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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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会像拖麻袋那样拖着我走。周围时不时有其他人路过，他们见到格雷，都恭敬的低下头，也对，毕竟他是这座魔塔的主人。记忆里的格雷温柔善良，还稍微有点傻乎乎的，一点都不像魔塔主，导致我都忘记他所具备的恐怖力量了。 ……艾里奥，会不会受伤了啊。强行挣脱束缚魔法，会对肉体带来极大的反噬，更何况格雷对他绝对没手下留情，他一定…… 自己的命运都像风中残烛一般，我却满脑子都是艾里奥最后那副痛苦的表情，我好像总在害他受伤。『咚！』 “唔！” 我捂着脑门后退了一步，格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我一个不留神就撞在他后背上了，怎么这么硬，疼死了…… “塔主大人，您回来了。” 清亮的少年嗓音响起，我从格雷身后探出头，看到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亚麻色的头发梳成长长的麻花辫，从胸前垂落，直到腰际，整张脸白皙得接近透明，青绿色的双眼美丽脱俗，满盈着笑意。对方看到我，笑眯眯地跟我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呀，竟然带回来个这么可爱的小姐，难道您终于想通了收学徒的事吗？” “这是最近黑魔法动乱的相关人员，给她安排个房间。” 嗯？？黑魔法？？ “我没有……” 我话还没说完，格雷就消失了，只留我和少年面面相觑。 “您好呀，我叫伏恩，是塔里的书记官。” 诶？他的耳朵…… 少年一动，细长的耳朵从发丝中探出，到了最上方甚至成了一处尖角，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耳朵…… 伏恩注意到我的视线，补充道： “同时也是个精灵。” ****** 伏恩把我安排在一个像旅馆一样的房间里，好消息是，待遇还可以，我没有蹲监狱，坏消息是，快蹲了。伏恩虽然笑眯眯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他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我一直尝试解释自己跟黑魔法没有任何纠葛，他一边微笑一边连连点头，‘嗯嗯好的’这么答复我，极尽敷衍。 “能让我跟格……魔塔主大人再说说话吗？你们抓错人了，我真是无辜的啊……” “塔主大人正忙，等他有时间了我会带你去的，现在请先安心休息吧！” 怎么安心休息啊！！我被当着家人的面绑到这里来，他们肯定吓死了，难道我这时候还能倒头就睡吗？！ “可我的家人会担心的，他们肯定正大街小巷的贴通缉令呢……” 伏恩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这一点你不用顾虑，塔主大人在带走小姐时留下调查令了吧。” ……调查令？难道是那张格雷随手扔在地上的纸吗？？ “在黑魔法犯罪者的处置问题上，魔塔有着高于任何国家法律的执行权，他们的通缉令没有可能会被批准，况且，只有魔塔所属的魔法师才能进入魔塔，这里在法律之外。” 我能感觉到血液正逐渐冰冷，这是什么无法无天的地方…… “如果你的确无辜，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安心休息吧。” 伏恩笑着合上了门，他走后我试着发动魔法，完全失效了，跟埃莫说的一样，房间里大概下了很多封印，时刻汲取着我的魔力，一动不动我都感到疲惫。格雷为什么抓我回魔塔呢……我以为他忍受切割灵魂的痛苦，就是为了能够离开这里，获得自由，可现在…… …… 啊！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我怎么能才反应过来啊！那个人根本不是格雷！不是我认识的‘格雷’！他是另一个，留下来当魔塔主的那个！怪不得埃莫说气息不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自己被抓住，总比埃莫和我一起被抓住要好吧？他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现在他大概还在温室里等着我吧…… 昏昏沉沉中，疲惫如洪水般向我袭来，我闭上眼，逃进了睡眠里。 ****** 和煦的阳光照在温室中，小黑豆随心所欲的在花丛里穿梭，啃啃这个，吃吃那个，惬意得很。它打算去嚼嚼摇椅旁的花苗，刚蹦了两步，野生动物的危机意识警铃大作，闪电一般的逃掉了。摇椅上的黑猫，正焦躁的摇摆着绒尾。虽然才过了半个小时，远远不到该担心的地步，但他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偷偷去看一眼吧。猫像坠入沼泽一般融进了黑暗，他熟练的在一片片墨色中穿梭，向着主人的房间。一定是他想多了，主人只是太久没见到那个魔法师，在叙旧而已……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克莱娅，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相信魔塔。” 魔塔？猫停下脚步，听克莱娅和公爵的对话。 “父亲，‘相信魔塔’？那个魔法师直接把伊妮特绑走了，重伤了艾里奥，他现在还昏迷着没有醒来，‘相信魔塔’？” “……错误逮捕的案件的确有，但塔总会调查清楚的，伊妮特也能平安回家……” 男人叹了口气，声音好像老了十几岁，疲惫不已。 “就算去申请通缉令之类的东西，也是毫无用处的，只会损坏伊妮特的名声，魔塔的位置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 猫没有继续听，他逐渐失控，身体猛地膨胀到原先的几倍大，直到‘猫’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迅猛的黑豹，在走廊里发疯般的横冲直撞。他终于到达了主人的房间，一路上竟也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女孩的房门大开着，对面的墙壁上有片血迹，‘猫’慌乱的上前确认，幸好不是女孩的血，但走廊里残留魔力的气味却十分熟悉，让他想起那些在塔中的痛苦日子。 ‘猫’缓缓走进这间充满幸福回忆的屋子，可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窗帘在随风摆动。第62章打也打不过，装也装不像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醒来了，我睡得极不安稳，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被吵醒，但醒来又无事可做，只能接着睡。这间屋子没有窗户，我也没法判断时间，难道是怕我顺着窗子爬出去吗…… 『咔哒。』门被推开，是伏恩来给我送早餐了。 “伊妮特小姐，吃完饭就跟我去见塔主大人吧，他在等你。” 食物摆在面前，可我一点也吃不进去，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恐惧得无法进食的感觉了，我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上面有昨天格……不，魔塔主留下的淤青。同一个灵魂同一个肉体，怎么会如此截然不同。我站起身：“现在就走吧。” “诶？不吃了吗？” “嗯。” 伏恩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我们瞬间来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他轻轻叩门。 “塔主大人，我把她带来了。” 门缓缓打开，逐渐显露出这间大得惊人的房间的全貌，正中央的办公桌后坐着那位魔塔主，看见他冰冷面孔的同时，我就克制不住的想要逃跑，但还是硬着头皮跟在伏恩身后走了进去，虽然知道他也不会保护我，但他的笑容好歹有点温度，能稍微抚平我的焦虑…… 魔塔主从文书中抬起头，只扫了一眼，我面前的伏恩就原地消失了…… 我那么大一个人形挡箭牌呢？！！『嘭！』门在我身后重重合上了，发出的巨响吓了我一跳，魔塔主头也不抬的说道：“坐下。” 这个语气真……就好像在给小狗下命令一样，哪怕带个主语都不会这么气人，要是换个脾气差的人绝对要跟他一站到底…… 我坐下了。魔塔主又翻过一页纸，似乎是一些魔力波动报告，他看得漫不经心，但也没同我交谈，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您……” “安静。”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 我如坐针毡的眼瞅着他看完了那本几十页的报告，他松开了手，报告没有掉回桌子上，而是像羽毛一样飘进了壁炉中，眨眼间就焚烧殆尽。 “浪费时间的垃圾。” 此刻，是不是有位魔塔打工人的心在滴血啊…… 魔塔主终于看向我，和我所熟识的格雷相比，他浅灰色的眼中仿佛结了冰：“你认识我，说说。” “嗯……我小时候被坏魔法师绑架，是你救了我，并在我家呆了一年，后来有一天你突然离开了……” 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我立刻全盘托出。 “你不记得我了吗，格雷？” 虽然眼前的男人和格雷明显不共享记忆，就算我说是格雷告诉我的，他也没法认定我在撒谎，但我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两个‘格雷’的事，毕竟这是个很危险的秘密。这个世界稳定的基础就是魔塔，魔塔是神明为人类建造的最终防线，没有魔塔，人类早就被魔物和黑魔法师吞噬了，而魔塔内虽然有上百名魔法师，魔塔主却一人就占了九成以上的战力。所以一旦发生了任何削弱魔塔主实力的事件，都会引起难以想象的动乱。对方沉默得看着我，如我所料，没有任何回答，他勾勾手指，一股极大的拉力将我扯向他，我用手抵在桌面才勉强没趴到桌子上。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我笑着开口：“……格雷，怎么了？” 我装！我最擅长装了！魔塔主凝视了我一会，突然向我的脸伸出手，他要干什么？！昨天的画面不可控制的窜进我的大脑，对窒息的恐惧让我紧紧闭上了眼。可我没等到疼痛，却等到了他冰冷的声音。 “你今天的态度不一样了，是猜到了吗？” 我睁开眼，他正拄着头观察我的恐惧，灰色瞳孔像是暴雨前的阴云。 “昨天就算要窒息了也还看着我的眼睛，是完全信任的姿态，好像确定我不会伤害你一样……” 他视线下移，又看向我淤血的手腕。 “今天就变成惊弓之鸟了。” ……不会吧，就凭我这一瞬间的反应吗…… “你知道了。” 肯定的语气，眼前这个男人的直觉准得可怕，明明格雷很好糊弄的，我强摁下恐惧，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知道什么？” 魔塔主笑了。 “对那个叫‘格雷’的我，你也是这么装傻的吗？” ！！！ “你知道我们不是同一个人，没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他只是我一小部分的灵魂碎片罢了，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 我又不受控制的被扯近了一些，几乎能感受到他冷冽的吐息，瞒不住了，再装下去就是侮辱彼此的智商了。 “你完全比不上我的格雷。” 啊无所谓了，打也打不过，装也装不像，开摆吧！ “他才不会像你这么粗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弄伤别人，一点礼貌也没有，还给人乱套莫须有的罪名……” 发泄般的胡说了一通之后，魔塔主却突然放开了我，我连忙往后缩，生怕他又反悔了。我说的话难道起作用了？？ “他是什么时候从你家离开的。” ……可恶！原来是根本没在听！我完全被无视了啊！！ “七年前吧……大概是1060年……” 他点了点头：“嗯，对得上。” “什么对得上？” “他就是1060年死的。” ……什么？我听错了吗？ “……您刚刚说什么？” 魔塔主轻描淡写的重复道：“‘格雷’，已经死了。” 格雷，死了？ “不可能的，他，他还说了会回来找我的……” 可他那么强，怎么会呢，他答应我会回来教我魔法的…… 在小说里格雷还活到了伊妮特十七岁那年啊，怎么会在我七岁就死了呢，难道—— ……难道是我改变了他的命运吗？ “你为什么哭？” 魔塔主突然烦躁异常，他深深皱眉，视线追随着一滴正从我脸上滑落的泪水。 “他本来就不是个完整的生命，魔力耗尽了，就消失了而已，有什么可伤心的？” 我完全忘记了恐惧，在魔塔主的面前泣不成声。本来还想着再见面时，要狠狠埋怨格雷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我的，原来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早知道那就是永别，我怎样都不会放他走。第63章颈环 …… “你哭够了没有，很吵，我看不进去文件了。” 可我都没有发出声音啊…… 见我疑惑的看过来，魔塔主解释道：“眼泪掉下来的声音太吵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于是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刚走了一半，就被魔力又拖回到椅子上了，这家伙只要勾勾手指就能随便摆布我，反抗没有意义。他不悦的抬眼：“我让你走了吗？” 不是你嫌我吵吗？？没法沟通，我索性就坐在原地默默掉眼泪，不再管这个和过去的老师有着同一张脸的人。这几年我其实已经不常想起格雷了。毕竟上次见面已经还是七年前，他走的那一年，我真的很想念他，经常数着还有多久日子他能回来。第二年，我每天早上醒来都有些期待，‘也许今天睁开眼格雷就已经在了’，但他还是毫无踪迹。第三年我安慰自己，也许他是真的很忙，希望他不会受伤。第四年开始，我逐渐有些生气了，暗暗下定决心，等格雷回来了，就假装认不出他，让他也感受一下我的这份伤心。但这些情感在我昨天打开门的一瞬间，都被抛之脑后了，再次见到‘他’的喜悦大于那一切，这七年的想念短暂的得到了满足…… 可现在它们又回来了。情感成倍的返还，潮水般的悲伤将我淹没。原来我一直都在等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回来看我。魔塔主莫名其妙的凝视着我：“……你跟他很亲近吗？七年前你也就是个小孩吧，还记得什么啊？哭的这么伤心。” “跟你无关。” 不想再听他说话了，格雷的声线让我胸口发闷…… “怎么跟我无关？他就是我。” “……” 见我不再回答，他换了问题的方向：“……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我摇摇头。 “他只说，他要去调查些耽搁了很久的事情……” 我又想起那天离别时的画面，泪水更加止不住了。 “……他是怎么……死的？” 魔塔主的指尖在桌面上轻敲，缓缓开口：“两种可能，一，魔力耗尽，二，被人所害。他身上有我十分之一的魔力，想耗尽是很困难的，而能打败他的人也屈指可数……” 他的话突然止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好像在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奇怪，他好像没有昨天那么冷漠了。我感到不解：“竟然有被害的可能，为什么现在才开始调查啊？” “没有在调查。” ……？ “……抓我过来不是为了调查格雷的死亡吗？” “不。魔塔只能处理黑魔法相关的事宜，对任何其他事件插手都是越界……” 魔塔主手指微动，点了点桌面，一个熟悉的黄宝石发卡凭空出现。 “带走你是为了这个。” 这不是艾里奥送我的那个有传送魔法的发卡吗？我记得当时魔法发动时，它变得特别烫，我可能不小心松手把它弄丢了，因为那之后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还难过了几天。 “这个东西出现在一场活人献祭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