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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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影响方面很特殊，这个职位必须一周轮换一次。” 加西亚将先前自己看过的文件递给伏恩，后者一目十行地快速扫过维克托的任职记录，“……他在逃出塔的一个月前才刚刚被轮换下来。” “追捕他的时候我就曾经有所怀疑，下来检查过，可这些符文仍然在起效，说明这监牢之中的确还有个灵魂被压制着，就没有必要冒着释放它的风险打开检查……” 加西亚抚过那些被狠狠刻上的咒语，即使因满含着恨意而显得有些扭曲，他也认出了老师的笔迹。 “前任魔塔主对我的最后嘱托，就是永远不要打开这扇门，永远不能让这塔底封印着的怪物重见天日。” 伏恩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我们来做什么？” 加西亚垂眸淡淡道：“打开这扇门。” 第152章塔底之人（三） “打开这扇门。” 语毕，立刻有人应景地倒吸一口凉气，一名资历明显比其他人要深的魔法师颤巍巍地开口：“塔主大人，这里面关着的可是坦塔罗斯，是四百年前的圣战战犯、魔族最后的王室啊，这个屠戮无数生命的恶灵是前任塔主耗了半条命才封印住的，一旦解开这些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伏恩认出这人是上任魔塔主的亲信，洛克·雷尔夫，在塔里也算德高望重，自己还从未见过他面露惧色的这副模样…… “行，知道了。” 加西亚淡漠地点点头，手指在虚空中划过，无动于衷地布置着一会解除封印后会用上的阵法，一刻也没有因手下的发言停顿过。 “……” 在场的魔法师们没有一人再提出异议，质疑魔塔主不是他们的工作，协助才是。更何况，他们信任加西亚，以后者的性格，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做出这种决定。不一会，束缚的法阵已经准备就绪，伏恩与其他五名高阶魔法师分别站在六芒星的一角上，等加西亚解开封印，无论里面冒出来什么东西，都必须在那一瞬间就压制住才行。魔塔主向六芒星的中心伸出手臂，赤红的魔力绘出一道道法环，蓄势待发，他最后吩咐道： “这个人的躯体已经死去，只剩下无法被单独泯灭的灵魂了，所以一会封印解除时，不要尝试去攻击他、杀死他，你们只需要保证他不会逃出这层牢房就可以，明白了吗？” “明白，塔主大人。” “好……” 加西亚缓缓沉下了气，总是有些迷蒙的双眼猛地睁大，杀意倾泻而出，“解除！” 随着他一声令下，正方体的牢房突然发出崩裂声，紧接着，蛛网般的裂痕逐渐布满每面墙壁，前任魔塔主的咒语被纷纷撕裂，几秒前还坚不可摧的牢房瞬间变成了沙堡。而从那之中，一个白雾一样的东西冲了出来，刚飘了不到一米，六名高阶魔法师就同时出手，数不清的束缚咒语把它狠狠压向地面，它毫无反抗能力，却仍然在挣扎，简直是在螳臂当车。伏恩疑惑地嘟囔出声：“嗯？怎么感觉……” 好弱。他与其他魔法师交换视线，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费解，这就是‘魔族最后的纯血王室’？有必要关在魔塔最底层吗？ “……不，怎么会，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雷尔夫惊叫出声，他指向那片白雾的手指颤抖，“这不是坦塔罗斯！不是那个恶灵！那人罪孽深重，黑魔法一早就把他的灵魂腐蚀掉了，但这个灵魂还是纯洁无瑕的……” 他看向魔塔主，却发现对方好似早就知道了真相一般，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不知在垂眸思索着什么。其他魔法师不知就里，只能等待魔塔主的指示，在这片沉寂之中，一道走调得不像人声的嗓音突然响起。 “伏……恩……” 听到对自己的呼声，精灵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顺着声音看向被压在地面的白雾，颤抖的瞳孔几乎无法聚焦。他死也忘不了这人的声音。 “……维克托？” …… “派往神殿的小队换成精简的高阶魔法师队伍，雷尔夫，你来负责远程带队……” “罗得里克，明天去给奈哲尔公爵府做点防护工作，再留几个中阶魔法师监视黑魔法波动，别让伊妮特·奈哲尔以外的人发现，非必要也别告知她。” “……” 加西亚冷静地为其他几人安排上了工作，恶灵出塔已成事实，他们能做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尽早把他抓回来。 “伏恩？” 他的书记官呆愣在原地，毫无反应，他已经很久没有眨眼了，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上那片旧友的残魂出神。加西亚示意其他几人先走，自己又站回伏恩身旁，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他记得伏恩与维克托·道尔顿曾经情同手足。精灵终于开口，一向清亮的少年音沧桑沙哑了许多，“……十六年了，他一直被困在这里吗？和现在的下场相比，死在爱人的坟墓前似乎都算是个美好的结局。” “灵魂无法独自消亡，一旦脱离肉体，死亡就成为奢望了。” 听到他的回答，对方又沉默了许久，魔塔主自觉说得太过残忍，可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残忍至极，他也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 “为什么……” 加西亚听到精灵喃喃自语的声音，以为他在问为什么维克托会代替恶灵被关在塔底，于是耐心解释道： “这个恶灵最擅长就是蛊惑人心和附身术，他八成是利用了维克托刚得知爱人去世时的脆弱心境，骗他达成了什么交易，用他的身体逃出魔塔后，又解除附身，伪造了自杀的假象。” 伏恩摇摇头，这些事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不，我是说……这些年来一直都想问您，我犯过这么大的过错，为什么您还要留我在身边？” “由于我把塔外的消息告知给了维克托，导致他在塔内引发了一场百年难见的动乱，我原本以为埃莫洛德在那场动乱中逃跑就已经够灾难的了，没想到……” 他苦笑一声，目光还停留在地面扭动的灵魂上，盯着它让精灵很痛苦，心如刀绞，但此刻他觉得自己需要惩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就算你不说，他也早晚都会被恶灵鼓动潜逃的，为了死人他都愿意忍受剥离灵魂的痛苦，活着的爱人吸引力岂不是更大？” 加西亚转身走向楼梯，并示意伏恩跟上自己，他没有安抚对方的意思，只是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因为你犯过错，所以你会比别人更加努力，比别人更明白错误的代价……” “而且，这一百年来，你的确是一个很尽职的书记官，伏恩，一个小失误并不能抹杀你的全部努力。” 精灵垂下头，散落的额发挡住了脸颊，却挡不住他颤抖的声线，“……谢谢您，塔主大人。” 第153章塔底之人（四） “维克托？你还在吗？可以再回应我一次吗？” 伏恩试探性地呼唤了几句，可那片白雾除了一如既往的挣扎动作外，再无其它举动。 “那晚点见吧……”精灵最后深深看了它一眼，才闭合上囚室的门。维克托的灵魂太过残破，无法沟通，呼唤伏恩名字的那瞬间似乎是他神智短暂的清明，加西亚只能将他暂时收容在普通的囚室中，等他恢复一些时日，再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回到办公室后，见四下无人，伏恩问道：“您刚刚把派往神殿的人员重新排布了，是觉得坦塔罗斯在神殿中吗？” 加西亚点点头，靠着奥斯瓦德的记忆，他对这个恶灵的了解深入骨髓，“嗯，因为他一定会去寻找圣女。” 精灵不解道：“那岂不是伊妮特那边更加危险？” “他是十六年前逃走的，那时候伊妮特还没有出生，但那个假圣女——阿斯特莱雅已经出生，他十有八九是错误地附身在她身上了，本以为获得了圣女的力量，没想到是个冒牌货，但又因为刚刚才解除封印，他的魔力不足，只能将错就错。” 伏恩回想着女孩对他说过的幼时遭遇，“……可这样的话，在伊妮特去神殿的时候，他既然已经遇见了真正的圣女，为什么不放弃假圣女呢？” “假圣女对他言听计从，在神殿里他可以呼风唤雨，为计划做准备，而那时世界树的碎片不知所踪，伊妮特不仅未成熟无法使用能力，身边还有个埃莫洛德，何必去冒险。” 魔塔主在面前的虚空中随手一抓，一摞文件凭空出现，被他丢给了精灵，“坦塔罗斯的档案，里面对他的能力描写比较详尽，被派往神殿的小队离开前，你去给他们讲讲造梦术。” 伏恩接过档案，迅速浏览，坦塔罗斯跟梦魇与毁灭之神摩耳甫斯缔结了契约，除去用之不竭的魔力以外，他还得到了编织梦境的异能——看来魇梦石就是借助这个能力制造出来的。 “……这个造梦术能做到什么程度？他能在梦中幻化成别人的样子吗？” 加西亚知道精灵究竟想问什么，直接答道：“坦塔罗斯八成是在梦境中幻化成了维克托死去的女友，欺骗了他，才成功附身的……在上任魔塔主层层叠叠的法阵控制下，竟然还是让恶灵攒下了魔力，失策了。” 也许是因为在前任塔主的记忆中见过造梦术的强大，他并不怪罪维克托，这个人品行良好，不会故意做出释放恶灵这种蠢事，维克托大概只是想离开魔塔而已，并不知晓自己在梦中许诺了什么，没想到身体离开了，灵魂却走不了。恶灵一开始就想好要用他的灵魂代替自己，好骗过奥斯瓦德在囚牢上留下的法咒。他太过狡猾，太擅长摆布人心。魔塔中的人大多情感淡薄的原因也是如此，情感就是纰漏，爱意和恨意都会成为错误的导火索，或早或晚。 “囚禁数名塔的魔法师做魔仆、用自己的手下炼制傀儡并附身作战、将整个城镇献祭给异神换取力量……” 伏恩在翻阅恶灵档案的过程中面色愈加凝重，“虽然巴克尔特当时的国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这人要是赢了，真算得上生灵涂炭……” 他的视线扫过最后一行的同时，档案瞬间灰飞烟灭，这是只有魔塔主才能查看的绝密档案，不可以有半点泄露的风险。 “巴克尔特的王没有选择，对方有邪神相助，他只能也求助于神。” 加西亚平淡分析道：“每个神明要的祭品都不相同，命运三女神要人的时间——也就是寿命，梦魇之神要人的痛苦，而坦塔罗斯在战争中为这名邪神保证了源源不断的供给，这才使得他异常强大。” “也许在战争中他没有选择，但战争后他是有的……算了，无所谓，都已经过去四百年了。” 伏恩回过神，把话题带向正轨，“雪狼竟然给我们提供了真的情报，有那么一会，我还担心这会是什么计中计呢，毕竟坦塔罗斯的能力和雪狼太过相近了，他们极有可能是同一条血脉。” 就算在魔族的书籍中，「附身」也是绝对的禁术，坦塔罗斯是在附身的过程中原身死亡了，才变成了恶灵，雪狼与他使用了同一种禁术，绝对不是巧合。即便如此精灵也没有产生过劝阻魔塔主的想法，他不相信雪狼，但相信加西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对方的神色还是像往日里那般平静，让人心安，“伊妮特说过，雪狼还有个盟友，他们的联盟关系并不牢固，也许他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这个不好控制的盟友吧。” 或者，睡莲是想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手，以雪狼的狡猾程度，绝不会白白把情报送给魔塔。 “……除得掉吗？”精灵面露难色，“脱离了肉体的灵魂无法单独死去，只能逐渐消解，除非能给他强行召唤进一具躯体中，不然我们能做的只是再次封印他罢了。” 加西亚摇摇头，“前任魔塔主奥斯瓦德把他的记忆留给了我，他已经尝试过所有方法了，只有坦塔罗斯曾经附身过的活人才能把他困住，可那些人早都死了，死于战争或是坦塔罗斯之手。” 在加西亚来到魔塔之前，奥斯瓦德每天都在负十九层徘徊，研究如何杀死这个恶灵。塔中的人大多都认为奥斯瓦德是太过尽职尽责，但只有加西亚知道，他是恨得太深了。恶灵的楼层必须一周一更换看守人员，也是因为他如毒蛇般的低语极其蛊惑人心，而奥斯瓦德就是塔内第一个被蛊惑的人，他为此付出了残酷的代价。坦塔罗斯逼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心上人。第154章塔底之人（五）经过探讨后，伏恩使用传送阵直达奈哲尔公爵府，准备接伊妮特进魔塔——现在她已经获得了圣女的力量，恶灵或早或晚，一定会找上她。却没想到对方恰巧不在家，精灵询问过侍女之后才知道，今天是巴克尔特帝国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他们三姐弟上午就一起出发去大赛现场了，大概再过一两小时才能回来。狩猎大赛现场人多耳杂，从那把她带回魔塔很难不引人注目，况且对方身边有埃莫洛德和尤里西斯跟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伏恩于是让侍女给对方带话，回家后立刻用传送阵召唤他，就又返回了魔塔顶层，向加西亚报告。 “这也算是她最后一天的自由了，没关系，不急于一时。” 魔塔主对他的处理表示了赞同，“而且，她只是刚刚获得时间之力，还不能彻底驾驭，融合需要时间，对恶灵来说，现在她就是块还不能吃的烫手山芋，他暂时不会找上她的。” 坦塔罗斯也知道魔塔会盯着真正的圣女，他出手得越早，就越提前开始与魔塔的争斗，得不偿失。 “档案中写，坦塔罗斯在四百年前就曾经企图利用那时的圣女逆流时间，想要回到洗涤日之前，但在逆流过程中被前塔主制止了……” 伏恩还在斟酌着刚刚看到的资料，多年的书记官工作让他基本过目不忘，“塔主大人，奥斯瓦德大人的记忆中有表示过是如何制止的吗？万一恶灵还是通过旁门左道控制了伊妮特，我们也好有个解决方案吧。” “……”对方在短暂的沉默后，坦言道：“他把圣女杀掉了。” 魔塔主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过于平淡，精灵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加西亚解释道：“他没有选择，圣女失去了理智，想要中断逆流，只有破坏掉世界树碎片才行。” 奥斯瓦德的记忆仍然在加西亚大脑中栩栩如生，他的老师亲手刺穿了圣女的心脏，从那片血肉模糊中扯出了已经牢牢生根的世界树枝条，并怀着恨意摧毁了它，这才使逆流终止。 “哈……”过了许久，伏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前任塔主大人杀死了那个年代的圣女，还毁掉了圣物……怪不得他的档案跟没写一样，这可不能被记录下来……” 片刻的沉寂后，他突然又反应改过来，“等等，如果世界树碎片已经被销毁了，那伊妮特心脏里的是什么？” “历史上也没有过圣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