都?是笑话一场。不如趁着时间尚早,送她回到应去的所在。 “可是……”卜白秋不相信,她迟疑道,“我发过誓了,会帮她报仇的。报完仇了,她再去……也不迟啊?” 这完全是推脱之?辞。她说要报仇,现在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傲竹一日不告诉她,她便像老鼠偷油般偷得一日,在山般的重担下隐秘奔逃。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真自私。 玄真子难得皱眉,似是想问清楚,但知道誓已出口,天理既成?,半晌还是叹了口气,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这交易太模糊了。说是“报仇”,要将仇人怎么样才算是报仇?断手断脚够吗?杀人偿命够吗?死无全尸不够,千刀万剐够不够?粉身碎骨够不够?成?或是不成?,只由对方一张嘴决定。更何况,傲竹不知仇人是谁。 誓言为契约,这和阵法有些相似之处。阵法是对天发誓,以求灵力,誓言是对人发誓——唯一庆幸的是,傲竹的性格傲气,不会真舍得卜白秋为难,但最重要的还是,她力量并不算强,若是做不到,反噬也不会太严重。 罢了。昆仑一向不喜强求,她看了惴惴不安的卜白秋一眼,心?想,坚持个三年五载应当不成?问题,若是之后出了篓子,她再来?解决便是。 卜白秋于是道:“师傅。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玄真子收拾了行囊,道:“长?宁府。” “……” 这一年来?,永定国附近制造了太多起神秘矿难,连带着其他地方也有样学样。昆仑本就?沉迷炼丹,宗门财政都?快入不敷出了,这下更是赔钱赔到快赤字,长?老们就?算是再飘然世外也坐不住了,才派了不少?监察使下来?暗中探访,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此刻的长?宁府,已颇有现世风貌,叫花子都?不敢往门前过,生怕多吸了一口气要赔钱。 卜白秋个子窜的很快,前些日子,她用自己?给人看相挣的第一笔钱为老太买了寿衣和棺材——时候到了,寿终正寝走的,临走前话有点说不清了,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傲竹握着她的手,她转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笑了。 很多时候,人待在某个地方不走是因为根还在。根没了,去哪儿便都?无所谓了。 卜白秋来?到首都?并不是为了找玄真子,只是因为这儿看上去就?很有钱。她初来?乍到,先在大街上摆了个“铁口直断”的摊儿,挑了三个幸运路人骗完,于是有了身遮头?掩面的神棍行头?。 “这怎么能?算骗呢?”卜白秋站在一座尚待出售的小屋面前,叉腰道,“我说他们爱听的话,他们给我钱。两全其美啊!” 傲竹道:“这样说,我还得表扬你了?” 她的笑意没像以前那般带着刺,柔和了不少?。 “那你倒是快表扬。等以后我更厉害了,就?是说他们不爱听的话,他们也得乖乖给钱了。”卜白秋看着小屋,天马行空道,“都?说首都?寸土寸金,也不知这小屋要多少?金银才能?买下来?。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个房间,里面放八张供桌,每天供什?么都?不重样!上边的香得像长?明?灯,雇人专门看着不许断……” 亲祖宗都?没这待遇。骗钱不是长?久之?道,傲竹刚想说两句,压一下这丫头?快要飘起来?的尾巴,就?听长?街尽头?,马蹄声笃笃而?来?,旗帜跟着风猎猎飘扬。周围人隔着很远便纷纷闪避,只敢嘴里不干不净地啐骂几句,声音低得像蚊子挣扎: “郑狗又出街了!” “前些日子在醉乡楼一掷千金,也不知用了谁的人命钱?” “什?么矿山?人山!” “驴粪蛋子表面光。人家表面上可清白得很,怎么查都?查不出毛病。” 什?么人啊?这么招人嫌?卜白秋探出脑袋,看见那辆马车旁若无人地停下来?,小厮撩开门帘,从中踏下来?一个人。还是那般春风得意的脸,那样温文尔雅的笑。很遗憾,郑长?宁非但没遭报应,反倒越过越好了。 她还想看,就?感到一阵细微的震颤。不像连着手,像是连着心?,愤怒之?情如浪一般朝她打?来?,卜白秋转头?,头?一次看到傲竹脸上出现这样恐怖的神情。她终于像一只索命的鬼。 飞到天空的美妙前景破碎,那如山的重担还是霎时压在她肩上。卜白秋并未逃避,只是凝目道:“阿姐。是他吗?” 傲竹:“……” 卜白秋:“是他。” 这是一场明?显的蜉蝣撼树,但沉默即是答案。卜白秋尚未坚硬的心?感受到了害怕,她像是在说给傲竹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就?像将她的执念窃过来?一部分,重新挂在自己?的身上:“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我会杀了他,绝对会。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会杀了他的。一定!” 矿山,她死在矿山里,连同着数千个无辜的冤魂,至今还在被束缚着,久久不去。 去灵境要玄门中人帮忙?卜白秋一个孤儿,根本就?没有门路,更何况,永定国内,郑王爷一手遮天,任何人要出境都?要经他同意。最重要的是,除了傲竹这个奄奄一息、常人看不到的鬼魂,她没有任何证据。 常人说“坏事做绝”,郑长?宁真是将这四字贯彻到了极致。他狠辣、无情,踩着人上位的下一刻,便是将自己?垫脚的石头?踢进?河里。他不跟任何人合作,也不给任何人把柄。只有“不知情”且“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在他身边是安全的,只要符合任意一点,那结局也只分早死和晚死而?已。 越不在乎别人性命的人,反倒越在乎自己?的小命。就?算卜白秋真的跨越过层层障碍,将这件事捅到上面,并让玄门确信此事。抓到了,还要上报审判……在这些时间内,替死、假尸、逃跑,郑长?宁有一百种?办法能?保命脱身,继续过着从前那样穷奢极欲的生活。 “我要混进?长?宁府。”卜白秋喃喃道,“要先换一个身份……” 她说到一半,下意识便要去征询傲竹的意见。只是,她一转头?,只发现傲竹紧紧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没有丝毫反应。 卜白秋忽的心?头?一寒。她想起玄真子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你不能?期望她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她有怨,有恨,直到最后,可能?只剩下这些。若有这一天,你能?承受吗?” 她能?。 她当然能?! 于是,卜白秋成?功混进?了长?宁府——当了一个小厮。负责每日洒扫浇花什?么的,刚开始不熟练,还差点被垂花门的灵植追着屁股咬。徐行心?道,不得不说,这一步走得不错。能?接触到郑长?宁,但又不是贴身小厮。当他的贴身小厮简直比进?矿山还危险。 但,越是接近,才越觉得杀郑长?宁简直难如登天。他什?么都?有,而?她除了一腔怒火,什?么都?没有。哪怕她拿着匕首冲到郑长?宁面前,也照样无济于事。 什?么小房子、什?么八张供桌,已经不重要了。这是属于“未来?”的东西,她不能?去想的事情,重要的是当下。卜白秋想要的是灵根,与生俱来?的、强求不来?的灵根。但她没有气馁,她违背了玄真子的话,找到了另一个能?获取力量的渠道—— 和红尘间的鬼做交易。 她完成?鬼的遗愿,得到鬼魂让渡过来?的冥气。 每只鬼的遗愿都?不相同。好办一些的,例如“一定要让某某人读完我的这封信”、“把我和母亲的尸骨葬在一起”、“我只是要他亲口说出的一个答案”,这些遗愿完成?后,得到的冥气不算很多。难办一些,甚至说的上恐怖一些的,例如“我要害我的人全家死光”、“选十个美人下来?陪我”,这些的冥气很充足,但卜白秋不会去碰。 但还是太慢了。太慢了!不够!根本就?不够! 其实,傲竹并没有催促过她。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可,就?像有一条无形的鞭子在后头?追着不断鞭打?,卜白秋紧张时咬指甲的t?坏习惯好不容易纠正,在长?宁府中又忍不住复发了。 有一日,傲竹道:“这样真的好么?” “什?么好不好的?还有别的办法吗?”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涌上心?头?,卜白秋道,“我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要做到。难道你想放过他吗??” 傲竹道:“不一定要你……” “除了我,还有谁管你!”卜白秋说完,便自觉失言,“……你不用费心?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傲竹没再说什?么。那句话肯定刺痛她了。 她的背影还是一如往常,傲绝、清绝,从不弯折、从不妥协。 卜白秋真正想说的话是反过来?的。她是个没家教的小叫花子,卑劣是她的本色。她想说的是,除了你,谁还会管我?一定要报仇吗?不论?成?功还是失败,你最终都?会离开我。……就?这样抛开一切生活下去不好吗?抓紧不知何时就?湮灭的时间,哪怕只是虚幻的、随时都?会消失的假象?软弱一点如何,可耻一点又怎样? 可她那点软成?泥的脊梁骨,唯有在面对傲竹时绝不会坍塌。她绝不放弃,绝不食言。 就?这样,卜白秋愣头?青似的谋划了第一场刺杀。 说是刺杀,更像是一场惨烈的试探。 她倾尽全力的一击,只不过是郑长?宁轻轻动动手指就?能?打?散的东西。像打?一只蚊子。甚至连重视都?没有引起,她就?这样僵着脸站在小厮专属的角落里,听郑长?宁嘲讽似的轻笑了一下,道:“什?么鬼东西?” 身旁的人为这不好笑的双关捧场似的大笑起来?。她跟着笑,感觉脸上像是被打?了很重的巴掌,火辣辣的疼。 当晚,卜白秋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那样,背着手站在傲竹面前,垂头?道:“对不起。” 傲竹道:“回去吧。” “这只是一次而?已。”卜白秋看她神色漠然,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第一次,失败很正常。你不要着急。我还有办法的!” 着急的明?明?是她。傲竹还是木然地说,“回去吧”。仿佛对她已经毫无期待。 身在局中者宛如迷雾遮眼,唯有旁观者清。卜白秋心?急如焚,只觉得傲竹是对她失望,态度才这般冷淡。但在徐行眼中,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仿佛老天也看不得人过得稍微好一些,才制造出这桩阴差阳错来?—— 傲竹并不是冷淡。她不说话,是已经很难开口表达了!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她对于“报仇雪恨”的执念,已经渐渐变淡了。执念一淡,身形变得更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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