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想去哪?”段宇成问,“有什么想玩的吗?” 罗娜想让他放松下来,便说:“赶路太累,去泡温泉吧。” 他们没什么计划,走哪算哪,中午坐新干线来到富士山脚下,下了车跟一波游人前往河口湖。 今天天气好,可以看到富士山的全景。 罗娜和段宇成手拉着手,跟着旅行团蹭导游。 美景静谧,气质浪漫。 走了一会前面的小姑娘嚷着冷。“这风也忒大了呀!”听口音是北京的旅行团。其实九月份气温不算低,但有山有水的地方温度都有很强的欺骗性,一到风口处,好多人缩起脖子四肢打颤。 段宇成和罗娜没什么感觉,甚至段宇成只穿着半袖溜达。 两人脚程快,没一会就把游人甩了老远。他们顺着一条路步行下去,走走停停,闲了就路边买俩橘子吃。 走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看到一个指示牌,上面有英文提示。 罗娜说:“这边有个温泉酒店。” 段宇成抬起胳膊,一下午的游荡给他搞出了点浪子情怀,他揽过罗娜脖子,爽朗道:“走!” 这两天游人多,罗娜和段宇成幸运地订到酒店最后一间房。房间是和式的,进屋拖鞋,里面几块榻榻米,床铺被子都放在一旁的柜子里。 罗娜忙着把铺盖拉出来,段宇成拍拍她胳膊,说:“你看。” 罗娜抬头,房间木窗打开,刚好能看到富士山。 她感叹:“美!快铺床!不饿吗?” 段宇成过来帮忙。 两人就在酒店的餐厅吃了饭。餐厅也是榻榻米式的,光脚进去,两人一个小桌,摆了两趟,跟长桌宴似的。小桌大概三十公分高,没配凳子,一人给发一小蒲垫。 过一会进来一堆人,颇为凑巧就是河口湖那个北京旅行团。一个舔着啤酒肚的男人在门口扫了一圈,玩笑道:“这啥桌子啊,丫儿让我们跪着吃饭啊,想羞辱谁啊?” 导游连忙说:“不不不,王总,咱坐着吃,不冷的。” 段宇成和罗娜混在旅行团中间,听谈话内容,好像是一个公司组织出来旅游,那位啤酒肚男人就是老板。 吃到一半有穿和服的女孩来表演节目,跳了一支舞后陪公司几个年轻人喝酒,有个年轻人一直推脱。老板指着他说:“小江,扬我国威的时刻到了,你不喝年终奖可没了啊。” 大家笑起来,哄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空气里沾满了人间的烟火气味,这种生活对段宇成来说陌生又遥远,他也跟着笑起来。 饭后他们回屋换衣服去泡温泉,男女浴池是分开的,所以他们没泡多一会就出来了。 休息厅里也有不少人,这里有一些娱乐设施和自助茶点,墙上还挂着一台电视,有几个日本人穿着浴袍围着电视看,不时发出呼声。 段宇成正在帮罗娜擦头发,听见声音回头,电视上正在直播亚洲田径锦标赛,现在正好是百米预赛。 罗娜感觉头上的头停下了,接过毛巾,说:“看看吧。” 他们在大厅看完了百米预赛,李格在第四组出场,跑了小组第一,全程高贵冷艳,一眼镜头都没瞅。 罗娜说:“他怎么总一副别人欠他五百万的表情。” 段宇成在后面抱住她咯咯笑,说:“五百不够,他这至少八百万。” 百米预赛结束他们就回房间了。 酒足饭饱,两人躺在榻榻米上,段宇成搂着罗娜的腰,亲吻她的脖颈。 不知是不是身处异国他乡的缘故,这封闭的环境让他们的关系前所未有的亲密。 他们都穿着和风的浴袍,段宇成是深蓝的,罗娜是艳红的,衣服上印着枫叶形状的暗纹。段宇成宽肩窄腰,紧臀长腿。罗娜长发湿润,酥胸半露。两人都有着完美的身材,松松垮垮搅在一起,说不出的色情。 屋里没开灯,借着外面一点点光线,罗娜捧起段宇成的脸,亲了一下。 四目相对,罗娜说:“你想什么呢?” 他摇头。 罗娜说:“想不想看看全能比赛?” 他没说话。 罗娜说:“让我们一起看看蔡立秋怎么丢人吧。” 段宇成咧嘴笑:“你怎么知道会丢人呢?” 罗娜的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像巫婆下咒一样神神秘秘。 “这个人心思太重,他跑不快的……” 打开电视,十项全能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第四项了,蔡立秋被森本信一拉开两百多分。 段宇成靠在罗娜怀里看比赛,就差碰个爆米花桶了。两人都很安静。屋里只有日本解说员激动的声音,他语速飞快,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从百米第一项开始,森本信一便一路领先。蔡立秋今天发挥一般,连泰国和菲律宾选手都没比过。 在最后一项400米结束后,段宇成问:“这件事什么时候能过去?” 罗娜低头看他。 她知道他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比赛。 “不知道。”她说。 段宇成不看电视了,他转头把脸深深埋到罗娜的腰间,两手抱着她,长长呼气。 “但我们不等了。”她又说。 段宇成低声问:“那怎么办,去省队吗?” “去美国。” 他顿住,从她胸口抬起头,茫然看着她。 电视的影像在她脸上留下银色的光印。 罗娜说:“你现在正处在上升期,你已经有7500分的水平了,回省队里训练没有意义。你必须跟更高水平的运动员较量才能再提高。”她视线转向他,“去美国吧,趁着还年轻,去见见真正顶级的田径赛场。” 段宇成没说话。 她低头,抚摸他的脸,说:“去找我父亲,我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了,他也很想见见你。” 段宇成的眼泪瞬间落下。 他前几天还因为那些骂他的人,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现在又觉得全世界都站在他这边。 他如此幼稚,如此大起大落。 他紧紧搂住罗娜,放声大哭。 罗娜被他逗笑了。 “真不愧是双鱼座。” 他一听哭得更猛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嚎叫道:“订婚吧——!求你了——!” 罗娜哈哈大笑:“行。” 第二天他们前往京都,在金光闪闪的金阁寺前合影,围着二条城绕了一整圈,还在街上偶遇了矮小精致的艺伎。 当晚,十项全能比赛结束,森本信一以8079分拿到金牌,第二名也是日本选手,第三名是泰国选手,蔡立秋以7562分拿到第五名。 这个成绩远远没有达到郑建平的心理预期。 蔡立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段宇成的参赛机会毁了,自己心态也大受影响,比赛一结束就被郭斌叫走训话了。 而此时段宇成完全调整好了,活蹦乱跳又是一条萌鱼。 玩了两天以后,段宇成携未婚妻打道回府。 飞机落在A省,罗娜和段宇成打车回学校,路上接到吴泽电话,说学校这边还有记者蹲点。 挂了电话,罗娜直接让司机开车去别处。 段宇成问:“怎么了?” “不回学校了,我们……”她一时没想到要去哪,段宇成笑道:“是有人在堵我吗?” 罗娜说:“我们去别的地方。” “去我家吧。” 罗娜看向他,段宇成拉过她的手。他手掌又稳又暖,说:“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吧。” 罗娜问:“你爸妈在家吗?” “不在,他们在外地弄生意呢。” 罗娜点点头,对司机说:“去火车站。” 事实证明,段宇成不管处于什么状态,忽悠个罗娜还是一来一个准的。 罗娜跟面无表情来开门的夏佳琪对视了足足半分钟,段宇成把行李拎过来。 “别挡门口啊。”他从夏佳琪身旁挤进屋,把行李堆门口,过来拉罗娜。“进来。” 罗娜闷着头进屋。 不止夏佳琪在,段涛也在,晚饭吃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气氛凝重诡异,只有段宇成比较放松。 晚上段宇成帮罗娜打扫房间,段涛和夏佳琪在楼下看电视。 罗娜关上门质问:“你不是说你爸妈不在吗?” 段宇成耸耸肩:“我要说在你还会来吗?” 罗娜崩溃道:“那你也得给我点心理准备啊!” 段宇成铺好床,往上面一躺,拍拍身边位置。 “准备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来。” 罗娜没动。 “来嘛。” 他黏糊起来,罗娜无奈过去坐到他身边。 段宇成要来搂她,被她躲开了。 “这不太好。” “什么不好?” “就……不太好。” “呿。” 段宇成抱着枕头,往旁边一靠。 罗娜说:“明天我跟你爸妈好好聊聊,你要去美国也得经过他们同意才行。” 段宇成枕得小脸被有些变型。 “我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支持的。” “那也得跟说好,而且这件事,我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才行。” “随你喽。”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压低声音问:“我今天也在这屋睡好不好?” 罗娜闪电般抽出手:“不行。” 段宇成哼哼两声,走了。 第二天罗娜起了个大早去找夏佳琪和段涛,他们起得也很早,三人坐在餐桌上,聊了没两句夏佳琪就发火了。 虽然段涛一直让她冷静,但她克制不住。 罗娜很理解她,自己的儿子被欺负成这样,换谁谁都受不了。 “我不管,我必须要这个人付出代价,花多少钱我都认了!”夏佳琪直接站了起来,“他不就是请记者吗?我们也请!我不仅请记者我还要请律师!我一定把他们的真面目暴露出来!招数我都想好了,等会小成起床我们一起商量。那小子爱耍心眼是吧,我倒要看看他耍得过我们吗!” 罗娜没说话。 夏佳琪气得小脸涨红:“你要是不帮他找记者我就自己去找!”见罗娜还不吭声,夏佳琪都快哭出来了,往桌上使劲一拍,喊道:“他对你那么死心塌地你怎么能不帮他!我都没有拦你们在一起,结果出了事你就这个态度,你到底爱不爱他啊!” 罗娜抬眼。 “爱。” 罗娜发现即便到了自己这个年龄,当众承认“爱”,依然感到稚嫩酸涩。 “我爱他,比你想得更爱。但你儿子不是戏子,不是政客,也不是阴谋家,他是个运动员。” “那又怎么样?” “他的精力只能花在专业上,至少在役的时候必须是这样。” “那他就活该被人欺负了?!” 罗娜顿了顿,说:“这是教练组的失职,也是我要道歉的地方。但他不能陷在这件事里,他的时间太宝贵了。他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一定是因为比赛和成绩,而不是跟媒体吵架,或者跟哪个队友不和。他是职业运动员,他只能拿成绩说话。” 夏佳琪眉头紧蹙:“但是……” “请你相信我。”罗娜深深看着这个年轻的母亲,“这些挫折对他来说只是暂时的,在这个行业里,简单一点能让他走得更远。” 段涛适时敲敲桌子,稍一扬下巴。 夏佳琪抬头,见段宇成打着哈欠往楼下走,连忙擦干眼泪,问:“你醒了?不再睡会了?” 段宇成下楼直奔冰箱,先取了盒牛奶加热,懒散道:“你喊得墙上都掉渣了,还让我接着睡?” “……”夏佳琪瞪眼:“哪有那么大声。” 段宇成去厨房拿了三明治,叼在嘴里走过来。 夏佳琪说:“正好你醒了,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段宇成牛奶放到桌上。 “我也有个事要说。”他一口咬掉半个三明治,五秒不到咽下去了,然后拉起罗娜的手。“我俩订婚了。” 夏佳琪:“……” 段涛挠挠鼻尖。 气氛瞬间诡谲,罗娜想要甩开他的手,奈何中间跟粘了502似的。段宇成把剩下一半三明治吃完,宣布后半条消息。 “然后过段时间我要去美国训练。就这样,OVER,散会。” 他把牛奶一口干了,拉着罗娜:“跟我来。” 罗娜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拽出去了。 夏佳琪在后面想叫住他们,段涛说:“算了。” 夏佳琪瞪他:“什么算了?” 段涛说:“你就别瞎折腾了,我看人家教练比你专业多了。” 夏佳琪气道:“你儿子被人陷害你还有心说风凉话?” 段涛打着哈欠去看电视,一边调台一边说:“挫折这种东西往往就是塞翁失马的事,就看你看不看得开。而且男人啊,这辈子早晚要经历点风雨,不然打磨不出来。我赞同罗教练的话,这对小成来说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要相信你儿子。” 夏佳琪愤愤不平蹬他一脚。 另一边,段宇成兴致勃勃带罗娜来到一处岸边,说:“还记得这吗?” “啥啊。” “这是我们的定情圣地啊。” “……” 罗娜眯眼一辨认,没错,就是那片冬泳的海滩。 他们沿着海岸线散步,罗娜问他:“刚才你妈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她就这样,碰点什么事都一惊一乍的,过几天就好了。”又走了一会,段宇成说:“到我们上岸的地上了。” “你这都记得!” “当然记得,我闭着眼睛都能从家走到这里。” 他停住脚步,抿抿嘴,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 “那个……”段宇成低着头,小声说:“你先把眼睛闭上。” 罗娜心里一动。 “干嘛呀?送礼物啊,别麻烦了直接给吧。” 段宇成怒道:“你怎么一点浪漫也不懂!让你闭上就闭上!” 罗娜乖乖闭眼,听到他在一旁鼓捣了一会,然后脖子上多了凉凉的触感。 “睁开吧。” 罗娜睁眼,脖子上又挂了一条珍珠项链。 “……” 海边男生都这么耿直吗,来来回回就会送一样东西? 在拉萨的时候段宇成就曾送过她一条珍珠项链,不过这条比那一条漂亮很多,是灰蓝色的,在晨光下像小灯泡一样,颗颗散发金属般的光泽。 罗娜忍不住抚摸。 “你在哪买的?” “日本啊,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出去买的。”段宇成给她介绍,“这是极光真多麻,我一直想给你买一串,我觉得跟你气质很配。” “多少钱啊?” “别管了。” 啧啧,有钱就是牛啊。 她又问:“这算是订婚礼物吗?” 他有点局促:“喜欢吗?” “当然喜欢。” “那就行,等结婚我送你大颗的南洋珍——” “停。”罗娜打断他,“还送珍珠?我要那么多珍珠干嘛啊?” “你这才多少,我妈的珍珠能装满五个抽屉。” “……” 罗娜欣赏完珍珠,想起一件事。俗话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是不是也该送你点什么,有想要的吗?要不给你定双新跑鞋?” “不,我要别的。” 罗娜看向他,男孩站在清晨的海边,像水彩画一样干净养眼。 她问:“你要什么?” 他低着头,静了很久才说:“我想你给我身上留下点记号。” 罗娜没懂:“什么意思?” 他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给罗娜,罗娜拿过来看了好一会才认出这是个穿耳器。 她诧异地瞪大眼睛。 “你想让我给你打耳洞?” “……嗯。” 你小子真他妈的别出心裁啊。 “你会不会用这个?跟订书器的原理一样的。”段宇成给她讲解,“你要果断一点,一下子打穿,这样里面才不会歪。” 罗娜本能皱巴脸:“那可是肉啊!怎么能当订书器打,你不怕疼吗?” “没关系,不怕。”他把自己耳朵凑过来,“来吧。” 罗娜看着穿耳器,忽然问:“你有多少颗耳钉?” 段宇成说:“两颗,买来是一对的。” 罗娜说:“那我们一人一个吧。” 段宇成愣住:“你也打?” 罗娜把他耳朵转过来,轻轻按摩耳垂。 “钥匙总得配锁才能用啊。” 他小脸红扑扑的。 罗娜打耳洞时有点紧张,做了好几分钟心理建设,最后一咬牙一狠心,咔嚓一声一按到底。 段宇成肤色白,耳朵瞬间爆红,耳垂也出了点血。 拿开穿耳器,一颗小小的银珠留在上面。 罗娜心有余悸:“疼吗?” 他说:“还行。” 轮到段宇成打,比罗娜还怂,手放在她耳边一直打哆嗦。 罗娜说:“别磨蹭啊。” 他紧张道:“你别催我!你自己也磨蹭了半天呢!” 又过了三分钟,罗娜说:“你再不来我不弄了。” “不不不!我要给你打!” 在心里预演了二百遍后,段宇成顶着一张便秘脸终于下了狠手。 银针穿过血肉。 瞬间的刺痛和磅礴的海浪声,让罗娜感受到一种宛如仪式般的庄严。 他打完之后声音也在颤。 “……疼疼疼疼、疼吗?” 她噘嘴:“不不不不、不疼!” 然后两人一起笑了。 笑着笑着段宇成握住罗娜的手,他双眼清澈,干干脆脆地说:“从今往后,我再没怕的了。” 罗娜点点头,与他拥抱。 阳光,沙滩,海浪,飞鸟。 她心想男人成长速度真是快,他眼睛那么红,可这次却没再哭。 第六十八章 段宇成的出国手续办得很快, 罗娜全权负责, 她跟远在美国的罗守民一起安排了他的行程。 临出国前两天,段宇成情绪出现一点变化。 罗娜是从他开始频繁翻衣柜察觉出他的紧张的。 “最后两天了,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 “要买的东西呢?” “没没没没没!” “……你干嘛呢?” 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了。 罗娜再次震惊段宇成作为一个男生的臭美程度。他的衣服堆起来如山般高, 有时候碰见喜欢的款式,各种颜色能收下四五套。而且他的衣服看起来质量都很好, 被夏佳琪打理得平整干净。 罗娜抱着手臂站在门口, 看他像个男模一样一套接一套试,赏心悦目。 换来换去也不满意,段宇成把衣服扔床上, 光着膀子问罗娜:“你爸爸喜欢什么风格的穿搭?” 罗娜挑眉。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说:“你是去训练的,不是去选美的。” 段宇成愤然道:“你根本不理解我!” 他才二十一岁, 就要独自一人飞过大半个地球去见岳父岳母, 对方还是业界有名的体育家,自己又没有什么像样的成绩,他紧张得都快呕吐了。 罗娜笑道:“行吧, 那我告诉你。” 段宇成竖起耳朵。 罗娜认真道:“我爸最喜欢男人穿裙子。” 段宇成静了三秒, 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啊——出去!你给我出去!别来打扰我!”他把乐不可支的罗娜赶出去,自己接着换衣服,没过一会又把罗娜请了回来。形势比人强, 段宇成试衣服试到头皮炸裂, 哀求道:“你快告诉我, 求你了。” 罗娜琢磨了一会, 说:“他俩平时挺正经的,应该会喜欢正式一点的衣服吧。” 段宇成眼睛放光,冲出门嗷嗷喊:“妈——!妈我前段时间买的那套新西装呢——!” 夏佳琪马上在楼下应声:“宝贝儿你说哪套——!” 段宇成扒着楼梯:“带白条纹的——!” 夏佳琪扯脖:“迪奥吗——!” 罗娜坐在椅子上,一边听着母子俩隔着三层楼声嘶力竭的叫喊,一边顺着阁楼的圆窗望向湛蓝的大海。 段涛在一楼沙发里打了个哈欠,接着看斗地主。 出发前一晚,大半夜段宇成偷偷跑到罗娜的房间里。罗娜这次没赶他,他侧躺着从后面抱住罗娜。往常十点多就困得不行的少年,这次硬是死撑着不睡。 屋里开着一盏温黄的小灯,段宇成的下巴一直垫在罗娜的脖颈处,感觉她要睡着了就使劲硌她。 罗娜无奈道:“你自己不睡还得折磨我是不是,我可不是二十一岁啊。” 他紧紧搂着她,像个委屈的包子。 但他比包子可硬多了。 “你离我远点,难受死了。” 运动员这爆炸身材看着爽,摸着爽,但枕起来真不如胖子。那肌肉,那关节,跟靠在指压板上似的。 “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段宇成低声说,“我们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 “可以视频啊。” “那也隔着屏幕啊。” 罗娜转过身,捏捏他的脸,碰碰他的耳钉,最后吻了他的嘴唇。 “行了,别耍赖了,赶紧睡觉,明天还得赶路呢。” 段宇成的飞机在第二天中午起飞,从A市出发,先飞北京,然后飞洛杉矶,最后到奥兰多国际机场,全程将近三十个小时。 他们一大早就起床了,全家人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去送段小朋友。 在机场,夏佳琪拉着段宇成的手,哭哭啼啼,梨花带雨。 快要过安检的时候,段涛把夏佳琪拉到一边,留给罗娜和段宇成单独相处的时间。 段宇成说:“你要记得时常联系我。” 罗娜嗯了一声。 他又说:“你要多想想我。” 她又嗯了一声。 静了很久,他最后说:“你要永远看着我。” 她说:“我保证。” 他转头走向安检,罗娜在他身后叫他:“段宇成。” 他回头,罗娜下巴一扬。 “把头抬起来走路。” 她的视线穿过人群,平静有力,一句话说得段宇成好像过电了一样,连忙挺胸抬头。 她笑着问:“西装带了吗?” 段宇成把一个纸盒袋子拎起来,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罗娜:“去吧。” 他一步三回头,进安检前的最后一眼,他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那只打了耳钉的耳垂,冲她轻轻一笑。 两小时多小时后,飞机落在北京国际机场。段宇成出了隔离区,打开手机准备一述相思之苦。但意外地在接客大厅见到两个人——郑建平和他的女儿郑婉淑。 郑建平告诉他,郑婉淑在得知他失去比赛机会后非常自责,连学都不肯上了,一定要来跟他道歉。郑建平私下联系了罗娜,问到了他的航班信息。 “对不起……”郑婉淑一见段宇成就哭了。“要不是我们去基地偷拍你,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你就不会被国家队赶走了。” “不是被赶走。”郑建平纠正她,“只是去外面训练而已。” 段宇成笑着对郑婉淑说:“你瘦了好多啊。” 郑建平叹气道:“你出了事后她茶饭不思啊,我出事估计她都不会哭成这样。” 郑建平跟段宇成说了最近队里的事,赛后蔡立秋被上面点名批评,也有发言人代替段宇成对公众做了致歉。 “比赛已经结束,这事算是熄下去了。”郑建平说,“你有门路能去美国练也好,一般我们这个项目队里不可能安排境外训练的,这是次好机会。” 段宇成点头。 又聊了一会,他该走了。 郑婉淑红着眼睛问:“你还能回国家队吗?” 段宇成弯下腰,平视着她,说:“不是能不能,是我一定会回。” 告别郑建平,再次踏上行程。 飞行时间漫长而磨人,好在段宇成有一身从小练到大的睡功,眼罩一蒙,天崩地裂也醒不了。 到达奥兰多国际机场是凌晨五点,段宇成被时差折磨得眼冒金星,差点领错了行李。他在机场等到天亮,稍微清醒点后,包了一辆车开往坦帕湾南部的一座小镇。 坦帕湾位于墨西哥湾内,佛罗里达州西部,名声不响,却有着最美的盐白沙滩,和全美第一的阳光和日照。 小镇很安宁,随处可见背着网球背包的小选手,因为镇上有一所赫赫有名的网球学校。著名的俄罗斯全满贯获得者莎拉波娃就是从这走出,中国网球名将李娜也曾在此训练。 镇上体育氛围浓厚,段宇成一下车就精神起来了,他根据地址找到罗娜父母的家,位于小镇北边的一所独栋住宅。 段宇成事先了解,之前罗守民夫妻跟几个朋友一起经营着一家田径俱乐部,但因为罗守民年纪大了,最近几年俱乐部的事情都移交给了朋友打理,自己和妻子专心修养身体。 房子前的花园很干净,草坪修剪得十分整齐。 段宇成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在外面平静了十来分钟,然后在路边换起衣服来。 他一边换一边在心里彩排,等会见到他们第一句应该说些什么呢…… 正脱裤子的时候,旁边的路上跑过四个晨练的人,三个黑人一个白人,体格都很壮,看着像是橄榄球运动员。 中国有看神经病的眼神,美国也有,其中一个黑人小哥冲着段宇成的屁股吹了个口哨。 “Hey man!” 嘿你妹啊嘿…… 段宇成靠着围栏挡住脸,等人跑过去接着换,他坚持把西装穿好,一切准备就绪,过去按门铃。 心跳如鼓。 过了一会门开了,段宇成立马摆出一张蠢如画的笑脸,结果又是一个黑人。 段宇成:“……” 美国怎么这么多黑人! 段宇成向他解释来意,他没说话,也不知听没听懂,但放他进屋了。 房子很大,充满了田径元素,奖杯照片摆得满墙都是。 段宇成刚想询问那黑人小哥罗守民在哪,里面的房间又出来几个人。 这栋建筑似乎住了不少运动员,大家刚起床不久,各种大裤衩配趿拉板,显得西装革履的段宇成极其愚蠢。 其中一个人说:“(推销员?身材练得不错啊。)” 段宇成:“……” 大家看他的表情都很奇怪,段宇成渐渐觉得自己可能被罗娜欺骗了。 这种感觉在罗守民出现后变得越发强烈。 罗守民一下楼段宇成就认出他了,他长得跟罗娜很像,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目光里带着沉稳和睿智。虽然上了年纪,但也能看出年轻时是帅哥一枚。 罗守民看到段宇成时微微一顿,而后笑起来。 刚刚那个黑人小哥正在用餐,对罗守民说:“(教练,他说是来找你的。)” 罗守民走过去,笑道:“(应该是走错门了,我这是练体育的,不是戏剧社团。)” 段宇成的脸刷一下红炸了。 刚刚说他是推销员的白人运动员打量他,颇有兴趣地说:“(他可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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