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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垂涎的目光落在他碗里还没吃的荷包蛋上。他筷子一叉,把荷包蛋给毛茂齐了。没想到这善意的举动竟换来毛茂齐的质疑。 他皱眉道:“师哥,你真的不舒服了,竟然主动给我东西。” 刘杉在旁剔牙。 “你算看清他本质了,他就一小心眼。” 段宇成没有心情拌嘴。 毛茂齐把荷包蛋吃了,问:“师哥你到底怎么了?” 段宇成幽幽道:“我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现在正在接受惩罚。” “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说了你也不懂。”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段宇成转头看向屋外湛蓝的天空,天上静得没有云朵也没有飞鸟,他颇有文艺气息地说:“你当然不懂,没人能懂……” 杨金办事有效率,说是过两天,其实当晚就通知段宇成收拾东西了。省队训练基地就在城南,杨金安排了一辆车,第二天就要走。 出发时间定在大清早,太阳还没出来,气温比较凉爽,校门口干干净净,连保安亭都空着。 一辆灰色的马自达停在门口,杨金让段宇成把行李放车上。往后一个月的时间,他都要在省队基地度过。 段宇成磨磨蹭蹭放东西,不时回头看。 小道上弥漫着扎心的寂静。 “没睡醒啊?”杨金问,“垂头丧气的。” “不是……” 他东西少,两个包就搞定了。杨金给他推进后座位上,自己坐到副驾驶。 车门一关,段宇成的头咚地一声磕在车窗上,给司机吓一跳。 车开了,司机与杨金闲聊,段宇成僵尸般地窝在后座。在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终究没忍住,坐起来叫杨金。 “杨教练。” “嗯?” “昨天你跟罗教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就聊了一下你的训练情况。” “那她知道我今天要去省队吗?” “知道啊。” “她没跟你说什么?” “没啊。” “什么都没?”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段宇成两手扳着座椅,急得都快挤到前座了。 杨金仔细想了想,说:“哦,她让我们早点过去踩点,看看能不能给队里其他人安排位置好一点的宿舍。” 段宇成:“……” “怎么了?” “没事。” 他面无表情坐了回去。 如果说直到刚才,段宇成还有点做错事的懊悔感,那现在已经全没了。 理智的部分已经燃烧殆尽,剩下的全是小心眼。 刘杉对他的评价简直不能更到位了。 “对了,你饿吗,要吃点早餐吗?” 段宇成气得都没听见杨金的问话,阴沉的双眼盯着幽静的街道。 躲他? 可以。 他倒要看看在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环境里,她这波土拨鼠能装多久。 想到这,他狠狠哼了一声。 自以为深沉愤慨,听在他人耳里,全是稚嫩的委屈。 第三十七章 罗娜并不知道段宇成跟她怄气了。 段宇成比其他队员提前十来天去了省队,她留在学校照看剩下的队员。 罗娜这人属于心非常大的类型, 很少钻牛角尖。段宇成一不在身边, 她的状态立马恢复正常, 没出一周就差不多把之前那件事想开了。 她觉得那只是小屁孩一时鬼迷心窍,被太阳晒一晒就好了。 运动员荷尔蒙分泌都比较旺盛, 他这个年纪犯个病太正常了。 不久后, 罗娜跟随其他队员一起前往省队, 跟着一起去的还有吴泽。罗娜主要负责田赛项目,吴泽则负责径赛项目。 省队训练基地统一安排了宿舍, 算上段宇成, A大一共七名队员入选大运会队伍。他们被统一安排到一处住宿。楼下就是体育大学的队伍。体大队伍人员雄厚, 入选了十几名队员。 罗娜在往楼上搬行李的时候,有人跟她打招呼。 清晨时分,那名运动员穿着松垮的背心短裤, 正在走廊里刷牙。见到罗娜,半睡半醒的眼睛睁大了一点。 “唔!” 罗娜也认出他来, 那正是当初她闯入体大宿舍时给她指出张洪文藏药地点的男生。 她冲他笑笑。 “你也来了?” 男生用力点头。 “加油啊。” 男生咧嘴笑, 满嘴的泡沫 罗娜本打算走了,可又想起一些事。她犹豫地往后看了看, 现在楼梯口上下都没有人。她转头问男生:“你知道……张洪文现在怎么样了?” 男生小跑到阳台, 快速漱口,又跑回来,对罗娜说:“那件事之后他就走了,不在我们那了。” “去哪了?” “不清楚, 好像去其他体校了。本来学校说只把他开除田径队,他可以学点别的,但他不愿意。他跟学校说药都是蔡教练让他吃的,但蔡教练不认账。” 罗娜一顿,又问:“那蔡源人呢?” “他也不干了,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罗娜感慨片刻,抬头见男生仍看着自己,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章波。” “练哪个项目的?” “十项全能。” “……” 杨金的话犹在耳侧——“体大报的那个全能运动员我也熟悉,撑死了也就6600左右的水平。” 罗娜摸了摸鼻子,以掩尴尬。 “那你加油吧。” 她鼓励完便准备走了,章波把她叫住。 “教练,您是A大的吧,您认识段宇成吗?” 罗娜马上停步,回头。 “认识,怎么了?” “也没怎么,他也报了十项全能,不过听说他刚转项没多久,他能力好强啊。” “你见过他?” “当然啊,我们现在一起训练啊。” 罗娜心里的小火苗被点燃了,她很想问问章波段宇成到底有多强,但没好意思,总觉得有点得意忘形之嫌。 忽然好想见见段宇成。 心思一起,她才感觉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我先走了,我还得帮他们搬东西。” “用帮忙吗?” “不用,你忙你的吧!” 罗娜三下五除二把行李扛到楼上,A大队员一共分了四间宿舍,罗娜挨个看了一遍,在最后一间屋子里看到段宇成的行李袋。他的床铺收拾得十分整洁,行李都堆在铺位下,床上随意丢了一副耳机,窗外晾着一套换洗的运动服。 屋里没人,阳台的衣服随风轻轻飘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味。 这场景让罗娜没来由地感到局促。 她深呼吸,看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他应该在训练。 她被章波拿几句话说得蠢蠢欲动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段宇成进步有多大。她跑下楼,在楼门口撞到吴泽。 吴泽打着哈欠:“你干什么,一大早这么精神?” 罗娜说:“我东西送上去了,剩下的你拿吧。” 吴泽冲她背影喊:“你干嘛去啊?” 罗娜头也不回:“我去训练场看看!” 省队的训练基地很有竞赛氛围。 小时候罗娜就觉得,人会影响一个地方的气质。好比说不管A大的体育场再怎么专业,还是透着一股斯文感。因为大学里运动员是少数,大多还是学生,体育场也被他们的学术氛围感染了。 但训练基地不同,这里全是运动员,给人的感觉就是硬朗,男男女女都气血旺盛。同样的设施器材在大学里看着就软绵绵的,放在这,就是刚劲猛烈。 晨间雾气重,空气弥漫着胶皮和铁锈的味道。 罗娜为这种气味深深着迷。 训练场有竞走队在训练,还有几个热身跑圈的。罗娜顺着跑道绕了一圈,没找到段宇成。 因为人员比较杂,罗娜怕自己看漏了,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 她拿出手机给段宇成打电话,不出意外,没人接。 段宇成跟一般年轻人最大一点不同就是他不依赖电子产品,他不怎么玩电脑,也不像同学那样成天离不开手机,有时甚至连续三四天都不带手机在身上。他周围人都习惯了,因为他每天生活很规律,定时定点,该在哪就在哪,所以大家也没觉得他失联。 罗娜站在跑道旁发呆。 要么等一等?他总会来训练的。 可队里其他人还没安排好,她又不能因为段宇成一个人在这逗留一上午。 犹豫不决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找谁呢?” 罗娜心里一紧。 她转身,段宇成在墙壁前站着。他旁边有个门,应该是刚从里面出来。罗娜猜想那应该是器材室或者健身房。段宇成身上有汗,脖颈部位红晕未消,肩上搭着一条白手巾。看样是刚做完力量训练。 晨风吹着,段宇成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光了一瓶,喉结上下耸动。 他们多久没见……罗娜心想,有半个月吗,怎么感觉他变了这么多? 因为改练全能,段宇成需要增加力量,杨金给他制定了详细的力量训练计划。段宇成的上肢明显比以前更结实了,锁骨延伸至肩膀,骨形充满动感。 也或许是环境影响,在这样的训练场所,运动员的气质会被自然激发出来。 带着这样的士气去比赛,一定能出好成绩。 兀自沉思了好一会,偶然一抬眼,四目相对,他还等着她的回答。 罗娜说:“当然是找你的,今天其他队员也来了,杨教练跟你说了吗?你在这边训练怎么样,都还适应吗?” 段宇成闻言笑了笑,罗娜一看他那嘴角的弧度就知道他肯定不会乖乖回答。 果然,段宇成吊起眼梢,来了句:“你肯见我了?” 这叫什么话。 “我当然肯见你。” “你不是为了送其他队员来基地,顺便看看我的?” 他句句带刺,把罗娜的脾气也扎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哦,想训我?来吧,我听着。” “段宇成!” 罗娜发现自己特别容易被这小屁孩刺激到,她目光严厉地瞪着他,企图用教练的威严镇住他。 “你天天就带着这种情绪训练?” “这种情绪?” 段宇成目光的力度也集中了起来,可能因为刚训练完的缘故,他的冲劲比罗娜大多了。“你多长时间没联系我了?”他手里的空矿泉水瓶捏得吱嘎响。“不算训练,之前在学校也是,你敢说你不是在躲着我?” 罗娜觉得时机不对,她不应该在他刚练完力量的时候来找他,这人气血一冲头,什么话都直来直去。 “我怎么躲你了。” “你还不承认!就为了那么点小事,你无视了我半个多月,现在还怪我有情绪?” …… 等等。 Wait。 那么点…… 小事? 罗娜听完这句话,满脸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刷刷往外冒热气。 她本来想着顾忌一下他的感受,让他专心备战,把这件事当成一件误会放过去。现在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原则性问题果然要原则性解决。 罗娜环顾了一圈战局,周围人太多,她推了段宇成肩膀一下。 段宇成被这一掌暗含的劲道唬得一愣。 “过来。” “啊?” “让你过来!” 她拔高的嗓音把路过的竞走队员吓了一跳。 她率先往外走。体育场北边的通道口不常用,堆了很多废弃的训练器械,罗娜选了这么个地界,走进去,一脚踹开哑铃杆,往墙角一指。 “站过去。” 段宇成觉得自己可能要被上私刑。 他站到墙边,罗娜摆出了教导处主任的脸。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 段宇成已经完全懵了,他不知道罗娜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 罗娜说:“我不是你的家长,按理说这些事不应该我来教育你,但身为教练,我也要对你的身心成长负责任。” 好好好,开场白可以先略过,你说正题。 领略到段宇成眼神里传达的意思,罗娜涨红了脸,怒道:“什么叫‘那么点小事’!” “哦,这个啊……” 段宇成有点心虚地撇开眼。 他是有意这样说的。从他发现罗娜躲他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她大概率是被他亲醒了。他希望能把事情说得简单点,至少别让罗娜这么在意,以至于她将近二十天的时间都不理他。 “你觉得这是小事?”罗娜情绪激动,手指像枪杆一样指着他。“我问你,你平时是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乱搞男女关系?” 段宇成震惊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给他砸得稀碎。 “什么啊!”段宇成瞬间咆哮,音量惊人。他的脸也红了,他比罗娜肤色白,一红就是从里到外红,像熟透的水蜜桃。 两人大红对小红,常年锻炼出的底气全用来加温了。 “你胡说什么啊!”他难得这么激动,喷了罗娜一脸口水。罗娜也顾不得擦,质问道:“那你为什么那么说?” “那是因为——” 卡住。 因为什么,他又不能直说因为什么。 他觉得自己今天恐怕要气到暴毙而亡了。 段宇成像没头苍蝇一样原地转了两圈,冲着墙狠狠拍了一掌泄愤。掌心传来的凉意让他稍稍镇定。他再回头,看到罗娜暴跳如雷,仍然是一副想劈了他的样子。 某个时刻,他忽然从她这个样子里挖掘一点其他信息。 “……你有这么生气?” “你说呢?!” 段宇成毕竟是个聪明人,思维缜密,而且情商不低。加上罗娜不会藏事,什么秘密都写在脸上。电光火石间,段宇成摸到命门了。 他心惊胆战,语调发抖地问:“你是……是第一次吗?” 他一边问,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那么漂亮,那么成熟,身边那么多帅气的运动员,初吻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 “当然不是!”罗娜怒道,“你想什么呢!” 段宇成不知该哭该笑。 她真不会骗人…… 他有点后悔,早知道他就不会那么草率了,他刚刚竟然还敢跟她发脾气吵架,他简直罪该万死。 “对不起……” 他低声道歉,之后竟没控制住弯了嘴角。他忍不住回想那天树下的触感,越想越掌控不了情绪,捂着嘴转身,头抵在清清凉凉的墙壁上,沉浸在回忆里。 他这一笑,罗娜脸上的色号已经奔着国旗去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物种?五分钟前还瞋目切齿生着闷气,现在就娇羞得跟要上轿的花姑娘似的。 年纪轻轻,眨眼就是一个四季。 罗娜泄愤一般照着他屁股狠狠蹬了一脚。 “这事我就当是误会,不跟你计较了,你也给我吸取教训,不要再犯病了!” 她说完就走,她不能再待了,她觉得这通道比刚进来的时候至少升温了十度。 走到通道口,少年人在后面说:“我也是第一次。” 他已经冷静下来,话语里带着一丝小心,还有一丝郑重。 十五度了…… 她加快步伐,再不走要熟了。 第三十八章 罗娜果然说到做到。 说这事不计较了,那就是不计较了, 盖一个段宇成犯病的章, 把事情强行揭页。 对段宇成来说, 这算好事也算坏事,好事是罗娜不再把他当空气了, 坏事是他觉得罗娜没有理解自己的感情。 他偷亲她被抓包了。 这么明摆的心思其实早已经大白于天下了, 可她却只当成是误会。 是不是他表达得还不够明显? 可要表达什么, 他自己也不清楚。 段宇成坐在角落里神游,前方不远是正在给队员们开最后一次会的罗娜。他细数她的优点, 漂亮, 成熟, 安全,富有责任感。 缺点呢? 性格太急,还有一点点暴力倾向…… 而且只把他当小孩。 段宇成不是没有犹豫过, 但那感情来得太过自然,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晚了。一提到女人, 第一个钻到他脑海的就是她。 他陷入了迟来的青春期漩涡。 他在心里问自己, 去对她正式表白吧,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那表完白之后做什么呢?挺起腰板追求她, 对她说负责? 说实话, 有点虚。 二十岁是个多么单薄乏味的年纪,他有什么底气说这些。 他心想,不用多,再早出生五年就好了, 25岁,正是田径运动员的爆发年纪,又跟她只差三岁。女大三抱金砖,一切都刚刚好…… “段宇成,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他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里栽下去。 一回神,全屋人都在看自己。 毛茂齐好心提醒他:“师哥,罗教练在点名。” 段宇成挠挠头,有些无语。都什么年代了,罗娜还保留着以前在体校时的老派管理习惯,队里一共才几个人,一眼扫过去都全乎了,还反反复复点名。 心中腹诽,手还是乖乖举起。 “对不起,我在听。” 罗娜看了他两秒,移开目光,说:“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集训,争取比赛取得好成绩。” 段宇成坐直,这就走了? 散会后,段宇成跟在罗娜身后出门,想再跟她说几句话,不过有几个队员一直围着她,找不到机会。 毛茂齐送别罗娜,罗娜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笑道:“别担心,训练上有问题就找吴教练,生活上有问题就找你师哥。” 段宇成:“……” 毛茂齐说:“吴教练太凶了。” 罗娜说:“还行吧,他就是脸黑点。” “大家都不敢跟他说话。”毛茂齐丧着脸道,“感觉他也不怎么想理我们。” 罗娜顿了顿,说:“不是的,他是个好教练,只不过……” “什么?” “没什么。”罗娜拍拍毛茂齐肩膀,“别怕他,他要是凶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毛茂齐走了,戴玉霞又来了。 罗娜余光扫见后面的段宇成。 他若无其事地在走廊里踱步,不时往这边偷瞄,以为自己伪装得挺到位,实则贼头贼脑,又蠢又好笑。 于是罗娜便像故意的一般,磨磨蹭蹭跟戴玉霞聊了好一会。 她一心二用,浑然间似乎听到戴玉霞说了句:“等这次比赛结束,我可能就退了。” 罗娜用了两秒时间消化,而后脸色丕变,注意力瞬间收回。 “什么?” “我知道有点突然,但我已经决定好了。” 这简直是当头一棒,砸得罗娜手足无措。 “为什么退役?大霞,以你的实力进国家队绝对没问题,你这么年轻,也没有什么伤病,不能在这止步啊。” “我知道,但我有点累了。” 罗娜哑然。 戴玉霞一直以来都是队里最让教练组放心的人,不管是技术还是心态,都是整个田径队数一数二的。她很懂事,不像那几个问题人物总是任性妄为,练到她这种程度的运动员,绝不可能简单因为“累”就放弃自己的运动生涯。 罗娜问:“除了累呢,还有其他原因吗?跟我聊聊。” 戴玉霞低着头,静了一会,说了一个名字。 “江天……” “江天?跟他有什么关系?” 戴玉霞苦笑道:“罗教,你神经可真粗。” 罗娜:“……” 罗娜迅速理清关系,把几根线扯一扯,搭一搭,再参考平日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小声问:“你跟江天,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戴玉霞点头。 “那很好啊!”罗娜鼓励地一拍手,“大霞你放心,我们不是老古董,我们不禁止队员恋爱的!” 拐角处扒着墙边偷听的某少年小小呿了一声。 戴玉霞说:“江天现在练跳高练得很痛苦,高教练整个心思都在毛茂齐身上,江天只能参加一些小比赛,也出不来成绩。”戴玉霞用很客观的语气说,“我不是怪高教练,竞技场上本来就是优胜劣汰,江天的性格不适合这种氛围,我跟他谈过了,他也同意退役了。” 罗娜愣着,这几分钟的功夫,队员们就像熟透的桃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戴玉霞说:“我们计划在学校后面盘个店,已经看好了。如果我去国家队,那就只剩他一个人干,江天那人你也知道,心理素质一点也不好,我怕他一个人不行。” 罗娜说:“盘店?你们要开店?要不让他先现在学校上课,店的事等你——” “上课?”戴玉霞摇头道,“没可能的,你看江天像是念书的人吗?让他坐教室还不如上刑场了。”她笑着说,“不是人人都是段宇成啊。” 罗娜眼神微移,墙角的头发立马缩回去了。 罗娜没有马上同意戴玉霞的申请,说:“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谈,你先好好比赛。” 戴玉霞走了,经过这么一番谈话,罗娜也没有心思跟段宇成捉迷藏了。她直接走到转角处,段宇成被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吓一跳,下意识扭头躲。 “你跑什么!” 段宇成鼓着嘴,慢吞吞转身,靠回墙上。 罗娜看他一副等着被训的模样,眯起眼睛。其实她很想问问他,是真怕她还是装出来的,她总觉得他的言听计从有点哄人的成分在里面。 段宇成的视线飘来飘去,最后落在罗娜脸上,先开了口。 “你要走了?” “嗯。” “这么早啊……” “我又不是省队教练,留这干什么。而且马上要开学了,队里要来新人,我得回去看着。” “这么快就开学了?” “你以为呢,这都几月份了。” 段宇成恍然。 距他进入A大已经一年了,他天天泡在烈日和汗水里,完全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 刚刚戴玉霞的话让罗娜思绪万千,她看着段宇成,许久后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几年,努力训练努力比赛,什么多余的事都不要想,别给自己留遗憾。” 段宇成想问什么算“多余的事”,但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我知道,你放心。” 罗娜点头。 “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你手机拿着不要当摆设,总不开机。” “没……”他嘀咕,“反正也没人找我……”他偷瞄她,“有人找我就一直把手机带身上了。” 可惜罗娜有心事,没听出他的暗示。 “好好备战,我走了。” 段宇成戚戚然目送她远去,走廊尽头的光把她的背影勾画得朦朦胧胧。 吴泽开车送罗娜回校。 队员顺利抵达省队开始训练,算是教练组一阶段工作结束,不过吴泽作为专项教练,比罗娜要多留一段时间。车上吴泽与罗娜闲聊,想先找个吃饭的地方休息一会。罗娜听得心不在焉。在吴泽分析哪家麻辣烫好吃的时候,罗娜忽然来了句:“你听说江天要退役了吗?还有戴玉霞也要一起。” 吴泽淡淡道:“是吗?没听说,退就退了呗。” 罗娜重新陷入沉思。 “我们学校后面那条小吃街,店面贵吗?” “不便宜,大学城附近哪有便宜地方。” “这样啊……” “怎么了?” 罗娜把戴玉霞和江天想开店的事告诉吴泽,又问他说:“我记得你好像有些搞工程和装修的朋友,如果——” “罗娜。”吴泽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在意这些队员了。” “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不对,但你尽心要有个度。在队里你管管就算了,离队了也你管。你一个管,两个管,个个这么管,还活不活了。” “队里一共才几个人?” 吴泽不作回应。 车里静了半分钟,罗娜低声说:“就最后一次,江天怎么说也跟我们练了两三年了,如果他有需要,我们就帮帮他好不好?” 吴泽斜眼看她。 “随你,劝也白劝。” 又静了一会,吴泽说:“跟我回趟家吧。” 罗娜微愣,吴泽一个亲人都没了,所谓的“回家”只可能是看望王叔——他那个脑溢血的启蒙教练。 吴泽说:“他最近身体情况不太好,你去见见或许能让他高兴点。” 罗娜说:“行啊。正好我也挺想王叔的,什么时候去?” “都可以,你想什么时候?” “要不现在?反正今天挺闲的。” 吴泽点了支烟,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 王叔家离学校不近,在一座老小区里,房子是吴泽租的,一个单间。吴泽还雇了一个保姆照看他,一个月下来开销不小。罗娜知道吴泽有些私活,一是在外面帮中学生训练短跑,过二级,拿加分。另外就是在朋友开的摩托车店里帮忙,赚点零花钱。 王叔脑溢血后遗症比较严重,生活基本离不开人。不过之前去的时候他至少还能聊聊天,这次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能说了。 “王叔,我来看您了。” 罗娜来到藤椅边,王叔躺在椅子里,穿着白背心,苍老的脸冲着窗外,目光无神。保姆在旁边帮他扇扇子,对罗娜说:“别叫他了,认不出来了已经。” 罗娜回头问吴泽:“怎么这么严重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吴泽看起来没太担心,甚至都没有进屋,鞋也没脱,就在门口水池洗手洗脸。 “还行吧。” 罗娜对他这回答很是不满,但也没空跟他纠缠,拿来保姆的扇子。 “我来吧。” 她不信王叔认不出她,蹲在藤椅边,耐心跟他说话。 保姆道:“那我先去买菜了。” 她路过吴泽身边,他脸色很差。她明白他为什么进门口不往里走,只在门口洗脸。但再凉的水也没法让他的心安宁下来。 她拍拍他的肩膀,他一语不发。 保姆照看王叔有几年的时间了,以前王叔身体情况好的时候,跟她说过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子。 当初吴泽奶奶去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吴泽本不想再练体育,想出去打工,但他逼着他练,说什么也不放他走。他想尽一切办法照顾吴泽,训练吴泽,最后甚至连自己的保险都停交了。 老头子结过一次婚,但老婆跟人跑了,也没孩子。他就把吴泽当成儿子养。他逼吴泽拿一级运动员证书上大学,当时考试是手记成绩,吴泽运气不好,摊上一个黑考官,开口就是五万。吴泽当场给他揍了,最后被王叔压着去负荆请罪,价格也直接涨到了八万。 王叔的养老钱都掏出来了,以至于后来生病都没钱治。 吴泽嘴毒,他总跟王叔说,是你生病时间准,自己已经开始挣钱了,要不就直接扔医院挺尸了。 老头子从不计较吴泽的刀子嘴。 保姆离开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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