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时辰后, 西厢房外骤然响起急切浑厚的男声。 “婉婉怎么坐在门外?阿月呢?!” “父亲可算来了!您赶紧劝劝二妹妹吧!她有些魔怔了!” 沈毓婉声音沙哑迫切:“院子意外起火,她非叫嚷着去报官,这等荒唐事惊扰顺天府,恐会让人看轻沈家!” “胡闹!” 听着院外喧哗, 沈月放下茶盏起身,瞳眸阴沉如墨。 等了一宿,好戏总算开场了! “开门,请父亲进来!” 朱漆大门敞开,微亮的天光中, 身材窈窕的少女躬身行礼,一举一动自带清冷孤傲。 如此风姿,怨不得太子只在庄外见了一面便着了魔一般,非要将他这二女纳进宫中! 沈月全须全尾令沈崇文松了口气,上前慈爱道:“还好你们姐妹都是有福的,皆化险为夷!” “大幸大幸!” 胳膊被大掌拖住,沈月并未顺着他力道起身,而是转身指着门上被烧黑的铜锁道: “求父亲大人做主,昨夜有奸人欲谋害沈家前程,请父亲彻查!” “锁?!” 沈崇文顺着她手指方向眯着眼望了望,再看到门窗上的木条,憋了一夜的怒气顿时被点燃:“查!给本官查清楚!究竟是何人要害我沈家!” 唇角微勾,沈月拱手恭维:“父亲明察。” 起身瞬间,她目光落在沈崇文身后, 沈毓婉死死盯着废墟,眼底皆是慌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父女三人在院中坐下等审问结果, 沈崇文怒气冲冲,沈毓婉惶惶不安,唯有沈月淡定地敲击着桌面。 沉闷的击打声在惨叫声中格外渗人, 沈毓婉稳住心神,低声道:“父亲......女儿觉得还是先请大夫替二妹妹瞧瞧烧伤的脸吧,这可是女儿家一辈子的事情。” “怎么会伤了脸?!” 骤然的沈月毁容的消息,沈崇文惊得破音, 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冲到沈月面前,抖着手艰涩道:“阿月快让为父看看!伤得可重?可能治好?!” “伤口可怖,别吓着父亲。” 挡下沈崇文掀开帷帽的手,沈月哑声道:“皮肉皆损,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断然没可能恢复。” 确定沈月毁容,沈毓婉紧绷神色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二妹妹不必伤怀,万一有善于治烧伤之人,也不无恢复的可能。” “婉婉说的是,为父回京便求太子殿下帮忙,请位御医看看!” 沈崇文刚说完,管事便急匆匆将他请了出去。 “管事请父亲应当是有人招了。”沈月歪头看向沈毓婉,声音透着几分嘲弄:“若不然长姐猜猜,下人供出来的纵火之人会是谁?” “是意外。” 沈毓婉拨弄着指尖丹寇,原本惊慌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笃定道:“二妹妹可瞧好了,定是意外。” 闲话间, 沈崇文跨进门内,青色锦衣滴着血,剑眉紧蹙。 站在姐妹二人面前威严道: “三日后便是宫宴,你二人尽快收拾一下,同为父归京准备赴宴的衣裳首饰。” “纵火一事为父已经查清,是秋日干燥引起的意外,此事日后莫要再提。” “是么。” 沈月幽幽应道,眼底盛满荫翳森寒, “阿月受伤,为父也心疼得紧,可事已至此,只能怪命不好。” “命不好.......” 舌尖顶着上颌,沈月喃喃低语,隐在帏帽下的眼尾猩红。 虽说此结果在她装毁容时候便算计到, 但听到沈崇文亲口说出,却依旧让人心凉。 沈崇文说得不错,生在遍地妖魔的沈家,她的命确实不好! “对,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泼天富贵放在你眼前都留不住,明明只要在宫宴露一面便能入东宫,却偏偏出了这等事。” 沈崇文唏嘘不已, 察觉沈月语气中的愤然放软语气安抚:“待回府后,为父送阿月一匣子东珠打头面可好?” “若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呢?” 沈崇文以为一匣子死物就能把她打发了? 不让沈崇文出够了血,怎么对得起她费的这一番周折! 唇角微勾, 她站到沈崇文面前,指着门上铜锁荫翳道:“父亲!我不是三岁稚子! 我伤的是脸!毁的是一辈子!你连个公道都不愿给我吗?此事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闭嘴!此事莫要再提!回府后,为父定然会请名医替你医治。” 凝视着沈崇文脸上的愧疚恼怒, 沈月蓦然轻笑出声:“既然父亲给不了我想要的公道,那我只能自己寻了。” 第5章 说罢, 沈月拂袖往门外走去,背影绝然。 “沈月!” 沈崇文厉声呵斥, 见沈月脚步依旧不停,他咬牙道:“来人!二小姐受伤不宜见风,请她先上马车休息!” 沈月被膀大腰圆的仆妇团团围住,叹息声从身后响起。 “二妹妹莫要同父亲置气,父亲为的都是沈家,你也是沈家人应当理解父亲的苦心才是。” 她循声回头, 沈毓婉莲步轻移,站在她面前笑得温婉,压低声音道:“二妹妹好算计,可父亲知道真相又能怎样?终究还是意外。” “既然长姐胸有成竹,想来应当不惧官府才是,” 沈月抬眸,看向院门讥笑出声:“算着时辰,想来官差应当到山下了。” “怎么会有官差!明明.......” “明明盯了我一整晚是不是。” 拂下腕上颤抖的手,沈月隔着人群看向面色铁青的沈崇文:“父亲莫怪,我只想为自己求个公道。” 沉闷马蹄声在山涧格外清晰, 沈崇文陡然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位自小养在别庄的女儿, 公道....... 又是公道........ “沈月,你究竟想要什么?”屏退下人,他背手站立:“如今选妃在即,沈家唯一能入东宫的只有婉婉。” “若是你执意要毁掉沈家前程,别怪为父用些手段。” 呵!手段? 是准备杀了她吗?还真是慈父啊! 掠过沈崇文捏紧刀的指骨, 沈月淡定坐回圈椅,抚平袖上褶皱唇角半勾:“父亲还是坐下的好,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府尹大人案上恐会多出一份血书。” “我怎么会舍得毁掉沈家呢,只不过心头郁气难平罢了。若长姐和父亲能同意我的条件,纵火一事自然迎刃而解。” 良驹嘶鸣声在庄外停下, 沈崇文隐隐焦躁:“说!” “第一,我要沈毓婉跪下给我磕头道歉!且签字画押承认纵火害我一事!” “第二,我要沈家在南山脚下的田庄,城南三间药铺和城东两间粮铺,以及五千两银票。” “第三,我要父亲手令,允我在沈府自由行事。” “绝无可能!” 沈毓婉狠狠将手边茶盏摔在地上:“让本姑娘下跪!沈月你做梦!” “那长姐去顺天府衙走一圈便是。不过你前脚进去,想必后脚御史弹劾父亲的折子便会呈到御前。” 沈月轻掀眼帘,嘲讽道:“长姐身为沈家人应当识大局才是,不过是为自己做下的错事下跪认错而已,同父亲的前程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呐~” “婉婉,这事确实是你做错了。” 沈崇文放在膝上的双拳紧握,将此事一锤定音:“给阿月道歉。” “父亲!” 给沈月下跪磕头认错! 一想到这个画面,沈毓婉只觉两眼发黑,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屈辱得红着眼还待挣扎,触及沈崇文眼底冷意霎时间血液凝滞, “大人!捕役大人在外求见!” 院外通禀声仿若催命符, 沈崇文面色隐有狰狞,厉呵:“跪!” “噗通.......” 双膝跪地瞬间,沈毓婉一瞬间失去生气, 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喉间血腥气泛滥。 沈月!!! “嘭!” 额头触地声在寂静院中格外清晰, “求二妹妹原谅长姐,纵火是长姐听信谗言做出的糊涂之举,” “嘭!” “求二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长姐这一次!” “嘭!” “求二妹妹原谅!” 最后一个头磕完,沈毓婉双目红肿,瘫在地上浑身颤抖:“如今你可满意了!!!” “尚可。” 沈月颔首,端坐在圈椅神情冷冽, 这点屈辱就觉得受不住了?她准备的大礼还在后头呐! “按手印吧。” 她拿出提前写好的供词放到沈毓婉面前:“这份供词我会寻妥善地方保存,若长姐下次再犯,别怪做妹妹的不留情面。” 等沈毓婉麻木地按过手印后,沈月将供词卷起收进袖中, 沈府是沈毓婉母女的天下, 如今她势微, 必须得先拿捏住把柄令沈家众人投鼠忌器,才有足够时间丰沛自身势力。 目的达到, 她起身,笑吟吟冲沈崇文行礼:“多谢父亲替女儿做主,” “女儿这就去同捕役大人解释。” * 送走衙役后沈崇文生怕多生事端,急忙带着她们起程于昨夜赶回京都。 沈府,西偏院。 屋群简陋,狭小庭院只有几株青竹点缀, 晨光照耀下,附着在竹叶上的露珠晶莹。 沈月坐在廊下,身畔跪坐着凝香。 “姑娘下次可不能独自上山了!” 凝香托着沈月手心,替她包扎擦伤心疼道:“幸好您及时拽住树枝,只是擦破点皮,若是从坡上摔落,非得伤了筋骨不可!” “嗯。” 她轻应,单手托腮腹诽, 这可怨不得她, 若不是给朱谨送药她也不会背着所有人偷偷上山。 可朱谨却不告而别让她扑了个空。 前世朱谨对她太温柔, 温柔到她都忘了那人本就是冷面摄政王! 心尖涩然,她分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 走神间, 正院伺候的青衣婆子被带到沈月面前, “二姑娘,东宫来人,夫人请您过去。” 东宫?! 沈月眉头紧锁, 前世她虽独自留在别庄养伤,但也知晓没有东宫来人这一出! 如今朱轩禹却派人来,究竟所谓何事? 短短一瞬,她心绪转了几个弯, “嬷嬷稍等,我整理下仪容。” 第6章 厅堂热闹, 沈夫人宋敏端坐上首圈椅,同带帷帽的沈毓婉说笑,面白无须的大太监坐在她下首品茶,时不时附和几句。 沈月一进来,宋敏脸上笑意尽数敛去,板着脸:“坐吧。” “母亲” 沈月敛眉,仿佛没看出宋敏眼底对自己的厌恶, 前世她也曾期盼过宋敏的爱但宋敏也用实际行动证明,并并非所有亲母女都是亲人,也能是恨不得对方早些死去的仇人。 恭敬行礼后沈月坐到宋敏另一侧,就听略带讨好的男声从右侧响起, “沈夫人好福气,膝下两位姑娘皆是百年难求的绝色佳人,” 透过薄纱,沈月见大太监眉目带笑腰身微屈,指挥着身后小太监将托盘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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