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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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以为，这个恶毒的女人又来对母亲冷嘲热讽，甚至没打算让她进来，但她抓住他的手，生平第一次看进他的眼睛里，用最诚恳的语气请求他，年幼的莱昂纳尔被那双金色瞳孔中盈满的泪水打动，还是打开了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至今也不能完全理解，玛利亚像是突然洗心革面，似乎是真的对自己扰乱了他人的婚姻而懊悔，她向母亲许诺第二天就离开皇宫，再此之前，她有且只有一个请求。 “您是个好母亲，但我不是。” 那个高傲的玛利亚，跪在母亲面前冰冷的地面上，她低垂着头颅，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纷纷落下，令人动容。 “我的伊森，我最亲爱的孩子，我已经不配也不能继续养大他了，但他没有任何过错，请您，请您……” 莱昂纳尔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那一定悲痛欲绝。 …… 第二天，她遵守了承诺，从此再也没人见过她，皇后也像许诺的那样收下了她年仅四岁的孩子作为义子。一切都回到了正轨，皇帝回心转意，母亲的躁郁也有所好转，并且又怀上了新的皇子，莱昂纳尔终于得到了皇太子应有的一切，似乎已经幸福到了极点。就像熟透的果实一般，所有过于美好的事物都会坠落，并在坚硬的地面砸得稀碎。没有任何先兆，皇帝像是被噩梦缠身一般，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宫里的上百名御医也没能找到病因，最终，在卡特丽娜出生之前，他彻底陷入了昏迷。在短暂的一年里，伊森依次失去了深爱他的母亲和可以依靠的父亲，虽然皇后待他如亲生孩子一般好，从来没有把对玛利亚的憎恨投射在他身上过，但伊森的心却对义母和兄长紧闭着，那个总是闪亮着眼睛仰视他的弟弟，好像同母亲一起消失了，渐渐的，他们也不再尝试去打动他了。莱昂纳尔看着眼前满脸虚假笑容的弟弟，只感到疲惫。事到如今…… “下午时，我听到传言，凯米商业街似乎有人打晕了维持街道秩序的工作人员，而正巧的是，您一回来就要求彻查那片地区的治安官，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您亲自去城镇打的人呢……” “你想说什么。” 莱昂纳尔冷着脸打断了对方，伊森拐弯抹角的叙述让他厌烦不已，这么多年来，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对方的这一点，虚假油滑的惺惺作态。卡特丽娜似乎察觉到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僵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手上吃了一半的奶油糖也不敢往嘴里送了。 “哈哈，哥哥，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我能有什么不满？” 伊森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阳光灿烂，却让人倍感不快，他歪了歪头，半张脸没入了金发的阴影中，那只没被光照到的金色瞳孔，却还是幽幽的发着亮。 “……只是作为弟弟，好心来给您提个醒罢了。” 第59章输出基本靠吼 “哥哥，听说皇宫附近有条很繁华的商业街，我们可不可以去玩玩啊？” 在那天之后，我又谨慎的等待了一些时日，才在早餐时间向艾里奥这样提议。如果出事的第二天就提起，实在有些可疑了。我的计划是，带着艾里奥去逛街，找几个爱八卦的老板娘，假装有意无意的问起这方面的事，艾里奥听了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相关人员一个也跑不了！真神奇啊，我一直防备着艾里奥变成小说里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但他这些年出落得越来越刚正不阿了，想想还挺自豪的，嘿嘿…… 艾里奥回想了一会，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你是说凯米商业街吗？” “哥哥也知道啊，那条街这么有名吗？” “嗯，这几天是很有名，听说那条街的治安队被大换血，好像之前有些受贿行为，相关负责人已经在牢里服刑了，皇宫里直接下达的命令，闹得沸沸扬扬的。” 克莱娅放下餐刀：“凯米商业街啊……好像的确没带你去过，要么明天？正好骑士们休息，有人给保驾护航。” “哈哈哈，等他们整顿好了我们再去吧，现在感觉会有些混乱呢……” 艾里奥赞同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你也有考虑周全的时候啊’。那地方现在一定充满了调查队的人，这风口浪尖的，我过去要是被目击者认出来了怎么解释啊，算了算了…… 饭后，我回到房间，开始了今日的练习。 “微光！” 『哗——』刹那间，刺眼的白光充斥了整个房间，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差点以为自己上天堂了。这是什么啊！与其说是微光，闪光弹更合适一点吧！幸亏事先拉好了窗帘…… 我在房间里摸索着，想摸到床边坐下，埃莫捉住我四处挥舞的手，引导我安全的着陆。啊，什么也看不到了，眼前一片白…… “……主人，您能安静的施法吗？” 他嫌我吵！他竟然嫌我吵！我的家庭地位是不是下降了，呜呜。 “不是你说把要达成的魔法说出来，效果会更好吗？！” 埃莫的声音很惊讶：“原来您是这么理解的吗？这就是您坚持喊着使用魔法的原因吗？？” 虽然现在看不到埃莫，但他一定是一脸无言以对。 “我原本的意思是，您要清晰的表达出来您的意图，是否说出来并不影响什么，只要有足够多的魔力，魔法就会去完成任何您想让它做的事情，只要您的念头出现了，它就会去执行。” ……哦，那我这阵子嗷嗷的是图个什么…… “而且，当您喊着使用魔法的时候，很容易用力过猛的，就像上次的传送和刚刚的光一样。” 我好像悟到了点：“也就是说，当我希望一个魔法发挥的很强烈，而不是精准的时候，就喊出来，对吗？” “正解！” 他好像很开心，毛茸茸的尾巴轻拍着我的腿，看来在这几年尽心竭力的教导下，埃莫对我的期待值已经很低了…… 现在想起来，我魔法使用的最成功的一次，就是救那个……嗯……那个谁的时候，我当时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没有出声，没想到反而效果极佳。埃莫还沉浸在喜悦中：“太好了，我能感觉到您正逐渐上道，好像已经能看到您成为大魔法师的未来了……” 我眨眨眼：“看到了。” “您也看到了一样的前景吗？” 我在埃莫期待的目光下揉了揉眼睛。 “不，我是说，我又能看到了。” 眼中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刚刚那招虽然不能用作照明，但可以逃跑的时候当闪光弹用，效果显著，我至少失明了三分钟。 “哎，未来真的太远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感叹什么，但我直觉应该是在嘲笑我，便抓住他的尾巴狠狠逆毛一撸，埃莫每一根发丝都炸了起来，落到地上变回了小黑猫，他跳上床，不停地喵喵叫，大概是一些不敢用人话跟我输出的怨言。 “胆小猫！” ****** “母亲，药来了。” 尤里西斯带着托盘走进屋内，平日里，送药这种工作都是由女仆完成的，但刚刚他的父亲——伍德洛侯爵大发了一通脾气，扔出去的茶杯砸中了平时送药的女仆，可怜的女孩额头上留下了一大片淤青，流着眼泪给侯爵夫人送药的路上被尤里西斯撞见了，他为父亲的行为感到愧疚，接过了托盘，并给女孩放了一周的假。侯爵夫人正在落地窗前沐浴着阳光，她金棕色的发丝随风微动，整个人好像被光晕所笼罩，那个曾经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妇人、只存在于在尤里西斯记忆中的母亲，好像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先放桌上吧，尤里，我一会喝。” 母亲的嗓音也婉转动听，想起几个月前她还在病床上咳得声音嘶哑，尤里西斯不禁有些感叹。 “您今天又恢复了不少，气色都红润起来了。” 女人微微一笑，她笑起来和尤里西斯十分相像，轻薄的嘴唇勾起，美艳动人。可尤里西斯此刻却觉得她的笑脸十分悲伤。为什么呢？明明一度要害死她的疾病在逐渐好转，从虚弱的无法自己坐起身，到现在行动自如的状态，每一天她都在离健康更近一步，尤里西斯却敏锐的察觉到，她在逐渐跌入绝望的深渊。就好像她期待着疾病的恶化一般…… “母亲……您有什么没跟我说的吗？” 他等了很久，侯爵夫人甚至没有转过头，只是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看远处的什么，直到他终于失去了耐心，按下门把手的一瞬间，母亲的声音终于从身后传来。 “尤里，好孩子，你要听爸爸的话啊。” 他愣在原地，胃里有什么情感在翻滚，搅得他恶心地想吐。 “嗯。” 尤里西斯合上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屋内的女人端起那碗药，愣怔了几秒后，随手倒进了花盆中。第60章似是故人来『叩叩。』 “唔……是谁啊……” 天还蒙蒙亮的清晨，我被敲门声吵醒，从床上坐起身来打算去应门，却被埃莫拦住了。 “主人，别开门。” 埃莫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听起来竟然很紧张，真罕见，我清醒了一点。 “为什么？门外是坏人吗？” “不能确定，但很危险。”埃莫皱着眉，盯着门的方向，好像在努力辨认着什么：“是那个魔法师的气息……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个魔法师’？『叩叩叩！』敲门声再度响起，门外的人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手上的力气大了不少。 “开门。” 是格雷的声音！我惊喜不已，格雷竟然回来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他早把我忘了，或是…… 或是耗尽魔力消散了。现在他就在门外，真是太好了，我连忙披上一件外套：“埃莫你先走吧，别被格雷发现了！” 埃莫在魔塔看来还是个通缉犯呢，可不能让他俩见到面…… “……不行，不太对劲，门外那个人不是现在的我能战胜的，主人，我们先离开吧……” “哎没事的，你想太多了，格雷是不会伤害我的，快走吧，在温室等我，我晚点就来。” 埃莫忧心忡忡的脸消失在暗处，我等了两秒，满怀期待的拉开门…… “格雷！！！” 真的是格雷！我立刻冲过去扑到他怀里抱住了他，他似乎对我的热情感到惊讶，身体僵硬着毫无回应，但我被喜悦冲晕头脑，完全没注意到。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变，这张脸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银灰色的长发柔软顺滑，淡色的瞳孔清澈见底，一张俊脸冷漠疏离，魔法师的青春的确比一般人要长久啊，希望我也可以在老死前…… ……冷漠疏离？我这才发觉，格雷正冷若冰霜的凝视着我，让我莫名有些害怕，从没见过这样的格雷，难道他没认出我吗？在我发愣的功夫，他终于有了动作，把手伸向我身后，就在我以为他要回抱住我时，格雷揪住我的领口，像拎流浪猫一样把我扯开了。嗯？？？他就着这个姿势伏下了身，没有感情的浅灰色瞳孔里倒映着我无措的脸，短暂的观察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见过我？” 不会吧，不会是失忆了吧…… 我怯生生的点了点头：“你不记得我了吗？格雷，我是伊妮特啊。” 他没回答我，也没松开我的后衣领，就这么揪着我强行走进我的卧室，四下扫视了一遍。 “屋子里刚刚还有别人吗？” 糟糕！不会是指埃莫吧！ “没有啊，只有我自己……” “撒谎。” 格雷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我，我突然有些既视感，几年前格雷还没离开我时，也有一次察觉到了埃莫的存在，那时候他温柔的眉眼我还清晰记得，可现在面前这个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我的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却陌生得让我恐惧。好可怕，这个格雷好可怕。 “那个跑掉的家伙是谁？” 他抓的太紧，领口勒着我的脖子让我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我微微挣扎。 “格雷，放手，我喘不上气了……” 他对我的请求置若罔闻，只是皱起了俊秀的眉：“格雷是什么？” 完了，他真的都忘记了，连自己编的名字都…… 失去记忆的格雷竟然是这么粗鲁的人吗，不可置信，眼前一阵阵发黑，用魔法攻击格雷基本上就是自讨苦吃，我可能要昏过去了…… “算了，无所谓。” 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我立刻猛吸了一口气，俯下身不住的咳嗽，格雷毫无动容的俯视着我。 “伊妮特？大早上的怎么……魔法师先生？” 对门的艾里奥被我的声音吵醒，他显然也认出了格雷，我正咳得撕心裂肺，生理泪水都盈满了眼眶。 “哥哥！” 呜呜，救星来了！我转身就向他跑去，寻求庇护，现在的格雷太过恐怖…… “我没说你可以走。”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男人冷的不像活人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随手就把我扯回了身边，我被他这么一拉差点摔倒，堪堪靠着他的手维持住了平衡，那只手像是铁钳一样毫无怜悯的钳住了我，真疼啊，我痛呼出声。 “你在做什么？！放开她！” 艾里奥瞬间暴怒，冲了过来，格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手一挥，无形的魔力呼啸而过，将艾里奥死死抵在墙面上，后者咬着牙挣扎，但终究是螳臂当车。格雷轻飘飘的开口：“不自量力。” 艾里奥挣扎得过于猛烈，那双猩红的眼睛满是杀意，格雷的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张烫金的纸凭空出现，缓缓飘落到了艾里奥脚下，我隐约看到了‘魔塔’，‘调查令’……之类的字眼。 “走了。” 我的脚下逐渐亮起光芒，一个法阵无声的出现，上面的文字不属于任何国家，但我却认得出来，我曾在那几本古老的魔法书里见过…… 这是去魔塔的传送阵。我惊慌的胡乱挣扎，但任何魔法都没法使用，魔力刚调动起来就被格雷抓着我的手吸收掉了，可这时后者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新奇玩意儿一样，微微笑了。那不是我熟悉的温柔笑容，而是，小孩子第一次看到被撕下翅膀的破碎蝴蝶竟然还能飞起来，那样惊喜的笑容。我不寒而栗。光芒逐渐笼罩了我们，在彻底被白光吞噬之前，我惊讶的发现艾里奥竟然快要挣脱了，在魔塔主压倒性的强大下，他居然…… “……伊妮特！！” 艾里奥摆脱了格雷魔法的束缚，他艳丽的红色眼睛好像要滴出血，冲过来向我伸出手，格雷也有一瞬间的愣怔，我趁机想抓住那得来不易的希望。就在我们相握的前一秒，四周完全被耀眼的光芒取代，一眨眼的功夫，光芒消失了，我伸出去的手什么都没抓到。 “……哥哥？” 一片死寂。第61章浅蹲一下监狱格雷抓着我的手腕穿过漫长的走廊，他比我高出两个头，步子也迈得大，我几乎是小跑着尽力跟上他，要是我走的慢了，这家伙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